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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柳枝听到空中传来振翅声,那传讯剑比的云雀倒是一只都没飞到他的院子里,全落到了宋凝清那边。
“北青萝上下四百号人,修为从筑基到化神的都有,这要打到何年何月呢?”
程柳枝叹息,不过那只是他人的烟火,他还是嘿嘿嘿……让雪抱铺好宣纸,写今日的吧。
宋凝清和萧恒已被雪花般的战淹没,随手拿起一封,便是北青萝某某某,今日请战剑比。
“我原以为……因着昨日之事,剑比便会没了。”
萧恒看着手中战,宋凝清将这些信收起,进房取剑。
“出了事,更要照常。若收了势,便是露怯,谁肯呢。”
萧恒见宋凝清将剑取出,朝他招手。
“走吧。”
一路上两人听着路过的师兄弟们窃窃私语。
有说昨日赤龙翻身,许是白老祖和它吵架了,也有说那赤龙像是在驱邪。
有的发散得强些,便道是赤龙向北青萝的青凤求偶,他在某本里看过,确是要彰显威能的。
待宋凝清来到擂台时,像是来到了山下小镇的某处脂粉店。
女子们柔软芬芳的香气盈满了整个擂台,不过才隔了一日,北青萝的师姐妹们不知为何打扮上更上心了起来。
宋凝清抬头看去,见满台莺莺燕燕中,有一身着红梅白衣的男子坐在群芳环绕之中,一脸闲适地喝茶吃点心。
宋凝清近旁的桃花落师兄,不由气得直咬手绢。
“什么玩意,都化形了,还往师妹那扎。以为自己是人间的皇帝么,要不要脸!”
这声音大了些,阿妙就放下茶盏,往那边看去。不过那位师兄如何叫嚣亦与他无关,在看到宋凝清那刻,他不由笑了起来,原本就艳丽的面容变得荣光更盛。
“凝清。”
而那些同样看到宋凝清的少女们,则怒目而视,有的以用手指顶剑出鞘。
宋凝清和萧恒则像是完全没察觉这险恶的气氛,走到签台前,将今日收到的战按时间顺序一件件摆好。
“太多了,便不抽签吧,”宋凝清抬手推开签台师弟递给来的签筒,“我便在上边等着,谁想来就来吧。”
宋凝清一派洒脱,与萧恒往擂台走去。只是他们还没上去时,便有一个北青萝的貌美师妹,提着一把红伞上了擂台。
“我名宫红音,那个与阿妙相争的狐媚子,上来吧!”
四下皆静,在宫红音气势汹汹地注视下,狐媚子·萧恒走上擂台,朝宫红音一躬身。
“宫师姐还是叫我名字,萧恒吧。”
宫红音看着这传闻中的“狐媚子”,竟是个小小少年,虽生得高些,仙姿秀逸,但瞧着到底还稚气未脱。
再过几年应生得比……阿妙还好看。
看宫红音不出声,萧恒以为她看低他,便顶剑出鞘。
“时间不多,师姐请吧。若你看过我昨日剑比,当知道……我不会手下留情。”
萧恒话音刚落,便立时拔剑刺来,宫红音仓促之下开伞遮挡,便见这少年灵猴般一脚踩上伞面,长剑从上而下,朝宫红音杀去!
宫红音急忙转动伞柄,意图将萧恒抛飞出去,萧恒却一手捏着伞边,在即将坠落地面时,一手将红伞掀翻!
宫红音被这怪力一把掀上半空,红伞脱手,正自惊讶时勉强稳住身形,只是脚尖初初碰地,萧恒的剑已瞬息追了上来,冰冷剑尖点在宫红音的喉间。
“承让。”
萧恒顺着剑尖往上看,神色平静无波。
宫红音微微张开檀口,道了声:“我输了。”
场下没看过萧恒剑比的弟子都叹了一声,没想到当年那个蛮横的小仙童,如今竟真学了几分本事。
“红音平日只喜欢绣花,难为她想为我出气上台了。”
阿妙摇摇头,见前方有其他师妹站起身,便轻声叮嘱。
“他的剑已见过血,尚未习得剑意的便算了吧。”
其中一个师妹奇道:“原先你还不许我们找他们麻烦,怎么现下听你这句话,像是允了?”
阿妙仰头看着擂台下,一脸欣喜地看着萧恒的宋凝清,手掌轻轻附到胸口按压。
“我也觉得奇怪,但化为男身后,平日未曾察觉之事似乎渐渐涌上心头。竟比女身时更为冲动,易怒,不思量。”
“嫉妒便嫉妒了,花里胡哨地说这些做什么?”
少女们都掩嘴轻笑,但阿妙眼中只映着浅笑的宋凝清。
擂台下,还有一些桃花落的弟子跃跃欲试。
若是有个万一,他们再把哪个姑娘家变成男的怎么办?还是先打服再说。
听道山,静室中。
白老祖与素江仙正看着茶几上的一张地图。地图上显示着他们派出去的云雀,到达的地点。在最后一个墨点落到最南方的海上时,白老祖抚着下巴上的胡子。
“这样该知道的人便都知道了。”
“万法伏魔,”素江仙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他们真的都会做吗?”
“咦?竟有门派不肯吗?”白老祖奇道。
“跟你一样修行修坏了脑子的门派可不少呢。”
素江仙毫不客气地吐槽,便见静室栏杆外青凤上下飞舞着,又在跳给那赤龙看。
在最南方的海上,海水徒然受巨力一分两半,一座生在海龙背上的岛屿缓缓升起。岛屿之上遍布氤氲着水气的朱红楼阁,远远看去像在白纸上泼洒的红梅。
一只云雀在空中盘旋了几下,往其中最高最大,顶部嵌着一颗白色宝珠的楼阁飞去。
下人们打开窗,让云雀落到铺着金色锦缎的托盘上,便开始一层一层地由人传入最深处的房内。
由龙王鲸的骸骨与赤蚌壳做成的大门缓缓开启,仍有豪奢的鲛珠制成的珠帘从数十丈高的顶部垂落,遮挡了云雀的视线。
而将云雀呈到此处,便是极限了。
下人朝云雀一点头,云雀便朗声开口。
“我乃桃花落白斩风白掌门座下信使,老祖日前在魔域界缝发现有裂口,猜测有魔物潜入人间,望诸修真门派众志成城,使万法伏魔,暂定人间。事成之后,降魔之事,若诸门派无暇,桃花落一肩承下。”
云雀说完,等了好一会,这冰冷的房间才有传话的女子回道。
“知道了,少主还要再想想,你回去吧。”
下人便拿着托盘,又一层层地传了出去。
待云雀再能飞到天上时,已从午时到了黄昏,所幸它身上的布袋袋里还有坚果点心,不然要饿死它。
“来了几次都不习惯,这门派规矩真多啊。”
云雀飞到半空,又回头望去,见那靠近海边的黑色牌匾上,用金漆铁画银钩地写着四个大字:
落雨成诗。
第二十七章 不容
北青萝的姑娘上去又下来; 擂台之上,唯有萧恒还站在那里。
擂台下的仰慕北青萝姑娘的桃花落弟子们; 大声叫唤着。
“他累了他累了!再上一个就行!我来我来!”
其中一个桃花落的师兄兴冲冲地想上前; 站在台下的宋凝清便上前一步; 一派春风细雨的笑模样。
“这位师兄瞧着兴致很高; 那边擂台还空着,不如我们上去聊聊?”
……聊什么?
眼见着宋凝清手掌往背后伸去,手掌轻握背上斜背的白虹剑柄,平日喜好炼丹,从不练剑的师兄退了。
“我说你们这些人,整天打打杀杀!受了伤记得跟师兄拿药啊!”
宋凝清看着师兄退去; 不由笑了; 随后转头看向擂台。
北青萝的师姐妹们也不欺负小孩,不是给萧恒吃灵药; 就是在一旁等他调息,有境界高过他的,则会压低修为,与之一战。
萧恒则越战越勇; 对敌厮杀与他剑道相合。宋凝清看着他的剑招一开始总会有片刻凝滞; 但在战胜第三个人之后; 渐渐大开大合,剑招圆融。长剑如生在他手中; 挥洒自如; 随着萧恒剑势加快; 原本想要稍微教训的北青萝等人也不由正了脸色。
“当他是孩子,就会像我那天一样输了。”
阿妙提醒,白秀则惊讶看着阿妙,那日她没在擂台下观望,而是去厨房找莲藕炖排骨吃,竟然没看到。
而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现场观摩了阿妙性转的那一幕。让人心神俱震,无法再思量其他。
“咦?你竟输了?”
“……想笑就笑吧。”
白秀立刻就捂着嘴噗噗笑了,随后她咽下最后一口蛋黄酥,把手上沾着的酥皮渣拍了拍,拿起茶几上的茶水一口饮干。
“我去会会他。”
《天机观想在宋凝清看得正起兴时,又不甘寂寞地在宋凝清脑中刷刷几页。
宋凝清嫌弃皱眉:“你这话本子写得太差了,小恒才不会这样自吹自擂。”
《天机观想反驳,宋凝清不搭理它。
宋凝清再抬头时,有些惊讶,上边不知何时又站上了一个北青萝的弟子,细看好像前几天也见过,时常跟在阿妙身边的……叫……
“我叫白秀,萧师弟休息好了吗?没好咱也不急呀。”
白秀笑眯眯地朝萧恒招招手,随后自在地盘腿在擂台一角坐下,手里抱着一把长剑。
……应该是长剑。
宋凝清眯眼看去,那剑与寻常女修喜爱的灵剑不同,没有好看的剑穗与璎珞装饰,甚至连剑鞘都没有,裸|露出一整块冰冷的寒铁。
剑尖像是极利,只是轻轻触碰擂台的地面,就将地面戳了个洞。
……上一次剑比,宋凝清不曾见过她出招。
萧恒调息完毕,像吃糖豆一样把调息丹吃了一颗,自觉没问题后,便抬手挽了个剑花,朝白秀走去。
“哟,你好啦。”
白秀站起身,手一扬将手中长剑抽起,剑风在擂台上绕了一圈,萧恒觉得被那剑风扫过之处,像被冰雪冻住一般。
萧恒停下脚步,不像之前几战一样,一眼看出深浅,便急急攻过去。
白秀见状,不由掩嘴轻笑。
“是啦,谨慎些好。你可不要以为,北青萝的弟子,只爱绣花和修习术法。练剑的弟子,也是有的。”
白秀将剑尖放到身后,左脚往后踏了一步,做出预备攻击的动作。
“北青萝的剑修分两种,巡视崇明界的,以及喜欢打架的。”
“我是前一种,因为崇明界云海之上,打架的地方更多。”
“你的意思是你很厉害?”萧恒捏紧剑柄,一脸警惕。
“那当然,”白秀一脸得意,“你阿妙师……兄的本事,也就够在我身后捡渣渣。”
“她撒谎。”
白秀身后传来阿妙的声音,白秀则皱皱鼻子。
“是有点夸口,不过厉害这点是真的。”
“……多厉害?”
萧恒脚尖微微用力,正要趁她多话时上前,便突然觉得鼻尖一凉,他赶紧后退一步,就见一柄寒铁剑从他鼻尖前方,由下而上瞬间猛刺!
白秀近身一刺,靠得萧恒极近,几乎快贴到他身上,如果不是萧恒反应快,他的鼻子许就被削下来了。
“就是……这么厉害罗。”
白秀手指微动,刚刚躲过一击的萧恒登时觉得要糟,果然那柄寒铁剑又以出乎意料的角度,从萧恒肋旁刺去。
萧恒仓惶抵挡,又见那剑朝面门刺来,干脆以剑相击,用力将剑压到地上,便一脚踏上长剑,以身体压制一分,瞬时抬手,将手中剑送入白秀脖颈。
谁知白秀不闪不避,反而朝萧恒笑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白秀手下一用力,竟将萧恒连人带剑狠狠一掀,直如击球般扔到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