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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神医相救,再生之恩。”言采解释的时候,有意用了精神力,让卢庭相信。整个家里的所有下人,言采都用过精神力暗示。
至少这些人如果没有受什么严重刺激的话,是不会出去乱说什么的。
卢庭便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直到看见赤等人采茶的姿势,气得直跺脚。
“放着!放着!你们都放着!”卢庭抢过他们的篮子,痛心疾首地轻轻抓起篮子底层铺的茶叶,“暴殄天物!茶叶不是你们这样采的。”
言采探头过去,觉得蛮好的。然而在这方便,他是外行,就不说话了。
“这么老的叶子采了浪费,只要一叶一心即可……你看我这样。”卢庭做示范,赤等人都围过来看。
他们都是手上没个轻重的大小老爷们,哪有人家采茶姑娘心思细腻动作轻巧,树没被他们采秃噜皮也算是运气了,眼下跟关西大汉拿了个绣花针在那绣花似的,小心翼翼又极其别扭。
卢庭说起属于自己专业范畴内的事情那是头头是道,听得言采一愣一愣的。虚心学习醉心听讲的样子真像个好学生。
如果言采念过学校,那绝对是学校里最乖的好学生。
卢庭看言采这反应,终于生出了点自信,跟他讲起了许多关于种茶的事情。江满月冷眼旁观。
两人和谐的教学过程直到卢庭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后,冷场了。
“春夏秋冬属秋茶最次,不知言公子是用什么秘方种出这样的好茶的?真是令在下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言采一直虚心求教的好学生脸立刻变了,满脸警惕地看着卢庭,把卢庭看得心里直发虚。
糟糕,脑子一下子没清醒问了不该问的。谁家会把自己经营的秘方告诉外人,他这不是傻了嘛。可他发誓,他真的没有觊觎别人家秘方的意思。
言采戒备地看着卢庭,心道,他的茶树可都是用异能催生出来的,这种事怎么能让外人得知。催生茶树本身就很引人注目了,何况还要问秘法。
这个人问的问题有点多。言采刚才的好感又去了大半,把卢庭一下子放到了敌对的位子去。
言采看似无害,但了解他的人应该知道,那是得在他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时候。
比如近来,他越来越放松,那是因为在江满月身边能够感觉到安全感,所有很多时候他都没有注意一些以前会频频注意的细节。
但他在末世生活了多年的生活习惯并没有丢开,只是暂时隐藏起来,一旦让他再次感觉到危险,面对危机时身上的凛然的气质又会重新出现。
比如现在,他看卢庭的眼神就有点看一只要被爆头的丧尸了。卢庭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好疼,感觉要保不住了。
还是江满月拍拍他的后背,让他放松些,言采挺直僵硬的背才放松下来,然而看着卢庭的眼神也没有转好,依旧冷冷的,带刺一样。
卢庭:感觉好危险。刚才令人望之可亲气质温和的人呢,都是假象吗?
事实上,卢庭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有错。言采身上温和的气质确实是假象,那是魔鬼树基因富裕言采的天赋,用以迷惑敌人以达到狩猎目的。
卢庭不小心踩到言采的雷区了。
江满月刚才生出的那点不爽立刻便消失不见。都用不着他出手,这家伙就自己把人得罪了。看样子,以后也不用他担心。
卢庭僵硬着脖子老实地去给家奴们指导采茶,江满月则给言采顺毛,呲牙的大老虎立刻就恢复成了温顺无害的小奶猫。还是会黏人的,会亲l亲蹭蹭要抱抱,用小尾巴卷你手指让你无心做事的那种奶猫。
关于制茶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了卢庭。言采便闲了下来,只专心温养崽崽。
他算了算时间,崽崽开花也就在这几天了。等到开花,就不方便带崽崽到处跑了,到时候就只能让崽崽待在家里。那样的话,家中无论如何都要有几个人守着才行。
他担忧地看着崽崽,总之不要添上什么乱子才好。
江满月拿着软布沾水擦拭崽崽的叶片,听见言采的话,稍稍板着脸,不赞同地看着言采说:“还好好的,怎么说些没边际的话。小树长得很好,我今天量了一下,这花儿得有个大鸭梨那么大。”
“鸭梨吃不吃”江满月说着鸭梨,便拿起一个红玉今早市集买的,和花骨朵比对了一下,花骨朵竟然都比鸭梨大了,他手里的鸭梨可并不小,估摸着小半斤重。
崽崽的枝叶颤抖两下,小枝条努力想勾住大梨子,然而并没有从江满月手里抢过去。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想吃的样子?”江满月有些见怪不怪,哪怕就是从里面蹦出来个小孩也不奇怪,小树看起来就很人性化,看一眼小树,再看一眼言采,冒出一句,“很像你。”
言采黑脸,对最后三个字不服,哪里就很像他了。他就一定很好吃吗?就不能是随江满月自己的。
好吧,言采说服不了自己崽崽好吃东西是随江满月,江满月根本没多少口腹之欲,爱吃的只有他。
反驳不了,只有吃东西让自己高兴高兴。
他想吃西瓜了。言采开口道。
江满月看了眼言采,没有说现在没有卖西瓜这句话,点点头说:“我让人去找西瓜种子。”
“再买块地吧。听说沙地种西瓜最好吃!”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先等等,在我们自己家里种点尝尝就好。搁外面太招摇了。”江满月比言采更明白这里的风俗,如果要在外面买个沙地种西瓜,定然会有很多人注意到。
这里的人都很八卦的,也就是他们住在茶山脚下,远离人家十分偏僻,才让流言远离他们,否则处处都会有盯着他们的人。
“待会就让朱华去买……不,还是让其他人去吧。”江满月犹豫了一下,所有人里朱华是他最放心的一个,“还是让朱华看着家里。”
如果他们不在的时候有事,有朱华在家也会放心很多。尤其是小树。
小树长得太大,实在不适合带出去了。
崽崽的小叶子摇摆两下,显得柔弱无害,然而当他攻击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柔弱只是他的表面。
拥有魔鬼树的基因,崽崽一点儿都不柔弱。这一点,两位老父亲并没有察觉。哪怕是言采,都自然而然地觉得宝宝还小。
这一天,两人都不在家,红玉在厨房忙活,朱华在院子里,崽崽在围墙脚下的大石头上晒着太阳。
作为一棵植物,他也是需要阳光的!崽崽伸展着叶片,让自己最大面积地接受阳光的滋润。
于是,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一个蒙着面的男人从围墙上爬了下来,动作十分不雅观,一条腿又爬不过来,只能半挂在墙上。
!!!崽崽的叶片都缩了起来!!
“哪来的小贼!”朱华刚回到院子里,就看到那小贼挂在墙上,他捡起地上的扫把冲上去就是一顿往墙上怼。
小贼下不来,又连忙往回退,却不料腿上忽然一疼,不知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
然而他已经没有更多时间顾到这一点了。朱华怼上去的扫帚扎的他脸上疼死了,而且蒙的面都快暴露了。
就是打死也不能让自己暴露出来。小贼一下子拔l出自己那条疼得厉害的腿,砰一下摔了出去,朱华提起扫把就开了门出去追,那家伙一拐一拐的,竟然跑挺快。
朱华要是追,还能追上,可是少爷给他的命令是不要离开家里,保护好小树。
小树就是少奶奶最心爱的那盆盆栽。
这年头人不如草。
朱华拿着扫把回去检查崽崽,一片片确认,确定确实没有一片叶子遭到损坏才稍稍高兴了些。
当然也不是很高兴,这是他的重大失误啊。哪知道只是回了房间一会儿,就会有小贼上门。
少爷一定会狠狠责骂他,朱华后背冷汗,谁都知道少爷一向罚得严重。
好在少夫人最喜欢的花没事,也能够稍稍求个情。希望少夫人能帮他求下情吧。
至于那小贼,回家之后腿就肿了起来,找大夫看了后说是中了毒,整整喝了十天的苦药才解毒。
那小贼不是别人,正是贼心不死的陈少。他见过的美人也不知凡几,头一次见到从头到脚都这么对他胃口的。言采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气质,他试着找了好几个差不多的,结果都比不上言采。
色心不改,便铤而走险,来爬墙了。结果竟然中毒了?
一定是那该死的奴才用的扫把里掺了毒。陈少丝毫没有想到毒他的是棵草。
折腾几天不能下床的陈少觉得不能光是自己一个人不舒服。既然得不到,不如毁掉。
“我想你之前也看见了吧。”那天在楼上撞见言采和人亲密的,可不光是他一个。
江御风点点头。他那天也看见了,那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很是不悦。
“你难道就想这样算了?听说,过几天江家是祭扫的日子,你家大房一定会派人回来的,到时候不就……”陈少勾起一丝冷笑,只是腿上的红肿疼痛让他笑不出来。
江满月和言采离开家中不过一个时辰,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言采抚摸着崽崽的叶片,用异能检查全身有没有受到伤害。
虽然很健康,但他还是愧疚不已。
身为父亲,却让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是他的错。然而崽崽却蹭了蹭言采,好像在说,不怪爸爸,崽崽很厉害的。
言采早就发现,当崽崽越长大他就越来越感应不到崽崽的想法。这说明崽崽已经快要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而不是依附于他。
虽然现在崽崽是种在花盆里的,但实际上共享的其实还是言采的生命力。
江满月要罚二十大板的时候,言采却拦住了他。
“是我太大意了,不怪他。”
“以后不能这么粗心大意了。”言采抬起头对江满月说,“不能两个人都不在他的身边。至少要留一个人。”
这次是他的失职。他不能怪江满月,江满月就算再怎么细心照顾把崽崽放在心上,终于没有完全把崽崽当成l人看的。
除非等他真的看到宝宝出生,才能完全相信吧。
所以这件事的责任主要在他,是他一时没有想太多。
“也有我的错。”江满月并不愿意看到言采自责的样子。
就像突然长大的变得成熟又坚强,然而坚强本来就是言采的本质,只是没有触及到他真正的逆鳞,他看起来就会很无害,就像毫无抵抗力的含羞草,当他范围内最想保护的被人侵l犯,他就会像保护幼崽的成年兽,将身下的幼崽保护得死死的。
这之后,两人至少总会留一个人在崽崽身边,绝不会一个人离开。
崽崽:其实我真的很厉害的。坏人都被打跑了。
当所有鲜茶叶都制成茶饼时,江家的祭祖时间就到了。然而,江满月忘记了。
他在江家没有得到任何温情,因而也从未认真记过这些时间,况且上辈子后来的大部分生活都在军营度过,更是记不起这种事。
因此,当大房的人从京城赶来,第二天便是祭祖时,他们竟然发现江满月竟然根本没回来。
“是忘记了还是根本不想祭祖?怕是怕老祖宗给全忘光了。”江满天冷笑一声,对父亲前妻留下的继兄不满。
腿残疾了也便罢了,更是一点不懂礼义廉耻孝义之理,难道是考不了科举就干脆放弃自己了?
倒也不错,废物就应该躲在阴沟里别让任何人瞧见,省的污染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