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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这事:“我知道了,带好工具吧,我们再去一次。”
姜故平是懊悔呀,早知道昨晚就问美杜沙多要点月神的祝福,他有预感这次恐怕会很惨。
这时候他脑海中浮现那只又白又胖的家伙,不禁咬牙切齿——出个毛门呀,平时就知道在身边聒噪,有事要找它出主意的时候就没个影儿。
如此,怀着怨怼的心情,挑起大梁的姜故平搓着汗湿的手心,背起一些符咒什么的,打车前往宿舍楼。
再次站在老旧楼舍前,仰视这幢在光天白日之下也莫明阴森的楼宇,姜故平只觉得小腿肚有些发紧,尤其是看到那胖子家露台上有一对瞪着白眼的厉鬼,他连牙齿都想打架了,要不是扶苏在旁边,他估计会转身就逃,从长计议。
但……他检讨过自己,真的,乔觅看不上他,是因为他没有那个共同进退,甚至保护对方的能力,他甚至屡屡依赖对方保护,这显然是追求路上一个致命的坑。所以他必不能再犯这个错,他要在扶苏面前表现自己英勇的一面。
如此激励自己,姜故平深呼吸,暗暗鼓劲:没事的,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没用的姜医生了,而且你是不死身嘛,再多也就是被鬼虐一虐,勇敢一些面对,让扶苏看看你男人的一面。
一口气从吸入到完全呼出来,用了十秒,姜故平觉得自己有勇气了,便舔舔嘴唇,一拍胖子宽厚的肩膀,说:“走,咱们进去。”
在楼外还是温暖的,但是跨进骑楼檐下,一股恶寒扑面而来,瞬间夺去体表的温暖,甚至妖异地钻入皮肤,仿佛要直达骨髓,整个人就像浸泡冬天冰层下的河水中一样,寒意令人绝望。
三人显然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姜故平一哆嗦,明明是冷的,发根却冒出汗来,胖子已经交手搓起双臂上的鸡皮疙瘩,扶苏亦蹙紧眉头并且按住剑柄。
这不是早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吗?这楼中有鬼,而且是厉鬼。
做好心理建设,终于还是迈开脚步跨上楼梯。
姜故平动了动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心想:这下好了,才进来就这样,说不定楼里其他住户也会被那对鬼夫妻伤害,幸好早点管了这事,要是多犹豫,还指不定要多害了谁。
如此想着,姜故平便升起一股使命感,硬生生地将恐惧挤到角落,决心好好解决这对鬼夫妻。
三人拾级而上,胖子就算知道那对鬼是他的亲生父母,仍旧不敢走到最前面,扶苏选择持剑断后,姜故平只能硬着头皮走在最前面,步步为营。
越是靠近胖子家,温度就越低,最后抵达所在楼层,三人呵出来的气都已经生起白烟,他们怀疑这地方已经变成一个冰窑。因为天气温暖而穿得相当少的三人,此时已经冷得打抖,眼前公用露台直通到尾,几扇门户分成几家,而胖子家在最末一扇门处。
明明露台外阳光普照,却仿佛隔着一层不明障碍,竟然无法照进来,眼前晦暗不明的颜色,像与外头分隔为两个世界,一男一女两只血淋淋阴森森的厉鬼,正在不远处的门前默默注视着他们。
姜故平心惊胆战,但是他在深呼吸后,毅然踏出脚步,而就这一步踏出,就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他们能感受到某股气流的动荡,然后耳边听见噼呖啪啦一阵杂乱犹如暴雨来袭的声音,整个空间的墙壁瞬间打上无数血掌印,从那一头到这一头,密密麻麻的挤满所有空白。
一把潮湿的发从上方垂下来,姜故平抬头就看进女鬼翻白的眼珠中,她正咧开嘴唇像在笑,却露出白牙中深不见底的黑洞来,血水从发梢嘀答嘀答落下。
连日来的训练并非没有作用,至少姜故平在恐惧之余知道拔出桃木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刺过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刺中,女鬼瞬间消失,又在不远处的墙上像一只壁虎一样趴着。
脑后传来胖子的惊呼,还有剑刃破风声,姜故平回过头去,就见到男鬼双脚扣住陈真,双手就着那些血掌印,以肉眼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将陈真带进门内,而女鬼也一闪进入门内,以戒备的眼神盯住他们,缓缓地拉上了门,隔绝陈真的惨叫声。
门合上的声音,仿佛解除定身的咒语一样,姜故平瞬间向前几步,扶苏也几步上前走到他身侧来。
“他们不会伤害胖子吧?!”姜故平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这不奇怪。
扶苏表情凝重:“或许,他们会想要一家团聚。”
无法夺取老夫妇的躯壳做一家人,那就不如变成鬼做一家人吧。
多么骇人听闻的猜测,姜故平顿时也顾不上那些血掌印,拔腿就跑,去拧那门把,没拧动,他立即使劲拍门:“别这样,他是你们的亲儿子,不要害他!”
姜故平佩的那是桃木剑,对鬼怪有用,劈门是不够的,但扶苏佩的可是真真正正的宝剑,他不管姜故平拍门的行为,提剑捅向锁把,一刺一拧,门锁咔嚓一声废掉,门开了。
二人立即开门进去,就见胖子被提在半空中的身体一下子摔回地上,一左一右两只鬼直楞楞地看着他们,仿佛每一点触动,都可能让它们立即要了胖子的命,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姜故平吞了吞口水,看看地上粗喘着不时呛咳的陈真,又看看瞪向这边的两只鬼。
也是这时候,他才能够近距离好好打量它们。男鬼看起来全身关节诡异的扭曲,它就像被重物辗压过一样,整张脸都血肉模糊,颅骨变形,而且它这个姿势并不是站着的,而像是被某种力量提着脑袋掂起来,所以全身皮肉都被重力扯着往下拖,看起来像着断线的木偶,格外恐怖。
而女鬼么?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死亡方式,手臂上数道割痕,有渗着血的,有结了疤的,数量之多,一条又一条肉蚯蚓似地爬满两只手臂,而且全身滴着血水,连那身上唯一的布料也被染成深红色,显然是割脉后浸在水里,失血而亡的。
两者死状都异常惨,不愧为厉鬼。
不论如何,先稳住它们,救人要紧。
扶苏没有开口,大概认为父母要杀亲儿,那是旁人多说也没用的。
姜故平只好靠自己,他吞了吞口水之后,硬着头皮跟两只厉鬼沟通:“两位能听懂我说话吗?其实陈真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亲生父母的存在,他今天就是来认你们的,其实他的养父母不是坏人,还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地让他继续活下去。”
本来还好好的,两只厉鬼翻白的眼球瞬间充血,那些血水崩堤似地挤出眼睑,刷下两行血道,而胖子再次被无形的力量提起来,发出痛苦的哀鸣。
姜故平想不通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让胖子再次遭罪,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朝扶苏喊:“打!”
自己率先冲出过去,扶苏蹙紧眉头,稍稍迟疑,却见两只鬼已经一同夹攻姜故平,他才提剑上前。
本想着和平谈判,最后变成互殴。
30、第二十九章
扶苏分担男鬼的攻击以后;姜故平勉强还能应付女鬼。
先不说那边扶苏持剑战男鬼;男鬼全身骨骼却似乎没几块完整的;身体柔软度极高;就像一条人型巨莽;跟扶苏缠斗在一起;扶苏一时半刻也腾不出手来帮助姜故平。
而姜故平的对手是那只割腕女鬼,她的特技显然是让这房子铺满血手印;然后她就能在血手印之间自由瞬移。别说姜故平近战不怎么样;就这不断空间跳跃的对手,他即使身手再好也难以舒展;真心不好应付。
姜故平并不是想要跟这两只鬼斗个你死我活;他现在只想着快点将胖子救下来;不然一会儿这里就得有三只鬼了。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女鬼总会先一步挡在他面前,他怒了,一边挥动桃木剑,一边质问:“你怎么就忍心杀死亲生儿子呀!你是不是他亲妈呀!”
没道理,姜故平在医院工作那会,经常会看到一些孕妇,也会有婴儿在医院内出生,他总能从那些母亲身上看到对新生儿浓浓的爱意,是的,他也赞同就算父亲也无法比母亲更爱自己的孩子,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特殊感情。
可是这两只鬼却要夺去亲生儿子的性命,他觉得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两只鬼根本不是胖子的亲生父母。
然而就在这一刻,女鬼却像是有所触动,不再挥动它锐利的爪子阻挡姜故平,突然从原地消失又在不远处冒出来,倒挂在天花上,长发几乎扫到地板,它安静地注视着姜故平,竟然像是在思考,像是在犹豫。
姜故平哪管它这么多,立即扑向胖子,抽出一张专门破解鬼术的黄符打到胖子身上,然而这张由薛道长所画,100%精品的符咒,却没有同往常那样发生作用,而是像一张普通废纸一样,飘然落地。
以为不小心拿到残次品,姜故平也不纠结,反手再抽出一张符打下去,结果还是一样。
符咒,竟然失灵了。
“怎回事?!”姜故平惊愕万分,要不是之前曾经用这符咒应付过不少鬼魂的法术,也不至于受打击。
‘你不懂。’
女色幽怨的声音传来,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像是来自天边一样飘渺。
‘你不懂!’
远在两米开外的女鬼猝然出现在眼前,它激动狰狞的鬼脸近在咫尺,姜故平却被它一双鬼爪大力握住双肩,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哪能躲开半分?
女鬼几乎咬到他的鼻子,呵出来的气臭不可闻,姜故平差点吐出来,哆嗦着用桃木剑去刺女鬼,却发现本来对鬼怪伤害极大的桃木剑竟然穿守鬼魂身体,却似乎不起任何作用。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这地方有古怪,只能放弃失去作用的木剑,双手抵住女鬼下颌推开它散发着恶臭的嘴巴。这双眼翻白七孔流血的鬼脸,真够骇人的,他健康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强忍着尖叫的冲动,他只能做到这样,然而女鬼力大无穷,他双手都酸了,也没能让它离开半分。
扶苏也注意到姜故平的险况,想要出手相助,却□乏术,男鬼始终纠缠着他。
‘你不懂!!’
女鬼从呢喃到嘶吼,唇角都在激动中撕裂到耳后,露了黑紫的牙床和藏满污垢的黄牙,形象越发骇人,声音原本还有着人类女性的幽婉,此时却犹如出自猛兽之口,犹如沙岩巨石在地上拖拽,震得人耳膜生痛。
姜故平不懂自己是哪里刺激到它,竟然生生把它激得这么凶残,他有些绝望,虽然他有不死身,但这次绝对会被虐惨,刺心脏是死不了,但不知道被整个咬掉脑袋,会不会死。
这一记得,他破罐子破摔了,在害怕之余,竟然用打着架的牙关发音成功:“你……我不懂,你就好好解释呀,就知道吼有什么用?”
扶苏剑身一错,差点失手给男鬼逮住,幸得剑术精湛,反手回剑抡出一道剑影退敌,自救成功后不禁斜眸睨向姜故平,难以置信此人竟还能与一只厉鬼讨价还价,是太幼稚看不懂情势呢?抑或有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