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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杜尧跟着尉迟铉习惯了,见老板都这么不客气地吃菜,便第一个跟着举箸夹菜,两个保镖也动了筷子。
这可把魏俊楠、常威几人给气坏了。
魏俊楠的保镖还在门口蹲着呢,尉迟铉的保镖却坐在桌上,就已经开吃了!偏偏他们还没有说客套的开场白。
今天尉迟铉已经是第二次驳魏俊楠的面子了。先前视他为透明,现在变本加厉,直接忽略了所有人,这喧宾夺主也太也过了吧?
尉迟铉嘴角始终挂着一个慵懒的弧度,这时终于开口了,漫不经心说道:“承蒙邀请。今天正好开了一天会,又累又饿,我先垫垫肚子。不好意思哦。”
话里是在对先开吃表示抱歉,可他的神情哪有半点歉意?
满桌人都呆呆的,贾诩忙堆着笑脸,“请随意、请随意。”
大家才纷纷拿起筷子。
凌至秋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很想离开。但是思及时代娱乐坑了自己1500万,就这么一顿饭有什么不敢吃的,便一把拿起筷子,专拣鲍鱼、龙虾等贵的菜吃。说起来也的确是好久没吃过如此正式的大餐了,他又忘记了餐桌礼仪,塞得满嘴都是。
半晌,只有大快朵颐之声。
尉迟铉精挑细选每样菜都吃了点,喝了一口佛跳墙的汤,似是不甚满意,便停了下来,拿餐巾擦嘴。眼光一转,瞟到凌至秋嘴角带油正在啃帝王蟹腿,错愕了刹那,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缺心眼,不是装的……
这一顿饭真正吃得鸦雀无声。
魏俊楠早就气饱了,吃东西只是在做做样子而已,他捕捉到尉迟铉的这抹笑,再循着眼光看过去,发现他是在欣赏凌至秋的吃相,顿时面上阴沉一片,冷冷地把筷子掷到了骨碟上,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噼啪响。
满桌的人顿时停了下来。凌至秋还在捏着蟹腿,抬头一瞧,魏俊楠的三角眼恶狠狠想要把他吃下去,霎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心里直发毛。
魏俊楠本来就不准备放过他,这下不想再等了,开始发难,“凌至秋,你还欠了时代娱乐1250万,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清?”
尉迟铉对这件事也调查过了,当时觉得凌至秋是真蠢,签下这种和解书,还一年还清,怎么还?卖笑?卖器官?恐怕都凑不齐这个数!此刻他却又觉得凌至秋在这些虎狼之徒的包围中,能够保全自己,已经是不错了。
常威和贾诩知道,魏俊楠终于按着计划羞辱凌至秋了,目的就在于恶心尉迟铉。
旁边的小艺人们听到“1250万”这个天价数字,都怔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凌至秋的解约金。薛空烟和高层走得比较近,自是了解到凌至秋承诺付一笔巨款才能解约,但乍听这个数字,也愣了好半天。
凌至秋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然后强自镇定地说:“还有一年的履行期。”
“嗤,”魏俊楠点起一支烟,“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够还钱?还有哪家娱乐公司会要你这个根本不会唱歌的歌手?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笑话!”
“这是我的事。”凌至秋气势上是弱一些,不过话说得很勇敢。
常威笑着插嘴:“至秋,你别这样不识好歹,魏总这是在担心你,你没听出来吗?虽然你之前有尉迟总裁帮你澄清了网络上的传言,但你不能唱歌其实是事实吧?我们总得弄清楚你究竟有没有还钱的能力呀。”说完还瞟了一眼尉迟铉。
尉迟铉并不言语,抱着手臂含笑听着。
常威心里嘀咕,码不准他的态度。
凌至秋默不作声,垂着眼皮看桌面,左耳进右耳出。
魏俊楠给常威递了个眼色,常威又道:“尉迟总裁,你既然帮了我们秋秋一次,那不如就好人做到底,再帮秋秋把这钱也给还上?”
一口一个“我们秋秋”,听得凌至秋直翻白眼。他再次侧头瞥了瞥尉迟铉,并没有如常威所愿开口恳求尉迟铉帮忙,而是气呼呼地抢着回答:“没这个必要,我会还的!”
尉迟铉凤眸里的笑意更深了,既然不用他说话,那就继续瞧好戏吧。
看在魏俊楠眼里,这两个人正是在赤…裸…裸的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尤其是尉迟铉那一副“尽在掌握中”的神色,恨得他再也忍不住,阴鸷而恶毒地说:“小秋儿,其实你也知道,魏哥是舍不得你,并不是真的要你赔这笔钱。”
凌至秋蹙起眉头,这种口气是什么意思!
魏俊楠见他着恼,得意一笑,“你跟了魏哥两年,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跟魏哥睡了这么几百天,魏哥当然是不愿看到你为难的。”
他的目光像一条阴狠的毒蛇,几乎要从凌至秋的衣领里面钻进去冷冰冰地贴着他的肌肤。
满桌的人看见,拥有一双漂亮狐狸眼的少年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腌臜话!他脑袋轰的一声响,目瞪口呆!
凌至秋感受到了天大的耻辱。而关键是:他无法反驳。只能眼眶发热,嘴唇紧抿,两手紧紧抓着垂下的桌布,浑身忽冷忽热,格格发起抖来。
尉迟铉保持笑容不变,但身体也禁不住借着调整坐姿动了动。
魏俊楠总算找回了一点场子,越发恶意地说:“小秋儿,你还是听魏哥的话罢。魏哥真是舍不得你那骚媚劲儿,想起来就*蚀骨。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来,还像以前一样,陪我上上…床、玩玩s…m,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些事,仍然好吃好喝供着你,有好的资源也一样先让着你,不能唱歌咱们就拍电视剧、演电影,我出钱给你投资……如何?”
一帮小艺人听到这话都黑了脸红了眼。rose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薛空烟也没维持住刚才的平静。合着他们一群人还抵不上这个假唱歌手一个人?
“不、需、要!”凌至秋猛地站起来,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我会还清解约金!我说到做到!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无法继续呆下去了,这些事情明明只能呆在阴暗的角落,怎么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说!魏俊楠是故意要他没脸!凌至秋臊得满脸通红,心慌的想,别的人也就算了,那位尉迟总裁会怎么看他?他不敢再偷窥尉迟铉的脸,生怕看到厌恶的表情,站起来心急地就想扭头往外走。
“给我站住!”魏俊楠一拍桌子,“我让你走了吗?”
凌至秋被两个保镖给拦在了门口,气愤地回头,“你还想怎么样!”
第二十八章
鳄鱼浑身长满了疙瘩,隐藏在水草中,用那双又鼓又邪恶的眼睛盯着猎物,那带来死亡的长嘴竟是时刻带着阴险的笑容。
如同此刻的魏俊楠。
他把椅子往后推了几步,翘起二郎腿,将一只鞋底露出来对着凌至秋,晃荡着说:“我曾经说过,你想离开我,我会让你跪着爬回来舔我的鞋底。——不过现在嘛,就算你想回来,我也没兴趣了。我玩烂了的贱货,谁要爱谁要!哼哼,至于那1250万,我可以不要你赔,只要你现在跪下,爬过来,舔一下我这只鞋底,我就放过你!”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
凌至秋气血翻涌,脸上粉嫩的肌肤登时红一阵白一阵,几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破了。他浑身气得瑟瑟发抖,像暴风雪中的小狐狸一般,孤独地站在那里。
静谧中,传来“噗嗤”一声。
——原来是rose笑了,好似非常开心。
其他人发现rose笑过之后,魏总、贾总和常总都没有斥责,便明白这是高层的意思。于是纷纷露出了笑脸,嘻嘻哈哈地看着这一幕。
唯独薛空烟笑不出来。他不是可怜凌至秋,他只是觉得,自己这帮人的处境并没有比凌至秋好多少。谁知道将来有一天,被这样羞辱的人,会不会是他呢?
常威装模作样的骂了几句,“笑什么,没见魏总正在教训人吗?”
魏俊楠得意忘形,“不妨事,只是一条不想要的狗而已。——凌至秋,快过来舔!”
尉迟铉明白他们这一切都是做给自己看的,无非是想让自己心里对凌至秋产生膈应。
他在心底冷笑连连。
魏俊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这么干!
虽然帮助凌至秋的原因并不是看上了他,可是当着尉迟铉如此折辱凌至秋,就等于是折辱了尉迟铉的面子。
微海实业魏俊楠……哼哼,走着瞧。
尉迟铉把视线投注在凌至秋身上,发现那只小狐狸已经快要哭了,惨白着脸,被保镖保卫者,走又走不得。
尉迟铉叹了口气,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已经到这地步,他尉迟铉还不说话就太窝囊了!可是,刚准备好说辞,就被人打断了。
“魏俊楠,你够了吗!我绝对不会那样做——!”凌至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怒吼了一声,“我说了,会还钱就会还钱!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什么?”魏俊楠骤然被吼,先是怔愣,接着便是勃然大怒,“你小子给我再说一遍?——给我抓住他!”
凌至秋返身就往门口冲,结果被两个保镖架着往包房里中央狠狠一推,扑的摔了一跤,围巾都掉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手撑着地面,抬起头。这几秒钟内,他的面色已然透着冷静,连眸子里的愤怒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种蔑视,盯着魏俊楠,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魏俊楠,你还有完没完?我凌至秋自认对得起天地良心!以前的事情是我蠢,我不想再提,可是你这样算什么?死缠烂打有意思吗!时代娱乐签下我,我很感谢,但是这两年我没偷懒没耍滑,公司抽成那么多,我又说过一句话?——你们别太过分了!”
他的话,听起来有一股浓浓的学生气,可是他的表情又是那么正气凛然。尉迟铉不知不觉中,越发感到这少年有趣。
可是被骂了的时代娱乐高层却不觉得有趣。一个个的脸黑得像锅底。
包房里弥漫着沉默的硝烟。
刚才笑着的小艺人们都噤声了。
“嘁……”
这回嗤笑的是尉迟铉。
凌至秋一直不敢看他,怕他瞧不起自己,这时终于瞟了一眼,发现尉迟铉眼中是欣赏的光芒。这一下,仿佛得到了后援一般更加坚定,缓缓地爬了起来,目光无畏地迎向魏俊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会还钱的!”
魏俊楠、常威、贾诩都没话可说了,总之侮辱凌至秋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尉迟铉到底会不会对他心存厌恶,那就不知道了……
——正在他们这样想着的时候,尉迟铉张口慢悠悠说:“你弄错了,这个钱你不一定需要还。至少,不会这么多。”
凌志秋疑惑地凝望着他。
常威呆了片刻,嘿嘿问道:“尉迟总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尉迟铉也笑吟吟说道:“就合同而言,十五年的专属合同本身就是无效的,所以其中的条款,比如在歌手身上投资的五倍金额偿还公司,以及再赔偿500万等等,统统都是无效的。再加上和解书的签署……至秋涉世不深,所以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既然我管了他的事,那就是从根本上对他的认知进行修正。”
凌至秋的狐狸眼有点迷蒙有点惊讶地睁大,凝视着他。
魏俊楠从瞪着凌至秋,改为怒瞪尉迟铉。二郎腿依然翘着,可后槽牙却紧咬了起来。
“尉迟总裁,你这么说可不对啊,文件是凌至秋自己签的,并没有谁逼迫他,怎么能说是无效?”常威脸上不再有笑容。
“意思表示不真实的合同无效,加重对方责任、排除对方主要权利的条款无效……合同法你们都应该学过吧?”尉迟铉离开了桌子,他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