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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到莫莲愁身上。
事后柏辰查看了她的尸体,发现除了王妃刺的致命伤之外,身上还有许多奇怪的斑点,用银针戳那些斑点,银针隐隐有变色的迹象。
为何她会中毒,又是何人下的毒,为何要对她下毒?
完全没有头绪。
最为奇怪的是,就在莫莲愁死了之后没多久,她那个鄯善人相公也在关押他的地方咬舌自尽,验尸的时候发现他身上也有相同形状的斑点。
线索完全断了,萧凛与柏辰商量之后,最终决定将他们的尸体焚烧。
--就让王府的秘密随着莫莲愁与萧川的死亡一起烟消云散。
第二日清早,柏辰到大理寺应卯才知晓,就在昨晚萧凛命人秘密处理这两个人的尸体之时,远在城南的麒麟坊发生了一场火灾。
熊熊大火之下,有两座房子化为了灰烬。
柏辰心中一凛,他大概能猜到是哪两座房子被烧,还好他们从莫莲愁的身上搜到了好些毒|药,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
要不是他们动作快,想必这些也都随着那场大火付之一炬。
正在柏辰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就见骆阑夜黑着脸匆匆进了屋,身后还跟着恨不得把头低到地板上去的秦狱丞。
骆阑夜虽说一贯严肃,却从不对下属甩脸子,他第一次见骆阑夜的脸黑成这样,很显然,他的上司现在火气很大。
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柏录事,随我去一趟天牢。”骆阑夜道,“等下你去勘验一下尸首。”
“是,骆大人。”柏辰随即惊讶道,“可是又发生大案了?”
骆阑夜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秦狱丞,“不是新案,是凌霜和环儿被杀了。”
柏辰大吃一惊,“他们二人不是在牢房的么?”
骆阑夜似乎越想越气,“秦狱丞,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犯人为何在牢里被杀?居然有人敢来大理寺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个狱丞到底在做什么?”
“大人息怒!”秦狱丞满脸懊恼,“属下已经安排人手彻查,一定会查出真相给大人一个交代。”
“现在大理寺的人,统统有嫌疑。”骆阑夜冷道,“一个个都要查,走,先去天牢。”
在半路上,柏辰终于搞清楚了命案的大概情况。
凌霜与环儿被关在女犯的特别监牢里,每日都有两名婆子同时看管。
两个婆子好喝酒,平日喝酒几乎不会醉,也没出过岔子。昨日喝了酒,偏就醉得一塌糊涂,今天早上醒了之后发现凌霜与冰儿已经被人杀死。
特别监牢外面那道门就有狱卒把守,从特别监牢一直到天牢的大门共有四道门,四重把守。
戒备如此森严,外来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有内鬼。
莫莲愁被杀,随后异族老汉自尽,接着麒麟坊大火,凌霜与环儿死在了大牢里。
这一切都与麒麟坊有关,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八十四章
这还是柏辰第一次来到大理寺的天牢。
在他的想象之中; 古代的牢狱阴森潮湿; 每间牢房都铺着杂草; 墙壁斑驳不堪; 脏乱无比,如果有人经过; 犯人们会抓牢房的木桩子大呼“冤枉啊大人!”“放我出去!”之类的话。
--毕竟之前的古装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大理寺的天牢虽说比不上现代的看|守|所和监狱; 但却并不阴森恐怖,也不潮湿; 里头安安静静,每日有人打扫收拾,还算干净整洁。
监牢里的犯人一个个都很淡定,几乎都是默默坐着,就算有人经过也只是表情麻木地看几眼,并不会激动到上前喊冤。
柏辰转念一想; 关在大理寺的犯人是京城与地方上提审复核的重犯,大多数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其中甚至不乏见多识广有钱有势之人; 他们知道喊冤这种行为是毫无用处的; 倒不如省点力气。
柏辰跟在骆阑夜后头,来到了专为女子所设的特别监牢之中。
一进门就能看见凌霜与环儿的尸体躺在地上; 二人的尸体都呈仰卧状,心脏的部位插着匕首。
由于匕首没有抽出来,周围的血迹并不多。
“没人动过尸首吧?”骆阑夜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个狱卒。
“回骆大人的话; 魏婆子上报犯人被杀之后,我立马就派人守住了这里,将两个婆子拿住,接着去向秦大人禀告。”狱卒头子看样子已经被秦狱丞狠狠骂过一顿,神情颇为畏惧,“尸首一直保持着原样,没敢挪动分毫。”
“有人昨晚听见响动么?”骆阑夜问,“狱卒就在三丈开外的门外,杀人这么大的动静没听见?”
“他们说只听见两个婆子喝酒骂人的声音。”狱卒道,“那两个婆子喝多了就吵架,骂犯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也就没有理会。”
骆阑夜皱眉,又问:“仵作呢?怎么我都到了,他还没到?”
狱卒头子躬身,弱弱道:“衙门里的三个仵作,有一个轮休,一个随着卢大人去了京郊,另一个今日告假了。”
大理寺有三个专职仵作,足以应付日常的案子,如果遇见之前军士被杀需要多个仵作的情况,大理寺会向刑部和地方衙门借调。
“告假?告什么假?我为何不知?”秦狱丞恼火道,“按规矩仵作告假要征得我同意,我为何没见到告假书?”
狱卒头子吓得缩了缩脖子:“秦大人息怒,牛仵作的媳妇卯时来衙门说他相公怕是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一早上去了十趟茅房,连站起来都费力,只能由她代为告假,我见她模样焦急,也就答应了。”
秦狱丞冷哼一声,“我还没走,你就把自己当狱丞了。”
“小人不敢!”狱卒头子吓得差点跪下,连声道歉。
骆阑夜冷道,“我看你的这一亩三分地问题不小啊,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调|教下属换个时候。”
“是。”秦狱丞连忙答应。
“本来只想让柏录事过来大致看一看尸首,以防仵作勘验有遗漏。”骆阑夜看着柏辰,“但仵作告假,我需要了解初步情况,现在只能委屈柏录事先上手勘验一番了。”
“是,大人。”柏辰躬身,“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这种时刻,再推辞也是无用,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上。幸好特勤局什么都要学,入职培训的时候连解剖学这门科目都开了,这门课他学得也还不错,虽然比不上专业法医,但粗略地检验问题还是不大的,不然还真是要抓瞎。
秦狱丞叫来牛仵作的徒弟给柏辰当助手,又安排了狱卒记录。
骆阑夜道:“开始吧。”
“是。”
柏辰换上袍子,洗过手,便开始查看尸体。
凌霜与环儿的死状并不狰狞,甚至她们都是闭着眼睛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在睡觉。
凑得近了,柏辰似乎闻到他们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经过一番勘验,柏辰得出了初步的验尸结果。
二人死之前喝过酒,在昏睡的情况下,被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心脏而死,因此没有挣扎的痕迹。由于匕首没有拔。出。来,一时间没有断气,是经过了漫长的夜晚,他们才慢慢死去的。
“这是为何?”狱卒头子不解,“为何不直接拔出匕首?放了血,人立即就死了。为何还要灌他们的酒,杀了人还不把匕首拔。出。来?”
他的脑子比较直,觉得这样的杀人方式实在太麻烦。
“蠢货。”秦狱丞骂道,“拔出匕首鲜血就会飞溅而出,凶手的身上也会被沾染上,很明显,他并不想自己身上染上血迹。”
“不想自己身上染上血迹……”狱卒头子恍然大悟,随即脸色大变,“您的意思是凶手是自己人?”
“不要插嘴,”秦狱丞瞪他,“听骆大人吩咐。”
狱卒头子不敢废话,赶紧闭嘴退后。
骆阑夜问:“柏录事,说说你的看法。”
柏辰脱下验尸的布袍子,递给仵作的徒弟,“回大人的话,凶手如果不是故弄玄虚的话,那么就应当只有一个人作案,倾向于是女子或者是不会武功的男子作的案,他在酒里下了药,迫使凌霜与环儿喝下,再杀了他们。”
“有道理。”骆阑夜沉吟,“不然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做这么多事情,秦狱丞,你心里有数了吧?”
“看管犯人的狱卒与送饭的杂役都是会拳脚功夫的……”秦狱丞道,“那就只能是两个婆子了,她们只是身体粗壮,却不会武功。”
“就算是她们其中一个杀的人,也定是被人指示,其中必有隐情。”骆阑夜道,“还不把她们提上来审问。”
“是!”
……
两个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婆子跪在堂前,壮硕的身躯瑟瑟发抖,神情比地里的小白菜还要委屈可怜。
“说罢。”骆阑夜平静道,“是谁杀了人,或者说,是你们一起杀的?”
“冤枉啊!”此话一出,穿着青色布衫的魏婆子便大呼冤枉,声泪俱下,“民妇怎敢在青天大老爷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啊,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另一个姓吴的婆子也跟着哭,说她可以对着老天爷发誓,发誓她没有杀过人,要是杀了人马上天降一道雷劈死她云云。
她的话音刚落,外头就想起了隆隆的雷声。
吴婆子愣了愣,随即大声哭嚎,“苍天啊,大地啊!你为什么要冤枉好人啊!”
柏辰:……
这两个婆子都很会给自己加戏,看起来都非常可疑,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杀人的只有一个。
骆阑夜受不了两个婆子的聒噪,勒令他们闭嘴。
“酒是谁买的?”骆阑夜问。
“是民妇买的。”魏婆子委屈道,“民妇就好喝个酒,刚好吴婆子也能喝,我就经常叫她陪我喝,以前喝了都没事,偏偏昨晚喝了就醉得一塌糊涂。一定是吴婆子!是她给我的酒里下药,趁我睡着去杀了那两个女犯!”
“你血口喷人!”吴婆子扑过去就给了她一耳光,“平日你仗着进牢里干活早,老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杀了人还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我忍你很久了,你要不要点脸?!死娼|妇!”
紧接着两人便吵了起来,言语粗俗不堪入耳,要不是被衙役压着,怕是要开始撕衣服扯头发那一套了。
柏辰第一次发现中年妇女的战斗力竟是如此惊人,令人瞠目结舌。
他们的粗俗行径也将骆阑夜彻底激怒,两个婆子分别被打了十个板子,哭嚎了一阵子,终于消停了。
现在情况是两个婆子都说自己没杀人,并指责人是对方杀的,门外的衙役只听见他们喝酒骂人。
尸体上没有留下关于嫌犯的明显痕迹,两个婆子身上也搜不出什么。
这个时代没有提取生物检材和检测DNA的技术,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个案子的确有些难办。
……
就在大理寺的案子陷入胶着的时候,在王府的萧凛心情也不大愉快。
在萧川坠崖的第二天一早,他就派人去山崖下收尸。
虽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萧川的双脚又被他废了,应当是活不成的。可他还是不放心,就算死了,他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但现在林飞云却告诉他,暂时还没找到萧川的尸体。
“都找遍了么?”萧凛问。
林飞云道:“山谷地势复杂,地方又大,暂时只找了其中一部分。”
“继续找。”萧凛皱眉,“加派人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