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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晏无咎铁石心肠,没心没肺,绝不会忘记雪上加霜,再补一刀。
毕竟万一很快对方就恢复正常了,岂不是白白错过这次报复的机会?得抓紧时间作死。
“现在知道错了?我想想看我们从哪里开始算账的好,毕竟你欺负我的事情太多了。”
想起那记了满满一册子的仇,晏无咎就笑里全是刀,一点笑也藏不住:“比如仗着我的武功不如你,大半晚上不睡变着花样让我在这里罚站,认不认?”
焚莲思索了一下,认真说:“虽然小僧不明白是何缘由,但檀越主若是不高兴,也可以原样罚小僧的。这里风景很好,小僧还可以替你看着院落里的花木。这样很好。”
认错态度果然很不错,晏无咎看他又小小顺眼了一点。
转念一想,不能这么没有原则,这么随随便便就被他软化。
这秃驴现在越好说话,等他醒了反弹的就越是厉害。得抓紧时间,及时快乐。
晏无咎极力回忆了一下,对焚莲最坏的印象,恶狠狠地说:“记不记得,汜水河畔第一次见面,你掐着我的脖子……”
焚莲目光一阵茫然失神,一瞬凌乱矛盾的画面交杂闪过……漫天的槐花……晏无咎的脸……与此刻极其相似的矜傲凶狠的表情。
他抹去晏无咎脸上的花露……他毫不顾忌的吮咬晏无咎的唇……他替晏无咎抚平领口……他毫不在意撕扯晏无咎的衣物……他逃走了……他俯下身……
意识陷入虚虚实实的恍惚里,仿佛无数刀光剑影凌迟,只要想要看清就一齐刺向他的脑子。
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伸出手,想告诉那个人,他从来没想让他不开心。他只想保护他的。
身体里另一个他却居高临下冷眼旁观,用冷漠的声音告诫他:
——不能靠近他,你存在就会伤害他。你身体有毒,碰到就又会害死他。
“我会、害你。别靠近!不能靠近!”
晏无咎看着这和尚突然之间面容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冲击,血线溢出来,摇摇晃晃地后退,靠在那株荼蘼树上,一点也不在意满枝的软刺,只是反复呢喃着同样的话。
唯独一双暗沉的眼睛,深深地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像是恶犬盯住它的禁脔。
焚莲皮肤刺破的地方,却源源不断生出透明的枝蔓来,转瞬吸食了这星星点点的血色,那月白僧衣上便开满这纤细的淡如粉色的彼岸花。
仿佛月色化作花枝疯长,吞了那和尚。
场景妖冶又吊诡。
晏无咎不由吃了一惊,无意识皱起眉头。
“喂,和尚你没事吧?”
他跳下栏杆,想要伸手拉起那又疯又傻的和尚。
“别过来!就站在那里别动,求你,至少这一次听我的话。”
焚莲的目光放空恍惚起来,像是发热说着的呓语胡话,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我心里空落落的。方才,无咎说我们是情人,我心里下意识很欢喜。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不懂得该如何待你。”
“我想知道,我们从前是如何亲近相爱的。我问你……可是无咎的话,却只说到我做错事,叫你失望了。”
“我们过往究竟如何相处,如何是一对情人,你半句都没有提。”
焚莲垂下头,失焦的目光艰难对准晏无咎的脸,那张脸和过往任何时候一样,冷厉淡漠,苍白沉郁,毫无痛苦之色。
他轻轻地,执著地说:“你方才说骗我的话,是骗人的吧……我们其实是一对的,只是,我愚蠢做错了事,你不想再见我了。不是、不是从未有过关系。有过的,有过的,有过……”
晏无咎皱眉,惊讶地看着他身上不断出现的白色藤蔓和花纹,面容冷硬微怒:“先从花树上出来!别以为你傻了我就不计较了,你弄得满身血,这鬼东西就不停长,你愿意作死我管不着,别伤我的眼睛。”
焚莲扶着带刺的树枝,细小的藤蔓和“花”便往他的手上开去。他摇摇晃晃地想要往外走,却并不能支撑站稳住。
晏无咎看不过眼,脱下孔雀蓝的锦衣,缠在手上,一语不发去拉他。
焚莲顿时露出惊慌的表情,转瞬运起轻功往廊檐上飞去,中途气血一滞摔倒在长廊上,留下一地被内力震碎的粉白冰晶。
晏无咎又气又笑。
也不管赤脚踩在院子里了,径直走上台阶,将脱下来的锦衣扔在地上,随意蹭了蹭脚上沾染的一二泥土。
这样做的时候,他面上一直臭着脸,目光冷冷地看着狼狈靠坐在墙上的焚莲。
焚莲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淡淡道:“不能碰,只要身体有受到一点外伤,这东西三寸内就能缠上你。不要紧的,等到天亮就好了。”
他除了嘴唇略略苍白,脸上没有一滴汗,神情平静至极,看不出丝毫痛苦不适。
然而,刚才那通没头没尾的胡话一出,谁能信他真的毫发无伤,而不是脑子都被毒傻了。
晏无咎隔着远三寸远蹲下来:“这东西有多毒?会死人吗?记不记得谁给你种下的?”
“不记得,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焚莲睁开眼,“天亮以后找个隐蔽的地方,把我藏起来。若是有人来问话,你要小心。”
晏无咎笑得轻佻又狠厉:“你放心,若是你仇家找来,我立刻替他们带路。”
焚莲看着他,忽然抿唇淡淡笑了:“这样也好。你务必记得。”
说完,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王爷(捧住送上门的啾啾猫,恶狠狠):吃了我的小鱼干,发了誓却背叛我!居然还敢来见我?真不怕本大王吃了你!啊呜!
啾啾猫(矜傲地抬抬下巴):喵,有吗?什么时候的事,你能找出一个说啾啾背叛你的证人吗?
天下人:呜呜呜神仙主臣,啾啾千里救王爷,站了站了……
某王爷:……
啾啾猫:是崔蛇蛇搞坏事,我背叛王爷是为了救王爷呀。还生气?那打死崔蛇蛇吧!我不心疼的。
第100章
“王爷,晏清都来了; 宣读陛下的圣旨。”
宫里的风向; 虽然身处幽禁之中; 旭王的耳目也足以叫他提早知晓,对于圣旨的内容并没有任何在意。
但听到晏清都这个名字; 众人便瞬间在那张素来雍容沉着的脸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霜怒意。
旭王的脸上却没有太多起伏; 他甚至眯了一下眼睛,露出一丝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宽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冷得叫周遭的人两股战战。
“是吗?贵客上门; 你们还不快去请进来; 是要本王亲自相迎吗?”直到最后一句; 那温煦语气里的锋芒杀气才毕露无遗。
周遭的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连连称是退下。
唯有亲近的幕僚撑着额上的薄汗; 低声相劝。
“王爷。此时不可与晏清都交恶。此人狼子野心、阴险反复不假; 但王爷这次脱困全依仗此人,事情尚未全然尘埃落定之时,得罪了他; 恐怕他会加倍报复。”
旭王冷笑:“怎么; 本王还要看他的脸色活命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看来; 陛下对皇孙宠爱异常,晏清都护送皇孙有功; 无疑是陛下眼前的红人。王爷在此事上尚未完全脱离干系,当忍则忍。”
这样的话,旭王已经听了半个月了。
早在七月二十九日发生在封庄的事情传出来后; 旭王的脑子里就时时刻刻是晏清都这个人,这个胆敢公然背叛欺骗自己的人。
彼时,周围的幕僚也在说:“王爷应该庆幸才是,若非此人欺骗王爷,陪陵里的乃是废太子一家三口,诱导王爷放弃炸毁陪陵,此刻吾等岂不是正中敌人圈套?到时候才是无可转圜,万劫不复。”
“不管此人打得什么主意,他既然狐假虎威,公然打着王爷的旗号救助慕容辰羲,那这功劳实打实就是王爷你的。当务之急,我们需得赶在敌人之前抓到晏清都,不能叫他落在敌人手中。”
“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这么说,当真是要把功劳送给本王?未必吧,他这是逼不得已,算准了本王必须得救他,将本王的军呢!但本王若是偏偏就不想如他的意呢?”
“王爷若是真恨不得此人死,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叫他落在崔家手中。就算死,也该死在王爷手中。死一个晏清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小皇孙。倘若王爷能将小皇孙送到御前,必然能讨得陛下欢……”
“呵。拉出去杖毙!”
“王爷!王爷这是何意?”
“其心可诛。本王幽禁于此,却能越过父皇的万千人马,将慕容辰羲攥在手中,你是怕父皇还不够忌惮本王?杀晏清都,这是生怕人不知道本王在杀人灭口?姓崔的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究竟是你太蠢,还是真当本王被冲昏了头脑?”
“……王爷饶命,臣一时糊涂……”
“王爷息怒,清理内奸这种事不急于一时。此人说话也有一定道理。晏清都死了,王爷固然百口莫辩,但也有活动的空间。可晏清都活着,只要他够聪明,王爷在此事中获得的好处只会更大。依学生看,这个人胆大心细,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王爷只消做两件事,一件是控制禹城季家,一件是不要叫任何人抓住他。”
“可,本王若是不想放过他呢?”
“王爷若是意难平,不必急于一时,等到事情解决了,有的是机会。”
……
机会,现在不就自动送到眼前了。
旭王面沉如水,端坐于书房。
上次他见晏清都的时候,也是这个地方,也是这个位置。
明明那时候便已经心有怀疑,却还是叫此人花言巧语糊弄了过去,他英明一世,偏偏在这个人身上接连看走了眼。
旭王神情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只是水面之下,如海啸将至。
“王爷近来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迎接圣旨,劳烦晏大人移步。”
晏无咎抓着圣旨,唇边一缕似有若无的散漫笑意,并无任何质疑便依言抬脚走来。
刚刚走进书房,便听到低沉醇厚的声音平静道:“都出去。”
这话当然不是对晏无咎说的,他站在那里,微微侧首看向两边,见众人未有多少迟疑,鱼贯而出。
很快,书房之中就剩下书桌后的旭王,还有堂前的晏无咎。
此情此景,不由得人想起半个多月之前,那时候晏无咎也是这样独自一人站在旭王面前。
晏无咎手中的圣旨并没有打开宣读的意思,书桌后犹如散仙的旭王也没有起身下跪,迎接圣旨的意思。
两个人隔着书桌对视。
旭王平静如水,脸上徐徐展开温煦笑容,眸光却寒刃迸发:“升官了,正三品,禁军十二卫。”
他打量了一下灯火之下,那身修长华丽的朱红朝服,窄袖宽腰,衬得那人颀长如玉山。
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朱色紫色,这点很好辨认。何况,那朝服上绣着的金丝孔雀翎。
禁军十二卫之中的朱雀卫指挥使啊,的确是,比他的鸦羽卫统领更适合这个人。
“很好看。”
晏无咎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眉目静敛眸光清寂,就如同当初一样,恰到好处的恭顺,没有丝毫凌厉不逊。
他从容走到旭王面前,将圣旨递给旭王,启唇道:“恭喜王爷。”
旭王垂眸看了眼圣旨,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住,而是手指按着书桌站了起来,侧身不紧不慢走到晏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