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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里面压根连尸体都没有。
这是一个衣冠冢。
严钧走过去推开棺盖,里面只放着一件朴素的青衫,一条白玉发带,一双云履,简简单单,却又分外熟悉,都是他常穿的。青衫的胸口处放着一节干枯的树枝,正是解药的最后一味——巫心藤。
巫者之心,当如巫心藤,虽死犹生,身枯而心不老。
这是他父亲第一次给他看巫心藤的时候说的。
严钧从水晶棺里把它拿出来,掰下一小节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然后又把剩下的原位放了回去。
他最后往里看了一眼,重新缓缓地把水晶棺合上,像是把他作为赫西族长的过往亲手埋葬——既然过去种种早已尘归尘土归土,那他是不是终于可以卸下责任快快活活的做纯粹的严钧?
他吐出压在他心头的最后一口浊气,对着四人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走吧。”
几人原路返回,回到地面才发现已经第二天凌晨了,他们把盗洞填好,就在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回去了。
严钧和盗墓四人组在贵台镇非常友好地散了伙,末了还期期艾艾地表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哥几个后会有期。
实际上转过头他们就默契十足地翻了个白眼。
严钧:呸,这群当着我面打我财产主意的盗墓贼!
盗墓四人组:呸,这个神神叨叨的粽子精!
严钧和他们分开之后想给革命好战友杜修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早没了手机这种东西。只好就近找了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店。
他走进小卖店,一眼就瞄中了在柜台后面算账的中年大妈。他走过去倚在玻璃柜台上露出一个风尘仆仆依然难掩他俊秀风姿的笑容,他形容落拓,手上还缠着纱布,反倒给他添了几分迷人的不羁。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不像看到了一个看体型能把他装下的生了两个孩子的大妈,而是一个蜂腰翘臀的妙龄少女,“姐,我能打个电话吗?”
让他看得险些焕发出第二春的杂货店大妈早忘了打电话要收钱的规矩,满面热情地说:“打吧打吧。”
严钧脸上风度翩翩的笑容明显更灿烂了,他斜倚在玻璃柜上伸手拿起话筒,噼里啪啦把烂熟于心的号码按出去,电话里传来一声嘟的绵长的声响。
这声还没响完,严钧陡升出一种尖锐的危机感,这危机感来的毫无征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想丢开听筒,然而还没等话筒脱手他就听到那声响了一半的电话音戛然而止。
这不过一瞬间的事,绝不超过两秒,严钧心头的惊骇刚抬起了个头,他就被背后一股大力狠狠地抵在玻璃柜上,玻璃同他衣服上拉链蹭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严钧撞得这一下太狠了,柜子的棱角正好卡在了肋骨上,他痛的闷哼一声,脸贴在玻璃上只能看见红色老旧的电话机上放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还没等他从这只手上看出点什么,他的身后便结结实实地压上了一具高大健壮的身体,一只手生硬地掰过严钧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
“你打电话给谁?”
严钧:“……”
“看号码好像不是我。”
严钧的肋骨还死死卡在棱上,直疼得他冷汗直流,他倒抽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陆祁,你,你他妈……”
陆祁微微一笑,手下的力气又多了两分,他看着他疼得一抖把话都吞了回去,才慢悠悠地说:“你再说话,我就在这□□。”
严钧的额角跳了跳,刚要破口大骂,就感觉到腰间一凉,皮肤上传来一股冰凉的刺痛。他的眼睛蓦地睁大,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挣扎,“陆祁!你他妈干嘛!”
陆祁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他用胳膊肘抵在他后背上把人死死地压在柜子上,另一只手稳稳地把针管里的液体一滴不剩地打进他的身体里。
最后一滴也打进去了,陆祁把针管随手一丢,把人翻了过来。他压在严钧身上好好欣赏了一下他惊怒交加的神情,才猛地俯身恶狠狠地吻住他的唇,好好把这来回将近三个月的恼怒和思念发泄出来。他的舌头在他口腔里疯狂扫荡,一边穷追不舍地吮吸着严钧的舌头,一边眼也不眨地欣赏着严钧毫无招架之力的表情,直到见他的神情都开始涣散了,才放开他已经红肿了的唇。
陆祁轻轻松开他一点,严钧的身体便无力的往下滑,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把人接了个满怀。严钧的意识被身体里极具侵略性的药物冲的支离破碎,他茫然地看着陆祁冷酷俊美的脸,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吐出一句话。
“陆祁你他妈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肥着呢肥着呢~长的有些过分的中卷结束了,开始进入下卷啦~继续爱你们呦~
☆、手铐
严钧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了。
他是被透过窗纱的暖洋洋的冬日阳光给烘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看着屋里被一线阳光逼出形迹的飘忽的尘埃,鼻尖嗅着的是他熟悉而安心的洗衣粉的清香,一时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他仰面躺好,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发了好半天的呆才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
看来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陆祁直接把他掳回了首都,他在被子里拱了拱,发现身上很清爽,应该是陆祁给埋汰得没眼看的他洗了澡;又伸出屡次受伤的左手,不出所料,上面也被精心的包扎过了。
他满意地笑了笑,刚要坐起来,脸色就是一僵。他咯哒哒地扭着僵硬的脖子回头去看,竟然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被手铐拷在了床头!
严钧的额角青筋暴跳,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陆、祁!”
他狠狠一扯,除了把手腕子扯疼了屁用都没有,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扭回身冲着房门口喊:“陆祁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房间门很快就打开了,可惜来的人不是陆祁而是好久不见的保镖头子吴琼。吴琼见他醒了很是激动,“严博士您终于醒了!”
严钧似笑非笑地冲他抖了抖手腕上的手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吗?”
吴琼立刻收起满脸的喜悦,语重心长对严钧说:“老板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希望您能在床上好好休息,您可不能曲解老板的一片苦心。”
严钧阴森森地磨牙:“我、要、去、厕、所!”
“老板想得可周到了,”吴琼眼睛一亮,“他给您准备了尿盆!”
“……”严钧大怒:“赶紧给我解开!”
吴琼一脸“这您真是强人所难了”的表情,他委委屈屈地一缩脖,“关键我没钥匙啊。”
严钧就是下不去床,要不绝壁打他一顿,他“咣当”一砸床,“给他打电话。”
“哦,”吴琼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老板说了,您要是想他了就用您自己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还非常体贴地加重了“自己的手机”几个字的语气。
严钧:“……”
陆祁这是打定主意要治他了是不是!
他迁怒地冲吴琼一摆手,“你还能干点什么?!赶紧出去别在这跟个大柱子似的杵着碍眼!”
吴琼连声应下来,还非常有服务态度地真诚地说:“您睡了两天一定饿了吧,我让厨房给您做饭。”说完不等严钧说话就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有火没地撒的严钧:“……”
吴琼一出门脸就垮了下来,他一边念叨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边还得给顶头上司玉皇大帝打电话汇报。
陆祁这一个月把时间大部分都花在满世界堵老婆上了,堆了一大堆事情要他处理,要不他也不能把严钧一个人铐在家里——他绝对会等他一睁开眼就给他“身体力行”地长长教训。他听着吴琼那头的汇报,一边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一边跟吴琼交代,“嗯,我知道了。你看着他把饭吃了,我今天晚上可能晚点回去。”
他放下手里的手机,抬头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种。”
男人脸色很难看,想是也觉得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所以说话的表情也格外的艰涩,“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您了。毕竟您和杜哥的交情也算不浅了——”
陆祁撩了撩眼皮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男人让他看得心里一寒,后背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之前想好的话噎在嗓子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时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只能听见陆祁笔尖不停地在纸上签字的沙沙声。男人实在是扛不住这种无声的压迫,他额角见汗地出声说:“陆总——”
“咯嗒。”陆祁把签字笔丢在桌面上,半垂着眼睑不疾不徐地说:“你真当我不知道杜修的身份?”
他淡淡地说:“你别忘了我是谁。”
他对面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像是被人凭空扼住了喉咙,他的面色扭曲变换了半晌,才把这口气吐出来,仿佛一瞬间被人抽光了所有精气神,他颓丧地说:“我们当然知道您的身份,可是除了您真的没人能救杜哥了。”
陆祁冷笑一声:“他现在这种行为等同于叛国!”
男人的脸更白了,他艰难地替杜修辩驳,“杜哥不是叛国,他只是去救——”
“他去干什么不用你提醒我。”陆祁抬手止住他的话,“你走吧。”
“陆总!”男人红着眼站起来一脸难以置信,他咬咬牙看着眼前这个下了决定就没人能动摇的男人——不,还有一个人!他握成拳头的手紧了紧,哑着声音说:“那我告辞了。”
他转身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的男人说:“我会在能帮他的时候拉他一把,就算还他这么多年对严钧照顾的恩情了。”
男人没想还能有这么峰回路转的一幕,他激动地回头去看陆祁,却在接触到他冰冷如刀的目光时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所以你最好放聪明点,如果你敢拿这件事去找严钧的话,你就等着替杜修收尸吧。”
男人离开了。
陆祁又重新拿起笔,他有些疲惫地捏捏鼻梁,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地苦笑——严钧啊严钧,我为了你可是揽下了一桩□□烦。
而此时,被软禁在家的严钧,在喝完了一碗大米粥之后扯住吴琼不让他走,“手机借我。”
吴琼为难地小幅度往回扯自己的衣服,“严博士,我都说了,老板说让您——”
严钧懒得听他的车轱辘话,他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知道,可是他不是只让我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吗,我给别人打总不需要也用我自己的吧。”
吴琼想了想,老板还真没说不准严博士给别人打电话,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把手机递给严钧,“您打给谁呀?”
严钧哼了一声,“闺蜜不让啊!”
吴琼:“……”
严钧接过手机,拨出一个他不久前才记住的电话号——幸好他有把所有重要的人的手机号都背下来的习惯,就知道这些电子设备什么的最不靠谱了!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起来,一个慵懒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
“贺舒,是我,严钧。”严钧直截了当地自报家门。
像是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贺舒顿了一下,才抻着嗓子慢悠悠地说:“呦族长大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严钧现在没心情跟这个神经病扯咸淡,“你在哪呢?”
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