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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出风头之后,竟会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一滴水渍慢慢滑落,浸入枕巾。
要是他更强大一点,那么一切会有不同吗?
刘涟呆呆地看着桐木房梁,又慢慢低下头,把脸埋入掌心。指缝里隐约湿润。
他要力量……他伸手便能抓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手心里,金属方块闪烁着冷冷的光泽。
正要投掷时,耳边响起系统细细的声音:“榴莲儿!我没事的!呜呜呜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刘涟又惊又喜,刚想回话,却发现精神联系断开了,仿佛方才的话只是幻听。
它还活着,太好了!
***
白露寒躺在一大缸淡青色的药水里,蒸腾的水雾中他的脸色白得像秋霜。妖妃那一爪子实在太狠,都把他脏腑抓碎了,所幸他的体质救了他一命——与寻常修士不同,他拥有无与伦比的自愈能力,这也是他最不像人的地方之一。
大缸底部,是法阵中心。咒文华光流转,给大缸中的药水加热。奇异的是药水在冒泡沸腾,咕嘟咕嘟响,但它依旧是冰冷的。
掌门盘膝坐在法阵外,把指头大的冒着冻气的灵珠一颗颗放在法阵的各个节点处。等七天后,所有的灵珠消融,白露寒的伤口就会痊愈了。
“师兄……”白露寒低声喊。
掌门头也不抬:“放心,小辈们都没事。”
“让我看看他……”
“行吧。”掌门随手撕一张符纸,五指翻动间很快折出一只纸鸟。它扑打着翅膀在半空化成一只青雀,飞出窗外去找祁双了。
药水浸泡着伤口,带来撕扯一样的刺痛,它会慢慢中和体内的血毒。
白露寒疲倦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但他并不后悔,反而很高兴自己代替小徒儿受了这一击。
他不敢想象小徒儿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又或是冷冰冰地躺在棺木中……他会发疯的。
只要那孩子还好好的……他别无所求。
祁双很快就骑着白鹤赶来,他伸手拨开重重纱幔,看到了里面的白露寒。
“你……”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握住白露寒冰冷的手。
“这么老,还学别人逞什么英雄?你以为你很棒?”祁双涩声道。
白露寒缓慢地拍拍他的手背,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温柔地注视着祁双。
“快点好起来吧,臭老头。”祁双歪着脑袋,暖暖的脸颊贴在白露寒掌心。
“别……哭。”白露寒柔声道。
生生世世的孤独与寂寥在他低哑的嗓音中,再也压抑不住。祁双跌坐在地,哭得痛快淋漓。
那一瞬间他不想理会什么主神碎片什么任务,他就想被这个人用那双冰冷的手好好捧着护着,在这个人没有温度的怀里安宁地待着。
遥远的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似乎也曾有一个人予他挚爱。但他已经忘记了……彻底忘记了。
下一世,眼前这个人,一样会被他遗忘在灵魂中最荒凉的角落。
祁双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直勾勾地盯着白露寒,把他的容颜深深刻在心头。
***
兽王衣襟大敞,露出惨白的腰腹。肋骨下方一大片血红,那是被抓的。归根结底,还是云熙然不够强,以致于他的身躯能被伤害到。
云熙然沉默着给他上药,眼底流露出心疼。
扎好最后一圈绷带,云熙然忽然开口:“兽王。”
“嗯?”
“是我对不起你。”云熙然喟叹。
他歉疚地看着他:“跟在我身边,很难受吧……连完整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莫说超越师尊,就连师弟,我也是比不上的……跟着他们,应当会比跟着我要好一些吧。”
云熙然温声道:“多谢你一直陪伴……但现在,我是配不上你了。”
本以为,自己能修得天道,让兽王恢复上古时傲视天下的荣光……
世事难料。大千世界,终究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算不得什么。
如今他也不再想追求什么至尊之位,做个自在人,也挺不错的。
兽王静静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
云熙然道:“良禽择木而栖。”
“你怎么能这样呢。”兽王忽然笑了。
他撑起身朝云熙然靠过去,双手捧起他的脸,人偶一样诡异完美的容颜离他极近。
那双漠然的眼中,此刻充满蛊惑。
“云熙然,记得我当初与你说过什么?你便是天命之子!”
“你注定要站到最高之处……什么青凤上人、魔君一夕,他们,都会被你踩在脚底。”
“只有我才能帮助你……你真的要遗弃我么?”
云熙然瞳孔微微涣散,双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开合。
“不……”
第37章 炉鼎记(十六)
兽王拍拍云熙然的脸; 指尖紧紧按着他眉心; 用精神力强行干扰他的思维。很快; 他就会老老实实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走了。
对付不听话的宿主,就是要用点狠手段才行。这不是他第一次干扰宿主的精神; 只不过在过去主神还没死的时候他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而已; 通常只是略略施加一点精神暗示就放过他们了。
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云熙然这么没有野心?只不过一点小小曲折,就想放弃上位; 真是令他太失望了。
许久; 他才松开云熙然。
云熙然茫然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有些疑惑:“你方才说了什么?”
兽王道:“说的是,要如何超越你师尊。”
云熙然皱眉; 心中隐约生出不忿和嫉恨来; 但并非针对白露寒; 而是祁双。
“你如此刻苦修习; 我都看在眼里。”兽王轻叹着站起来; 伸手揽过云熙然的脑袋; 压在自己胸前,慢慢抚摸他的头发。
化形后是巨大的炎龙,但兽王的怀抱是冷的,也没有任何心跳,诡异至极。
“我不明白……”云熙然声音有些哽咽; “我明明、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连他都比不上?”
自从拜入青凤上人门下; 他不敢有一日懈怠。拼了命的修习; 才得来所有师长的赞赏,和门中弟子的崇敬。
但烈阳山一战,他才发现,平素他不大看得上眼的师弟,实力竟强悍如此。
他明明是个资质平平无奇,连术法都学不了的普通人,也没怎么修习过门中典籍。
“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吧?”兽王冷笑。
“什么?”
“你师弟,其实是个炉鼎呢。你应该知道炉鼎是什么。”
云熙然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还有些红。他寒声道:“你说什么?炉鼎?”
兽王道:“那夜我藏了身形前去查探,发现他们在双修……他身上的灵息往外泄露,我才发觉。想来你师尊为他下了禁制,否则他哪里还有活路?”
他忽然咯咯笑起来:“这可比勤奋修习好多了……你师尊是何等修为,你也清楚。”
“或许,他现在至少有一半修为在祁双身上。”兽王道。
云熙然脑海中一片混乱,兽王绝对不会骗他。祁双实力超群的缘由,竟然是这样……
兽王又道:“这等异类,便如那寄生于大树上的菟丝子,待到大树腐朽,便又去攀附另一棵巨木,吸取他人之精髓来滋养自身。虽说轻松,我却是不齿……”
他看着云熙然阴晴不定的脸色,继续煽风点火,言明炉鼎乃是异类,淫。乱不堪,惑人心神,当除之而后快,也拯救师尊于水火中。
云熙然现在当然听他的话,便问道:“那,要如何才能除去他?师尊被他蛊惑得晕头转向,必定是不听劝告的。”
兽王拍拍他的肩膀:“你且放心。我自有办法。过几日,便是‘十方会’盛事,你只需专注备战,其他一切由我处理。”
十方会,就是各派展示自身实力人才的大会了。云熙然必然会拔得头筹,稳坐年轻一辈的头把交椅。此时也是引起围杀的最好时机。十方会过后,世上便再无青凤上人,他的宿主,会一步步走上顶峰。
***
祁双打开药缸底部的排水口,原本淡青色的药液中和了血毒,变成污浊的黄褐色,大股排入水槽。等污水排光,就打开另一侧的入水口,提前配好的药液哗啦啦注入大缸中。
他抬头一看,白露寒依旧淡笑着注视他。
祁双回以一笑,拿起架子上的青玉盆去打水。他拿起干净的丝帕浸入热水中打湿,拧干后给白露寒擦脸。他已经泡在里面好几天了,身上全是药味儿。
白露寒不觉得有什么苦的,过去他修行时甚至可以连续半年不动。现在只是泡在药水里,还有小徒儿陪着,可说是十分惬意了。
随着毒素的祛除,白露寒也在渐渐恢复力气,已经可以伸手摸摸祁双的脸蛋。祁双嫌弃道:“真难闻。”不过他并没有躲开。
其实那药水也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祁双日常别扭罢了。白露寒还是很温柔,慢声细语:“双儿,这些日子苦了你。”
祁双轻轻一撑,坐在木凳上。这木凳四脚贴了悬空符咒,因此是飘在半空的。他随口到:“还行。”每天来看看,按照掌门准备的方子配药,给他换水洁面,喂药,并没有很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装着一块桂花酥饼。
“真香。”他故意在白露寒面前一口一口地吃。
白露寒不以为意,反而觉得祁双吃东西的模样很可爱。他盯着那双红润的唇,心里隐隐有些悸动。回想起舔吻它的感觉,他微微笑起来。
祁双吃完了饼,托着腮问白露寒:“师尊,你好些了吗?”
白露寒轻声道:“无妨……只是修为损伤了些许。”
他说的轻巧,实际上相当严重。那一爪子不仅令他脏腑碎裂,还损伤了气海。要不是他有自愈体质,即便救回来也是废人一个。
现下修为大减,不知要养多久才能恢复。
祁双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说谎。
这时候他就体会到特殊体质的好处了——没有什么伤是一轮双修治不好的,如果有,那就修两轮。
“过些时日便是十方大会,双儿,你想去见见么?”白露寒道。想到十方会的内容,他不免有些黯然。祁双年纪还小,而他已经老了。与年轻人在一起,想来会更开怀吧。
白露寒目光低垂:“去玩玩……也是好的。”
祁双摇摇头:“你还没好。”他不能离开白露寒,以防意外。
他握住白露寒的手:“放心吧师尊,你会好的。”
白露寒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小脸,忽然很想亲一亲。他想了想,故意低低呼痛:“嘶……真疼。”
祁双:“……”演技差评。
“不就是想我亲你。”
他一撇嘴,捧着白露寒的脸,低下头在苍白的薄唇上轻轻一吻:“师尊乖,痛痛不见了。”
白露寒猛地含住祁双的唇,回应他一个炽烈的深吻。
唇分时,他看到祁双白皙的脸上一片通红。祁双低声骂道:“臭不要脸!”就捂着发热的脸跑了。
***
十方会,历来被正道所推崇。无论大宗还是小派的年轻弟子,都冀望着在此扬名天下。这也是一个为门派争光的大好机会。在大会上脱颖而出之人,日后有很大可能成为一派之主。因此,擂台上的对手,指不定就是某某门派下代掌门。
今年依旧选在玄沧山举办,但掌门对此却是兴趣缺缺,已经没了之前的热衷。严格来说他不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掌门,事实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