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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煋:“……如此。”
从无崖山的门派作风来看,到底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沈尧得知沈忘与这四方镇上的大先生伍乘风竟尚有交情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窜进沈忘的厢房内,见沈忘正擦拭着剑身,不由气愤地坐到桌旁,剥开松子壳,咔吱咔吱地吃了一盘。
“吃完了就回屋练功,内力心法,武术剑招一日都不可荒废。”沈忘浅浅抬了下眼皮。
沈尧气哼哼道:“师兄,你跟四方私塾的大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那伍乘风的名声沈尧隐隐听过一些,是个文人,却也是文人里少有的会武之人,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却不能小看。
沈忘只说:“偶然结实。”
其实若非伍乘风在信里与他说起过那宋小夫子,他怕也不会与对方有那么些交集了。
想来倒是缘分多些。
两人正说着话,不想客栈下路过一队人,中间一个老婆子跟丫头被押送,沈忘凝神一听,便听周围百姓念叨这两祖孙原是宋小夫子家的奴婢,不想犯了偷盗罪名,这才被赶了出来,如今更是要被遣送回牙市去。
沈忘看中间两人满脸灰败,便收了视线。
不过都与他无关罢,只是不知那两人犯事时,惹得那宋小夫子先前又是如何生气了。
夏季日头长,到底沈尧反抗不过,还是乖乖去了私塾里跟小着他一圈的萝卜头们一起读书习字,似是忘了那日冒犯,沈尧倒还挺喜欢往宋煋身边凑,不因为别的,实在是有孔先生的冷脸作对比,这宋小夫子真就算的上是和蔼无比了。
可偏偏,宋小夫子身后总有个跟屁虫,还跟他分到了一桌。
“你写的这是什么狗爬字。”李三意嘲笑地拿起沈尧写的大字,一笔一划跟毛毛虫似地爬,偏偏这人还觉得自己的字天下第一的好,老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真是哪里来这么大的脸?
旁边有几个学生看到那张字,没忍住捂嘴笑出声来。
沈尧气得面色发红,他高了李三意一头,就要伸手往李三意头上按。
“沈尧,你又欺负人了是不是?罚你把今天学的三字经第三十到三十七句抄十遍,抄不完明天不用来了!”前头,孔思柏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虎目圆瞪。
沈尧武功不差,可偏偏怵头孔思柏。
他恨恨地缩起脖子,瞪了得意洋洋的李三意一眼,坐在书桌旁老实不吭声了。
李三意狡黠一笑,不想也惹得孔思柏看过去,最后让他跟沈尧一起罚抄。
下了学,宋煋瞧着没什么精神的李三意,轻笑道:“今天又让你孔先生责罚了?”
李三意捏着衣角不说话。
宋煋摸摸他的头,无奈道:“是不是你又去招惹沈尧了?”
李三意嘀咕道:“我没有。”
宋煋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李三意:“沈尧是比你们大上不少,可三意,你不能因为他比你大,懂得东西比你少,你就要嘲笑他。”
李三意听到这里,脸上闪过慌乱,跟宋煋解释:“先生,三意,三意绝没有因为这个嘲笑那位沈公子。”
宋煋问:“那你是为别的什么?”
李三意支吾半晌,终于慢吞吞说:“沈尧他,他先前拒绝了先生,我气不过。”
宋煋闻言一愣,看小孩儿做出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再也说不出什么教导的话,只说下次不许了。
与原身的孝顺,只按月将月例交给崔氏不同,每日散学后宋煋总爱在四方镇的集市上逛一会儿,或是给崔氏带个头花,又或是买个布巾,又卖零嘴的出来也变着花地往家里带些。
崔氏嘴上总说他乱花钱,但宋煋却只是笑,下回还这么干。
时间一长,崔氏只受着儿子的好,整个人精神头倒更是好了不少,惹得邻里家的当家婆子都说起了酸话。
这会儿,宋煋还在街上带着李三意乱晃,他给李三意买了糖块,又给崔氏跟宋连玉买了一包炒瓜子,走在街上硬是走出一阵悠闲姿态。
街上的另一头,沈尧站在沈忘身后,远远瞧见宋煋跟李三意,下意识就想避开。
他其实挺喜欢宋小夫子的,说话从来不重声,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却偏偏又特别游刃有余。
其实,沈尧尤其别喜欢宋煋身上那股淡定劲儿,不浮不躁,是他自己身上没有的,就很羡慕。
显然,沈忘也看到了宋煋,他先是愣了下,又偏头问沈尧:“碰见夫子,师弟不过去打个招呼?”
沈尧拧巴道:“离这么远呢,打什么招呼呀。”他看见李三意就来气,晚上还得多抄十遍三字经!
沈忘皱眉,就看对面的宋小夫子身边的小孩似乎是看上了什么东西,二人正无意识地朝他们走来。
集市上本来就人来人往,脚步一块就容易绊了脚撞到人。
沈忘眼看宋小夫子就要来到自己面前,一个拿着糖葫芦串的小女孩突然蹿出去,撞得对方脚步一乱,身体便下意识往前张了张。
鬼使神差,沈忘伸出手,揽住宋煋消瘦的肩头。
宋煋只感觉自己撞进一个宽厚的臂膀中,再抬头,便看到沈忘那张放大了两倍的脸。
一个激灵,宋煋推开沈忘,匆匆说了句:“多谢沈公子。”
沈忘愣愣地看着宋煋,只觉得怀中莫名空落,片刻回神才说:“集市上人多,宋小夫子要多注意些,别再被人挤着了。”
宋煋瞧着沈忘说的情真意切,似是为他忧心,倒是对沈忘正眼看了看。
不过总归是一场小插曲,李三意与沈尧又是素来处不惯的,宋煋很快便带李三意回了宋家。
而那头,回客栈的路上,沈尧面色纠结地看向一言不发的沈忘,终于憋不住道:“师兄,你说……宋先生是不是不喜欢你?”
沈忘脚步微顿,面色不变道:“为什么这么说?”
沈尧也弄不明白,只觉得宋先生看到自家师兄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是紧绷的。
“就是,感觉呗。”蹙蹙眉,沈尧小声说。
沈忘耳力极好,闻言却只抱剑,似是体谅沈尧道:“这阵子师弟苦学辛苦,晚上陪我练练剑,松松筋骨如何?”
沈尧:“……”师兄,你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师弟改还不行吗?
第61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宋家经过上回闹出的那回事,崔氏于是痛定思痛; 麻烦了宋家长辈; 又从牙市上挑了两个瞧着都老实巴交的。
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从南方逃难过来,死了丈夫儿子; 自己又没个一技之长; 只好卖身为奴; 讨口饭吃。
赵姓妇人手脚利索; 平时负责照顾崔氏跟宋连玉母子。
另一个黄姓妇人则是去了厨房; 一并负责院子里的杂事。
两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卖身到宋家反倒没有之前想象的难过; 尤其主人家还有个秀才公; 于是两人干活的时候不由更尽心了些; 满心满眼都是对主家的崇拜。
崔氏对此乐见其成; 倒是过了一段没吵没闹的舒心日子。
只不过到底宋煋的婚事跟闺女婆家的糟心事还压在她心头上; 说起来; 那李家人是真混账,自上回伤了宋连平后; 竟然这么多日子都是对宋连玉母子不管不顾也不闻不问; 听说李家老太婆还将那狐狸精给接进了门。
宋连玉不知哪里听来这些糟心事; 关上门哭了一宿,第二天眼睛都快瞎了。
瑾儿一个奶娃娃; 却是混不知事; 倒比她们这些大人不知要快活多少。
宋煋对此并无办法; 也曾想上门去找李家讨说法,可无奈那李家大门紧闭,更是进都进不去。
“大不了我豁出这张脸面。”崔氏恨声道,“老婆子不信这李家能一辈子都不开这扇门。”
宋连玉沉默着说不出话,只抱着怀里的奶娃娃不松手。
私塾里的课时不算紧,这四方镇上的镇民多与旁边村子有着许多联系,很多女人都是从偏些的村子里嫁到镇上,因着冬日路滑不好走,秋季又有粮食抢收,所以春夏爱回娘家的走动的便多起来,大先生伍乘风有这方面经验,便定了七月初放小假,久而久之有孩子的人家自然便在这几日让女人带着孩子回娘家走动了。
这会儿正好是私塾里放了小假,宋煋自然也松快下来,犹豫再三,他开口道:“姐,李家人做事荒唐,你却在这事上并无错处,自是不用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弟弟这几日恰闻西风坡那处寺庙里香火颇为鼎盛,娘与姐姐也许久不曾出门走动,就当是拜拜观音,去去咱家晦气了。”
崔氏向来信奉鬼神之说,如此倒真是动了心思。
宋连玉自然是没有不可的,于是隔一日便收拾一番,带着两个照顾的妇人同崔氏一起上山拜观音礼佛去了。
家里只剩宋煋与李三意,宋煋看着崔氏二人离去的背影,面色渐渐沉凝下来。
他思来想去,宋连玉的事情到底不是托能解决的,按着孔思柏的说法,还是要给李家来一回敲虎震山。
四方镇的县衙离着宋家不算太远,因着四方镇平静安定,最多不过是发生些鸡鸣狗盗之事,衙役们便被养的格外懒散,更有严重的甚至直接在县衙门口拿了佩刀削木头做木工活赚点外快的。
路上百姓经过,倒也见怪不怪。
偶尔有熟人在还会跟衙役聊上两句,端的是亲民火热。
宋煋抖着袍子在旁边看了许久,正要往前,不想被人一把抓住。
“宋夫子想上前头做什么?”沈忘攥着宋煋的手腕,皮肤纹理的细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低头看着眼前人。
宋煋看一眼沈忘,倒是没有太惊讶这人的神出鬼没,只是抿嘴道:“我有事要报官。”
然后又垂眸看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又说,“沈公子,你松开我。”
“你有什么事值得报官?是谁欺负你了?”沈忘挑眉。
宋煋抬眸,直视沈忘说:“这好像不关沈公子的事。”
沈忘挺不爱这宋小夫子总是这幅不咸不淡的面孔,这会儿也不知招的什么邪性,偏就不松手了,非要逼问出他个所以然来。
宋煋还真没见过这人的无赖劲儿,一时错愕。
“怎么,你好歹是沈尧的夫子,若真是真被欺负了,我兄弟二人自然会为你出头。”沈忘找了这么个勉强能说的过去的理由,又让宋煋往那衙门口看,原来是有百姓家里糟了贼过去报官,谁知被告知县太爷这会儿正在睡觉,不接案子,得等人睡醒了再说。
那报官百姓最后还是皱着眉自个儿回了家,气都要气死了。
宋煋见状,沉默下去。
官府衙门好像是比他想的还要更不靠谱些。
沈忘见他面色不好,不再强逼,偏头看到旁边有处馄饨摊子,用上点暗劲把宋煋带了过去。
“两碗小馄饨,多加点香菜。”
沈忘同馄饨摊老板说了句,宋煋却跟在他身后皱眉说:“我不爱吃香菜。”
沈忘好笑地看他一眼,又跟那老板说:“那就一碗多加香菜,一碗不要。”
“好嘞!”
沈忘从筷筒里拿起双筷子在桌上抵了抵,找了最齐整的那双就要递给宋煋。
宋煋推拒:“沈公子,我想我们不熟。”
沈忘硬塞:“吃顿饭就熟了。”
宋煋定定瞧着手里两根笔直干净的木筷,平静说:“看不出来沈公子对人这么热情。”
沈忘笑笑:“分人的。”
宋煋用过早饭不久,等老板将两碗喷香的小馄饨端上来,他也还没有很饿,只浅浅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