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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抱抱他。
过了一个多时辰。言采精疲力尽,满身大汗,特意从江满月那些库存里摸出的一块带灵气的玉石,也变得像一块普通质地的玉了。治疗人体远比让一棵树开花结果消耗能量多得多。
他收了手,一时呆呆的。
“好、好了吧。”以往对病人都很有自信的言采头一次怕出现意外。
这也是那些家属经常会问的一个问题,会不会出现意外?
言采曾许多次向他们保证,绝对不是出意外的,但是轮到自己还是会像个楞头新人一样,手足无措。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会疼。
他扶起江满月,试着让他站起来,速度很慢很缓。
“刚刚长出来,一开始会比较没力气,慢慢适应就好了。”言采解释着,急切地看着江满月。
江满月扶着言采的肩膀,缓缓站起来,他很少像现在这样,真正的站起来过。
江满月的腿并不是完全不能站起来,但每一次站起,就会好像站在一排竖起的长钉上,又像是踩着烧红的碳火上。
疼。灼人的疼。所以自那年后几乎没有站起来过。这一世又与上一世不一样。
当时的他在惶惶没有希望的时候找到希望,没有人与他分享,没有人期待。
但这次不一样。言采始终看着他。
腿有点麻麻的,但是没有那种烧心的疼痛。言采的手慢慢放开他,他仍旧可以稳稳地站起来。
言采紧张的脸绷得紧紧的,大气不敢喘一下。江满月不说话,把他紧张死了。
“怎、怎么样啊?”难道是他太久没有尝试过异能,所以能力没有以前好了吗?
“很好。”江满月摸了摸言采的脸,又郑重地说:“我很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
他慢慢靠近言采,将言采搂在他的怀里。
四年前,他十四岁,那时候他还长得不高,四年过去,身高在一日日增长。只是一直坐在轮椅上,也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概念。
现在这个概念有了。
是刚好可以抱着言采将下巴抵在他头顶的高度。他对这个身高很满意,多一点少一点都未必能有现在这种拥抱世界一般的快乐。
以前,他坐在轮椅上,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姿势去拥抱言采。
言采:抱得好紧。喘不过气了都!
有点热,而且崽还在一边看着,这种在孩子面前偷情一般的动作好像会教坏小孩。人家说,胎教也蛮重要的。就算是个种在花盆里的植物也一样吧。
言采推开江满月,和他保持距离。
“???”
言采深吸一口气,煞有介事:“有孩子在。”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江满月。
指指那盆精神抖擞地小树,江满月终于了悟。对,言采说那是他们的孩子。提早过上有孩生活的家长就是这样没有自由啊。
言采又说:“你的腿终于治好了,所以……”
“有件事拜托你。”
非常郑重其事的语气,江满月也有些肃然起敬,极其认真地望着他。双腿有意挺得直直的,这种奇怪的新奇感觉让他勇于做许多尝试。
言采慢悠悠地说,显得有些有口难言。虽然是提过一遍的事情,但是他担心江满月听过一次不够上心,别人都说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我和孩子都比较会花钱。”
比如那天被崽崽吸收过后就飞速失去光泽据说要一百两的玉佩。
比如说,他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开——一块毫无特点的十分廉价的红翡。红翡映得手心看起来更白皙。
江满月的意识飘忽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是说花钱的事。
又糟蹋了一块玉。江满月并不知道为什么玉石到言采手里就会被荼毒,他选择不问。总之,他的责任是——给言采更多可以糟蹋的,让他毫无负担糟蹋。
不就是一块玉。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糟蹋就糟蹋了吧。
“这一块贵不贵!?”他挑挑拣拣半天,才在里面找到一个既有灵气又看起来似乎不贵的。
江满月随手扫了一眼,似乎是当年他还在京城的时候,皇帝有一次在宴会里接见他,问了几个问题,他答得尚算可以,皇帝一高兴赏赐给他的。
价格不知道。江满月便说:“不要钱的。”
言采放心。不要钱就好,随手把已经变得平平无奇的红翡塞进怀里。
“我很会花钱的。你要好好赚钱。”还有宝宝,也是个会糟蹋钱的!
江满月被说的很有压力,当即决定把之前那筐还没吃完的桃子卖出去。
言采很怀疑。那桃子品相已经不太好,虽然放在冰窖里,但是桃子一直是坏得快的水果,没几个水灵的,水灵的都吃掉了。
“要不我再去让他长几个鲜桃?你知道我可以的。”
江满月不赞同的按回他的手。
“财不外露,新鲜的太打眼了。”江满月说着,见言采额头散下了一绺头发,便很自然地将它别到耳后,然而继续说。
“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许相信。治好腿的事,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你只管说遇到了一位神医。不管他们信不信,咬死了就是这个原因。”
不能让言采因此扯上任何的纷争。不管是什么能力,都太强大,强大到让人觊觎。
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听自己的话,江满月心上的坚冰碎裂,随即温和地问。
“相信我吗?”
言采乖顺地点点头。从末世到这里,都只有江满月对他最好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由我来解释和承担。”
江满月让人将半筐桃子从冰窖里搬出来。两人抬着筐子,剩下的人时不时盯着江满月的腿。
江满月回到家里已经整整一天了,家里的仆人仍然一副惊诧不已的神情,时不时会摸摸眼睛是不是看花了。
江满月的说法是出门遇贵人,遇到神医了。别管真不真,他咬死就是这个说法。
“神医治好我的腿,你们可都明白了。”江满月阴阴地带着一点笑意说。
他是很少像言采以外的人露出笑容的,偶尔从嘴角微微抽动的一点弧度,似乎是笑,但只会让人觉得像厉鬼寻仇。
因而,虽然江满月长得很俊美,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众人齐齐点头,都说知道了。当下人的,哪个会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做一个安稳的下人,最重要的是嘴巴要紧。
不管是能说的还是不能说的,关于主人的事情,绝不能向外面透露半个字。
言采凑过去看那筐子桃,确实不大好看了。言采吃了好多新鲜的,都不愿意吃了。当然,其他的人还是愿意的,但主人吃的,他们是不会多拿。
主人给你你收着没关系,没有给你却主动去拿,常常会犯了大忌。
小狐狸可没有这些禁忌,他也不挑,轻巧地从树梢跳到筐子边边,两只爪子往筐子里掏,指甲勾上来一只。
还没等他吃到,江满月已经拎着他的尾巴甩开了。臭狐狸,天天都想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往言采怀里钻。
想得真美。
“今天我们出门。灰,你来。”江满月点了灰的名字。
灰是颜色家奴中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平时也没有让他外出过,一直呆在家里砍柴扫地,人也木讷认生。
听到主人叫他便愣愣地站出来。
“背上筐子,跟我出去。”灰呆呆照做。
言采连忙举手。他呀!还有他呀!
“我不准备让人认出我们来。”
不带他的意思?言采愤怒,不是碍于外人在,真要踢几下泄愤。他也没闲着,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袖子里伸出一枝绿枝,戳了戳江满月的腰。
让你不带我。
这一招是言采跟崽崽学的,自从他的魔鬼树基因完全显现出来,言采也渐渐学会了一点魔鬼树的攻击方法。
就挺好用的。
江满月一下拽住言采的手。不用说,是他在使坏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红玉忽然像是摸透了江满月的喜好,趁机说,“少爷以前……”
她左右看了看,太多人面前揭少爷短不好,便顿住了。江满月让他单独对他说,言采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少爷以前扮过女装。可好看了。”
江满月眯起眼睛,似乎有所感知,他那时遇到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如今回想起来,其实是有点奇怪。
他虽然并没有多注意一个路人,但记忆力不错,所以仔细也能想起来一点。身高有点高,走路姿势很怪,扭扭捏捏的,就连说话,也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
他望向言采,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那时候是不是遇见我了?”
言采面上微笑,实际心里已经泪流满面。
女装的黑历史都被挖出来了,真是人生好艰难。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言采立刻否认。拒绝承认黑历史。
然而江满月已经自动将他的话翻译成了他是,他有,证据确凿。
“我没看过。”江满月冒出一句话。
言采觉得压力有点大。什么叫他没看过啊!他想看啥?
江满月凑到言采的耳边道:“我没看过,我想看。”
你变态啊。言采怒道。
作者有话要说:
恍恍惚惚想起怜星对邀月说:姐姐,你心理变态啊!
第28章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 言采还是忍痛穿上女装; 这次的衣服比上次红玉给他买的好看多了。
白底蓝色滚边褶皱的衫裙和言采阳光下微微透着银绿色的发色相映成趣; 一双水波似的眼睛像镶了一对猫眼石; 倏忽间眨动。
红玉抽气一声,少爷太好看了。她见过的那些称为国色天香的小姐或者是貌比潘安的公子; 哪里比得上半点少爷的俊俏风流。
白色真是再适合他不过的颜色。衬得少爷越发有天山白雪高岭之花般的不可亵渎之感; 让人甘为裙下之臣。
就是少爷的动作太不雅观; 令人不忍直视。
红玉捂脸; 您现在好歹穿着裙子呢; 别直接撩起来啊,里面的衬裤露出来了都!
“勒得难受; 穿起来一点儿都不舒服。我也不喜欢白色。”言采扯了扯衣服,不太愉悦。
白色给他不好的印象; 因为他曾经见过最多的就是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大褂,白色的病服; 白色的通通都是白色的。
他讨厌白色。
“那就不穿。”
言采扯衣服的动作愣住; 他想跟江满月一起出去来着,硬逼着自己穿一穿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穿了也不会死,也不是没穿过裙子。
但江满月直接否定了。
“你不需要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逼你。”江满月取下他领子上那根不知道怎么绑好的水蓝色绸带子。
“红玉,去拿另一件。”那才是给言采准备好的衣服。是一件样式极其普通的小厮衣服; 但很厚实保暖,是特地加厚过的秋衣。
外界的人不知道江满月的腿伤治愈; 更不可能知道他们家里仿佛如有神力般能够一息之间长出满树的鲜桃。
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至少绝对不是现在,以免给言采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红玉拿完衣服就悄悄离开了。言采大喇喇地脱掉裙子,穿着里衣一下子就感受到秋风的凉意,便怀念起保暖抗风的秋裤来。
他迅速换上灰蓝色的小厮服,听到江满月的话,就扭头瞪江满月。
“那你还让我穿。”这不是欺负人嘛。
“我想看。”江满月诚实回答,看着跟只朝气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