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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真人:“……”
他被徒弟噎了一下,慢吞吞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了那群光头的作派?”
“不是光头,是大和尚。”和尚原来是梵文中“师”的意思,算是一个尊称,只有有一定资格可以堪为人师的才能称为和尚,苏牧这么一说,很严肃地就掩饰过了自己脑海里一排排圆溜溜的电灯泡……
赤霄真人嗤笑一声,他随心而为的性格,和佛修那种平和之道才是格格不入,难道还要他去推崇那群不知所云的光头?他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又道:“和尚就和尚,你什么时候学了那群和尚的作派?”
简直是不能听得更明白的嫌弃了,苏牧眼神飘了飘,最后落回了赤霄真人身上。
“哼,你不会以为顿悟只有他们佛家有的?你是我徒弟,是个道修!”赤霄真人没好气地训了苏牧两句,又平下心气解释起来,“你初入宗门之时,为师便觉得你仿佛游离于世外,竟对宗门没甚归属感。对方入门的弟子,宗门从来不要求太多,然而你与人相处,竟是不远一分也不近一分,看不出多少喜恶,为师也只当你学多了世家刻板的那一套。”
苏牧仿佛也忆起当年,真正是活了两辈子还青涩得可以的自己,如今他不免辩解两句,“我和楚非几个走得近,和小篆峰、揽月峰的关系也更好一些,那吴越……”他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我可不就是最讨厌他的作派。”
“那是应该的,有为师这么好的师父,你还融不入宗门,那我就该怀疑你的人品心性了。之前是看不出你有什么异常,那凌琛一来,你自己说说,你居然避着他?”赤霄真人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这个徒弟,他也不至于对凌琛一个晚辈另眼相看。资质过人如何,气运所钟如何,他的徒弟也是顶好的,然而——
“你若看好他,以你的本事,要与他交好难道很难?你若厌恶他,也有千万种法子可以收拾他,他师父是灵犀不错,我这当师父的难道不会为你撑腰?灵犀和我打了那么多场,可不是各有输赢。再不济,你就冷脸对他,不搭理他,又很难么?但是……”
但是苏牧容着凌琛,忍着凌琛,偏偏赤霄真人还看得出,徒弟很不想见到凌琛,每每两人碰上,便反常得很,简直就像是在忌惮一样!没错,就是忌惮,赤霄真人算是想明白了,苏牧选择的居然是逃避,退一步,再退一步,几乎退到底线,而往日那种淡淡的疏离感,一下子爆发出来,好像在自己和旁人之间划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本来想着苏牧去耀州回来了再好生说上一说,赤霄真人正琢磨着要准备些对策,今儿个就听了好些动静,又心血来潮到徒儿洞府一看,便得了好大一个惊喜。
不过悟是悟了,该问的那句话还是要问的。
赤霄真人前所未有地严肃,好似苏牧拜入他门下那一天一样,一手抵在他额上,居高临下地把他所有表情收入眼底,“清牧,你还记得你的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父是很关心苏小木的,虽然同样信奉棍棒底下出高徒→_→
谢谢柳大人的地雷还有开文以来一直的陪伴,么么哒~
第14章 喵喵喵喵喵
修道修道,说的是很好听的,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那是得修炼有成才行,而修者千万,最后能得道升仙的又有几许?泯然众人的几何?
几十岁的炼气期白发老叟,也并不是没有的,天资卓绝而早早遭逢不幸的,也是多得很。
苏牧是苏家子弟,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喝最好的酒,骑最神骏的马,穿最华贵的衣衫,看遍最秀美的山水园林,身世人品他一样不差,便当是——骑马走京华,满楼红袖招。然而在修真界,天灵根难得,却不至于被追捧到那等程度,悟性毅力无一不可缺,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又有言旦夕祸福不可预料,他为什么去修真界要修仙?
活了两辈子,难道是稀罕再活得更久一点么?何况他自己修自己的不成么?手中有着一整套的传承法诀,他不掺合到修真界中,不去扰了那高高在上的修者,借着特殊的敛息技巧,可不就是能难得糊涂,避开纷扰,逍遥此生么?
遇见赤霄真人之前,他从未主动去寻找修真界,阴差阳错提前筑基,引出了不小的动静,不敢多做停留地御剑离开,于是就遇上了赤霄真人,红衣似火,虚立云端,目下无尘。
“凡俗界灵气稀薄,你竟也能筑基,很是不错。我与你苏家祖上有旧,若是苏家子弟中出了灵根不错之人,我总是能帮着做个接引。”
“你可愿从此入我门下,修习道法,参悟玄秘,不易本心,不畏苦厄,以求至道?”
“清心凝神,牧之以灵,便是清牧了。”
苏公子一个涤尘术是洗净了身上沾的灰土,只毕竟经了天雷,便是发冠凌乱,衣衫不整,对比着赤霄真人难免心生羞惭,这一世被安逸磨去的锐气,也一下子爆发出来——他苏牧,如今也正是年少轻狂,最是不羁的时候,为什么不敢去接这一个挑战,莫非真的要在凡俗界蹉跎一世,靠着稀薄的灵气,永远突破不了结丹么?
苏牧想要变强,如果上辈子他足够的强,怎么会让那渣爹小三欺负他们母子,没有能力去报复,却让当妈的操碎了心。他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妈妈,就是早年被那几个人拖坏了身子才那么早就去了。这辈子,苏家的荣光建筑在昔年先辈的努力之上,到了却只剩下孤儿寡母的,靠着一个祖先要来的承诺,靠着他苏家公子世无双的名头,又能得多少年不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能有几时好?十年几十年,人的一辈子总有尽头的。
赤霄真人在,是有仙人护着苏家,却不是护着苏家主母,除却遇上苏家灭门的事,还能指望高高在上的仙人关注凡俗之事?苏牧其实是不怎么相信那么虚无的承诺一事,在他看来,自己要是没有灵根,没有筑基这位赤霄真人会来这里?不怪苏牧多想,世态炎凉,仙人定也不能免俗。
想得明白了,苏牧对赤霄真人纳头便拜,口唤师尊。
苏连城马革裹尸还,顾如以女子之身掌苏家大权,力压旁系那些鬼祟心思,而苏牧可以做什么?接替苏家权柄,再予苏家百年辉煌?
他并不很适合勾心斗角,那倒不如——修至元婴,他便可保苏家千年平安,元婴之上还有化神炼虚甚至飞升,而既然要做,他自然会做到最好——为了苏家,更是为了顾如。苏牧明白,他的父亲是苏家的荣耀,他的母亲守着他父亲的荣耀。
“你已定下决心?你方才筑基已引来天雷,再行至结丹,突破元婴,雷劫更是骇人,一旦身死道消,便什么也没了。而修真界中,为一法宝也能厮杀到你死我亡,更有心性偏激之人恨不能自爆与结仇之人玉石俱焚……你想明白了?”赤霄真人明明是希望苏牧拜入自己门下,却说起了种种艰险,目光凛凛气势压人。
傲骨是越磨越硬,苏牧这时反倒抬头直视赤霄真人,脸上也露出笑意,连那散乱的衣冠也只让他显出了潇洒不羁,“师父何必再说这些,苏牧从来不是懦弱之人,便是前途坎坷崎岖,我自行我道,不避不退!有朝一日举霞飞升,师父等着看便是!”
从回忆中转还过来,苏牧俯身拜下,“哪怕天命已定,我都要去争一争,何况……任凭前路艰险,弟子道心不移。”
顺天而行,逆天而行,都是一种道,到底哪一条路更正确至今也没有一个定论,但犹犹豫豫,辗转反复的人,却必然是不能走到最后的。
以前他想了那么多,最后得来的法子居然是逃避,还是在明明已经被盯上的情况下想要逃避,真是……但凡是自己行的道偏了一点,最后就会发现,心魔往往就是自己不愿面对的那些东西,那么他或许将会死于心魔劫。
赤霄真人满意地点点头,收起手中画卷,“临行前去你还素师叔那里道个谢,引你明悟,还亏了他丹青妙手。”
能为徒弟费这份心,也实在是难得了,赤霄真人特特抽出自己那一段记忆给还素真人看过了,才请人画出这么一副可以重现当日场景的画来,使苏牧不知不觉中了招,一时间恍若时光回溯一般。
说起这个,苏牧猛然反应过来,“师父,这画你可好生收着……”
那种被雷劈过之后,形容狼狈不已的样子,真的算得上黑历史了。
“行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柳还素修为越发精进,看了这画,我几乎也要晃神了,也真是令人怀念。”赤霄真人不由感叹起来,昔年有些稚嫩的少年,上山已多年啦。
苏牧也露出动容的表情,“师父可是觉得我当初轻狂得很?”
赤霄真人叹了口气,接口道:“有点蠢。”
“……”还能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啦!苏牧默默地想,虽然他那时候有点觉得自己各种与众不同天姿卓绝,但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是很脚踏实地的,这样一般不是还可以称赞一句少年意气吗?既然觉得他蠢为什么还要收徒!
苏牧心塞地回了洞府,把要带回去的各类礼物都整理了一遍,转身去了小篆峰,他师父和还素真人同辈,肯定也拿了特制丹药去换人情,但他自己也不能没点表示,郑重地去拜谢一次还是需要的。
“你今日怎么看着这么……蠢?”苏牧见到还素真人的时候,他站在成片的柳荫下,桌案上摊着一张素白的宣纸,“为我磨墨。”
世家子哪个不要学学书法的,递帖子的时候,字迹就是另一种门面,苏牧的字曾被还素真人评价说勉强看的过眼,这已经是很好的评价了。
被再一次打击的苏牧不敢有怨言,恭谨地站在一边,挽着袖子,轻而慢地手执墨块在一方龙尾砚上缓缓抹开。
待到一副狂草一气呵成,还素真人在一边净了手,丢了一壶酒给苏牧,“是要去耀州?”
苏牧愣了一下,知晓还素真人性情,他并不好再去问酒杯在哪之类的问题,只微微仰头,酒液倾泻而下,他浅酌了一口,赞叹道:“好酒!”
“啧,还是这幅样子,不如你师父真性情的好。”还素真人自己也是手执酒壶,却大口灌酒,敞开的衣襟慢慢被濡湿了大半,但做这些动作的人是柳还素,就一点不嫌粗鲁。
还素真人也是凡俗界出生的,苏牧是世家子弟,而还素真人则是寒士风流,相当于两个极端,寒门世家的关系可不和谐。不过这两人之间隔了四百余年,柳还素这个名字,在凡俗界早就是传说中的书画名家一类的人物,苏牧还摹过柳公字帖呢。
这种时候,苏牧就只能苦笑了。柳还素和他师父的关系是很不错的,他被说上两句也是应当担着的。
宗门弟子总说赤霄真人暴脾气,却不知这位手执玉笔的还素真人,才是真正惹不得的,毒舌得能噎死人就罢了,手上那玉骨笔,白玉蕴赤色,可是杀敌千百,浸染血煞之气而来的。
柳还素笔下画得灵山秀水,也画得尸山血海。
“道谢也就罢了,我卖的是你师父的面子。你下山去吧。”修道百年,不过倏忽而已,于是便真的以为百年不过一瞬,昔日击筑纵歌的风流浪子,俱已垂垂老矣。柳还素这才知世事无常,大喜大悲,长笑当哭,让上一任小篆峰峰主楚无相操碎了心,才终是如此破除桎梏更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