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倒是敢想!”旭王脸上显出沉沉怒意,这怒意却不是对着白漆吴去的,而是皇帝。
区区一个白漆吴,就算背叛他,也不过无足挂齿的小人一个,但诚如晏无咎所说,若是此事当真叫白漆吴成功,老皇帝的确会借机发作他。就像当年,老皇帝把慕容昭那个废人直接踩到泥里一样。
老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辈子猜忌多疑,刚愎自用,好大喜功,除了他自己从不顾别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想到这里,旭王神情一缓,望向晏无咎,眉目虽有阴翳,语气温和:“无咎受委屈了。都怪本王识人不清,险些错怪了无咎。本王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死多少个白漆吴都无所谓,但若是无咎弃本王而去,本王便六神无主了。无咎,怪我吗?”
晏无咎站得笔直,姿态恰到好处的恭顺,微微敛眉垂眸,面容的线条从额头眉骨,到鼻梁唇线下颚,线条流畅,华美绚丽,仿佛世间最高明的画师描摹而成。
如霜华雪月,无端浸染血色绮念。
似春水繁花,河流倒影剑戟银甲。
矛盾,却引人。
闻言,晏无咎微微抬起眼睫,昏黄烛火之下,华美眉目掩映下,眸光清澈静敛。
“王爷言重了,王爷待无咎的恩情,无咎莫有一日敢忘。必当百倍偿还,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那张矜贵华美的面容这样清澈,眉目如画,清湛皎洁,仿佛瞬息万变的流霞,每时每刻一眼看去,都像是自成一境,目不暇接,美不胜收,永不可得。
旭王怔怔地看着,眼底慢慢融化。
那琥珀茶色的眼眸像浮光暖融的潭水,静静地迎着旭王的目光,没有丝毫避让。
看着便叫人错觉,这个人这一刻完全属于自己。
“你会背叛本王吗?有朝一日,会背弃本王,站在别人那边吗?”
晏无咎微抿的唇轻启,旭王却立刻提高声音打断:“本王要你发誓!”
就像无理取闹的主人,恼怒撒娇一样的发怒。
晏无咎迎着那双阴鸷暗沉的眼眸,平静决绝地说:“我发誓,不会背叛王爷,若违誓言,叫我万剑穿心而死!”
旭王的手撑在书桌上,神情没有缓和,反而恼怒皱起,他侧身对着晏无咎不看他,自觉失态,一时却想不出说什么缓和词句。
书房之内一片静谧,只有烛火微微摇曳,轻轻燃烧的声响。
晏无咎声音清润平和:“王爷,封庄之事如今一团乱麻,白晓风身死,只剩五天了。陛下如今执意炸开陪陵,只怕到时候看见遗骸,知晓当年还有如此惨事,恐怕会迁怒王爷,王爷当早作打算。”
旭王抿唇别开视线,如常淡然说道:“白晓风没有告诉你吗?本王要他们引爆陪陵机关,炸毁陪陵。”
晏无咎微微意外:“啊,因为无咎奉王爷之命,一向与六扇门走得近,又被白漆吴误导之下,对木族长和白族长生了怀疑。上次之事,不瞒王爷说,无咎对白族长有些迁怒。我们关系不和,他的事怎么会告诉我?若非我们矛盾重重,也不会轻易被白漆吴钻了空子离间。”
旭王声音温和,语气却有些不自然,站在那里看了眼晏无咎,很快又别开眼,按着桌面的手指无意识动了动:“这事怪不得你,本王也有失察。”
他沉默了一下,想起晏无咎方才嘲弄的话,他确实信任白漆吴也比晏无咎多。
补偿一样,耐心将此前他想利用封庄炸毁陪陵的事情说了一遍。
晏无咎就像第一次听见一样,隐隐惊讶,很快镇定下来:“原来如此。虽然白晓风重伤不知死活,但白漆吴一死,应该没有人知道王爷的计划。唯一的变数是六扇门,只要白漆吴没有告诉顾月息,我们就可以如常按计划进行。派个人过去掌控局面,一切还是照旧。”
他略略蹙眉:“可若是白漆吴告诉了顾月息,恐怕前脚陪陵炸毁,后脚六扇门就会翻检出尸骨,诬陷当年是王爷害死了废太子遗孤。今日才处心积虑毁尸灭迹。白漆吴敢这般有恃无恐,无咎一直疑心他背后到底还有没有人。若是崔家,王爷便危险了。”
旭王颌首,神情深沉尊贵:“这也是本王忧虑之事。”
他沉吟了片刻,指下敲定:“无咎,如今祭天在即,本王在京中随驾左右,不得离开。便由你回去封庄之中,掌控局面。密令封庄之人拆掉陷阱,必要的话,杀掉所有知情之人。”
他看着手中本来要销毁的密令秘钥,眯了眯眼:“本王会带着密令秘钥进宫,陪陵如期正常开启。那位胎死腹中的皇侄,想必父皇还不知情。当年可是本王这位好父皇,金口玉言,亲自下令服侍废太子的所有人陪葬。不亲眼看看自己下令毒杀的皇孙,父皇岂不是抱憾终身?”
这可比老皇帝下令炸开陪陵,结果意外炸毁废太子尸骨,要狠得多。
旭王唇边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眸光复杂晦暗。
亲手杀死自己刚刚出世的孙儿,亲眼见到那具尸骸,这样的大礼,不知父皇满不满意?
晏无咎微微忧虑:“这样做,陛下会不会迁怒王爷?当年之事,与王爷无关吧。”
旭王并不在意,但因为晏无咎的关心,神情和缓些许:“不会。本王可是一直替这位皇兄喊冤叫屈,正筹谋为他翻案呢。”
否则,只是一具炸毁的遗骨,只是废太子的魂飞魄散,怎么足够气死那位薄情寡义的帝王?这样的痛苦,还远远不够。
不够偿还他的母妃,也不够偿还他自己。
旭王眯了眯眼,沉稳雍容的脸上,神情冷酷而偏执。
“是,王爷。”晏无咎恭敬颔首,面容之上无喜无悲,从容淡然地自旭王面前退下。
转身之后,眉睫微敛,睫羽在眼眸投下薄薄狭长的阴翳。
阴郁阴鸷,华美狠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王爷逮到一只啾啾猫,捧在手心威胁:快发誓,你是我的。
除了背叛本身,什么都能背叛·啾啾:用小鱼干发誓~
转眼,丢下咬了一口的小鱼干跟某大师跑了~
……
背锅阴谋家·白漆吴:我死了以后的戏份比活着重。白月光本光了~
第87章
七月二十五日。
称病的旭王突然现身朝堂; 当众呈上锦盒; 锦盒之中乃是丢失两个多月,引起轩然大波的开启陪陵的密令秘钥。
至此; 相持不下的; 是否强行炸开陪陵重新安葬废太子的争执,被彻底解决。
今上龙颜大悦; 厚赐嘉奖旭王,以及协助旭王找回密令、秘钥的六扇门神捕。
并且; 正式定下八月初一重启陪陵; 为废太子祭祀七天; 以亲王规格重葬皇陵的旨意。
皇陵位处长安郊区,届时皇帝和诸宗室贵胄都将亲临大典。
重启陪陵; 将尸骨运往皇陵之事; 则继续由旭王负责; 封庄之人主祭。
七月二十七日,阴。
晏无咎带着大批人马回到封庄,一同带回的还有皇帝的圣旨和旭王的口谕。
风声烈烈,槐花婆娑而落。
六扇门和封庄诸人跪下听旨。
马背上下来的人玄衣锦带,华美矜贵的面容,面无表情; 傲慢冷淡,如凛冬霜雪。
冷冽声音读完圣旨,一旁的人立刻躬身双手接过收起来。
单膝跪地的顾月息抬头,看着消失数日重新回来的晏无咎从他身边走过; 眼神清冷无波,眸底深处却暗涌频生。
数日之间发生的事,叫顾月息心头疑云重重。
回想起二十二日当天,封庄忽然之间鸟雀惊枝,风云突起。
不久就传来消息,封庄之中留下的旭王的人和鸦羽卫的人打了起来,鸦羽卫到处封锁路口,捉拿叛逆。
紧接着传出,作为封庄之主的白家族长白晓风遇刺重伤,白家死伤众多。
木天河亲自上门,直言请六扇门协助封锁路口,捉拿刺客。
彼时,顾月息还没有把事情和晏无咎联系起来。
直到后来,混乱的人群中喊出的几句话。
一边是“别让任何人走出封庄,违令者杀”,一边是“你们被骗了,晏无咎才是叛徒,快把他追回来”,同时还有人喊出“刺杀白族长的人就是晏无咎”。
混乱之中,顾月息当机立断分出两拨人,一拨人封锁路口,务必不要让任何可疑之人离开封庄。另一拨人则去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离开了封庄的晏无咎。
木天河趁机走到顾月息身边,悄悄告诉他一个消息,晏无咎带着密令、秘钥跑了。
顾月息冷静问道:“袭击白晓风的人是晏无咎吗?你看见了?”
得了晏无咎吩咐的木天河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但是有人看见白族长重伤昏迷,晏大人满手鲜血急匆匆离开。”
“密令、秘钥呢?晏清都从哪里得到的?”
“他和白族长之前密谈了什么,条件就是索要密令、秘钥。”
顾月息眉宇一冷:“密令、秘钥一直在白晓风手中?”
“是。”木天河神情踟蹰,最后咬牙,“请顾大人移步,这件事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六扇门其他人我信不过。”
然后,顾月息便看到了两份陈年血书。
一封是废太子当年自戕之时留下的无法送达御前的悔罪书,请皇帝宽宥他的遗孤。
一封是废太子的女人临死之前留下的,陈述废太子冤情,还有皇孙慕容辰羲身世的说明。
木天河将陪陵之中隐藏的秘密,以及,他们害怕秘密暴露引来灭族之祸,故意藏起密令秘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因为木天河拖着顾月息讲述这些重大隐秘,未能亲临,致使鸦羽卫的人成功拖住六扇门诸人,叫他们失去晏无咎的踪迹,只得回返。
樊雷和苏见青半步不退,坚持是旭王那边的人出了叛逆,晏无咎是被陷害的,必须封锁封庄,只进不出。一切等晏无咎面见旭王回来后再说。
连木天河也表示,其中疑点重重,愿意等六扇门详查。
顾月息突然得了这样的秘闻,事件中心的晏清都又不在,他索性放任鸦羽卫和旭王之人的冲突,只叫六扇门调用封庄白家的守卫,封锁路口和消息。
与此同时,将这两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以绝密渠道传回六扇门。
做完这些事后,顾月息才有时间问木天河关键信息。
比如,“慕容辰羲如今身在何处?”
木天河面沉如磐石:“不知道。白族长重伤前已经将人送到安全之地,没有人知道。”
顾月息静静看着他,知道如果废太子不能平反,慕容辰羲就是个烫手山芋。留着,包庇他的人或许会被降罪。可若是不善待,等事情平反,袖手旁观的他们就是残害皇室。
木天河顾虑重重,白晓风将人藏起来,都无可厚非。
顾月息换了问题:“义庄那具尸体是你杀的吗?为什么?”
木天河这次很坦然:“是我。此人盗走密令、秘钥,偷听到了我们的秘密,我只能杀了他。等事情解决后,我会认罪伏法。”
顾月息冷静地看着他,无动于衷,没有丝毫人情味:“为什么不告诉旭王这件事?”
木天河沉默,抬眼看他,按照晏无咎走之前说的那样,将旭王的计划和他们的打算和盘托出。
“晏清都知不知道你们的打算?”
“他不知道。”
但刺杀白族长的凶手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顾月息接连接收这些极具冲击力的消息,又有晏无咎和木天河的隐瞒,自然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