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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昭昭说沈原刚赶回学校就要处理这些事情，气也消了一大半，他都没来得及问沈原，爷爷身体好些了没。
林凌看着他们都走了，不情愿地起身收拾东西，打开衣柜看到里面的正装时顿住了，他都不知道这种比赛要带什么衣服。
林凌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给沈原打了个电话，大不了为他之前的态度道个歉。
等待接通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林凌扶着柜门的手不自觉地紧握。
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林凌莫名地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沈原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过来，林凌觉得他的整个心脏都被一双手攥住了，导致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没想到先开口的是沈原，先道歉的也是沈原。
“是我态度不好。”林凌小声地说，“我不知道该带什么。”
“一套正装，一套日常穿的，其余东西我来准备，我收拾完了就过来。”
沈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但很温柔。
“好。”林凌挂断电话将头埋进了衣柜里。
沈原挂了电话，看着身后的赵明弈说：“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我第一次听你道歉。”赵明弈挑眉。
“如果是我的错，我会道歉。”沈原往书桌走去。
“我不得不承认你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的，那你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赵明弈继续问。
“没有，我只是不想他不开心。”沈原头也不回地说。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和他一起去。”赵明弈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下。
这间四人寝，一个复读根本没有来过，一个住了一个月不到就去当兵了，一直没有回来，可以说从大一开始就只住了他们两个人。
“不会开始的。”
过了很久，赵明弈才听到沈原的回答。
林凌和沈原坐在出租车后排时还有些不自在，只好找话题跟沈原聊天。
而沈原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原哥，我室友都羡慕我这几天不用上高数课。”林凌讨好地说。
“你们不喜欢上高数课吗？”沈原打开ipad随口答道。
“难道会有人喜欢上高数课？”林凌震惊。
“顾言还跟我说，从前有棵树，叫高数，上面挂了很多人；旁边有座坟，叫微积分，里面葬了很多人。”林凌补充道。
“还好，我们那届挂的不多。”沈原依旧低头在看ipad。
“唉，我感觉我爱上高数老师了。”林凌把头靠在车窗上叹气。
沈原闻言放下ipad，抬头看他。
林凌摊手，继续说道：“因为在爱的人面前，智商基本为零啊。”
沈原：“。。。。。。”
“对了，原哥，你大一高数多少分啊？”
“100。”沈原懒得再看他。
“满分就是100？”林凌一下坐直了身体，“那你高考数学多少？”
“嗯，150。”沈原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起伏。
“什么？那你怎么来D大的？”林凌彻底被震惊了。
“送我爷爷去医院，没来得及考第一门。”沈原平静地答道，连视线都没有离开屏幕。
“你。。。。。。”
林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吐出了四个字：
“你真孝顺。”
第19章
出租车停下来时，林凌还陷入“沈原缺考一门进D大”的震惊中，浑浑噩噩地背着包下了车，跟在沈原身后。
等他看到巨大的时钟时停下了脚步，不禁出声问：“这是火车站？”
沈原回头，用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他。
林凌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了沈原的手，急切地问：“我们坐火车去S市？坐整整14个小时火车？”
沈原顺势牵着林凌的手往前走，说：“还有十分钟车就要开了。”
林凌就这样不知所措地被沈原带上了火车，当他以为坐14个小时火车已经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时，他没有想到命运还给他留了后手。
沈原买的不是软卧，不是硬卧，竟然是硬座。
林凌已经麻木了，他缩在靠窗的位子上，把书包抱在怀里，眼睛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他其实很不喜欢火车，可以说有些惧怕，他小时候差点在火车上被拐卖。
那个时候林爸因为一批货物被困在北方，林妈带他坐火车北上。
林凌不敢闭眼，他不想再回忆。
“怎么了？”沈原感觉到了林凌的不对劲，把他们的东西放好后坐在了他身边。
他们的火车票买的很晚，早就没有卧铺了，硬座倒是很多，整个最后一节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
看到林凌没有回应，沈原抬手揉了揉他头发后把手搭他肩膀上，问：“林凌？你不喜欢坐火车？”
林凌回头，眼中闪过惊慌，声音有些飘忽：“你没有跟我说是坐火车。”
“时间比较紧，机票和高铁票已经售完了。”沈原解释。
“我小时候，”林凌停顿，犹豫了很久才说下去：“在火车上被拐卖过，有点阴影。”
“对不起，不适应的话，我们可以开车过去，晚点到也没关系。”沈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林凌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原沉默了很久，让林凌靠在他怀里，微微低头，只看得见林凌柔软的头发。
林凌的头发并不是纯黑的，发尾带着点黄，大概不是染的，应该是天生的。
沈原左手圈着林凌，右手轻轻揉着他头发下的耳朵。指尖沿着耳朵的软骨一圈圈划过，那细腻的触感让人沉溺。
平日里恨不得要上天的林凌难得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乖巧。
“我来D市前也没坐过火车，第一次坐火车还是跟学校领导团去本省的另一所大学开会。”沈原缓缓开口。
林凌对沈原的一切充满着莫名的好奇，听沈原这么说，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路程很短，只坐了不到两小时。不过去的时候是直接在火车上集合，而我之前从来没有去过火车站。”沈原顿了顿。
“所以你迟到了？”林凌在沈原怀里换了个姿势微微抬头。
“算是吧，我取票的时候耽搁了很久，取好票穿过广场的时候被一个大妈拦住了。”沈原把林凌抱好继续说，“大妈对我说『住宿吧，有美女陪。』”
“你怎么说？”林凌这下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沈原看着林凌亮起来的眸子，忍不住刮了刮他漂亮的鼻子，说：“我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拒绝了，我说『不了，我的车还有十分钟就要开了。』”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呢。”林凌拂开沈原的手。
“你猜那个大妈怎么说？”沈原反问林凌。
“还能怎么说，你都说你的车马上就要开了，她肯定让你去上车呗。”林凌想也不想地回答。
“她对我说『来得及，来得及。』”沈原有些无奈地说。
林凌沉默三秒后开始爆笑，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站起来指着身后的沈原说：“你，你，你真的来得及！？”
“你试试就知道了。”沈原笑着说道。
林凌说完后并没有听清沈原说了什么，只觉得更好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跑到桌子对面的空座位上躺着，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轻声说：“原哥，以后提起火车，我脑海里只会想起你说的来得及。”
很久很久以后，林凌在微博上看见那个段子时，才知道和他一起去S市那次才是沈原第一次坐火车。
“你还要在那躺多久？过来，我跟你讲讲明后两天的比赛。”
林凌听到声音后坐了起来，沈原已经把笔记本电脑转到了他面前。
“这是比赛的官网，你先浏览一遍有个大概的印象，这本创业计划书是他们团队的作品，你多看几遍，尽量记住。”沈原将一份文件放在电脑旁边。
林凌花了半个小时才弄清楚这次比赛。
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每年举办一届，上半年是校赛和省赛，下半年才是全国决赛。
每次决赛的承办学校几乎都是顶尖名校，比如这次他们要去的S大，至于参赛团队倒是分布很广，遍布全国各大高校。
这次比赛有三个类别：创业计划竞赛、创业实践挑战赛、公益创业赛。
他们学校仅存的火种，也就是唯一进决赛的团队，参加的是创业计划竞赛。
“也就是说他们团队到目前为止都是在纸上谈兵？”林凌翻着创业计划书问对面的沈原，“他们团队这方向也太接地气了吧，我不太想冒充他们，有损我的形象。”
创业计划书封面赫然写着：
『农林、畜牧、食品及相关产业组——掌上菜园』
“如果是生物医药、信息技术，明天下午的展示、后天上午的答辩你上？”沈原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头也没抬地回道。
“不了不了，掌上菜园也挺好的，不是说民以食为天嘛，每天看着自己的菜无污染地健康成长，再把它吃掉，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这项目多么符合我们朴实无华的形象。”林凌立马上演否认三连。
“原哥，你觉得我们能获奖吗？”林凌把计划书扔在一边问沈原。
“所有进入决赛的项目都是优秀奖，百分之九十的作品都能分别获得金银铜奖，你说呢？”沈原反问。
“这就是传说中的躺赢。”林凌答道，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把脸凑到沈原面前，“等会，我们不会成为那百分之十吧？”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沈原拍了拍他的脸。
“我？我不是去给你拎包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凌闻言一下就坐直了。
“这次比赛展览也占了一半的权重，我上台答辩环节再完美也没用。到时候专家组、评委组来我们展示区参观，你一问三不知，他会给你分吗？”沈原把林凌丢在一边的计划书拿起来再次递给他。
林凌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比赛流程安排，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是展示时间；第二天上午答辩，下午颁奖及闭幕式。
想到这林凌心虚地接过计划书埋头看了起来。
第20章
“休息会吧，晚上想吃什么？”沈原盖上笔记本电脑问林凌。
“方便面！老坛酸菜味的，红烧牛肉也可以。”林凌想也不想地回答，把计划书扔在一边，再看下去他都要吐了。
他是真的喜欢吃方便面，但是从小到大吃到的机会却寥寥无几，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有人不准他吃。
沈原皱眉，给他买了一份盒饭。
“你为什么要问我想吃什么？”林凌委屈地打开塑料餐盒。
“你营养不良。”沈原说。
“你怎么知道？我长着一张挑食的脸？”林凌抬头看他。
沈原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吃饭。
等林凌吃完沈原都已经洗漱完回来了。
他只好自己去丢垃圾，然后去洗漱。
回来之后还是不想继续看计划书，看到沈原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忍不住凑了过去。
“你在改PTT？”林凌问。
“嗯，他们之前做的跟我思路不一样。”沈原回答。
林凌坐在他旁边看了一会，伸手拿过沈原的ipad，试了下有密码打不开，他就把沈原的右手从鼠标上拿下来，握着他大拇指按home键。
沈原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随他折腾。
林凌发现沈原的ipad跟他整个人一样简单，几乎都是自带的软件，不像他自己的下了满屏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