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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着这个从对方呱呱落地起就一直照看着的小师弟,连连安慰道:“长生,莫哭,莫哭……师兄从未怪罪于你,也明白你心中的痛苦与畏惧……一切皆是师兄之过,若是放下心中迟疑早与你细说,又……唉,莫要哭了。”
薛长生哭的更大声了。
苏濯忍不住笑了出来,便听到了天穹之上来自于叶笑一的声音:“看来,我儿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了。”
“笑师弟莫要乱叫了。”苏濯淡淡道:“这个算是忠告——若你再用‘我儿’来称呼我,只怕有人无论你上天入地还是堕入轮回,都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知笑师弟可信?”
叶笑一神色转冷。
“这并非是威胁,而是陈述。”苏濯摇头道:“若是笑师弟不信,那么便如此吧。”
木兰真人忍无可忍:“复成师侄,这究竟是——”
“此物乃仙界至宝‘阴阳轮回盘’,可看人前世、今生和来世,追索魂魄,哪怕吾等之父也不能阻断他的探查。”苏濯捧起恢复了原状的阴阳铁盘,手指抚摸过那些被无数仙魔魂魄填满的血色刻痕:“而应用于生活之中的一个小小操作,便是能让人陷入梦境之中,看清前后半个时辰所发生的一切——简单来说,就是过去的半个时辰与未来的半个时辰。”
木兰真人哑然:“方才我等所见的,就是一刻钟后的‘未来’?”
苏濯纠正道:“是‘可能’会发生的未来。”
木兰真人哑然。
叶笑一冷冷道:“我儿竟然身有仙界仙宝,真是让为父打开眼界。然而,你以为泰山真人活着,就可以改变北冥仙宗今日命运?”
他薄怒道:“哼,本座在天柱废墟便已借由仙魔之恢复功力,甚至神功更上一层。便是泰山全盛之时手持仙剑破天也未必能够敌得过我,更何况是此时的狼狈模样!”
“嗯……说起来,中大陆仙魔之气混杂,对于旁人来说既是灵药也是剧毒,但是对于修炼《红世决》的你来说,确实再好不过的地方了。”苏濯有些头疼:“老实说,你会进入中大陆之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否则距离你恢复至少还有数年的时间——你做我的师弟,挺开心的。”
叶笑一终于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镇定:“你知道?!”
却不知他口中的“知道”究竟是指哪一种了。
“至于阴阳轮回盘——说起来还要感谢掌门师伯您。”
泰山真人愕然:“我?”
苏濯浅笑道:“多亏掌门师伯当年让复成照顾仙人一晚,才使得弟子与仙人结得善缘——无论是告知笑师弟的灵魂与肉身不符一事,还是出借阴阳轮回盘这等宝物,都是仙人对弟子的恩赐。”
琴欢颜:“呵。”
万绿时:“呵。”
钟锦年:“呵。”
苏濯:“……”
不论那专坑队友的三人组如何嘲讽,苏濯表面上巍峨不动,朝着叶笑一在自己心口下三寸轻轻比划:“或者说,叶宫主要等待仙人来回收这阴阳轮回盘?仙魔之威,想必叶宫主在中大陆便已经亲眼所见。”
叶笑一看着苏濯。
面对这个可以说是突然出现的儿子,他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除了叶笑一之外本人,没有人知道。
当年他被心腹背叛,在不得已之下使用红世决逆转身体得以脱身,却不行被人牙贩卖给了喜爱娈童的血魔老祖。那大概是叶笑一一生中最屈辱的一段记忆,但是他是一个十分擅长于忍耐的人,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在每晚短短的恢复神智的时间内收集到最后的线索,最后借由缝隙般的通风孔将消息传给了并不知道实情的情人——雪云宫的宫主,正道的叛徒,一个在叶笑一眼中被所谓爱情迷昏了头的愚蠢女人。
他下命令让对方派人来处理掉血魔老祖,却不料阴差阳错,反而因此认识了薛复成。
薛复成——他的儿子。
儿子,血脉,后代——对于一心得求长生向往魔道的叶笑一而言,是一个非常新鲜的词汇。
有儿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可惜的是,叶笑一无法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觉。因为比起儿子,薛复成更像是他的父亲、兄长——准确的来说,是薛笑白的兄长。
短短的一年时光,对于叶笑一漫长的修真之路中,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从初时愤怒到后期的无奈,从初时的不甘到后期的妥协,从前期的厌恶到后期的流连,从……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师兄、师尊……这两个词汇已经不会让恢复神智的叶笑一感到厌恶。
他不至于为这小小的情感改变自我、改变目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影响确实是存在的。
大概最好的例子便是——他此时不相信薛复成说的任何一句话,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
苏濯看着叶笑一,似乎明白他心中的怀疑。他没有不安,恰恰相反的是,他朝着叶笑一笑了。
“叶宫主不必怀疑。”苏濯朗笑道:“你看,神仙来回收这仙宝啦。”
所有人都随着叶笑一的回头向他的身后看去。
——有一个男人不知从何时起站在那里。
黑衣,黑发,背后背着一人高的长剑,脸上棱角分明眉飞入鬓,一条宛若黑色一般的印记贯穿他的右眼,占据了半边面颊。
正是傅谦闻。
第115章 安得广厦千万间1
叶笑一睁大了眼睛。
他无法置信,却不能不相信,面前这个黑衣黑发面有印痕的男人在无数大能中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看了多久,在场无论正邪双方,无论修为强弱,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而他,这个恢复了渡劫巅峰实力的魔道魁首,距离成魔只有半步之遥的绝对强者,却连对方的气息都没有感到。哪怕此时这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完完全全,什么气息也没有感觉到。
——或许真的只有仙人,才能让叶笑一接受眼前的“现实”。
偌大的山门前寂静无声,仿佛随着傅谦闻的出现,连风都乖巧的静止下来。所有人都在无声的仰视着天空中不依靠任何外物漂浮着的仙人,眼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拜。他们想要跪下,向这位遥不可及的存在献上自己的尊敬与向往,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动,仿佛发出了一丝声响,都是对仙人的亵渎。
背背长剑的仙尊眉目冷淡,向着叶笑一冷冷道:“天阙瀚海鼎乃是仙界宝物,还不速速归还。”
此话一出,饶是苏濯都不禁呆愣,转而又反应过来——这位严肃刻板的二师兄甚至不惜说谎,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表达出了“想要”的意思。
他希望以凡人的方式生存在人界,那么傅谦闻就会按照他的希望,去帮助他以其他“合理”的方式来达成。
可是……
钟锦年与万绿时觉得傅谦闻很眼熟,他们应该见过这个身材高挑的黑衣男人,在很久之前——但或许是因为太久了,他们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身体本能的刻下了属于这位无法超越的存在的记忆,让他们在尚未记起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畏惧。
——不可抵挡,无法战胜。
叶笑一冷笑道:“阁下甚至不曾报上名号,何来——”
傅谦闻拔剑了。
一道极为凌厉的剑痕顺着傅谦闻长的过头的大剑呼啸而出,宛如刀锋,宛如月痕,明明离开雷霄剑的时候还不过半尺来长,然而在脱离剑锋的刹那起,这道半圆形的剑气就成扇形急速扩大,以在场无人能看清的速度贴着叶笑一的肩膀、钟锦年与万绿时的衣摆以及无数魔道人士的身边,重重的切在了叶笑一身后的北冥仙宗山门上!
那是宛若开天辟地一般的惊世一剑,可怕的剑气锐不可当,竟是轻而易举的切开了北冥仙宗的护山大阵,紧接着就好似切豆腐一般,将偌大的北冥仙宗正门切成两半!
朱红色的山门柱独木难支,失衡的两个巨大的立柱朝着中间砸了下来。在下发方的修者们不得不强迫自己从对仙人的无比狂热中清醒过来,躲过那从天而降的无妄之灾。
“轰——!!”
门柱交叉着摔落在地,在烟尘四起中碎裂成无数块,甚至不少锐利的沙石都飞溅向周围众人。修为较高的人帮助修为较低的,修为较低的北冥弟子则互相帮助。他们快速的逃离了危险区,并将来不及逃散的同门用力的拖拽了出来。作为在场的唯二金丹期之一,即便即将突破至元婴期,琴广厦在所有人中无疑都是十分脆弱的。眼睑对飞射而来的石雨躲避不及,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突然从身前拦住了他的腰腹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身后。琴欢颜挡下危机,寒声道:“发什么呆!”
琴广厦忙道:“多谢师尊!弟子会更加小心!”
魔道众人看着昔日最憎恨的北冥仙宗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高兴的起来。
一个能够切断北冥仙宗护山大阵的人代表了什么?可以将特殊材料制造的北冥仙宗大门石柱切开的人代表了什么?一个能够将叶笑一的所有行动完全依靠气势便压制住的人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这个人,绝不会是凡人。
甚至更有可能的——
他是仙人,完全处于魔族对立面的——仙人。
傅谦闻冷冷道:“不要让本尊说第三次。”
没有人敢妄动半步,随着下方北冥仙宗的灾乱暂时息止,重新恢复的寂静之中,只听到了木兰真人近乎咆哮的压抑声响:“我……北冥仙宗的大门!!”
苏濯:“……”
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让木兰真人感到痛心疾首,但傅谦闻想要的效果却是显著的。叶笑一近乎于毫无犹豫的挥动长袂,很快,一块巴掌大的小鼎就如献给帝王的贡品般被放置在绸缎织出的红色布巾上被献了上来,莫说是旁人,便是苏濯也是第一次真实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天阙瀚海鼎的原貌。
青灰色的青铜鼎,上面刻着复杂而繁复花纹,用平凡无奇来形容或许都是一种抬举,它显得很破旧,就如同乾坤一线戒与阴阳轮回盘一样,它破旧到了让人看多看一眼都不屑的地方,不要说和那些华美亮丽的仙宝相媲美,便是放在凡间界的杂货摊上,它们都是连穷人都不会浪费钱财去购买的物件。
虽然是从同太真人的尸身上搜出,但是直至拿到手中,叶笑一都是抱着怀疑态度,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如何灌入灵力都与路边的破烂相同的青铜小鼎会是那传说中足以炼制出飞升仙丹的至宝。然而天阙瀚海鼎是会择主的,叶笑一在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可以被它认可的主人。而叶笑一素来自负,自负到只相信自己——或许现在还要多出个儿子——所以他绝无可能去向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渴求希望,也绝无可能成为天阙瀚海鼎的下一任主人。
对于叶笑一而言,这被同太真人誓死守护的宝物,在他的眼中除了刺激泰山真人之外,并无什么用处。
傅谦闻接过青铜鼎,莹白如玉的修长手指轻轻抚摸过瀚海鼎的边缘。随着他的手指的划过,破旧的鼎身一点点闪烁起莹绿色的光辉,一点一点连成一片,最后发出了耀目的光辉。同太真人在薛长生的搀扶下睁大了眼睛,他一生也忘不了这个光辉——这个当初闪烁在韩海峰的光辉带给了他们师徒四人无尽的希望,也在之后带给了他们无尽的绝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