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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谢茂隐晦的瞄了林道一眼,脑子一抽,干脆将下毒之事的处理结果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末了又问了一句:“永乐侯觉得朕的处置可妥当?”
谢茂一说完这话,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哪有这样问话的!这和□□裸的威胁有什么两样?林道作为前朝之人,被自己这么无耻的一恫吓,除了捏着鼻子说妥当还有别的选择吗?
果然,林道闻听这话不由得身体一僵,微微苦笑道:“陛下的处置自然是十分妥当的,微臣身份低微,哪里有置喙的余地?”
谢茂听了林道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哀嚎:经此一事,林道怕是要把自己恨上了!
为了消去美人心中的芥蒂,谢茂连忙硬着头皮补救道:“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尽可以跟朕说…”
话虽如此,谢茂觉得自己在林道面前怕是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了。林道的反应也不出他所料,只见他起身恭敬的一礼道:“多谢陛下关心,陛下对臣很好,臣没有委屈…”
谢茂觉得林道这一礼仿佛把两人之间建立起来的一点亲密关系,又生生割裂开来了,顿时急道:“朕答应要替你做主,却没有处罚邬军,还封他做了临淄侯,你心里不怨朕吗?”
皇帝一时冲动说了这番话,顿时又是一阵后悔不迭,不由呐呐的看着林道,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林道果然被谢茂的话惊的愣住了,不由得抬头惊讶的看了看谢茂,皇帝尴尬的咳嗽一声,眼神闪烁。
林道看着皇帝心虚的模样,自己却慢慢的笑了,他本就生的昳丽,这一笑更是动人心魄,谢茂正自出神,便听他真心实意的开口道:“能得陛下如此坦诚相待,微臣已足慰平生,又岂敢对陛下心生怨怼…”
“陛下若是为臣重罚了临淄侯,那才是将微臣架在火上烤!满朝文武兔死狐悲之下,怕是要把臣当成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臣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哪里受的起群臣日日在心里期盼臣早日归西?”
林道说完这话,俏皮的眨眨眼,不等谢茂生出怜惜之情,又继续道:“陛下富有天下,尚且因为身系万民,行事有所顾忌,不得自由…臣不过一无用闲人,岂能因些许私怨影响陛下的民生大计…”
看着林道理解的温柔眼神,听着他体贴入微的话语,谢茂只觉得身心像泡在温泉里一般舒畅,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同时也越发觉得对不住他。
“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是朕能办到的,尽可以开口!”谢茂一副只要林道开口,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都替他摘下来的认真架势。
知情识趣的林道自然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让皇帝为难。见皇帝态度坚定,林道试探着向他讨要以前伺候的宫人,皇帝立刻答应了,当即就吩咐去把那宫人带来。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皇帝目送那仆役领命去了,便又回头温声问道。
林道事事替谢茂着想,给他出谋划策解决了兵权的问题,皇帝却没有替他讨回公道,这一点小小恩惠必定无法满足他的补偿欲望。
不等林道再说话,谢茂考虑到林道孤身一人,又试探着主动问道:“你的那些亲戚们,朕都打发到一处庄子圈起来了,你可想要见一见他们?”
林道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苦笑:自己和这些亲戚的关系可谈不上友好,如今便是想见他们,他们怕也未必想看见自己。虽是如此,林道想了想,还是干脆的道了谢。
虽然林道并没有表现出来,谢茂还是敏锐的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没能如愿讨好美人,好似还添了堵,皇帝心里顿时很有些挫败。
林道何等玲珑的心思,立刻察觉到谢茂的懊恼,当即主动开口道:“陛下,臣还想跟陛下讨一个恩典……”
“哦?说说看!”见林道自己主动,谢茂顿时来了精神。林道也不卖关子,径直道:“臣想去文渊阁看看书……侯府虽然安逸,毕竟还是寂寞了些……”
“准了!”谢茂当即便爽快答应,“明日朕给你办一块腰牌,准你随意出入文渊阁——便是想要出府逛逛也是无妨,让侍卫跟着你便是了!”
“多谢陛下!”林道听得这话简直喜出望外,连忙恭敬的谢了恩,谢茂见他终于有了真实的喜悦,心里也很是满足。
似乎被皇帝纵容的态度所感染,林道又小心翼翼的提出想去原来的住处看看,顺便把自己惯用的文房四宝,古籍字画等东西搬过来,谢茂大手一挥,全都应允了。
此时,另一边的李明德正在送香房挥汗如雨的刷着恭桶,身边摆着一溜还未清理的恭桶,那味道大的足可以熏死一头大象。
作为前朝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李明德虽勉强保住小命,地位却一落千丈,被分配到了整个皇宫里最累的浣衣局。
这一个多月以来,李明德的工作就是清洗皇宫里每天送来的几千个恭桶——虽然这活还有另一个太监和他一起干,但是李明德完全不敢指望他。
那太监虽然也混得极惨,但是好歹还能跟上面的管事说得上话——不像自己,就是想要讨好周围的人,人家都不领你的情,躲瘟神一样躲着。
不过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李明德却觉得仿佛度过了一生那么漫长,没日没夜的工作,缺衣少食的生活让他的身体迅速衰弱下来。好几次,李明德都觉得自己要活活累死了——这几天他常常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会在不久后的一天倒在恭桶旁边再也醒不过来,这让他感觉分外绝望。
“李明德哪去了?”管事太监尖利的声音一响起来,李明德立刻蹭的跳了起来,连连应道:“哎!来了!这就来了!”
火速窜到管事面前后,李明德小心的觑着他脸色,惶恐不安道:“…小的,小的活还没干完……”
“谁问你那腌臜物事了?”管事太监捂着鼻子没好气的说道,语气有些酸酸的:“是皇上要见你,赶紧收拾收拾跟班公公去吧!”
李明德听了这话震惊不已,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明显气度不凡的太监,连忙上前见了礼。仔细沐浴更衣后,便跟着来人去见皇帝。
进了侯府,一眼看见林道,李明德的眼圈便忍不住红了,情不自禁的一声“皇上”就要叫出口,还好临到头机智回笼,生生忍住了。
李明德第二眼才看见穿着明黄的谢茂,立刻跪下恭恭敬敬的拜见皇帝,起身再对着林道时,便忍不住犯了难,好在班公公立刻提醒道:“这位是陛下新封的永乐侯。”
“见过侯爷!”李明德连忙又是大礼拜见,头一点在地上,眼泪立刻模糊了视线: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活着看见主子,李明德激动的几乎无法自抑。
“李公公请起!”林道见了李明德也是感慨万千:主仆两个分别了月余,再见面已经一起做了另一个人的臣。两人相依相伴十几年,李明德虽身为奴仆,却实在是林道在宫里最亲近的人了。
谢茂见了两人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便体贴的对林道说道:“你二人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朕就先告辞了!”说完便干脆的转身走了。
大步走出门后,身后还传来林道两人感激涕零的声音:“恭送陛下!”
送走了皇帝后,李明德殷勤的起身扶起林道,一头雾水的问他道:“皇…侯爷,皇上这是?”
林道对他安抚一笑:“我向陛下求了恩典,他已经把你给了我,从今天起你就住永乐侯府了。”
李明德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一时间呆在当场,林道见他模样,还道他心里不愿,不由轻叹一声道:“我眼下虽蒙陛下照看有两分体面,却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天威毕竟难测,往后还不知是什么光景,你跟了我也难说是福是祸…倒是我莽撞了…”
眼见林道越说越消沉,话里透露出要反悔的意思,李明德心里一酸,眼里含着的两泡眼泪顿时下来了,抱住林道一条腿就哭道:“…侯爷惦记着奴婢,奴婢哪能不知好歹?——奴婢回去早晚也是个死…既然要死,奴婢宁愿死在主子身边……”
林道见李明德真情流露,也是感佩不已,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主仆两个顿时又是好一阵互诉衷肠。
第26章 亡国之君(9)
安顿好李明德后,第二天林道便拿着皇帝给的腰牌找到守卫侯府的侍卫长,提出要去见一见被关在庄子上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之前林道自身难保,自然不能主动去触这个霉头,但是既然皇帝已经给了他探视的机会,再不去看看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位新上任的侍卫长很是吸取了前任的教训,知道皇上看重永乐侯,因此对林道很客气,一听他提出要求立刻就让人准备马车,自己亲自带队把林道送到了庄子门口。
这里身处帝都郊外,人烟稀少群山环绕,从门口可以看见一片片用围栏围住的田地,地里稀稀拉拉的散着一些劳作的人,围栏外面十步一岗的站着守卫。
侍卫长上前和管事的说明了情况,那胖管事便吆喝着让手下把人都叫回来。听到管事召唤,田里劳作着的遗老遗少们便扔下锄头扁担,听话的过来集合了。
“大人,人都在这里了!”胖管事清点了下人数,便过来对着侍卫长点头哈腰道。侍卫长对管事的点点头,随即回头对林道恭敬道:“侯爷,卑职就不打扰了!”
说完,一拱手拉着管事的避到远处,侍卫们立刻知趣的走开几步,散开在院子各个角落里戒备着。
林道谢过侍卫长,看着面前一众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亲戚,心情十分的复杂,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些人如此不修边幅倒不是谢茂虐待了他们,只是这些人锦衣玉食惯了,骤然没了伺候的人,不少人连穿衣束发的事都做不来,再加上每日还要被人催着早起劳作,因此一个个都成了这幅德行。
“…三哥…四哥…九弟…”,林道硬着头皮跟在场的人一一打招呼,随即招呼道:“大家都坐下吧,别站着了…”
听了林道的话,立刻就有下人给在场之人搬来了凳子,众人任由仆役们穿花蝴蝶的在旁边布凳,却没有人坐下,只是神色莫名的看着林道。
站在人群中的林晟听到林道叫他三哥,下意识的将沾满泥土的手藏在背后,向人群中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瑟缩的动作,林晟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向林道的眼神满是阴翳和恶毒。
就在几个月前,林晟还是金樽玉贵的太子殿下,那时的林道被他的几个兄弟仆役一般的呼来喝去,处境也就比那些不受宠的宫人稍好一点。若不是叛军势大,这个皇位哪里能轮到他来做?
让林道当皇帝,本意也是推他出去当替死鬼,原本林晟还暗自窃喜捡回一条命,因此虽然要被强迫着劳作,想想被新帝杀了的林道,咬咬牙倒也能忍的。
可是原本在他心里已经是死人的林道,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一副过得不错的模样。看着林道身上华贵的冠带衣袍,再瞅瞅自己一身布衣披头散发的模样,林晟的心态顿时失衡,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那小人得志的贱人。
在场的人大多都和林晟一样想法,或多或少都对林道表现出敌意,不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