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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恍然大悟:“马上改,马上改!”
岳轻却摆摆手:“不急,这些又不是关键的东西。要这么点问题就能让人烂桃花不断甚至危及生命,那所有床头对门、厕所透明、院中栽种枫树和柳树的人不是都不要活了吗?”
其余两人当场就无语了,说了半天这些不是重点?
岳轻不理他们。他一路逛过别墅,对于这里的风水已经心中有数:小毛病不少,大问题没有,要说是因为屋子的风水影响了李四,或者是屋子中有什么压胜之物影响了李四,都是不靠谱的。
他这时候心中也明白之前来的那些人为什么没说话了。
按照李四现在的情况,房子的格局改不改已经无关紧要了。这房子虽然不太好,但也不算差,而且房中没有煞气。既然没有煞气,李四的情形又是如此,事情就不好解决,大概也懒得花那个功夫。
正自思索的时候,厨房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她大约四五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正端着圆托盘,上面放茶壶和茶杯,对众人说:“李先生,两位先生,你们坐下来喝口茶吧?”
李四被这样一提醒,连忙说:“岳大师,张峥,你们都坐。王妈,泡那壶红茶上来。”
王妈笑道:“已经泡好了。”
说着,便将托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倒出茶壶里的茶水来。
淡色液体如细泉高悬,沥沥注入杯中,其中红光一闪而逝。
王妈专注地将茶水全倒入公道杯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再用公道杯将茶水一一分好,同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四坐下来,一口喝光杯中的茶,苦叹道:“还好有杯好茶能喝,有点好饭能吃……大师,事情你都看见了,你说呢?”
岳轻正在沉思,其实是在和谢开颜讲话:“不是风水的事情。”
“不是外因,就只能是内因了,也许他本身命局易犯桃花,平日行为又没有多加注意,两相结合,才成了桃花煞。”谢开颜说。
“这也不是不可能……”岳轻沉吟。
一股力道突然打在岳轻的肩膀。
岳轻拿着杯子的手晃了一下,杯中满满的茶水溅出一点到了佛珠上头。
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张峥:“怎么了?”
“刚才叫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张峥问。
岳轻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喝掉,将杯子放下,换了个坐姿,问:“李先生,你之前有没有感情上的问题?比如和某一任女朋友分手时,女方反应激烈;或者你有没有强迫女方和你发生关系?”
“大师就和张峥一样叫我小四就好了。”李四连忙说,接着他赌咒发誓,“我绝对没有强迫别人和我发生关系,我的所有男女关系都是正当和自愿的!每一次分手我都会给足分手费!”
他义正言辞说完之后,顿了顿,又弱弱补上一句:“不过正当的人数多了点。”
“……”岳轻从沙发上站起来。
“大师,大师,有话好说,先别走!”李四连忙上前拦住。
“我帮不了你。”岳轻诚恳说,“你不应该找我,请找警察或者保镖。”
接着他也不等李四再说话,直接从别墅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张峥就从后头追了上来,说:“李四就在后面呢。”
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突然出现女人的身影。
两人再回头一看,原本应该在后面的李四早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他们相视而笑,笑完之后,张峥说:“他这情况,找警察真的有用?”
岳轻说:“按照李四对待感情的态度,就算没有命犯桃花,他也会出点问题,何况命犯桃花又有桃花生长的土壤了。”这一句之后,他微微沉吟,“桃花煞一般很少会凶险到危及生命,大多数也就是家庭破碎破财消灾,李四还没结婚,破点财消消灾也是好事,反正要找人化解不也是出钱吗?一个道理。”
“我看晚上火锅店里,他十分凶险啊……”张峥将信将疑。
“所以我让他找警察,最多再找保镖,免得一个不小心流年凶星入命,和桃花煞结合起来,喝凉水都呛住,真的小命不保。”岳轻说。
“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而且解决的方式也特别接地气……”张峥面露佩服。
两人已经走到了别墅与别墅的交界处,和刚才的女性互相照了个面。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容稚嫩青涩,却穿小黑裙,踩九公分的高跟鞋,嘴唇涂成血一样的鲜红,像是一个明明刚刚盛放的小东西,偏要强装自己早已熟透多汁。
路灯下,她等着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两个人。
因为在看见那道声音的第一时刻,她心中就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
这冲动化作带刺的藤蔓,将她牢牢缠在原地,又疼又刺激。
现在她终于看清楚他们了,
她眨眨眼睛,对准岳轻,有点儿不确定说: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二九章
别墅前小鸟巢一样的路灯打亮眼前的方寸之处。
女孩子正站在路灯的光区之下。
鸟巢外部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丝网在她脸上投射下如同二十世纪初黑网帽般的痕迹,再配上她踩了高跟鞋也只有一米六几的身材,有一种小女孩偷偷穿着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但当她睁着如同鹿一样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一切可笑都变成了可爱。
岳轻欣赏地看着女孩子,笑道:“我觉得我们没有见过。如果我们有见过的话,我一定会记得。”
女孩噘嘴,露出一脸失望来。她正要说些什么,别墅的大门打开,另一道身影从大门口走出来。
那是另外一种和眼前这个小女孩完全不同的美人!
她穿着平底鞋,身高却有一米七以上,黑色的长发及肩,下边虽然是一身宽松的连衣裙,但依旧能窥出其魔鬼一样的身材。
她脸上没有化妆,但眉如远山,目如寒潭,正因为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尽管脸色冷冰冰的,却不惹人讨厌。
张峥小声地“我去”了一下,嘀咕说:“居然是她。”视线又转移到小萝莉脸上,小声自语,“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亲戚,反正一个圈子里的,我就说现在哪能随随便便看见这种水准之上的小美人。”
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张峥才扯出一个笑容,对面前的美人说:“表姐……”
张峥的母亲姓颜,站在这里的是张峥母亲哥哥的独生女,单名一个玉字。
颜玉的目光并不停留在张峥身上。
她注视着岳轻,细细的眉头打成了一个疙瘩,半天之后,薄唇微启,说:“我们之前见过吗?”
岳轻:“……”
张峥:“……”
小女孩咋咋呼呼说;“颜姐姐,我也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好眼熟啊!是不是我们之前在什么地方一起见过他?”
岳轻镇定说:“没见过。”他补充一句,“任何一个都没见过。”
颜玉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安抚似地拍了拍小女孩,目光又在岳轻脸上停留片刻后,才依依不舍地转开,转到张峥脸上:“表弟。”
她的神态与眼神变得一样寡淡。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忽然又稍稍抬起音调,似乎有些兴趣了:“你们认识?”
岳轻与张峥面面相觑。
夜空上的月亮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偏转,在天空中偏出一弯弧线之后,正正好挂在路边行道树的梢头。
当来到外头街道旁边的时候,张峥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突然一拍脑袋:“出来得太匆忙了,我都忘记我的车子还停在李四家的后院。你等等我,我去把车子开出来送你回去。”
岳轻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随便打个车回去吧,大晚上的你一来一回得两个小时。”
“去你家了还回什么,在你床上睡一觉!”张峥爽快说。
话音才落下,一辆从前方驶来的警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两人愣了一下,对车窗后边的警察问:“有事吗?”
副驾驶座对着街道,座位上英姿勃发的女警将降了一半的车窗按到底。她挑挑眉,眉梢如同一枚小小的飞刀:“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岳轻:“……”
张峥:“……”
开车的警察弱弱说了一句:“那个,副队,我们正在巡逻……”
岳轻整理自己的思路。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一辆警车突然上前说送你一程#这个事件,又一辆黑色的宾利从后边驶来。
它开得慢吞吞的,四个轮子转得跟蜗牛爬树一样慢,当车子一步一步,依依不舍地越过了警察的时候,后车厢靠近街道的这一边再次降下车窗,刚才的小女孩坐在车子里冲岳轻做了个鬼脸:“我和姐姐刚才发现你们没车,还想送你们一程呢。哼,才一眨眼的时间,就又勾搭上别人了。”
“说什么呢。”颜玉在旁边轻斥一声。她的目光越过小女孩,落在岳轻身上,嘴唇微抿,最后还是说,“期待下次,我们能够正式认识。”
岳轻:“……”
张峥:“……”
张峥喃喃:“我靠,世界打开方式正确了,这才是我想要的桃花煞……”
“事情有点不对劲。”
说这句话的时候,岳轻与张峥没有回家,反而往李四别墅折返。
路灯的光线被隔绝在了道路之上,两个男人肩膀挨着肩膀,窃窃私语,十分狗男男。
“确实有点不对劲。”张峥也满脸肃然,“我们为什么现在会在一起?你明明应该上了其中一辆车,等到第二天让人家喊你:达令~~~老公~~~亲爱的!让我们再来一次!”
“说认真的,你以为桃花煞是什么东西,还像病毒一样会传染?再说了,我们和李四才接触多久,这煞就传染到我们身上了?”岳轻反问。
“这么一说还真是。”张峥回过味来。
“会传染的煞不会只因为李四本身的命局,恐怕……”
“因为什么?”
“回头我再和你说。”岳轻轻易不肯开口。
张峥简直恨死岳轻这种性格了!
岳轻却不管张峥,想了片刻之后再抬起头,神情微肃:“我们回头看看,我有点放心不下。”
应和着岳轻的这句话,风中突然送来了细微的呼声。
这呼声藏在黑暗底下,隐隐约约,天然要被遮盖与掩饰。
岳轻下意识地侧了侧耳,还没详细听出什么,谢开颜突兀开口:“前面有鬼气。就在你们刚才走出的那栋房子里。”
岳轻豁然起身,拔腿朝前方跑去!
张峥被岳轻闪了一下差点跌倒,他连忙说:“等等我,发生了什么事?……”
勾在树梢上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屋顶上方,一缕红云出现在了月亮上边,使月越见朦胧。
岳轻来到门前,用力叩门:“李先生?李先生?你在吗?”
他等了两秒钟,嘴里兀自问道:“有人在吗?”手下却不含糊,退后几步之后团身用力向前一撞,防盗大门如同脆木头一样直接被直接撞开!
“砰”地一声,后面十数步之外的张峥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这大门偷工减料得也太夸张了吧……”
天空上,月亮镶着红边,闪烁冷光。
天空下,大门洞开,屋内黑黝安静,落针可闻。
岳轻不需要辨认,听从耳朵里谢开颜的声音。
哪怕在这个时候,谢开颜的声音也一如之前那样从容清雅,不疾不徐,好像再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