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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小散不会有事的,别哭。”强忍担心,尤离低声安慰道。
尤棠的眼眶也红了,抓住颜咏的胳膊问:“到底怎么回事?哥哥他怎么会出车祸?”
“都怪我!”颜咏痛苦地闭上眼,把头埋在臂弯里,自责地说:“如果不是我走路不当心,他也不会为了救我……”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尤离摇了摇头,他固然难过,却对尤散的心情再明白不过,怎么可能真的去责怪颜咏,“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当初你林阿姨为了我差点掉河里没命是一样的。这是小散的选择,我们都能理解……”
林巧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表示自己不怪他。
如果是其他家长,他们或许会为自己儿子为保护他人受伤而迁怒。可尤离与林巧不会,他们是过来人,又都知道尤散的感情,怎么可能真的怪得起来?
尤棠啜泣着看了看颜咏,也小声地说:“你是哥哥喜欢的人,我不能怪你,不然哥哥会骂我。”
颜咏看着三人,突然喉头一哽:“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不怪我,谢谢你们的理解。
抿着小嘴,尤棠还是没忍住扑进颜咏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几人在门外守了一整天,守到两个女人哭累了没有眼泪了,守到他们面部肌肉僵硬得再做不出什么表情,急救室门上的提示灯才变成绿色。
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满脸疲倦地走出急救室。见状,几人一同涌上前,七嘴八舌地询问起具体情况来。
“病人的生命保住了。”医生沙哑着声音道,他们的心情刚刚放松下来,就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而再度提起,“可是你们要做好准备,他的脊柱遭受重创,我虽然尽力医治了,但还是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最差的结果是……终身残疾。”
几人脸色顿时煞白。
尤离抱紧了摇摇欲坠的林巧,颜咏也扶住了险些倒下的尤棠。
见他们一脸天塌地陷的样子,医生忙不迭补救道:“也不是没有改变的方法,我说的那只是最差的结果而已。只要他好好休养好好做复健配合治疗,至少正常走路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那我们现在能进去看他吗?”尤棠小心翼翼地问。
“等他转进病房就可以了。”
“好好,谢谢医生!”尤离和林巧一连声道谢。
颜咏微微放松不少,可绷紧的心弦才舒展开,一阵眩晕便突然涌上,不由得脚步踉跄地倒了下去。
他压力太大了,焦急、担忧、自责堆在心里,又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若不是靠着一股想要知道尤散伤势如何的执念撑着,他早就倒下了。
“啊!颜咏哥哥!”尤棠惊呼着扶住了他。
陷入昏迷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匆匆赶来的姐姐和姐夫的面容。
还有那一片弥漫的血色。
第40章 熬汤日常
被阳光照耀得明亮的病房里静悄悄的。
桌上放着一束百合花; 在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中摇曳,清香满溢。
被一张桌子隔开的两张病床上,左边躺着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尤散; 心电图机上的波纹平缓跳动。右边躺着颜咏; 他也换上了病患服,睡颜沉静; 只是眉心微蹙,睡得并不安稳。
看着两个孩子; 尤离轻叹一声; 带上门出去了。
门外站着方辰宁和颜叶夫妇; 林巧已经在尤棠的陪同下回去休息了。此时,夫妇俩正难掩愧疚地看着尤离,道歉和道谢的话说了千遍万遍; 却怎么都说不够,也安不下心来。
“好了,他们都没事,你们也不必如此愧疚。”尤离疲倦地揉揉额心; 反过来安慰他们,“小散的选择我们都能理解,他没事已经是万幸。现在; 让两个孩子好好休息几天,你们也守了一夜,回去吧。”
方辰宁无奈一笑:“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们不够洒脱了。该休息的是你; 你都一天不吃不睡了,回家睡一觉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我要陪着你。”颜叶毫不犹豫地接道,神色黯淡地倚在他肩上,“我得留下,看小咏和小散醒过来。”
闻言,方辰宁不赞同地摇头,又在她辩解之前柔声道:“他们睡了那么久醒来一定饿了,而且肯定吃不惯医院的营养餐,你得回去给他们做好吃的。”
颜叶愕然抬头:“对啊!我差点儿把这个忘了!那我现在就回去做!”
说着,她嘱咐方辰宁记得休息,又向尤离点点头,便匆忙转身走了。
“你也回去吧。”三言两语劝走一个,方辰宁没有停歇,接着攻向下一个,对仍然不想离开的尤离道:“小散孝顺,不会希望醒来看到的是一个难忍疲惫的父亲。”
虽然知道他是在诳自己,但尤离确实说不出反驳的话。想了想,他最终点头了。
“那我先回去睡一会儿,你自己也注意休息。”
“好。”
目送尤离缓步走下楼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方辰宁才收回目光,一直压抑的倦怠涌上眉宇。
他好久没有这么累了……所幸两个孩子都没事,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
转眼看向病房虚掩的门,他垂下眼帘,长舒了一口气。
沉睡时光怪陆离的梦境令颜咏难受至极。一会儿是尤散出车祸时的景象,一会儿又是他在尤家吃火锅时的情景,杂乱无章。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像被逼迫着不断往前跑,周围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什么也没有,却隐隐透出一股绝望的味道。
猛地惊醒,颜咏一下弹坐起身,刺眼的亮光让他忍不住捂住眼睛别过头,直到适应了这种程度的光线才放下手。
意识回笼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病患服躺在病床上时吓了一跳,还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饥饿感让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好像,昏倒了?
颜咏按住叫个不停的胃部,目光随意向旁边一扫,恰好落在不远处的尤散身上。他身处的病房正好在阳光笼罩范围内,沉静的面容沐浴着碎金般的日光,安静得都不像颜咏认识的他了。
吃力地撑起酸乏的身体,颜咏慢慢走过去,在他床前坐下。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的擦伤和被绷带裹得密不透风的腰部,嘴唇慢慢抿紧。
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
颜咏知道尤散的感情,也绝对相信他的真诚,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险些赔上自己的命。即使现在命保住了,也可能落得个终身残疾的结果,这些都是颜咏无法释怀的责任,相当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会把自己绑在尤散身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低声呢喃,颜咏微微阖上眼,右手缓缓收紧,揪住了床单。
好像听到他的声音,沉睡许久一动不动的尤散忽然有反应了,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一下,眼睫轻轻颤抖着缓慢掀开,巧之又巧地对上颜咏投来的眸光。
初时苏醒,他眼神中还带有三分茫然,苍白干裂的嘴唇蠕动两下,并未能发出声音。只是看到颜咏时,他的眼中霎时凝聚了明亮的光彩。
“你别动!”见尤散手臂作势要抬起,颜咏连忙轻柔按住,眼中的懊恼和沮丧顷刻间散去,化为淡淡的责备,“你身上有伤,现在也动不了,还是别尝试了,免得一会儿疼哭,我可不会安慰你。”
尤散闻言撇撇嘴:“我才不会哭。”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老实地听话没动。
见状,颜咏笑了一下,却也只是一下,笑意很快又隐入眼底化为寂然。
“怎么了?”尤散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的异样,他从没见过这么失落的颜咏,就连一向挺直的背脊都好像压着重物一样微微垮下,心里一惊,而后表情也黯淡下来,“我伤得很重是不是?”
“是。医生说你可能会终身残疾。不过若是好好休养配合治疗做复健,恢复到正常走路没问题。”颜咏不会因为怕他难过所以支支吾吾刻意隐瞒,这种事越晚说只会让他越痛苦,而且他相信,尤散可以接受这个现实。
或许在他扑过来救自己时,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尤散愣了愣,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五六秒左右,脑海中好像掠过许多画面,又好像始终都是一片空白。
终身残疾吗?还有恢复的机会,倒是比他的预想要好得多。
嘴角吃力地扯开小小的弧度,尤散勉强挪动手掌,小心翼翼地覆在颜咏手背上。冰凉的温度自他指尖传来,一直蔓延到颜咏心里。
“我现在还活着,你也平安无事,对我来说就是最美好的事了。”尤散认真地说。他还虚弱,麻药药效褪去后的疼痛令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可他的眼睛却亮如繁星。
颜咏自嘲一笑:“尤散,我觉得我欠你的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尤散莞尔道:“那就欠着吧。”
欠我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门外,刚刚从警+局向肇事者谈完赔偿事宜回来的方辰宁倚在墙上,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
尤散身子仍然虚着,即使想多跟颜咏说说话也力不从心,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所以颜叶辛辛苦苦熬了一上午的鸡汤全进了早就饿得不行的颜咏肚子里。
“你这臭小子!”狠狠敲了颜咏脑门一下,颜叶后怕不已地一把搂住他:“你真是吓死我了!如果不是小散在护着你,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走路会当心的!”颜咏反手拥住姐姐,脸埋在她的发间,有些哽咽地道。
颜叶又捶了他几下,到底还是心疼弟弟没舍得下重手,只是眼眶湿润了。
安抚好姐姐,又跟方辰宁一起哄着一夜没睡的她在原本是颜咏躺的病床上睡下,颜咏悄悄松了口气。
“姐夫,我想回家一趟,亲自给尤散弄点吃的。”轻手轻脚为颜叶盖上被子,颜咏起身低声对方辰宁说道,玩笑似的一耸肩:“以前总是他给我做饭,这下可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换我要来伺候他了。”
方辰宁被逗乐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路上小心。对了,你会弄吗?”
“会!……吧。”
颜家。
颜咏从市场买回来一大袋子猪骨准备给尤散熬骨头汤。他特意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多喝骨头汤有助于尤散伤势恢复,不过一定得将里面的油撇干净了,也不能放调料,越清淡越好。
他一一记下了,买猪骨时还顺便到附近的书店买了本关于熬汤的书,步骤详细图片清晰,他认为自己绝对没问题!
……然而真正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
在第五次把猪骨砍得跟狗啃过一样,颜咏终于放弃了自己一定可以这个天真的想法,决定求助外援。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自家姐姐,不过姐姐正睡着呢,他不想打扰,于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楚新雨。
接到颜咏电话时,楚新雨正好从医院出来。他去看了尤散,虽然尤散没醒,不过留下一束花和一篮水果也算尽了心意。
听到颜咏说让自己教他煲汤的话,楚新雨沉默片刻,沉声问:“你是要为BOSS煲汤吗?”
难得迟钝的颜咏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边收拾着凌乱的料理台一边道:“是啊,他不受伤了吗,给他煲汤补补身子,顺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