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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皇叔为人很严厉,所以她闹不出什么风浪来。”玉黎说着,在桌下握着玉黎的手轻轻摸了摸,“就算她喜欢我,我又不喜欢她,她能怎么样?所以黎儿你可别吃干醋。”
“我什么时候吃干醋了?”玉黎忍不住瞥他一眼,“我不过是问了一句罢了……”
“好好好,你没吃没吃……”
“本来就是。”
二人正斗嘴,忽听上首坐着的章武帝道:“今年朕甚是高兴,国家无大灾,百姓大多安居乐业,老九又突然会说话了,这可真是朕最欣慰的三件事。”
底下的人连声道恭喜,庆王在一边又道:“要说阿珩的哑病好得也真是神奇,都已经哑了这么多年了,突然好了,真跟百姓传闻一般神奇。”
他对面的太子亦道:“四皇叔说得对,九弟的病好得也太凑巧,正好是九弟封王的时候,真可谓是双喜临门,锦上添花……”说着,又转向元珩,道,“来,兄长敬你一杯!贺喜你!”
元珩面上忙露出谦恭顺从的笑容,也向太子举杯:“谢谢太子哥哥!”喝完,又说“四皇叔和太子哥哥说笑了,我这病倒也不是因为封王才好的,我倒觉得是因为黎儿才好的,你们有所不知,黎儿在玉府被称作‘福星’,我大概是沾了黎儿的光罢!”
玉黎在一旁忙道:“殿下说笑了,‘福星’一说纯粹夸大其词牵强附会罢了。殿下的哑病治了许多年了,定然是已经有所缓解,只是殿下没有察觉罢了。”
上首的章武帝捋着胡须,面上带着盈盈笑意,道:“老九的封王诏书还未读过,不如现在就趁热打铁,真正双喜临门。”
说着,对一旁的内侍道:“孙泛,宣旨。”
那年轻的内侍连忙将准备好的圣旨取出,道:“宣……”
底下的人连忙跪了下去,只听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今皇九子珩亲往灾地,保灾区百姓免于生灵涂炭,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为顺应天意,特封皇九子珩为昭王,食邑五千户。钦此!”
元珩忙道:“多谢父皇隆恩!”说着,上前接过了圣旨,面上有喜色,却不过分,甚是得体。
底下的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向元珩道贺,元珩便一一感谢,最后他回到座位上,将圣旨塞给玉黎:
“黎儿你瞧,这都是你的功劳!”
玉黎也为他高兴,笑意眼都掩不住,道:“这本该是你,没有我,王爷之位也是你的。”
前世,他也被封了昭王,不过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他刚想再和元珩说什么,抬头就看见太子拿一双丹凤眼冷冷地瞥他们,眸光中尽是杀机。他心下一凛,轻轻握住了拳头,心想,现在裴君起还不认识你,等同于我还有争取的时间……这一世,定然让你提前被废黜!
元珩见他说着说着,突然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意来,忍不住问道:“黎儿,你怎么了?怎么面色不太好?”
玉黎摇了摇头,重新展开笑容:“没事,刚刚突然冷了一下。”
他话音刚落,一个上菜的宫女一不小心,碰翻了他面前的酒樽,酒立刻流了一桌,那宫女吓得面如土色,连忙磕头求饶:
“奴婢死罪,奴婢死罪,求王妃殿下饶恕!”
一旁的元珩很是不悦,正要出口,就被玉黎拦了下来:“算了,你去替我再取一只酒樽来就罢了。”
今日是除夕夜,是高兴、团圆的日子,皇帝皇后定然也不想闹出不愉快,而且酒樽也没有被碰碎,只是翻倒在了桌上,也不算什么,因此他不打算小题大做。
那宫女如蒙大赦,忙又磕了几个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说着,匆匆忙忙下去了。
元珩有点不高兴,说:“笨手笨脚的,坏了黎儿的兴致,该死。”
“算了,大过年的,饶了她,也算积德了吧。”玉黎笑着劝慰他道。
“黎儿就是心善。”
“不是我心善,只是如今场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人说着,方才的宫女又过来了,替他收拾桌上残局,又换了一只酒樽来,为他亲自添了酒。
玉黎见她紧张得发抖,便挥手让她下去了:“好了,你下去吧。”
“是。”宫女忙退下去了。
第148章 除夕夜宴(中)
元珩瞥了一眼那宫女一眼,面色如常,仍是笑意盈盈地看向了玉黎。
玉黎摸了摸酒樽中的酒,道:“原来酒还是温的,真好。”说着,拿起酒樽便要尝一口,谁知却被元珩拦下了,他诧异地看向元珩,便见元珩笑着对他说:
“你不是向来好奇母妃的猫吗?哝,可爱吗?”
玉黎往身后一看,果然看见一个宫女抱着一只白色的猫,那猫的毛色雪白,油光滑亮,一双眼睛却是蓝色的,就像宝石一般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宠物。
他立刻露出笑容来,对转过身来的贤妃说:“母妃,我见着小东西煞是可爱,我能抱一抱吗?”
贤妃笑道:“你抱吧,这小畜生别的都娇气得很,单一点好,就是不认生,哪个看着温柔的人要抱它,它都不会反抗的。”
贤妃的宫女见状,便将猫递给玉黎,玉黎接过猫儿,只觉那猫儿有些重量,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脾气也甚是温顺,一点都不挣扎就让他抱过来了,一双爪子又很干净,肉垫粉粉嫩嫩的,可爱极了。
“这小东西很像你,黎儿。”元珩笑着伸手去摸猫儿的头。
“瞎说,哪里像?”玉黎笑着啐了他一口。
元珩便说:“呐,平时很温顺,一不如意就要发脾气,张牙舞爪似的,模样又甚是可爱,难道不像黎儿吗?”
贤妃闻言,笑着在一边道:“黎儿你别理睬他,哪有把人比作猫的?珩儿这是喝醉了。”
玉黎笑着,一边瞧元珩拿着筷子,在他酒杯里沾酒给猫儿吃,便说:“果真是醉了,哪有喂猫喝酒的?”
“怎么不能给猫喝酒?”元珩笑着,说,“哝,你瞧它不是舔得欢实吗?说不定前世也是个酒仙呢!”
玉黎被他的贫嘴说得忍俊不禁,又问道:“母妃,这猫儿叫什么名字?”
贤妃用帕子点着嘴角,笑道:“它通体雪白,故而给它取了个诨名,唤作‘白雪’。”
“原来叫白雪,真是个十分……”玉黎话音刚落,便听怀中的猫儿突然凄厉地叫了起来:
“喵……喵……”
玉黎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弄疼了它,慌忙道:“它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弄痛它了吗?”
可是那只猫叫得非常凄厉痛苦,一停不停,就好像是被什么折磨着一般,贤妃和身边那个专门侍候养猫的宫女也变了脸色。
唯有对着玉黎坐着的元珩沉着着,只是丹凤眼中的光芒早已冷下来。
那猫痛苦极了,在玉黎怀中打滚,眼看就要拿爪子去抓玉黎的手,元珩眼疾手快,一把将猫打落在地,只见那猫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即便口鼻流血,睁着眼睛再没了动静。
玉黎和贤妃见状都一脸骇然。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整个大殿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瞧来,尤其是太后和章武帝,蹙着眉头一脸疑惑和不悦地望了过来。
元珩一把将玉黎拉到自己怀中护着,道:“黎儿别怕,没事的,不是你的缘故,别怕……”
贤妃在骇然过去之后,猛地回过神来,失声尖叫了一声:“白雪!”
“爱妃,你们那边那么热闹?”章武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全场寂然,人人都站了起来,疑惑地往他们那边看去。
“父皇,母妃的白雪死了!”元珩像是竭力掩盖住惊慌一般,往日的谦恭温和早已不见。
太后有些不高兴,说道:“这除夕之夜,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一只猫?”
“皇祖母,白雪之死不是别的原因……”元珩急道,“它是中毒死的,我刚刚给它喂了一些黎儿杯中之酒……”说着,像是猛然想到什么,说,“对了,方才那个宫女!”
“到底怎么回事?”章武帝听着,不禁也有些重视起来了。
在元珩怀中的玉黎听着元珩的话,自然也明白过来了,忙挣脱出元珩的怀抱,对着章武帝一拱手,道:“父皇,是这样的,方才有个宫女碰翻了臣的酒樽,然后为臣重新送了一只酒樽上来,倒了酒之后,臣还未喝,逗猫的时候,王爷拿筷子将酒喂了白雪,白雪就,就……”
“陛下!”贤妃红着眼圈上前道,“臣妾的白雪死了倒不要紧,但是照孩子们说的,这是有人要害黎儿啊!白雪不过是误中副车,李代桃僵罢了!请陛下明察!”
章武帝闻言,立时大怒,道:“放肆!竟敢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此等腌臜事!来人,去传御医,并将今日当值宫女内侍悉数叫来排查!”
“是!”
很快,御医便匆匆而来,拿起玉黎的酒樽用银针一试,果然见银针在瞬时转黑,又试了酒壶中的酒,银针却是颜色未变。继而,又查看了地上白雪的尸体,末了,当着众人的面对太后和皇帝道:
“启禀陛下,依臣看,此乃是世间最毒之毒药……鸩毒!”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若是玉黎没有逗猫,而是喝了这酒,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便是他了吧……
御医又道:“且依臣查验,酒杯中的酒有毒,而酒壶中的酒却无毒,应当是对方在酒樽上抹了毒……”
“果然是那宫女将毒酒樽送了上来!”元珩恨恨道。
贤妃闻言,忙上前一步,盈盈拜倒在太后皇帝之前,道:“陛下,珩儿如今刚封王,又能说话,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就发生了此等歹毒之事,臣妾实在不能不多想……更何况今日又是除夕之日,竟发生此等大事,下毒之人显然是没把陛下放在眼中,无视陛下、太后,恳请陛下和太后娘娘一定将此事彻查,还黎儿一个公道!”
玉黎亦上前一步道:“陛下,臣下性命不足惜,但有人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对臣下毒,却是太过狂妄,藐视陛下了!”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有人能下地一次,自然能下第二次,对方如此疯狂,现在害的是我,谁知道下次害得又是谁?说不定下次是皇帝也未尝可知!
章武帝听了,果然益发震怒,道:“你二人起来,今日之事,的确是该好好查一查,否则有些人还真无法无天了!”说着,对身旁伺候的内侍道:“孙泛,去将今日伺候的宫女都叫上来,看是谁替玉黎换了酒樽!”
“是!”那孙内侍匆匆而去,很快上来,带着二十四个宫女上来,那些宫女们听说出了谋害王妃的大事,都是心中惴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清白的,不用做贼心虚,都抬起头来,让昭王爷和王妃好好认一认!”
宫女们都怯怯地抬起头来,唯有最角落里的那个宫女依旧低着头,浑身都抖得像筛糠一般,一见便是做贼心虚,孙内侍立刻冲着她厉声道:
“你,抬起头来!”
第149章 除夕夜宴(下)
一霎时,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
“还不快抬起头来!”孙内侍再一次厉声呵斥道。
那宫女果然浑身都抖得像筛糠一般抬起头来,元珩和玉黎一瞧,不正是她?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