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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走着,岳轻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岳轻掏出一看,是张峥打开的。
他接起电话:“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见岳轻接电话,韩业自觉向旁边避开散口气,但一步走出还没迈开第二步,“咻”的一声,一道树枝从密林中飞刀暗器似刮过韩业胳膊,划开衣服与皮肉,血当时就出来了!
韩业低头一看,当场吓跪,连滚带爬回到岳轻身旁,蹲下来牢牢拴住岳轻大腿,让自己与对方紧密结合,无缝衔接!
岳轻只觉得腿上栓了个大布袋般沉重。
他低下头,看见两手抱着自己右腿,缩在自己脚边瑟瑟发抖的韩业。
他哭笑不得,将手机稍稍从耳边拿开:“二舅舅这是干什么?”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生死危机关头,韩业速度认怂,一怂到底,满脸堆笑说,“大外甥你继续,不用在乎我,我就是你身上的一个小挂坠,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又以最轻柔的力道,如捧着心间珍宝一般,将岳轻的腿抬起来,向前轻轻一递,再次放下,自己跟着蹦蹦跳跳,往前一步。
“什么二舅舅?”张峥对电话说。
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十米以上的天花板让大厅空旷广阔,镜面似的地砖倒映着一个个站在客厅中的人影。
十分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张峥对面,满脸怒气,无可奈何。
在他们的周围,一群黑衣保镖屏息凝神,安静如鸡。
张峥漫不经心地碾了碾鞋底,鞋底与他二弟肿如猪头的脸发生亲密的摩擦。
他对电话里笑道:“我这里的事情?我这里有什么事情,早处理完了。你那边有没有好玩的?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再用鞋底点点二弟的脸,对二叔笑道:“这小杂种,不教训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再随便出去惹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二叔说是不是?我做哥哥的,还是为他好啊——”
二叔僵着脸,半晌,不甘不愿,点了点头。
岳轻打完这一通电话,林间长路也走到尽头。
树木齐齐后退,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清风吹过无垠绿木,流水涤荡千石万壑,周围众山环绕,山上树木稀疏,唯独这块悬崖间的平台奇花异草茂盛,泉流叮咚而响,果然格局不同,别具气象!
如果真要说宝穴的话,这个地方……岳轻左右看看。
应该还是很有可能的……
好的地方正如美丽风景,能够让人心情开朗。
韩图亦步亦趋跟随李大师来到此地,清风刚吹到脸上,心中郁气已然散开,他对宝穴在此深信不疑,转头得意看向韩业,说:“我看已经不用再点了,这个地方——”
韩图话没说完,眼珠差点脱框:那边指使保镖替岳轻打伞遮太阳,又亲自扭开矿泉水盖递水,殷勤得就差屁股后长出条狗尾巴来晃呀晃呀的人是谁?看上去怎么这么像他的二弟?
但这怎么可能?
韩图一阵恍惚。
太阳太晒了,我眼花了吗?
第十章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不知不觉,韩图问出了声。
韩业不咸不淡瞥了哥哥一眼,转头立刻对岳轻笑出一朵花来,毫不犹豫,将韩家内部的事情卖个底朝天:“大外甥,我和韩图会找风水师来山上寻龙点穴,其实是因为你外公在生前时留下一份遗嘱。遗嘱中说,谁能够在‘五峰山’上找到有白鹤腾空的宝穴阴宅,韩家大部分的财产就给谁继承,剩下的那个只有几套房子,一点现金。”
岳轻这才有几分恍然:“在遗嘱中外公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韩业回想一下,不太确定:“再次将韩筠排除在继承范围中算不算?”这句说完,他又连忙道,“当然你小舅舅我认为这个要求是非常不合理的!别说是一份财产分成三份一个人一份,就是你一人拿走一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我们都是些老家伙,没多少时间无所谓了,你是年轻人,你才有未来——”
韩业为了能有那么一点时间,打定主意抱紧岳轻大腿,这时候别说老爹的财产给岳轻一半,就是把他哥哥连同他的财产一起打包送给岳轻,那也是眉头不皱一下眼睛不眨一下。
谁让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呢?
岳轻笑容可亲,点了几下头,弄清了想要他宝贝的究竟是谁。
韩图听见韩业这样说脸又刷一下黑了!他这还没死了,自己的钱就被惦记上被做主了?最关键的是……
韩图斜眼看着岳轻,给弟弟打了眼色。
那是谁,和我有关吗?和我的命有关吗?
韩业都懒得理韩图,继续穿花蝴蝶一样绕在岳轻身边翩翩飞舞,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突然之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不由咦了一声:“那是……”
“什么?”岳轻转头问。
得到岳轻亲自垂询,韩业连忙凑近岳轻耳边,悄悄指了一个地方和岳轻耳语:“大外甥,你看那边。那边的山上好像停了一辆车子。你舅舅我就是做汽车生意的,这种反光的颜色我熟悉,那是国外限量版的豪车,这辆豪车在广城境内不足三辆,会开到这上边来的,更是只有一个。如果是那位的话,事情就有点麻烦了啊。你不知道,这五峰山,除了两个峰头是我韩家的,另外还有三个峰头是属于这个人的……”
当韩业与岳轻说起山上那辆车的同时,正有一行人簇拥着一位老人与一位中年人,一起站在山头向下看去。
他们一批位于山上,一批位于山下。山下的人看不见山上的人,山上的人却能够轻易看见山下的人。
站在老者身旁的中年人脚踏布鞋,身穿长褂,颔下有三缕长髯,手里头还拿着一块罗盘,正是最典型的风水先生。
只见他对旁边的老者说:“孙老,如果要我来点穴,恐怕挑的也是下面那一处了。”
孙老拄着拐杖,与风水先生轻言慢语:“青田大师,风水师点穴的时候,是否有碰到过异象?比如宝穴点开,白鹤腾空而出?”
青田大师沉吟一番,片刻后缓缓摇头:“孙老救过家父,不是外人,我就直言了。风水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世上确实有气与磁场的存在,我们寻龙点穴,也能够看见这些。不过这些并不是清晰可见的,甚至哪怕很强的气场,风水师也可能点不准。你要说像古代故事描写的那样,气在穴中凝结出异像,宝穴被点,异像冲天到连普通人都能够看见,呵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
“不过什么?”孙老连忙追问。
“不过如同能够联系到九宫飞星派,至少点穴的事情不用担心。唉,三年寻龙,十年点穴,我能够确定宝穴就在此地,却不敢妄言点中,如果加入九宫飞星、金锁玉关、八宅明镜这样真正的大派,获得传承……”
青田大师说着说着,自己先失笑摇头。
不入风水门,不知传承难。现在是科学的社会,要学风水,甚至比过去还难;隐世家族隐姓埋名,代代只传长子嫡孙;行当里能知道的那些门派呢,也根本不对外收徒,或者是门人后代,或者从小物色,培养长大。
外人想多知道一点,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正当青田大师叹息羡慕的时候,突然有一只离群白鸟自崖下冲天而起,从岳轻等人所在的地方一路扶摇向上,飞跃过孙老几人所在的山崖,投入碧蓝色的天空之中,一转眼便化作遥遥的黑点,成为天空的一处点缀。
孙老与青田大师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的并不止山崖上的两个,山崖下的岳轻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五分钟之前,李大师手持罗盘,脚踏八卦游龙步,确定了宝穴所在,一声断龙喝当即出口!
喝声方落,山岚大动,一只硕大白鸟从崖下自几人眼前冲天飞出,韩图韩业毫无防备,惊疑不定。
韩图惊喜说:“莫非这就是遗嘱上的白鹤腾空?”
岳轻:“……”他顺着那一抹白向上看去,怎么看也就是一只普通的白鹭,脑后的那两缕羽冠还正随风摇摆呢。
李大师高深莫测一笑,又取出一只蜡烛,点燃之后放于宝穴的位置,周围虽然狂风呼啸,这只蜡烛的火光却生生不灭,每到将要熄灭之时总会重新燃起。
这时他才解释:
“这就是气凝结所在,但现在不能点,必须等我回去推算具体点穴时辰,算准了才能够带人来开工。”
说罢,将蜡烛拿起,放在周围任意一个位置,点燃不过一秒,蜡烛必然被山风吹灭。
到了此时,韩图一脸敬畏,完全相信这就是父亲遗嘱里写明的宝穴所在。
韩业也不能不信,一脸震惊与扭曲,还有满满的不知所措。
但在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岳轻虽然客气的微笑,但真的只是十分客气在微笑。不由一个机灵,立刻抱紧大腿,有样学样满脸微笑,满脸轻慢。
遗产之前,大家是天然的敌人。
韩图韩业对视一眼,谁也没想说服谁,彼此呵呵一笑,听从李大师的说法,像开头一样,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落在后边的韩业跟岳轻嘀咕:“大外甥,你说韩图带来的风水师找到了宝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他什么时候找到了宝穴?”岳轻不得不打断韩业。
“刚才那不就是?”韩业一愣。
“你怎么能够认为它是宝穴?”岳轻匪夷所思。
“……哦!”韩业恍然大悟,“没错啊,不管有再多异象,只要我一口咬定这不是,难道韩图还能从法律上证明这是吗?既然不能够法院证明,那这份遗嘱实际上就没有法律效力,那么我还是可以和韩图打官司打到底——”
韩业满脸机智,向岳轻邀功。
岳轻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对世界的平均智商产生了一点怀疑。
他缓缓掏出手机,输入一行字,百度,然后将屏幕给韩业看。
韩业狐疑地看了一眼屏幕,看见上面的第一行就是:吹不灭蜡烛的原理是什么。
他:“……”
他半信半疑:“但刚才那个蜡烛在别的地方又能被风吹灭……”
岳轻说:“蜡烛不是从头到尾由李大师拿着吗?不想被吹灭的地方用吹不灭的蜡烛,想被吹灭的地方用吹灭的蜡烛不就好了?”
韩业:“那白鹤……”
岳轻呵呵一笑:“那是白鹭。白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偷不到呢。”
韩业渐渐清醒了,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风怎么刚好在断喝后就呼啸起来——”
岳轻的目光已经变得同情。他深沉思考一下,解释得通俗易懂:“因为声音的传播速度快于风的传播速度。在听到树叶被吹动的声音的同时,李大师踏下最后一步,果然狂风呼啸了。”
韩业听完解释,顿觉思路清晰逻辑严谨,严丝合缝毫无破绽,不由勃然大怒:麻痹,小兔崽子,居然敢把老子当傻子耍?!
他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却没有得到岳轻的回答,他微带愕然地转头,看见岳轻并没有露出笑意,而是费解似地皱起眉头。
岳轻说:“虽然李大师故弄玄虚,但那个地方确实是一块宝地,要说宝穴在里头,应该也没有错……”
一行人回到了进山的地方。早在韩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这里就修建好了一处临时住所,不至于多么富丽堂皇,临时住几个人还是住得下的。
韩图刚和李大师通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