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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九门外久候他们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前,两人登上了车。夏花随手拿着定国先机营整理好的信息给他看。苻云很自觉的坐远了一点回避了。可是有一条信息,夏花看了一次,又反复确认了一次,还叫人到跟前来问。最后,他定定地看着苻云。苻云感到莫名压抑,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心想,不会是爹或者苻水有什么问题吧!才登基不久,就遇到那么多困难。
夏花欺身到他跟前,把手中那个信息送到他手中,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苻云一看,把信息扔回给他说道:“我不会看商国的文字!”
夏花无奈,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上面说,定国七皇子重子渊五月三日被毒杀身亡。”
苻云完全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许久没有动一下。
夏花很担心,拍拍他的脸说:“苻云,你要振作起来。呼吸,大口大口的呼吸,没有事的,人总有那么一回!”
苻云被夏花拍醒过来,一时之间,拼命咳嗽,就象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样。忽然,他坐起来,激动地对夏花说:“是假的!对不对!他怎么可能中毒死呢?他可是天下第一名医翟商的弟子呀!怎么会!他平时又是一个那么聪明,那么谨慎的人,还处处防备着,怎么可能!”
夏花很想安慰他,但是,他只能说:“相信,朱姬、金郎他们已经接到信息了,毕竟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他们会更清楚的告诉你是真是假的!”
苻云的心暂时平静下来,但是,太阳穴一直跳个不停,他一方面心急想早点回到旅社,另一方面又害怕面对那个消息。他脑子里一直回想到那一晚与他分别的情形。他半夜三更,忍痛爬下床,躲在床底,听到他醒了,就摒住呼吸,然后,重子渊叫唤着他,赤着脚跳下了床,冲出了房门,于是他们两人就分开了。他在分别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脸,没有看到他的眼睛,没有说一句道别的话,只是带着满腹的怨恨,看着那赤裸的脚,一步一步地远离他。现在想到,他的心后悔得要死。他眼睛在马车厢中昏暗的灯光下,越看越模糊,用手背狠狠一擦,发现满手是水。
一到旅社,车子还没有停定,苻云就跳下马车,飞跑进去,一下子就在大堂看到朱姬和金郎两人在等他。苻云看到他们两人的表情,马上站住了,他不想再上前走一步了,不想去面对那个残酷的消息。
可是朱姬他们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见他到,就冲到他面前,神情悲痛地说:“公子爷,七爷三天前被人毒死了!”
心如刀割,还是凌迟那种。
苻云按着心口,脚步不稳地移到座位上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郎说道:“接到信息来说,那天七爷在府中,焚香读书,那香名叫泌水,七爷看着书,因为翻不开,就是沾了点口水去翻,如此几次……”
苻云一阵心痛,说道:“那书页上可是给人下了东林粉。”
金郎点点头。
苻云痛击椅柄说道:“原来泌水与东林粉都是没毒的东西,可是两者一混合,进了口中,就是产生剧毒,而且是……”
金郎语声带泣:“七爷撑了三个时辰,还是没有撑住。”
苻云咬紧下唇,双目紧闭,良久才说:“你七爷可有什么话留下?”
金郎回答:“那边说,七爷临死之前,一直念念不忘公子,希望公子能原谅他。希望公子能过得好。”
千里奔丧 49
苻云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眼前发黑,手指微抖。他咬着牙按捺着,良久,才吐出几个字:“走,我们回京都。”
朱姬和金郎马上会意,恭身下去。
苻云马上叫住朱姬:“你马上把不道找回来,我要马上见他。还有翟商师父那里通知没有?我们这次走一定要把土豆带上。”
夏花说:“土豆也不行了。如果不死,它可以解毒,如果已经死了,它也无能起死回生的。”他虽然觉得很残忍,但是,不得不消灭他这不切实际的希望,免得他再一次受伤。
苻云神情悲痛,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强硬的点了点头。随着朱姬他们上了车。
夏花实在看不下去,也跟了上去,与他共乘一车。他对苻云解释说:“我也正好要走那个方向,我们一起吧!”
苻云看了他一眼,阖上了眼睛,一言不发,躺在车上。
朱姬体谅到他的心情,所以除了在驿站换马,修车以后,都全程赶路,连吃饭也在车上吃,片刻也不停留。
苻云就象一个死人一样,终日躺在床上,或睡或醒,但一言不发。
夏花有时候想调节一下气氛,笑着叫他剃一剃胡子,理一理头发。可是说话好象跟空气说一样,没有任何回应。他看在眼中,禁不住握紧的拳头。
第三日到了通州,不道见到苻云的时候,吓了一跳,说道:“爷,你还好吧!俺回来了。”
苻云摆了摆手,表示他没有事,说道:“不道,从通州到京城,你最快御剑要几天?”
不道吞了吞口水说:“这个坐马车要二十几天的路程。御剑可能要三天吧!”
苻云想了一下,说:“那你带上我飞三天吧,我要去见你们七爷!”
在场所有人都吓住了。
不道第一个反应过来说:“可是,俺从来没有带过象你那么重的东西飞,恐怕……”
苻云说道:“恐怕……这一次要试一试了!我一定要在你们七爷出殡那天赶到,不然,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他几天来第一次说那么多话。虽然声音很轻,便都变成的铅块堵在了众人心上。
朱姬二话不说,塞了一叠银票到苻云的怀里,把干粮和水让不道收好,挥一挥手说:“不道兄弟,公子爷就拜托你了。”
不道也没有多说,只是让苻云在背后抱紧他,就御剑而行了。
苻云感觉十分难受,因为速度很快,两耳到撕破空气的呜呜声响,风如刀剑割得他全身生痛,另外全程要身体时刻紧张,抱着不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更可怕的是寒冷。他还穿着出席典礼那在的宽袍大袖的衣服,两个袖子随风烈烈摆动,让风从袖口灌入身体,一点也不能保暖。一下子就把他冷得牙齿打颤。
苻云只是凭着一丝强烈的毅志力撑了过来,到了京都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全身滚烫,脚步虚浮,神智不清了。要不是不道扶着,只怕已经摊倒在地上了。
不道说:“爷,你好象发烧了,俺去请一下大夫看一看吧!”
苻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大夫。”他喘着气,皱着眉对不道说:“我们要一家客栈住下来,我要洗个澡。”他换一套雪白的衣服,扎上白色的头带,看着镜中这个脸色苍白,全身缟素的人,真觉得亦幻亦真。他心中暗问:他就这样承认小重死了吗?
等他整理好衣冠,去到七皇爷府时,被皇府的家丁拦住了。
“请问,这位公子是我们皇爷的什么人?”
苻云一下子怔住了。他们的关系算什么呢?明明是互许终生的恋人。但是现在可以这么说吗?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本来就不能见容于世上。现在小重死了,他就如同死了另一半一样,可是,他能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的灵前呢?堂上披麻带孝的家人不是他,是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陌生人。可是躺要棺材里的人曾经与他生死相许,可是,生死真的来了,能相许吗?……
不道说道:“俺家公子是你们皇爷的朋友!”
苻云暗笑着,心想:朋友吗?世上有多少人是你的朋友,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但是,那个家丁很奇怪地说:“我们皇爷生性古怪,平生没有什么朋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道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来。
苻云忽然想到,一直走来,他们之间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信物,除了一条龙内裤之后,还有什么能证明他们认识呢?一阵心痛,他握紧拳头,骨节都发白了,心想:连朋友都不可以吗?
不道十分气恼,毕竟赶了那么辛苦的路,结果,还进不了皇府的门,他禁不住与家丁理论起来。
苻云制止住他,苍白的嘴唇开口说道:“我和你们皇爷都是拜在翟商门下的同门师兄弟,现在,特来祭奠,请你通了一下吧。”他把从翟商那里顺来的一套针灸工具拿出来给家丁看。
那家丁一阵激动说道:“你早该来了,如果,你早几天来,说不定能救我们爷呢!快请进吧!”说罢,他还在前面带引,一直引他们到了祭奠堂。
他心中一阵苦笑,在他们所有关系中,最不起眼的,最不真实的师兄弟关系,居然……
整个大堂一片缟素,唯有那大大的奠字,蓝得刺目,蓝得让人冰冷,让人心痛。凄凉悠扬的伤乐,一阵阵传来,催人泪下。
走到堂前,已经有司礼官喊道:“有客到!”
苻云忍住悲伤,随着司礼官所言的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机械式的完成仪式。
当听到司礼官说:“家属谢礼!”
苻云看到了在一旁披麻戴孝的女人。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的年龄,玄然若泣的面庞,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却让他第一次深深的体味道嫉妒!是的!他嫉妒这个女人,嫉妒她可是光明正大的以重子渊妻子的身分表达悲痛,安排着他的后事,享受着亲友们的安慰。可是她算什么呢?他敢肯定,重子渊根本不喜欢她!他咬得牙关突起,面容僵硬地行着礼,接受这个女人以家属的身份回礼。他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睁开后,快步走进内堂。
决心复仇 50
内堂中央停放着一具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椁,在白色的经幡中,静静等在那里。苻云之前,不远千里,急驰而来看他。可是现在,近在眼前,他又举步不前,不敢去看。
他叹了一口气,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具冰冷的棺椁。
“重子渊!我们又再见面了!”苻云轻声地说:“你真是好差劲呀!居然就这样死去了?居然被这种小小的毒就害的了!你的梦想呢?”他咬着牙说:“你对我的承诺呢?到现在都变成泡影了!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他压抑着,不敢大声惊动别人。但是,看着那个熟悉的脸,被拙劣的化妆师涂上了厚厚的粉,还抹了两坨圆圆的腮红,当然,还刻意涂了口红,那样子和马戏团的小丑真是差不了多少。
看着这样的重子渊,苻云觉得可气又可笑,可是眼睛还是被泪水打湿了。他对重子渊说:“真没有想到,你死了以后,会被人这样恶搞,真是太难看了。我们最后一面,居然,看到你最难看,最搞笑的样子。你叫我怎么活呀!每次想到你要哭的时候,都会被你的张搞笑的脸,弄得哭笑不得。”
躺在棺材中的重子渊再也不能笑了,再也不能跳起来反驳了,甚至看不到他拼命装酷的神情。现在的他只能一言不发的听着苻云的责备,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
苻云看了好一会儿,神色一凛,暗暗地说道:“小重,我爱你!我在这里发誓一定要让害你的人不得好死!”说罢。他头也不回,冲出了皇府,好象逃跑似的走到京城的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