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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楼下的动静不小,李莫名肯定是听见了的,但是他却半句话没有多说,想来已经默认了景秋的态度。
别人做了让步,陆卓扬不好得寸进尺,只道:“方才景秋已经给我道过歉了。”
果然,李莫名居然挺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
“解决”了小辈之间的矛盾之后,李莫名开始做正事。他从袖口中取出明心老人的亲笔信,又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
“断灵钉一事,老夫已经清楚了。”李莫名说着,手腕轻轻一动。
信纸随之跳起一团文火,慢慢燃烧起来,从顶端一点点向底部蔓延,在火舌舔上李莫名手指之前,他放开了信纸。最后一点指甲盖大小的纸片边向下坠落,边燃烧作灰烬,在落地前,就被湖面上略带水汽的清风吹带着,四散在空气中。
陆卓扬有种错觉,仿佛在这个老人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怜悯和惋惜。不过在信纸烧完之后,那种错觉也随之消失了。
只听得李莫名道:“断灵钉,你带了吧?”
陆卓扬道:“带了。”说罢拿出方天月的乾坤袋,将断灵钉倒出,双手托举递给李莫名。
李莫名接过,眯缝着眼睛仔细打量。许久,将断灵钉横放在座前,对陆卓扬道:“你且背过身去。这第三枚断灵钉,便由老夫替你扎上一扎吧。”
回想起当初扎第二枚断灵钉时的感受,陆卓扬心头一紧,随之绷紧了脊背。他背对着李莫名,努力去想别的事情试图分散注意力,只是效果并不理想。
李莫名怕他乱动,于是在他后脑勺上一拍,将他定在原地。
陆卓扬:“……”没想到定身这玩意还是施术的标配。
他虽不能动,脑子却是清醒。上一回明心老人施术时他面朝下什么都没看见,这回断灵钉悬在空中,倒是看了个七七八八。
咒语从李莫名口中逐字吐出,狂风随之而起,四枚莲花火迎风绽开,悠悠自燃。断灵钉上暗红色符文渐次亮起,顺着钉身扭曲蔓延。
没想到符文在断灵钉上蜿蜒攀爬的样子,看着还怪恶心的……
周围狂风越来越大,起初陆卓扬还能睁着眼睛,到后面实在是连好好闭紧眼皮都有些吃力,无法,他只能使劲闭着眼睛,免得狂风吹痛眼珠子。
正是如此,他才没看见当第一滴符文化作的液体滴落到身体上时,十数条黑影疯狂挣扎着妄图从他体内破出的可怖场景。只是这种疯狂没有持续太久,在断灵钉尽数打入他体内后,所有的黑影仿佛被一条无形的枷锁牢牢箍住,又拽回原位。
消弭无踪。
黑影狂窜引发魔气暴起,惊动了楼下守护着的姜陵方天月。未等二人做出反应,这股魔气又顷刻间消失了。
姜陵觉察有异,抽出佩剑准备上楼查看。
方天月喝道:“你干什么!”话甫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太过紧张了,于是清清嗓子,又道,“你上去不怕打扰李掌门么?”
姜陵心生疑惑,道:“你在担心什么?”
方天月道:“楼上那是我师弟,自然担心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姜陵转过身,将佩剑从右手丢到左手里,一脸探究地打量方天月,“你师弟是受了伤,还是得了病?为什么要师尊替他施术?还有方才那瞬的魔气,又是怎么回事?”
看姜陵神色,怕是得到的答案不满意,就会把手中剑架在方天月脖子上。
方天月向后退开一步,将早已与明心老人商量好的托词告诉他:“实不相瞒,师弟他确实有病。
“卓扬自小身体就不好,还是个吸引魔物的体质,隔三差五就会被脏东西沾染上。对此师尊也无能为力,只能消耗修为将魔气镇压,却不能根除。
“唯有贵派元婴期才可修习的纯阳正灵之力,方能彻底驱除师弟他沾染的魔气。若非如此,我们师兄弟俩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仙灵大会,麻烦李掌门出手相助。”
方天月话中有真有假,寻常人很难真正判别。
“姑且信你。”姜陵见他神色认真不似作伪,又想到师尊叮嘱他护法时也无异样,这才算是信了几分,堪堪收回佩剑。
或许是逢单之数,这回施术与上一回又有些许不同。断灵钉入体带来的压迫感比上回更甚,陆卓扬毫不怀疑,若是这压迫感再大上几分,他能被这钉“灵”的玩意打个对穿。
除此之外,钉身入体后带来的寒冷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几乎难以招架。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把些个心肝脾肺肾统统冻成了冰坨坨。明明是初夏时节,却像是光着膀子在寒冬腊月的室外溜达了一圈,冻得他直打哆嗦。
李莫名收功静息片刻后,拍掌解开了限制,陆卓扬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又真心诚意道:“多谢李世伯。”
李莫名消耗大量灵力,虽疲惫困乏,仍被陆卓扬坚持道谢的模样逗得呵呵笑了两声:“断灵钉数目越多效用越强,你且忍忍。先休息一番,等恢复了再下楼去吧。今晚且在山上住着,明日下山老夫就不送你了。不过老夫已经叮嘱过劣徒姜陵,他自会护送你们安全返回驭灵山。”
“姜陵要与我们同行一路?”陆卓扬猛地收了一个嗝,也不打颤了。
连忙拒绝道:“这怎么使得?麻烦了李世伯,还要专人送我们回去。这路我与师兄也认得,自己回去就好,不用太过担心。”
“哪里的话。”李莫名笑道,“你们师兄弟二人难得下一次山,自然该玩够再回去。你们啊,就从万骨峰山挨个城镇慢慢地走。姜陵那孩子幼年时在各地都待过,对每处都还算得上熟悉,让他带你们一路逛过去,老夫才最放心。”
陆卓扬心道:你是放心了,我可不放心啊。
不过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也不好太过驳人颜面,陆卓扬推脱一番,实在拒绝不了,只能默默认了。
说实话,与姜陵相处几日,陆卓扬对他的印象倒没那么差。这人虽然脾气古怪了些,说话也不客气,做事倒是挺靠谱,对师妹师弟这样的熟人也挺好。若不是原身与他的“纠葛”在眼前摆着,勉强做个朋友也不是不行。
只是现在么……
想到这些乌七八糟的前世今生宿命轮回,陆卓扬也挺烦,干脆不再去想。
他在落雁阁内又坐了一会,感觉身上没那么冷了,于是跟李莫名告了别,临走之前不忘再次感谢道:“多谢李世伯出手相救之恩,晚辈没齿难忘。如果将来有需要晚辈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晚辈定全力以赴。”
听完陆卓扬一番话,李莫名竟颇为古怪地轻叹一声。
陆卓扬不理解他的意思,自然不敢扭头就走,只好继续在原地坐着。只是心中奇怪,也不知这李莫名想到什么如此伤神。
“李世伯?”陆卓扬小心又唤了他一声,“没事的话,晚辈先行告退?”
“啊?”李莫名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略一点头,道,“贤侄做的已经够多了。且回去吧。一路多保重。”
陆卓扬俯身作了大揖,起身离开。
他边走在楼梯上,边歪着脑袋使劲想李莫名最后那句话——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他做什么了?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方天月已经瞧见了他,迎上前,一脸担心地问道:“情况如何?”
陆卓扬点点头:“还算顺利吧。已经没事了。”他揉了揉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到术法结束时的那种寒冷。
“没事就好。”师弟没事比自己没事还高兴,方天月用力抱了抱陆卓扬,尔后转身向姜陵道别,“多谢姜公子近日的照拂,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罢又开心地搂了搂陆卓扬的肩膀,连拉带拽把他往外拖。
陆卓扬心道:高兴个啥?明天下山还得跟姜陵处一路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你们别因为李如雨姑娘打起来才好。
陆卓扬被一路推着走,心道:今个姜陵居然挺安静,也没出声呛他?竟生出些许不习惯来,于是抽眼偷偷从方天月脑后看向姜陵。
那俊美少年面色冰冷,无悲无喜,却是正正看着他。
陆卓扬的视线与他撞在一处,心想将来还有几天要同路而行,总归还是打好关系才是,于是对着姜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姜陵心中骂道:蠢货。
继而别开眼,看向别处。
☆、回程
是夜,师兄弟俩回到住处。方天月取了纸笔,小心将纸张在桌上摊开。
陆卓扬凑近去看,好奇道:“师兄这是要写什么?”
方天月提笔思忖片刻,在纸面上落下第一笔:“断灵钉一事已解决,师兄将消息先传回去,免得师尊担心。”
陆卓扬了然,长长哦了一声。
方天月写得认真,陆卓扬不好打扰,于是趴在一旁看着。
见他写到“不日即将返还”,陆卓扬指着“不日”二字开口道:“忘了告诉你,李掌门让姜陵送我们回去。还让我们在各个城镇多玩几天。”
方天月笔下不停,道:“你怎么回的?”
陆卓扬道:“我拒绝了。”
方天月点点头道:“甚好。”
陆卓扬又道:“不过李掌门太热情了,没拒绝成功。姜陵明天会跟我们一起走。”
方天月:“……”无奈,将写了一半的信纸抽出又换了一张,将“不日”改做“十数日后”。
落款收笔,待墨汁干了,方天月将信纸折叠一番,做成一只纸鹤。
他将翅膀捋平,对纸鹤脑袋吹口气,那纸鹤便如同活过来,扑棱两下翅膀,飞出窗外。
纸鹤传书。
陆卓扬问道:“既然能让纸鹤送信,为什么我们要自己跑一趟?”
方天月道:“且先不论这一趟你非来不可,再则纸鹤传书也不安全,遇到修为高的轻易就能截取,只能传送些寻常报平安的简单事。”
陆卓扬道:“懂了。”
他拿起废掉的信纸,对折对折又对折。
方天月见他闷声不响,于是问道:“事情也解决了,马上也能回去,师弟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陆卓扬道:“不高兴?看得出来吗?”
方天月点头道:“都写在脸上了。”
陆卓扬赶紧擦擦脸。
片刻后又问道:“师兄你信命么?”
方天月疑惑道:“为什么问这个?”
陆卓扬摇摇头:“随口问问。”
方天月问道:“师弟是不是不想跟那姜陵同路?”
陆卓扬这才认真看向方天月,问道:“这也是脸上写着的?”
方天月笑了,道:“这倒没有,相反,师兄见你对姜公子还挺上心。每每与他同路,师弟你的视线总是落在他身上。”
那是因为要时刻观察男主角!避免出大的差错!
只是这个原因不能正大光明说与方天月听,于是陆卓扬只能闭嘴,思忖着该用何种理由搪塞过去。
正当他绞尽脑汁时,屋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随后,便响起有节奏地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陆卓扬问道:“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
“天月哥哥,开门!是我!”
天月哥哥,啧啧,会这么叫的除了李如雨也没谁了。
陆卓扬立马转头看向方天月,却见他唇角挂笑,二话不说就去开门。陆卓扬心道: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男人房间敲门,这李如雨也是胆大。
那边方天月开了门,倒是没有冒昧地邀请人家女娃进屋,只在门口问道:“这么晚了,不知雨姑娘找在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