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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逸散的夜来香气,就在血腥味中渐渐退去。
先生出品,必属精品。
“这就是最后的将军了。”宁逾明轻轻掐着秦湛的下巴道,“湛哥,不,汝南王世子晋嘉和殿下,此去一别多是永别,秦明祝你从此鹏程万里,海阔天空。”
“我不要。”秦湛沙哑着嗓子,眼睛急红了,“你不跟我走,我留下来就是,盼儿,我对你……”
宁逾明打昏了他。
此去鹏程万里,海阔天空,不要再留恋这个樊笼了,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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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逾明走出府门,有一黑衣卫士牵着马向他迎来。
“走吧,三公子,陛下等着呢。”
宁逾明谦逊又热情地朝他拱拱手,“今日多谢黑衣卫的大人们协助了。”
“客气什么,都是给天家。”那黑衣卫笑道,“三公子给陛下看中,今后说不准就是同僚了。”
“陛下错爱,秦明不甚惶恐。”
他系好黑色披风,翻身上马,踏着夜色沉默地呼啸而去,身后整整齐齐地跟着数骑黑甲骑士。
宁逾明手中握着的不仅是父亲和祖母给的公府护卫,还有一支来自大周暴力机关黑衣卫的神秘力量。
这还是第一次奉旨调动。
他从密道进了皇宫,在一间废弃的宫殿里单膝跪到了皇帝身前。
“汝南王世子已送去海外,三郎幸不辱命。”
已现老态的皇帝微笑地摸了摸宁逾明的头,“好,可叹盼儿不是吾家儿郎,皇后这些年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给你和小七下定。”
宁逾明乖巧地顺势问道:“陛下如此英明神武,早知道七殿下和臣皆是……为何……同意了我二人的婚约?”
“你不是想问这个,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一边支持祈安又一边同时扶持晏羽的势力吧?”皇帝拿手指敲敲宁逾明的脑袋。
“盼儿不敢。”宁逾明惶恐地低头。
在他的头顶,皇帝长叹一声:“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皇帝讲了一个惊天大幂幂。
原来!贵妃的娘家,太子的母家,是一个很牛x的江湖势力。他们意图通过太子谋夺天下。
如果他们认为晏羽对太子登位有威胁,就会毫不犹豫地派大量超强的杀手把晏羽暗杀掉。
就算是晏羽的真实性别被掩盖的这些年,他都遭到了不少的暗杀。
别说真实性别公布够了。
所以说皇后还真没有受害妄想症……
皇帝本来属意的是皇后嫡子,但也挡不住贵妃母家势力的暗杀,只能从旁默许协助了皇后的掩饰行为。
“这些年,朕一直派人私下教导晏羽,朕的继承人只能是他,乾者为皇,这是祖宗家法,决不能被破坏。”
额,那就是说,小娘炮太子果然是……
宁逾明震惊状。
“哦,怎么,你竟还不知道祈安是坤者,那孩子如此喜欢你,我道你会是最先发现端倪的。”皇帝打趣道。
宁逾明没接这茬,反而犹疑道:“陛下信太子和贵妃娘娘?”
皇帝冷酷地瞥他一眼,宁逾明马上伏首称罪。
“三郎,朕当你如亲子一般,这次便算了。”皇帝警告道,又感叹道:“贵妃和太子自然与朕一心,他二人纯真善良,早已厌倦京城的樊笼,只盼与朕一同脱身去看万里江山,又怎会留恋皇位。”
啧,矫情得一笔。
那么谜题就都解开了。
一句话总结,皇帝、皇后、他娘、他爹、贵妃,没一个人脑子正常。
说到底这要是个游戏,攻略进度已经80%,从哪又冒出来一个江湖暗杀势力啦摔……
全怪贵妃,此人画风脱离群众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盼儿,你和晏羽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订了婚,今后你也要站在晏羽身边,保护他、扶持他。视情况而定,也许还需要你同晏羽成婚,到他登位才能恢复自由身,你愿意吗?”
宁逾明眼神闪烁:“臣知。成国公府永远和陛下站在一起,陛下属意七殿下,七殿下便是成国公府的少主。只是,成婚一事,还请陛下能予臣时间考虑。”
皇帝意味深长道:“不急。朕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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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逾明走出宫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倒不是为了今晚听到的一堆秘密,早有猜测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惊讶不到哪里去。
只是不得不对人间帝王下跪、伏首,情绪和生死全握于上位者一念之间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下次再来这种古代世界,要么早早溜掉,不和需要跪伏的人打照面;要么干脆揭竿而起,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秦湛线be【海阔天空】正式达成,撒花~~~
搞定一个,耶!现在我们来搞下一个!耶耶耶!
感谢林上将的白手套,虾子,kxy的地雷咩,抱住亲亲!(然后互蹭一身汗)
第92章 谢珣HE进度,80%。
经历了一系列xjb乱的事情后; 宁逾明回到山上读书的时候捧着茶盯了晏羽很久很久。
虽然皇帝给了他黑衣卫的令牌; 但也只有在奉旨和晏羽有危险的时候才听他调动。
因此其最大的作用反而是表明了皇帝的态度——你看我多信你; 黑衣卫都给你用,小伙子还不感激涕零地跪下给我儿子卖命。
不仅如此。
宁逾明是妈带大的; 并且爹妈不和人尽皆知,京中又早有他不是他爹亲生的谣言在。
再加上两个兄长年纪轻轻在边关历练已成少年将军; 京城八卦党都知道这位从小跟着七皇子混的三公子不讨成国公喜欢。
大概在皇帝看来; 他也是不甘活在父亲兄长的阴影之下、企图在晏羽身上博个从龙之功的野心家吧。
皇帝透露出了日后让他进黑衣卫的想法; 勋贵子弟进这等皇家亲卫队可谓顺理成章; 但成国公府家风勇武清正; 厌恶热爱内耗风闻下狱的情报组织黑衣卫。
他若真进了; 就是一场成功的挑拨离间。
啧; 帝王心这种东西。
晏羽被宁逾明盯到脸红; 努力假装淡定到假装不下去,心脏扑通扑通跳地站起来; 快步走到宁逾明旁边,捂住他的眼睛。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的……”
宁逾明懒得想青春期少年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也不去挣晏羽的手; 托着腮懒洋洋道:“我前两天; 奉陛下的旨意,把我家湛哥赶走了哦。”
晏羽手掌一僵。
“看来你都知道,我猜这道旨意里,你也出了不少力; 对不对?你一直不喜欢湛哥。”
宁逾明突然低低地轻声笑起来,“唉,小羽毛长大了,我的事情小羽毛都知道,小羽毛的事我却有好多都蒙在鼓里。”
晏羽被他的笑声弄得耳朵酥麻,随即心中一慌:“盼盼,不是这样的。”
晏羽放下手,急着要解释,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起来。
曾用手心里覆着的少年俊朗不凡的眉眼本是温柔又包容地向上望着他,又叹了气,把晏羽拉下来坐着,为他抚胸拍背递茶。
天色已黑,戌时的锣声在外敲响,晏羽向外看去,露出一个快哭出来的暴躁表情。
几年书院生活中的每一天,晏羽都会风雨无阻地离开“上善若水”,去不知名的地方补他不知名的课。
想来就是皇帝陛下暗中安排的帝王课程了吧。
宁逾明揉揉他的脑袋。
“好了,去吧,回来再说也没有什么,只要你愿意说,今天我会一直等你。”
“当真?”
“当真。”
晏羽面上浮现了小骄傲、小得意的表情,握住宁逾明的手亲了亲,便归心似箭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宁逾明没有等到晏羽。
却等到了谢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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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逾明把夜明珠都摆出来,点了蜡烛,焚了香,平心静气地开始练字。
谢珣推门而入时,映入眼帘的是披着衣、散了发,剑眉星目也在昏黄的烛光下分外柔和的少年。
少年抬起脸,冲他朗然一笑。那笑意如灿阳、如繁星、如春水,直直击在谢珣的心头,是他逃了几年也逃不掉的暖梦。
谢珣似乎也被房中静谧温雅的氛围感染了,声音极为轻柔地问道:“笑什么?”一边走到宁逾明的身边,去看他刚刚写好的字。
——逾明。
近而逾明者学也。
——既白。
不知东方之既白。
皆为狂草,力透纸背,书尽少年意气。
“这是?”
“是夷光先生为我取的两个字,让我挑一个喜欢的用。子瑜兄觉得哪个比较好?”
谢珣是被拜托了就会很认真的人,他细细思索了一会,才郑重其事道:“我认为,逾明更好。孔子曰‘近而逾明者,学也。’屈子曰:‘叔齐久而逾明。’我想老师是望你自勉。”
宁逾明弯了弯眉眼,“我也觉得逾明很好,谢谢班助。”
“这种小事,”谢珣不自在地握拳抵于口前轻咳,忽然望见桌角的夜明珠,一颗滚烫的心瞬时冰凉下来。
“你和七殿下的婚约……”谢珣情不自禁问出声,又把剩下的半句吞回腹中,苦涩地想起这些时日他在山中第一次听路过他的学子谈论此事时从天灵盖劈下的炸雷。
他茫然一片地站在松林小径间,明明好像只站了一会,醒过神来时已从晌午到月上中天。
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摆和头发,
谢珣回去之后,发了一日的热,又自己好了。
他都有点恨这副乱发信期、偏偏又健康得要死的身体了。
好像在嘲笑他,所谓的少年慕艾,也不过这种程度,哪里有资格再言自己如何……伤心。
谢珣就如往常一样地继续生活着、读书着,有时走着也会发呆,突然想起这间书院里有某个少年活泼泼跑过的足迹,不知不觉便在外头站到深夜,醒过神来不知今夕何夕、今地何地。
只是今日他收假归来了,岁月静美如此地站在他们二人的桌前写字,谢珣发现他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心如死灰、甘愿放弃,还是从胸中涌起了想冲动问一句“你和七皇子究竟如何”的热流。
他只问出半句。
宁逾明搁了笔,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觉得一直如长辈们的愿,倒也没有什么。直到前几日我送了一个哥哥走,才突然有点不开心。”
宁逾明朝谢珣莞尔一笑,“所以我在等人哄我开心,人没来,子瑜兄来了。”
谢珣听不大懂他在说什么,又被宁逾明灯下美人般的一笑迷了眼,迷迷糊糊便说:“你要怎么哄才开心?”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一瞬间爆红地扭脸看空气。
宁逾明好似没看到,用食指第二节抵着嘴唇自言自语:“……要怎么哄,唔……”
谢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黏上他的指节、唇瓣、说话间露出一点的牙齿和舌尖、硬挺的鼻梁……
“啊,对了!”宁逾明兴奋道,“班助给我写一副字吧,就写关于‘逾明’的孔子和屈子的雅训。”
“三郎,你这样便能开心了吗?”谢珣微微一愣道。
“可以的。”宁逾明把他拉到桌前,一边为谢珣磨墨一边浅笑道:“已经很够了。”
谢珣的笔尖在宁逾明专注的凝视下流润暗含冷峭地划过纸面。谢子瑜自如其人,风骨劲节。
最后一笔结束,宁逾明欣赏地看着这幅字,仿佛不经意地说:“子瑜兄从门外进来时不是问了我在笑什么吗?”
“我在笑,不是我选了岔路,而是岔路选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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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毛,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