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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像是用尽了全力,在危险褪去,那双赤红的双眼慢慢退成了蓝色,挂在空中巨大的羽翼,衬托的中间小身子越发小了,翅膀一点点散去,真的跟光似得,简宁慢慢的从空中掉落,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他看见岳七向他走来,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幸存的岳家村村民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等团子睡着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脸上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神、神兽?”
有一个人小声说了句,大家不约而同的想着确实是,像是神仙似得,说话呼吸都放缓了声音。
天上又飘起了雪,地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横七横八的尸体,冰冷的雪打在脸上,从团子带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昔日好友长辈叔叔如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在场的眼睛发红,眼泪默默的掉了下来。
这时候听见村口响动,被吓得草木皆兵的汉子们一个个都看向远处,就见岳六赶着牛车回来了。
岳六跳下牛车,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大门敞开,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牛车也赶的快了。
白雪皑皑,可地上的红煞人眼,岳六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不用人说,看到眼前的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岳五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脸煞白,手都是抖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一甜,硬是压下了那口血。
“大、大哥?”岳六问岳七,一看小弟胳膊,软软的挂着,就知道小弟也遭了罪。
岳七沉默着摇头,一张脸冷峻凌冽。
天色暗了,再怎么伤心,村里还是要有个出头的,岳五缓过劲,“小六你去镇上报官,雪天路滑,你要小心。”
岳六摸了把眼泪。
山匪逃得匆忙,还留下两匹马,岳六也不客气,翻身上马,他没骑过,动作生硬,可现在一股子仇恨冲着他脑袋,驾着马就冲出了岳家村。
岳五看着倒在地上的团子,眼神冷了,刚上前一步就被岳七挡着,脸就冷了,“你要挡着我?都是他………………”
“五哥,我敬你是哥哥,你别说出寒我心的话。”岳七眉头紧蹙,声音平淡却冷冽。
岳五一愣,觉得面前这个小弟陌生的厉害,还没开口,村□□下来的汉子都站在岳七身边,意思很明显,护着岳七和团子。岳五一时诧异,就连当初先提出打死团子的铁牛都护着人。
“团子。”铁牛开了口,声音干哑,眼神却坚定,“团子救了我们一村人。”
刚才的景象,这辈子都忘不了。
岳五一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村里人容下团子,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先给被卸了胳膊的按上,岳七好了后,抱起团子塞进他的胸口,断了尾巴的伤口因为天冷已经凝固了,软软一团露出半个身子在外头,岳七一手护着,神情悲痛。
山上负责保护村里老少女人的河子和柱子也下山打探情况了,一见地面上的惨烈,顿时就哭了出来。这一天实在是黑暗,从洞里出来的老少女人找到自家儿子或者爹爹,死了,扑在死者身上哀恸大哭,没死的受了伤的也抱着头痛哭。。。。。。。。
徽娘一口气吊在嗓子眼,见了死了僵硬的岳仁山,顿时脸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悲恸喊了嗓子仁山,跪在雪地里呜呜大哭,最后竟然哭晕过去。
岳家大嫂傻呆呆的立在原地,儿子丈夫,昨天还笑着商量,今年要买些什么年货,多加点餐,可一转眼,两个鲜活的人就成了这副样子。。。。。。。
雪越来越大,悲痛哀嚎声响彻整个岳家村,每个人肩头都落了一层雪,可谁也没动,原本地上刺眼的红,一点点的被雪覆盖,就像岳家村还是那个有点‘独’,有些霸道悍气儿的村子。
天黑了,岳家村门口听见响动,就见官兵点着火把进山了,约有十人左右,挎着刀,肩头身上都落着雪。
领队的岳六跳下马,“五哥,这是县里新上任的县令大人。”
岳五见县令大人年约四十,留着胡须,一双眼精锐,率先下马,高声道:“不必行礼了,贾三,办事。”
衙役贾三快速分配任务,县令看着满地的尸体,眼里悲痛,清河县短短半年三个村遭屠,上一任办事无能管辖不力,他才过来的,不管是为了村民还是为了自己前途,这群山匪定要抓了剥皮充草!
这次岳六进镇上报官,也是赶上好时机,这位新上任的杭县令正是为了屠村山匪案来调查的,三个村子都是镇子附近,岳六去报官,杭县令一听,紧急招了人手就赶了过来。
有官府坐镇办事,很快调理顺了起来。
杭县令也不怕冷,就站在村口命案发生之地,岳五岳六一早出去采买,这会正听铁牛等幸存者说话。
“。。。。。。岳七正好赶到,”铁牛想到团子的翅膀,有些犹豫,“后来拼了一把,那个脸上带疤的畜生就带人跑了。”
铁牛隐瞒了团子的怪异景象,其他人听了也没有反驳,下意识的帮着瞒下了。
杭县令正思索,也没看到铁牛那一丝犹豫,听了正要张嘴……………
“大人,我知道谁是凶手!”被扶回去的徽娘披头散发的冲了过来,一脸恨意,“大人,我知道谁是凶手。”
杭大人一惊,“你知道?”
“是灾星!”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徽娘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步也是沉重的,一夕之间,徽娘更憔悴,也显老态了,明明才不到三十的年纪。
为什么大家都不信我,为什么?!
徽娘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明明就是团子那个灾星的,它害死了仁山,仁山、仁山。。。。。。。想起岳仁山的死状,徽娘低声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的德松德玲德庆怎么办?可是这个村子已经容不下她了,家里有那个小怪物,她怎么办?
花婶见徽娘不对劲,一直跟着,见徽娘越过岳家的院子,往河边去了,这次急了,这大冬天的河面结冰了,徽娘去那儿干什么?赶紧转了个弯往岳家跑去。
大雪封山,山上的土都冻了,村里死了那么多人,根本没办法现在入土为安。岳五岳六带着人去山上砍树,这个冬天做好棺材,等元宵后雪化了,土软了直接埋。
因此院子里除了女眷就是小辈了,原本能定主意的岳大嫂也病着起不来,花婶进来,一问德松,才知道男人都上山了,顿时急了,再晚点怕徽娘出事。
“花婶怎么了?”岳七撩起帘子问道。
急着的花婶一听男声问,刚一喜,见是岳七,一时有些犹豫拿捏不住,可人命的事,她过去万一没拦住徽娘,徽娘做了傻事,到时候白白害徽娘一条命,也不知道岳家人怎么想她的,于是才拐了个弯,径直到岳家小院来了。
犹豫的花婶看着高高大大壮实的岳七,人傻点就傻点,下河救人应该不差的,面上就不犹豫了,直接道:“我刚见你大侄媳妇儿面上不好,往河边去了,你也知道冬天河边都结冰了,可就怕万一…………………”
岳七打断,面上看不出喜怒,朝左边小院喊了声,“仁青带上绳。”
岳仁青是岳三家的老大,刚满十八,当初山匪来了,岳三嫂心疼害怕仁青没了命,死扯将仁青带到山洞里去了,岳一见了,皱着眉也只有点头同意了。人都是有私心的。可自从村子里出了事,大伯大堂兄,还有玩的好的几个同龄人都没了,他们是为了保护村子才没的,是村子里的英雄,而他害怕逃命,他是狗熊。
现在事态平静下来,尤其家里跟岳仁青同样大小的孩子没了,一看岳仁青还好端端活着,难免心里不平衡,岳三嫂在村子里经营的好口碑全都没了,连带着比岳仁青小一些的孩子都看不起岳仁青,这可比打骂惩罚还要屈辱。
但这些屈辱岳仁青只能受着,他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看着他娘哭的伤心,而点头同意做了个缩头乌龟的。可他活着,心里还是尊敬他娘的,只是没以往那么听从了。岳三嫂两面不是人,可一见她见仁青好端端活着,那些指责咒骂就心甘情愿的背着,为了不激起村民矛盾,岳三嫂识相的拘着仁青,不要孩子出门。
刚刚花婶来说话,岳三嫂也听见了,岳仁青要出去,被岳三嫂死死拽着,岳仁青正跟老娘扯掰,就听见七叔叫他。
岳三嫂也被儿子那个眼神和冷脸吓到了,手一松,岳仁青拿着绳已经出来了,很快房间里响起岳三嫂呜呜的哭声,一听像是故意压抑但又声音外面也能听见的。
花婶心里冷笑了声,看着岳仁青眼神也不太好了,她的小儿子这次平安活着,但是她妹妹家的孩子,比岳仁青还小几个月,没了。
自从村里经了遭难后,这种眼神岳仁青不陌生,羞愧屈辱一下子上了脸,岳仁青低着头叫了声七叔。
岳七当没看见,冷着脸看了眼花婶,话是向岳仁青说的,“走。”
“我就不去了。”花婶冷冷道,转身就走。
岳仁青的头低的跟低了。岳七没工夫管岳仁青,脚步加快到了河边,远远就见徽娘在冰面上凿冰,岳仁青见了,大喊了句,“大嫂!”
徽娘手一抖,冰面咔咔裂开,瞬间就掉进窟窿里了。
叔侄俩赶紧往冰面跑,河边四周冰层最结实,中间薄一些,徽娘就在中间凿的冰面,这会中间的洞越来越大,岳七边跑边脱了棉袄,只穿着单衣,噗通从窟窿跳了下去。
岳仁青急的大冬天一脑门子汗,冰层越裂越大,脑子也不知道想什么,竟然生出要是自己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尝受那些冷眼了?自己的命换死掉的那些命成吗?
“仁青!扔绳子!”岳七大喊道。一只胳膊夹着徽娘的脖子往上拖。
岳仁青一下子回过神,在结实的冰面上向里扔绳子。岳七冻得已经发木了,接过绳子,岳仁青慢慢往岸上退了两步,这才使劲,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要是现在自己做傻事,七叔和大嫂就危险了。
废了大劲岳七和徽娘才到了岸上,徽娘已经晕过去了,棉袄上湿漉漉的全是水。刚出冰面,头发已经冻硬了,岳七脸色发白,但眼神看着徽娘是冷的,他径直穿了衣服,吩咐岳仁青,“背着人回家。”
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岳仁青背着人往会跑,岳七走在后面,浑身都在发抖,冷的。
到了家,岳三嫂已经熬了姜汤,岳七也不客气,先灌了一碗直接回房子了,余下的都交给几位嫂嫂办了。
床上简宁翻了个身,力量突破到极致后,他现在特别需要进补和休息,因此就算听见岳七的脚步,简宁也没办法睁开眼,迷迷糊糊的。
岳七摸着简宁的毛,“她想死,却不能让她死,她死了,你就不好过了。”
今天要是徽娘自杀成功了,即便不是团子害死的,以后团子在村里也过的不顺,总有人会提起这个茬儿,让团子背上人命。就跟岳仁青一样,岳仁青胆小怕死,今天要是村里没有死一个人,是不是就没人提起岳仁青胆小临阵脱逃?就算有也会笑两声,就不提了。
可现在,村里死了人的人家,在怨恨山匪的时候,也在埋怨岳仁青,我家的死了,你却没死,就算现在岳仁青跳河死了,可能也是换来一些嘲讽的话。
岳七想,他聪明了,可觉得这个村子的美好,都是曾经的自己眼里。
本来岳七要是恢复了智商,村里还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