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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清野嗅出了李牧的低气压，以为他是被训练得太辛苦了，犹豫了下又问道，“那你真的，决定好了，不去上学了？”
“嗯，你呢？”李牧的眼神被切割的阴影覆盖，声音无端比平日里的更加冷漠几分，“你什么时候才肯收心？”
清野内心一跳，被李牧突如其来的一句责问怔住了，脸上的仓皇被李牧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清野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清野几乎是得救般急忙掏出，却在看到来电人时惊异了一下，“你爸给我打电话？”随即他将电话接起，
“喂，李叔？”
“清野，你现在到济森医院来一趟，你父亲受伤了。”李牧父亲的声音平稳低沉如常，“不是很严重的伤，不用担心。”
清野怎能不担心，差点没反应过来，“我爸？！我爸他怎么会受伤？！”
清野受了惊吓般的声音吸引了李牧的注意，神色先是一闪而过的诧异，而后沉重起来。
“不是很严重的伤，你现在在哪里？过来一趟。”
“我马上就到。”
清野挂断电话立马想往家里去拿车，被李牧上前拉住，“我送你去。”
清野的神色有些不在状态，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
李牧是开机车带清野去的，不到10分钟两人就到达了医院。手术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清野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相比百里湛那一次的惊慌失措，这一次，清野却是更多的难以置信，及茫然。
李叔再次过来安慰他，说只是子弹打中右肾，并且没有过多出血，子弹取出来就没有危险了。
子弹打中肾是什么概念清野不清楚，他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扇手术室的门，虽然他心里早清楚他老爸干这行这种情况是无可避免的，只是从他记事起，他那彪悍的老爸从未受过一次伤，所以导致他潜意识里一直以为他老爸是不会受伤的。
红灯“啪”地一声突然灭了，清野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急忙跑上前去。北岛集团有济森医院一半的股份，所以主治医生几乎是毕恭毕敬地向李牧父亲鞠了一躬，才开始讲情况，大致就如同李叔说的一样，子弹取出来，脱离危险，住院一段时间即可。
清野随着护士一起将病床推往高级病房，盯着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老爸，清野突然间发现老爸那一头骚包的枯草发里竟有一根剔透的白发，气得他顿时间生出一把揪掉它的冲动。
李牧父亲跟主治医生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此事兹事体大，他等在手术室外时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确认完清野父亲无大碍后，他便立即赶往总部去处理后续。
进入病房后，清野便一直坐在病床边上发呆。李牧走过去，握住了他的肩膀，轻声说，“顾叔没事的，别担心。”
清野只是点了点头。
“你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带。”
清野摇了摇头，“不想吃。”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这样，我回去带我妈妈煲的汤，你喝一些好了。你今晚要在这吧？我帮你回去带些你跟李叔的换洗衣服。”
“谢谢。”清野这才回了些神，将钥匙交给了李牧。
李牧收拾好东西，带上头盔，“书包我也给你带回去吧。”
李牧走了没多久，清野老爸就醒了。父子两人两两对视，谁也没先说话。半响清野老爸又闭了下眼睛，额头有青筋若隐若现，李彦这个大嘴巴，他宁愿编个借口外出去出差也不愿让这小子知道。前阵子他在阳台偷听到这小子的电话，似乎在跟什么人说什么考哈佛的事情，他还特地去百度了下哈佛，内心瞬间觉得这小子特别有出息，这下好了，这事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偏偏在这该死的时刻发生？！他可不想这小兔崽子为他的事分任何一点心。
“屁事没有，”清野老爸终于睁开了眼睛，自己伸手将氧气罩摘了下来，“有保镖挡了，子弹穿过他的身体，到我这一点伤害都没有。”
清野没回应他的话，只是盯着他，一双眼睛像有火气的样子。
清野老爸最见不得他这样子，赶忙打发他，“去去去，去帮我看下那名保镖的手术结束没，结果怎样。”
清野本想拒绝，但一想到毕竟是他老爸的救命恩人，于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那名保镖跟了清野老爸无数年，算是十成的忠心耿耿，好在虽然伤势较重，但因为抢救及时，已经暂时脱离危险，进入重症病房监护了。
清野将情况复述给自己老爸听，然后又在床边上坐下。清野老爸无可奈何，反正也已经被知道无法挽回了，加上手术后身体疲乏疼痛，总之不像他跟清野说的那么轻松，但他还是死要面子，故作轻松地讲句：“要么滚回去，要么别吵我，我先睡一觉。”然后不到一分钟就陷入了昏睡状态。
清野当然知道他是硬装的，没拆穿而已，子弹打入内脏哪能是轻松的事？
李牧回到家，先是打发了自己老妈一连串的追问，提上装好汤的保温盒就去往清野家，先收拾好顾叔的换洗衣服，再去清野的房间。就在他刚想将清野的背包放在书桌椅上时，突然间听到背包里有手机振动了一下，清野居然忘记拿走手机？
以为清野是想起来所以拿他老爸的手机发来信息，李牧便伸手将手机拿出来，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却是百里湛发来的一条消息：作业做好了吗？
李牧的视线在屏幕幽亮的光线里逐渐冷却，使他注意的不止那条信息，还有那张清野偷拍百里湛自己却笑得一脸傻气的屏幕壁纸。
他随即暗灭了屏幕，将手机重新扔回了背包里。
老爸睡着后没多久，清野也感觉到疲惫，可能是今晚的思绪太多，他趴在床沿边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直至李牧握着他的肩膀将他摇醒。
平时很爱喝的汤清野也只喝了几口，就在他整理沙发打算今晚在这里睡时，才发现李牧一直没走。
“李牧今天谢谢你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在这里陪你。”李牧却说。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在这里陪你。”李牧坚持道。
清野搓了搓脸，半响才道，“好吧。”
——
百里湛做完了今天计划里的最后一份作业，拿起书桌上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看了眼，奇怪，清野第一次没有及时回复他的消息。他又转头看向窗外，今晚的夜很深，万里无云，只有一轮白月，伴着几颗星火。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见啦~~~
第51章 局外
一大早，清野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李牧的大腿上，还没来得及问他腿麻不麻，病房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好几位西装革履的前辈走了进来。皆是北岛堂的元老级人物，跟清野父亲出生入死过的，昨晚他们连夜清除了敌方的大半势力，一大早便赶来医院。
这些前辈清野还是见过的，小时候还被其中的一些带着玩过，只不过随着他长大他父亲才逐渐将他与山岛堂的人隔离开。
清野与李牧忙从沙发上起身，礼貌地行礼，“前辈好。”
“哟，清野？都这么大了啊！”一位两鬓已发白的前辈走过来拍了拍清野的肩膀。
“这才隔了几年就这么高，肌肉也练得不错。”另一位长辈说，并伸手捏了捏清野手臂的肌肉。
“听说你格斗技巧不错，想不想跟前辈过两招？”
“不错，长得比你爸年轻时还标俊。”
“。。。。。。。”
一时间，所有的前辈都朝清野靠了过去，东看西看，问长问短。搞得清野措手不及，只好傻笑着一个个回应，直到身后的老爸咳嗽了一声，前辈们才纷纷转身过去给予伤患“慰问”，
“这都能中弹？”
“大不如前啊！”
“老了吧。”
清野老爸顿时气血上涌，在跟这些老家伙们周旋之前，先将李牧跟清野打发了出去。
李牧看了眼手机，又看向正在打哈欠的清野，“你还去上学吗？或者回家休息下？”
清野揉了揉眼角泛出的泪花，“还是去上学吧。”说着就往衣兜里掏了几下，“我手机呢？”随即就要往回走去病房里找手机，被李牧一把拦住。
“没有。”李牧说。
“什么？”
“你的手机不在病房，”李牧的声音低沉如常，“我刚刚没有看见。”
“哦，”清野挠了挠头，“那应该是落在背包里了吧。”
“嗯。”
“你有时间载我回去吗？”
“嗯。”
等清野回家拿到手机后，看到了百里湛昨晚发的消息及早上打的几个未接电话，他快速收拾好背包，骑车赶到学校时，堪堪赶上第一节课的铃声响。
好在第一节是语文课，清野简单跟百里湛打了招呼，又编个理由说昨晚有事外出，拿了他的牛奶垫肚子后便趴在课桌上补眠了。昨晚他根本没睡好，思绪像团乱麻般困扰了他好久，估计是最后李牧将他的脑袋搬到大腿上时他才睡过去的。
睡了一节课后，清野总算有了些精神，接下来几节课都有认真听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认真，他几乎在下课后也维持着与上课同样的动作，像在出神一样，且反常地没有一下课就蹭去百里湛的座位，这让百里湛感到了一丝奇怪。
中午放学时百里湛主动邀请清野一起出去吃饭，清野当然高兴地答应。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百里湛突然问。
“啊？”清野的眼神闪躲了下，却答：“没有。”
“好吧，那你看下想吃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有秘密，他选择不说百里湛也不会勉强。
“你点吧，”清野又将菜单推给百里湛，“我都可以。”
百里湛没再推辞，翻开菜单，点了一份清蒸鲈鱼，一份鱼头豆腐汤，还想再点什么一份的时候被清野制止，
“你不用点鱼，点你喜欢吃的吧。”
百里湛没改，说：“我也可以吃点。”
“真的？”清野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鱼了？”
“最近。”
清野顿时惊喜地咧开嘴角，眼睛笑得弯弯的，又蹭到了百里湛的旁边去。
这个小惊喜维持到了下午放学，两人一同骑车往回走，清野却到了家门口就停下了，
“不去我家做作业吗？”百里湛停下来问他。
“我。。。。。”清野犹豫了几秒，还是说道，“改天吧，今晚有点事情。”
“好吧，作业要记得写。”百里湛交代道。
“嗯嗯。”清野点了点头。
百里湛又打开了背包，抽出两张试卷递给清野，“这是我多复制的一份，你有时间可以做一下。”
“好。”清野接过试卷，又往百里湛脸上看了看。
“那我先走了。”百里湛背好背包，踏上脚踏板正要离开，清野又拉住了他的手腕，
“等一下。”
“怎。。。。。。。”百里湛还没问出口，清野突然凑近，往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拜拜。”
百里湛笑了声，伸手揉了揉清野的脸颊，“明天见。”
眼看着百里湛拐入了街口不见踪影后，清野才重新骑上车，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好在那些前辈已经走了，病房里只有护士跟他老爸，李牧妈妈送来了晚餐，也是前脚刚走。
清野进去后护士便自行离开，他打开了桌上的保温盒，倒出了一碗清汤，看了眼正躺在床上玩吃鸡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