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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常是腾蛇,不是凡蛇,他也挺想吃蛇,眼睛都差点变成竖瞳。
余廣拿着蛇,那条蛇浑身都是白色,看着还算活泼机灵。
林星夜看向宁隋:“宁师弟,你说今夜以蛇做羹汤如何?”
他满脸骄矜,宁隋不是喜欢蛇?看见蛇都狂亲?
他就当着宁隋的面杀了这蛇,看宁隋走不走。
宁隋只担忧师兄的伤,闻言道:“好,都听师兄的。”
林星夜顿了顿,觉得事情不该这般发展,他认为宁隋是还没反应过来,冷声再提醒:“又或者,烤着吃?”
宁隋不知道师兄怎么连问自己几遍,“师兄想怎么吃?我……可为师兄做。”
柳常脸色更奇怪,林星夜心中暗恨。
林星夜口味挑剔,宁隋这种门外汉的厨艺,他怎么会吃,但他现在仍道:“好。”
他真的不信宁隋舍得杀了这条白蛇,说不定宁隋是要偷偷放跑他。
林星夜等着宁隋拿了蛇走远,便要悄悄跟上去。
他特意对柳常解释:“我和他虽是旧识,也有些仇怨,我去看看他是否会趁机下手。”
柳常也不好说,少君,你非要自己去?不能吩咐一下我们?
看来主君说的没错,少君当真娇气而别扭。
林星夜顺利跟着宁隋,他特意缀得远,只待宁隋放跑那白蛇,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赶走宁隋。
可惜宁隋眉眼内敛,在河边拿着蛇,手中聚起一道灵刃,欲要真杀了这白蛇。
林星夜眼睛睁大,白蛇要是死了,他拿什么赶走宁隋,当即拔剑欲阻止。
剑光似银龙,宁隋却早发现了林星夜,【师兄怎么悄悄跟着我……是想和我多相处一些吗?】
他没继续杀白蛇,趁着夜色,想将一腔心意都表明出来。
那日萧云涵攻击宁隋性格不讨喜,宁隋并非全然无动于衷,他连见了师兄,一点夸赞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能算是讨喜?
宁隋不想只有阵法能给林星夜。
他认真地看着他:“……师、兄……你的剑法,像龙。”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剑法,也没见过师兄这样的人。】宁隋坚持继续夸赞,“若师兄刺我一剑,我必不躲……”
林星夜生生听得面红耳赤,他想说,宁隋,你都不知羞吗?怎么能这么说。
幸好,柳常他们不在此处,否则……他真是跳河也洗不清,林星夜尤其爱面子,他拿宁隋束手无策,眼底挣扎了一瞬,“宁隋……你过分。”
林星夜捏紧剑柄:“你若在柳常他们面前说这些,我如何能做人?若在归元宗人面前说这些,我又将自己置于何地?若是别的剑修知道,更不知该如何嘲笑于我。”
他不说别的剑修还好,一说宁隋就想到萧云涵。
宁隋的心陡然平静下来,当杀机如同深夜里的海水一样时,海面风平浪静,连涟漪都不起。
他道:“不能在剑修面前说?”
“不能。”林星夜斩钉截铁道。
【可我想说,师兄是我的。】宁隋心底如是想,林星夜便以为宁隋不答应,他脸色变了几变,想想如果宁隋在众人面前夸他……他痛下决心般道:“宁师弟,你要怎么才能不说?”
宁隋根本不想不说,但他尊重林星夜:“之后,若我想说时,可单独说给师兄听吗。”
单独说那就不会丢脸,林星夜丝毫没察觉到这里的陷阱,颌首:“可以。”
第79章
林星夜刚点头应允; 宁隋的目光便缠在他身上放不开。
【师兄答应了我,他怎么这般善良好说话; 也不知我对师兄说那些时,他……他若憋不住脸红,会不会恼了不理我。】
宁隋想得格外长远; 他想着师兄也许会恼; 满心都陷入哄师兄的缠绵之中,目光虽如深海,却像能将林星夜整个包进去。
林星夜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眼眸一垂,暗自思忖; 届时即使宁隋再出格,他就算将碧空剑捏碎; 也绝不会在宁隋面前脸红。
林星夜平时喜怒不爱形于色; 但那仅限于别人的挑衅,或者说生死搏斗时。像是宁隋污蔑他要脸红……林星夜当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脸红,他讨厌他自己这么经不住事儿; 脸色便更加清冷,眼底都是抵触; 却好风度地没拔剑相向。
宁隋的心都被涨满; 【师兄怎么又别扭起来了,他这个样子; 我真想抱一抱他; 什么都顺着他的话说; 等师兄高兴起来,才能吻一下他。】
林星夜握紧碧空剑,他好好地站在这里,宁隋为什么又要污蔑他别扭?
在林星夜想来,他可以被人污蔑没用,因为强者不一定能被所有人理解。也可以被人污蔑心肠狠毒,因为不夜城本就不是良善之地,但是,谁都不能说他傲娇别扭。
他林星夜,怎么都是枭雄。
他前世身份败露后,不夜城那几条义子后也曾去嘲讽过他,他们一条条都在他面前展露出龙形,特意用粗壮的龙身来灭他威风。
一条说:“少君,终于舍得回来了。你出去那么久,原来还是知道恋家?”
林星夜本来就和他们争权夺利,又讨厌他们,自动代入阴谋话术,翻译成:少君,你心不系不夜城,出去那么久也不知归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有什么资格来竞争不夜城?
他冷冷道:“关你们什么事?”
他就算是一辈子不回不夜城,也是不夜城少君,这堆龙想怎么样?
另一条龙摇了摇自己威风的龙角:“不关我们什么事,但是少君……你出去也是挨欺负,还是别出去丢不夜城的脸了。”
没有哪条龙,不想多看一看云间雪色龙。
哪怕他们看不到,但只要想着云间雪色龙还在身后的城池,都会更有守护城池的动力。
而且,都是兄弟,说不定还能舔一舔龙角呢?
林星夜听他们说的极度讨人厌,极度羞辱人,纵然心里已经气急了,面上都不显露半点。
那种羞辱林星夜都能忍下来,但是宁隋所言,实在戳中了他的软肋,让他周身气息都明显一变。
林星夜强行忍了气,再看宁隋的视线,更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
宁隋这种眼神,柳常是瞎了才会信他们是普通师兄弟。
林星夜低声,“你一会,不得用这种眼神看我。”
宁隋现在自动哄他:“师兄……那我该用什么眼神。”
林星夜冷冷道:“师弟看师兄的眼神。”他恼羞成怒,“宁隋,你眼里的情绪收一些。你这样看我,我该怎么做人?”
柳常他们都还在呢。
宁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改,他尝试了几次,统统不合格。
宁隋道:“师兄,你可以说得清楚些吗?”
他心想,【师兄脸皮薄,似乎连我看他他都会害羞。我完全可以听师兄的话,等他对我彻底放下戒心,习惯我的存在,我就能追求到他。】
宁隋……当真城府深沉,林星夜又不能不跳宁隋这个坑。
他细看宁隋,宁隋的眼睛像最暗的星空,里面根本没什么热烈的情绪,但是他就这样静静看着自己,也万分像想把自己拆吃一万遍。
林星夜也教不来宁隋,决定用最笨的办法:“等会儿我们出去,你别在柳常他们面前看我,若实在是避免不了,你……”
宁隋道:“师兄尽可直言。”
“你别往我脖子之下看。”林星夜冷冷说完此句,又觉得自己此言太过软弱,真给了宁隋一种他一个大男人,还害羞被别人看的错觉,他掩饰道:“虽说你我都是男子,看了也没什么,但我是个剑修,你这般逾越地看我,会令我心生戒备。”
“况且……”林星夜低眸,“你难道不觉得此举过于孟浪?若是柳常他们误会了……我便无脸见人。”
宁隋真没刻意去看林星夜的脖子,林星夜又不矮,宁隋想特地看他的脖子,只有刻意低头。
这种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
宁隋知道林星夜的性格,【要是师兄觉得不好意思了,定然要么闭关练剑,要么远走他处,总之见不到人。我绝不能让师兄有这种想法。】
宁隋道:“好,除此之外呢?师兄想让我怎么做?”
林星夜冷淡地回望他:“尽量少看我,少同我说话,柳常若找你说话,你尽量不要理他。总之,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宁隋应允,“师兄,你说什么我都愿意,你……可知道原因?”
林星夜瞳孔一缩,差点心慌得想变龙飞走,他冷着脸回避道:“之后再说,现在我先出去,你随后再过来。”
他说完这话,雪白的袍袖一掀,卷出层层冰凉的夜风。波光粼粼的河水里溅出水花,一条肥美的飞鱼飞到宁隋怀中,宁隋伸手一捉,稳稳地拽在手中。
林星夜瞥了眼白蛇,他不吃蛇,看着都觉得冰冷粘腻,一条还好,要是数条则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将白蛇放走。”林星夜道,“宁师弟,你既然喜欢蛇……最好少吃它。”
林星夜简直没办法想象,宁隋白天对着一条蛇狂亲,晚上就能毫不留情地杀蛇吃掉。当真是心狠手辣。
宁隋见林星夜回避他的问题,也没有迫切地需要回应。
师兄那种骄傲的人,要是让他回应一点,必定会令他极不好意思,现在柳常他们都在,师兄一别扭起来,要是拿他们当挡箭牌,不和他说话就不好了。
他想娶师兄,但也不会操之过急,只要师兄知道他的心意就好了。
宁隋耳根有些红,把白蛇放掉,可怜的蛇即使嗅不出林星夜身上的龙威,也被他的剑意吓得瑟瑟发抖,仓惶地游走。
林星夜瞥了眼白蛇,不知道宁隋喜欢蛇哪点。
一条,那么小……当真是爱好清奇。
宁隋顺着他的视线,声音极哑,但没带一丝停顿:“师兄真善良。”
林星夜作为不夜城少君,几乎没听过谁说他善良,之前宁隋再在心里想,他也不会说出来,现在却……
林星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但这又是他答应宁隋的。
他袖中的手捏紧,玉白的指尖都泛红:“不是我要先吃这蛇,令余廣去捉的?宁师弟,你怎么得出的我善良的结论?”
宁隋看他看得更紧:“师兄现在可还想吃?我为你捉回来。”
拼命游远的白蛇本来就紧张地听他们说话,闻言更是飞快摆尾,跑得蛇影都不见。
林星夜:…………
他桃花眼睁大,觉得叱责宁隋也不是,不叱责宁隋也不是,一口气堵在心口,好半天才咽下去。
他现在也开始识时务,拂袖转身而走,还没忘了叮嘱宁隋一会再回来。
树影婆娑,微风徐徐,火光随风跳跃。
柳常和余廣正围着篝火吃东西。
余廣是只大白虎,胃口奇大,他刚刚吃了一整头烤猪,将自己的嘴擦干净,重新把自己打理得人模人样。
“柳常,你今天为什么拦着我教训那小子?”
柳常冷眼笑:“要是少君想教训他,早都吩咐你了。”
他并不知道宁隋是可怕的阵修,林星夜权衡过双方实力,才不会同宁隋硬碰硬。
余廣道:“少君今日受伤,力有不逮也说不定。”
柳常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少君你还不了解?他是云间雪色龙,你应当知道。”
余廣和柳常知道林星夜会被雷劈,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他是云间雪色龙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们知道林星夜的种族,却不知道他作为云间雪色龙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