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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被打得很惨，他倒在洗手间里，血流了一地，但他并不打算去医治。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是娱乐公司的一枚棋子，索性就这么死了算了。
夜已经很深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肖明感到伤口都已经痛得麻木了，那几个男生狠狠地踹他的下体，把他的头按在马桶里大力地碰撞，用棒球棒猛烈敲他的身躯，他的那里因为受伤太重而失禁，尿液都是鲜红色的。
这真是自己罪有应得。
明明知道那是禁忌的不能说出口的爱。
可是他还是说了。他不后悔。
“肖明，你真是太惨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轮椅嘎吱的声响出现在了教学楼洗手间的门口。
肖明挣扎着微微抬起头，看见了轮椅上的慕容德音。
“哼哼。”肖明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是已经不用坐轮椅了么？”
“托你的福，为了找你，伤势复发了，现在不得不用轮椅行动了。”慕容德音将轮椅滑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能站起来么？”
肖明努力地想撑起身体，可是不行。
音猪只好从轮椅上走下来。
“你……？！”肖明惊讶地看着他。
“我骗你的，就知道你被人揍趴下了。这轮椅是为你准备的。”音猪刚才又开了一个毫无幽默感的拙劣玩笑。
肖明想吐血。
他真的吐血了，因为肺部受到了严重的敲击。
“我带你去治疗，放心，我会为你报仇。”音猪把他弄上了轮椅。
“我爱你……”肖明满嘴是血地低声嘟囔着。
“我不爱你。”德音残酷地笑了笑，“我是没有感情的魔，爱上我只有毁灭一途，愚蠢的人类。”
肖明紧张地睁大了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
慕容德音的一只眼睛…… ……
瞳孔消失了！！！
肖明终于昏了过去。
西门培训学校所有的宿舍都配有能受校方控制的广播喇叭和闭路电视，用来发布通知和紧急疏散。半夜时分，校方的电台控制室被某猪砸开，于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各位同学们，现在是午夜十二点，该醒醒了。”给人类带来最大魅惑的魔音从每个宿舍的喇叭中传出，听到广播的人与其说是被吵醒，不如说是被那比平日更具备百倍魔力的声音催眠了。
“没有人不爱慕容德音，不是么？我是不是你们最深爱的、最崇拜的偶像？”控制室内的德音慵懒地翘着二郎腿，对着广播喇叭微笑着，单眼的无瞳白眼闪烁着恐怖的幽光。
“是的！是的！是的！我爱你！我爱你！！”
每个宿舍都发出不约而同的叫喊声。
“那么，你们心甘情愿拜倒在我的脚下，愿意为我奉献一切，做我永久的奴隶，将我对你们的奴役当作最无上的宠爱享受着，是么？我的奴隶们！”魔力在德音充满蛊惑的恐怖宣言下不断地扩大着。
“是的！是的！！慕容德音！我们的主人！！主人！！”被催眠，不，应该说被蛊惑的学生们发出更加疯狂的尖叫声。
“违抗我心意的人，难道不该受到处刑么！”喇叭中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那些蠢驴竟然殴打了我珍贵的奴隶肖明，藐视了我对你们的爱，把他们找出来，接受制裁吧！”
午夜一点钟。学生们自发地犹如失去灵魂的木偶，集中到了操场上。单眼白眼的慕容德音坐在主席台上，姿态慵懒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学生，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发疯似的将几个被捆绑住的男生推上了主席台，疯狂地叫嚣着：“处刑！！处刑！！处刑！！”
“请狠狠地凌虐我们！！处罚我们吧！！”几个殴打肖明的男生亦疯狂地朝慕容德音蠕动，甚至不在乎下巴被磨得鲜血淋漓。
慕容德音嘿嘿冷笑着看着那些陷入极大疯狂的家伙们，这真是有趣的“游戏”，将黑暗和疯狂肆意地散布到人们心中，无所忌惮地玩弄着人心，将他们都变成至死不渝的低贱奴隶，甚至——————
慕容德音用脚狠狠踩在一个被处刑的男生的手上，骨裂的声音响起，让下面的人们更加兴奋：“烧死他们！凌迟他们！！将他们切成一片片的！！”
“哈哈哈哈！！没错，就这样，把你们对我的爱散布到全世界吧！让人类尽情地扭曲、堕落、让更多的血肉四溅的灵魂集中到我这里来！要让每一寸土地都被那些虔诚信仰我的人们的血与骨铺满，无用的人性需要被摒弃，我的旨意就是一切道德标准！”慕容德音极大张狂地宣布。
随着他的话语，他那另一只还保存着人类形态的眼珠也开始渐渐变得混沌不明，魔气不断地暴涨，就连他踩在脚下的那个男生的肉体也开始渐渐起了变化——溃散着、变形着，不成人形。
来自于黑暗的无穷力量，无所顾忌地解放了。
那才是真正的慕容德音。
肆意地虐待、破坏、专制、残酷、灭绝一切。
那是来自于混沌黑暗中的原始本性。只要稍微一点点的触发，就能无限制地扩大。
对残忍和破坏的渴望比饥饿还要让人难以忍耐。
龙策根本不知道那种感受，有时候他甚至想要要把手指放进嘴里嚼碎来填充偶尔激起的，那种本性的饥渴感。
龙策不在了更好。
再也不用刻意压抑什么了。
慕容德音越发肆意地大笑起来。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随心所欲是这么地让人满足和欣喜。肖明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还享受不到这种乐趣。那个无聊的伪装的人格也可以抛弃殆尽，再也不用靠吃和排泄这种人类的原始欲望来压抑自己。再也不用披着人类那脆弱的肉体来限制力量的扩张。
龙策最好永远消失掉就好了！
德音的笑容越发冷酷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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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龙策枯坐了两小时，手里摆弄着从工业时代带来的手机。他知道不可能，但是忍不住拨通了最熟悉的号码。
哪怕听到那头传来的忙音，他也感到满足。
只是两小时而已，却让他感到越发地揪心。他本能地感到不太妙。
也许拨通德音的手机号只是一个打发无聊的举动罢了。可是，让他极为震惊的是，电话竟然打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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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世上只有兄长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离开哥哥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德音的手机在他的口袋里突然响了起来，那旋律是龙策专门录制的，给德音做御用的铃声。
而此刻德音已经陷入黑暗力量的解放中不能自拔。
那个铃声响起的时候，德音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那个被踩的男生几乎化作了人肉蛞蝓，黏糊糊地摊成了一滩，其他的人也渐渐起了变异，因为受到了黑暗之力的感染。
黑暗的力量不禁能扭曲人的心智，甚至可以改变肉体。
但是那个铃声响起的时候，一切都凝固了。
慕容德音似乎是犹豫了。
铃声大概响了一分钟，他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那手机曾经摔坏过，他还专门让罗明锐修好了。
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个铃声给他打电话。
龙策要是消失就好了。
要是
消失
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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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德音闭上了眼睛。
终于————————
他的拇指按了通话键。
“龙策，你试过被强行裹小脚的感觉么？”那不是德音往日的声音，透着恐怖的气息。
“我知道，宝宝，但是，我爱你。
回来吧。
要我的血肉也没问题。”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知道那个弟弟发生了什么。
————肯不肯做回慕容德音无所谓。
只要让我见你一面。
我和那些被你所迷的痴心的凡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我比他们更加痴心妄想，我甚至想给你一个家。
德音，回来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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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挂电话的两人彼此沉默无语。
终于。
“我知道了，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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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你还不睡觉，在做什么？”叶弘云给站在阳台上摆弄卫星接收器【一个大锅盖】的煌无影披上了外衣。
“帮忙接通无线电信号啊。”影公子歪嘴笑笑。
第56章 我们缔结下的乃是矢志不移的契约
慕容德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当他将手指放下来的时候，眼睛重新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操场上的学生开始成片地倒地，疯狂的叫嚣声渐渐平息，那个几乎化为一滩肉汁的男生也渐渐恢复人形中。
德音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信步走下了主席台，来到了校园门口的水池边停下。
水池里映出的并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令人惊讶的谜之景象——混沌不明，无数的魔影在其中闪烁游移，当德音将手指探入水池中时，水面又像是瞬间绽放的梦中之花，绚烂莫名。
来自于黑暗世界的恐怖和绝美。
望着那在水中盛开的暗之魅色，德音纵身一跃，没入一池绚丽之中。
***********
慕容龙策垂下了手，手机因为短短时间的通话就耗尽了所有的电量。
泪水已经无法停息下来了。
十几年前的一幕回忆又噩梦般爆发了出来。
那时候德音几岁？五岁？六岁？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德音被发现时，手指已经被他自己折断了三四根，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他几乎就要用勺子戳穿眼睛——再也无法抑制黑暗心性爆发的德音疯狂地折磨自己，即使如此……
他……
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那就是，他之后为什么一定要招募地狱犬到德音身边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为了阻止德音自残，甚至……假如德音实在压抑不住，地狱犬那种人完全可以自愿作为德音发泄的工具。
德音根本就不是恶魔，根本不是。他一直在很坚强地抵制心中的黑暗，哪怕那是如此痛苦。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诉说那种忍耐带来的痛苦，从来没有。
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善良了。他绝对不承认德音是恶魔。
“小主人他，终于还是决定回归本性了么？”地狱犬站在一边冷冷道，“那样的话，我也会追随主人，祭上我的血肉。龙策，这不就是你最初招募我的本意么？”
“你根本不懂……德音他的痛苦……”龙策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支离破碎。
“也许我无法理解主人的痛苦，但是最后的大忠义，我还是要完美地完成。”华影望着凄迷的夜空，随即抽出自己的佩剑，高高捧过头顶，半跪下来，“现在，迎接主人的回归，将这大地化为魔之巢穴，用血清洗凡人的罪恶。”
“龙策，”华影说罢斜眼看着龙策，“主人已经无需再压抑了，你的命，也不需要了。不过我会遵守主人的命令，在他完全魔化之前，我都不会杀你。你要知道，我多么想杀了你，让主人不用再忍受那种忍耐的折磨。”
“住嘴！！你不用再说了！！你算什么！你只不过是我买来给德音折磨的玩具！！”龙策捂着耳朵咆哮，“闭嘴！闭嘴！闭嘴！不许再说了！！”
“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