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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请别样成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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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葬礼的黑色装饰么,我已经躺到了棺材里?他昏昏沉沉地,毫无逻辑地想。
  
  这是在哪?
  
  为什么我还活着?
  
  接着,他睡睡醒醒,一直不知自己是清醒还是在梦中。仿佛总能看见穿梭的身影,戴着白色口罩的,围着黑白蕾丝边围裙的,似乎还有一个胸口绣着荆棘与十字的高大男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
  
  为什么在我身边?
  
  我怎么了?
  
  身体时不时传来疼痛,可能是针头扎入,也可能是刀子在划,这样的疼痛让他恍恍惚惚,似乎回到了当年在白家的岁月。
  
  十二三岁的时候吧,白暝知道了自己是个女佣的儿子,难免有些自卑,但他通过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得到了父亲的重视,甚至一时间成了父亲最亲近的孩子,这让他一下子骄傲起来,心中想的全是你们一直看不起我,但现在我也得到了父亲的青睐,我不再是个任人欺负的垃圾,我也是跟白家其他孩子一样,没什么不同的人。
  
  于是,他在白家那些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中,想要寻找自己的位置,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接纳,能够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亲人。然而,理所当然的,他失败了。
  
  当他问出“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看展览吗?”时,所问的是他认为最为和善的表姐。这个表姐虽然总是像躲着垃圾一样躲着他,但偶尔讥笑他也是远远的,几乎不让他听见,更加好的是,从不曾对他拳打脚踢,他身上的疤痕没有一道出自这个人手下。
  
  他认为自己已经有资格加入白家孩子的圈子,成为白家真正的一员,因此回答他的纵然绝不可能是笑着接纳,却应该是虽然冷漠却一定会出现的同意。
  
  他会这么想,是因为小时候,他也是雪冢那样的孩子。
  
  他以为自己出身卑微,就的确卑微,应该逆来顺受。
  
  他以为别人讨厌憎恶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有错,不够优秀。
  
  他以为只要表现出我是聪明的,有用的,再主动地去接近他人,就能被人承认。
  
  然而结果让他如坠深渊冰冷绝望。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平时冷漠不语的表姐,转头看见居然是他拽着自己的衣袖,说出这样的话时的表情。
  
  扭曲的脸孔,不加掩饰的厌恶,好像一个浑身腐烂的人,将粘液粘到了她华美的裙子上,让她想堵着鼻子躲开。
  
  表姐扯了一下胳膊,想要挣脱。小白暝愣着,下意识地不松手。表姐眼中怒火腾地窜起来,狠狠拽回自己的衣袖,高高扬起手,啪地一巴掌扇在白暝脸上。白暝脸被打向一边,脚下一滑扑倒在地,白家院子中黑白交错的典雅地砖上映出他红肿起来的脸颊。
  
  表姐冷冷地看着他,说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句话。
  
  “你还敢拽着我的衣服?”说着快步上来,穿着高跟鞋的脚一下踩在小白暝的脊椎上,锥子一样的鞋跟仿佛瞬间旋进他的肉里,“去死吧,垃圾!”
  
  小白暝趴在冰冷的地砖上,嘴角出了血。但更冷的是他的身子,他的心。他失神地想,原来我还是肮脏的垃圾,那些努力全都没用,他还是一坨肮脏的垃圾。
  
  原本,他就打算一直趴在那里,任绝望的冰冷灌满身体的,谁知,表姐的高跟鞋声远去后,居然响起堂哥和几个来找他的同龄少爷的声音。
  
  一个说:“那不是你大伯家那个婊/子生的吗?”
  
  另一个说:“怎么趴在地上,死了?”
  
  最终,堂哥拖长油滑的声音响起来:“嗯,他趴在地上大概在表明……任人践踏吧。”
  
  “噢——”其余几人阴暗地兴奋起来。
  
  白暝想要这时再爬起来已经不行了,一抬头,就看见几个半大少年围着他,好像喝了酒,微醺着,脸上都带着泛红的残忍笑容。这个年纪的黑道男孩精力多得没地方用,打架斗殴,招猫逗狗,出去玩时掏出刀子在妓/女背后划两刀放血,或者是到j□j拳的地方,在一方要赢时举起枪,射出子弹洞穿即将战胜者的太阳穴……这些事他们都干得出来,而且干得津津有味,像性一样,来过一次就想要更多。
  
  更多的血,更多人体的温热,更多暴力与死亡。
  
  那天,白暝就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这些人用刀子发疯一样狂热地划开他的皮肉,放出刺目的鲜红,豺狼一样轮番用脚在他身上踩踏,让他吐血,甚至直接对准他,从半空中狠狠跌下,一屁股坐到他背上,他的胃部猛被挤压,口吐白沫,只希望能得一个痛快,得一个了断。
  
  他从未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感觉如此无力。只能任那些人一拳一脚地加诸在他身上,无法反抗。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被憎恶不是他的错,而是这些人固有的成见。
  
  原来,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有人会承认他变好变强。
  
  原来,他打败这些人的成见的方法不是讨好,不是靠近,而是疏远。
  
  变得强大,强大到这些人不能再扇他的脸揪他的头发,这个家族不能再无视他的存在抹去他的功绩,比所有人都要强,比整个家族都要强,走得越来越高,于是离他们越来越远,最终到达一个他们所有人伸手都够不着的地方。
  
  那时,他就可以幸福。再也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再也不用在乎家族的欺压,拥有自己的事业、地位、财富,从此成为一个能够掌控自己命运,不再受欺压的——自由的人。
  
  自由,这个绽放光辉的词汇。
  
  那是他人生转折的一刻,让他从敏感脆弱感情丰富,变得理智冷淡内心不再动摇。从此,他的笑容和风度全都是面具,他的亲近与友善全都是做戏,他的喜怒哀乐成了调色盘中的颜料,任他挑选,涂抹自己的脸。他能看穿别人心中所想,他能听见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欲望,他利用这些,变换成各种样子,灵活巧妙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明明每天都在对不同的人出于各种目的地笑,实际上,他已经十多年没有真正地笑过了。
  
  发自内心的,只是因为快乐的笑容,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他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还可以像什么都没经历过一样,单纯地笑出声来。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他重新学会快乐……
  
  如果能有这么一个人……
  
  在他昏迷期间,雪冢一直在探索这座巨大的房子。
  
  来到斯托蓝家的第五天,清早,雪冢像是在劣民区时一样,五点钟就睁开了眼睛。与白暝一样,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黑色的帷幔。斯托蓝家的客房都布置成一个样子,大得像寻常人家的一整个房子,里面是卧室,外面还连接着小客厅。卧室中,广阔的猩红色地毯,巨大的蓝色皮面衣柜,深红与祖母绿色相间的小桌台,摆着粉色的花,紫色绘着星星的窗帘,黑色绣金线的四柱床和挂在墙头的群青色人物油画,据说,画上那些端庄矜贵的先生或者太太,是斯托蓝家曾经的家族成员。
  
  延续数百年的贵族家庭。
  
  雪冢身上穿着银色的丝绸睡衣,维持着醒来的动作,呆呆看着十多米外的墙上,正对着他的那幅油画。画中的先生留着小胡子,让他想起青叶偷回来的那些书上画着的古代人,公爵、伯爵……
  
  虽然已经在这张床上睡了五天,清醒的时间也有三天,他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在这么豪华的卧室里,穿着柔顺冰凉的精致睡衣,每天还会有医生来为他查看身体,有女仆把三餐直接送到他的床前。
  
  老天啊。他想。我要赶快去找青叶,还要把离开的紫筑也找回来,原来上等人不是那么坏的,原来他们也会帮助劣等市民。
  
  经历了前几天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有点不一样了。首先,他脱离了别人的保护,从此只能靠自己,一切事情都要自己决定自己动脑子,让他开始习惯自立了。
  
  其次,这是他历经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事情。劣民区被摧毁的时候,他和青叶刚好不在,躲过一劫,只看到了断壁残垣,没有见识当时的血腥屠杀。而这次经历了生死劫难,他似乎生出一种不再恐惧,也知道软弱无用的感觉,有了种类似勇气,或者坚强的东西。
  
  再就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机会,也有想法去保护什么人,令他有了种责任感。
  
  现在,他整个人都跟之前状态不同,像是……成长了。
  
  那个传说中救他回来的老夫人,他在窗口远远地看过一眼。七八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围在她身边,然而,她明明已经上了年纪,身高却几乎不输那些男人,强大如太阳般的气势,出场就秒杀一切。
  
  没有一根杂色的纯银色头发,一身亮蓝色的西装和一步裙,胸前别着花朵与珍珠的金色胸针,皮肤苍白,发际高,眉线低,双眼显出老态和沧桑,总扬着下巴眯着双眼平时远方,深红的口红与抿着的嘴唇庄重典雅。
  
  高洋的弯眉,略带鹰勾的高鼻梁,看得出,她年轻时是个很美的女人。
  
  像个铁腕坚毅的女政治家。
  
  因此,雪冢一度很警惕这个地方,但他很快记挂起那个救了他的漂亮纤细的人,为了能去看他,在第五天的中午,终于鼓起勇气从门内探出头去,对经过的女仆说:“我可以……出来吗?”
  
  要知道,以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定位——专门恶心上等人的病毒、蟑螂、垃圾——这无异于踏入敌人的国境,寻求敌人的帮助。
  
  女仆欠身道:“请您随意,老夫人吩咐过,您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雪冢当即被镇住了,妈呀,这辈子除了和青叶、紫筑开玩笑,互相请来请去,您来您去的,还没人跟他说过“请您”两个字呢!带着受了惊吓的心情,雪冢结结巴巴地问另一个被救的人在哪,而后尽量不引人注意地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飞快地跑到白暝所在的房间门口,轻轻轻轻地打开门,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一进门的客厅跟他的房间一样,他轻轻推开通往卧室的门,看到了黑色帷幔的四柱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尽量不动肩膀地探头,去看那个深藏在黑色丝绸中的人。
  
  华丽泛光的黑色映得白暝的皮肤更白,他下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尖尖的,看着很脆弱,半藏在黑色的绸缎里。乌黑的头发长及下颌,软软地服帖地散在枕头上,睫毛很长,也许是因为昏睡休养了这么多天,嘴唇上有了些血色,显出很淡的粉。
  
  他能活到现在,来到这个家,全是托了这个人的福,这个人救了他,是他的恩人。他会报恩,无论这个人想要什么,他都会为他做。这个人为他受了伤,他也要好好照顾。
  
  但对他的感觉又不只是感激。
  
  雪冢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跟青叶和紫筑在一起的时候,那两个人总是让他做帮手,保护着他,事事谦让着他,因此他总显得很弱,没什么用,也就任两个人保护着,虽然也想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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