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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的样啊,艾奇心疼的想要劈了床。
梅画瞧热闹似的看了一出自虐的戏,心满意足,拍拍手准备起锅盛肉,他听二奇说晌午岭子跟二瓜过来吃,所以多做了两个菜,加了一盘炒鸡蛋,油炸花生米,汉子们下酒吃很对味。
买回的肉都做上了,盛了两大碗,其中一碗扣上配套的兰花盖子,梅画从柜子里拿出食盒,装了进去,又装了一大汤碗的豆角,一盘子茄子,然后盖上食盒。
艾奇正好抱着小嘴儿蠕动的四娃进门,梅画笑嘻嘻地接过来,下巴冲食盒抬了抬,道,
“给二叔从去吧,稳一些,”又问,
“岭子他俩什么时候来?”
艾奇捏捏梅画的手心,心中熨帖,笑道,“估计差不多时辰了,你饿了就跟娃儿先吃,又不是旁人。”
梅画打开他手,嗔怪,“别动手动脚的,这么不老实呢,”白了人一眼,催他快走,
“快去吧,来回一趟时候不短呢,不然我们还得你。”
“唉!”艾奇知足的答应一声,换件干净的衣服提上食盒大步走了。
二宝一瞧爹出门了,忙捧着空碗颠颠颠的跟上,他也想去爷爷家。
“二宝你回来,不能自己出门,你不长记性啊?”梅画抻着脖子怒喊,这滑头小混蛋,跟泥鳅一样,每次都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开溜,华子还说自己管教严厉,不厉害行么?这年头偷孩子的可不少呢!
二宝听到阿么的声音不得不站住,却还是心心向往,胖爪儿指着开着的大门,俩字俩字往外蹦,
“爹爹,爷爷,我去啊~”
“去个狗蛋,下午去,回来,一会儿你大叔小叔就来,吃了饭去找爷爷。”日头忒晒的慌,梅画采着门框立在阴凉地里冲人招手,哄着他道,
“快来,给你肉吃,吃饱了去听书,好好学习,将来考状元。”
二宝一听可以听书,眼睛蹭蹭蹭的冒光,小腿开始往回捣腾,欢乐起来,“听书呢,爷爷。”
别看二宝话说不全,可长了一双机灵的耳朵。
梅画嗓门敞亮,即便他家占地大,平常只要他开了嗓门嚷嚷,邻居那儿都能听见点声,跟他东边一墙之隔的是一家老夫夫,再往东就是常华的院子,他家西边的邻居是一家子四口,其中一对儿小年轻是去年刚成婚的。
老夫夫这边的夫郞正给往地上洒些谷糠,听到梅画声音了便笑着跟门口磨菜刀的自己老头念叨,
“这二奇家的可是啥话都敢往外说,二宝才多大点,话还没学利落呢就想着当状元了,字都没认呢,想的忒远,不过这人啊有盼想才会上进不是。”
他这一辈子生了俩哥儿,没儿子,俩哥儿也都嫁出去了,其中一个嫁到本村,就是为了老有所依,原本他也想从族里过继一个,可老头不愿意,老汉的原话是:谁家的儿子谁不疼啊,那是心头肉,罢了,莫做分离人骨肉的恶事,老天爷给了自己俩哥儿已经是厚待了,人要知足啊,还有一辈子没娃子的人呢。
所以前些日子寒子的堂伯想要过继二奇家的四宝时,老两口还惋惜感叹了一回呢,那堂伯扬言哪怕把宅子银钱都留给四宝,恐怕也比不过二奇家的十分之一吧,况且这也不仅仅是银钱的事,单说才学这一点就比不过。
瞧瞧大芝麻,才三岁多的娃,礼学十分规矩,言行举止有模有样,跟村子里的同龄娃子高出不是一星半点,教养学识更甭提了,听说人家大芝麻每日都写上好几篇大字呢,再瞧其他娃子,让他坐上一刻钟都跟凳子上有钉子似的,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你根本就比不了。
原本这事估计得调停一段时日,哪成想人家寒子当时当刻硬是有能耐的说个不字,还非常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到现在族里都没一人说闲话的。
老汉闷头磨刀,不误回话,“他敢说出来自然有道理,人家有底气,二奇家的是认字的,大娃子先头不就在他这启蒙么,我听说那孩子在桃李的学堂里可是拔尖的呢,老菜那老小子回回见到我都得炫耀一通,就好像他家大孙子已经是秀才了似的。”
这话说的酸不拉几的,不过大娃子自从读书认字之后还真跟同龄的娃子不一样了,小小年纪就有了些读书人的风度;这老汉口中的老菜就是二爷爷。
话说到这,老头酒酿红一样的沧桑脸笑起来,“你咋知道双宝不认字,人家还会数数呢,上回去老五那的时候,双宝被美子带在那玩,俩娃抱着一个木珠子算盘一个一个的给人演练呢。”他没说的是,三宝念一个数艾老五必须得说声好,不然人家尥蹶子不干!嘿,小王八蛋玩应儿心眼可不少。
俩老夫妇在这说着大芝麻兄弟的趣事,那头艾奇已经到了二叔家,他在门口碰上了正待要去他那的岭子,艾岭先一步开口,
“我家来换件衣裳,你咋还追过来了?”不过瞧着他手上的东西立刻明白了。
俩人往院子走,艾奇道,“瓜子呢,你咋不带他?”
艾岭一想这个就气闷,“那小子从山上下来直接跑你那儿去了,我叫他回来换双鞋都拉不住人,跟头倔驴一样,一门心思想啥做啥。”
艾奇好笑道,“你也是,就兄弟吃个饭,你还非得打扮打扮。”
“还说我,这赖的着我么,上回我倒是直接去了,嫂么瞧着我裂了口子的衣裳笑了好几天,咱爷们也是好面子的,你说做活谁穿的那么干净板正啊。”艾岭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丢份儿,气咻咻的。
艾奇哈哈笑,捶他一拳,“他那人你还不知道,在他眼里只有好笑跟不好笑,你听过去就算,等他找到新乐子自然忘了你糗事。”
艾岭一阵无语望天。
春芽眼尖地发现二哥来了,立刻迎出来,艾奇将食盒交给他就去屋里跟二叔说句话。
梅画摆好桌子,外头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这声音太熟悉了,连大芝麻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是小叔来了,爸爸我去迎小叔。”
“去吧。”
二宝三宝起先还在灶台上挣一个绿色的帆船,你一句‘我的’他一句‘我的’,跟扯大锯一样,争执不休时一瞧大哥往外走,立刻心灵相通的和好如初手拉手跟上去。
瓜子拎了一小筐草莓,跑的脑门上都是汗,搂着三个侄子亲香一番,就要给人去洗草莓。
梅画知道瓜子不是心细的人,叮嘱了好几遍叫他洗干净些,谁知端回来的时候草莓上还能瞧着一个半个的草叶子。
“嘿嘿。”瓜子搔搔脑袋,“我再洗一次。”
“算了吧。”梅画拉住他,斥他,“别浪费水了,洗多少次也这德行,不过这本不是你们汉子的活,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艾瓜子活到这么大,独独嫂么夸奖他,起先在家里的是他都是挨骂的角色,得亏这娃子心大,脑回路跟人不一样,若但凡是个愁眉善感的性子估计早受不住了,还哪能天天这样吃饱万事足的样子呢;再者谁也不是天生喜欢的被骂的,泥人还有三分土气呢,所以艾瓜对梅画非常信任,言听计从,打心里头亲近。
梅画叫二瓜洗了手脸,拿件艾奇的褂子给他换上,自己从新洗过草莓沥干水分后倒进海碗里,加了白糖搅拌均匀,添做果盘。
艾奇艾岭回来后直接吃饭,瓜子提前满了一壶酒,给兄长斟上,兄弟三人对碰干了一盅,开始起筷子。
宝们先头吃了不少,肚子也不空了,小娃子天生善于模拟,捧着爹爹给他们做的木头酒杯喝白水,大人们干杯,他们就伸着手臂凑热闹,饭桌上的笑声不断。
吃到一半的时候梅画给瓜子又盛了一大碗米饭,还舀了两勺子红烧肉,浇了不少汤汁,递给他,
“吃吧,长大个。”又冲艾奇和艾岭道,
“你俩也快点,别光喝,菜吃不了晚上就酸了,”边说边给人夹菜。
兄弟俩正商量后个开始收麦子,先把麦场占下来,瓜子只管吃不参与意见,干活的啥他从来不落后推诿,每每兄长们吩咐他的他保准做的好,只是叮嘱不到的地方往往叫人怒也不是气也不是的,你训教他吧他还觉得挺冤枉的,人家还有道理:谁叫你先头没说准呢!
☆、第213章
割麦子的这一天早晨,天空的颜色还是暗青之时,静寂一夜的村子忽然间喧嚣起来,这一日几乎家家户户开始收割,有的家里的烟筒甚至更早的冒出青烟,汉子带着娃子先一步下地,家里的夫郞做好饭食之后带过去,这饭食几乎就是他们一日的口粮,中途没有要紧的事情几乎不会回来的。
艾奇跟旁人不同,家里大的大小的小,一个也放心不下,往日下地前他都会做好早饭,今儿也如此;
近两年日子宽松了,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年龄越长他的心性磨练的日家沉稳,不过透过家里的栅栏缝隙望着影影绰绰的人流时,那颗跳动的心脏还是止不住的做痒,强烈的念头冲撞着脑海,叫喧着的想要加入他们,那种带着无尽的企盼而挥洒出的数之不尽的汗水再经过漫长的月份等待后终于获得厚重的回报时,那种无以言表的感天谢地之情最是难以轻易压制的。
梅画为了体恤艾奇的愿望今儿也醒的早,简单的吃过早饭,艾奇将他和娃子送到了二叔家,他们家壮劳力多,不需要夫郞跟着下地,再说家里没个人照看也不成,刘芬芬跟梅画守家,柳春芽负责送饭送水,间歇时候还会帮着打捆,就连刘芬芬做完家里的事也会去瞅一眼,不过他待不多大时候就会回去。
兄弟们经常一起做农活,个个都是好把式,分工明确责任到人,收割的时候速度只快不慢,不知羡煞了多少相邻的邻居。
这两年艾花枝家添了五亩地后钱庄钱窖两人就分一个人过来,只是今年钱窖挨打了,丢了脸,犯的错事自觉愧对爹么跟兄弟,所以好些日子不出门,在家面壁自我反省。
这到农忙收割的时候了更是出力最多,不怕苦不怕累,经过上回那事,他可是长了深刻的铁的教训,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床上躺的那些日子钱窖沉默了许多,就是好了之后也不像往日那般跳脱活泼,从他的行动和眼神中能够觉察出人正在慢慢沉淀,踏实下来,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
艾花枝跟钱老三起初很是挂心担忧的一阵,命小儿子的夫郞好生细心的照看,生怕小儿子一个想不开轻生,若是那样他们宁可叫他去外头闯荡也不要发生追悔莫及的事。
钱庄身为大哥这个时候用处就体现出来了,他经常找弟弟谈心开导,告诉他想要报恩就赶快振作起来,输了银子不怕,若是输了银子又输了人那才是叫人看不起,要是从此就颓废下去,那可是辜负了多少人的情谊,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立不起来。
问他:难道你就想一辈子生活在旁人的轻蔑和嘲笑中么?你想让养育你长大的爹么从此备受旁人的冷眼和闲言碎语中么?那是不孝!比你被人坑了银子跌了面子更叫他们无颜面对亲邻。
再有后来艾奇艾岭期间来探望了几回,回回耐心的劝导,令他解开心结,谈话严肃深刻,是个汉子就该顶天立地,因为一次错误就自暴自弃怨念人生那就不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的弟弟没有孬种;
并且告诉他这事没多少人知道,最起码家里的夫郞们都不晓得;有了这些亲兄弟的关心帮助,钱窖从消沉中慢慢走出来,人也变的成熟稳重了,吃一堑长一智,幡然悔悟,浮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