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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善会因为这么久都没发现他而警惕,会怀疑他别有用心,加上白黎轩现在根本经不起刺激,渐善会谨而慎之地把他关起来,调查完他的身份之后,再决定该怎么做。
其间或许不敢伤害他,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绝对不会让他见到白黎轩!
那太慢了。
江奕等不起,白黎轩也等不起。
江奕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茫然地想,即便现在是灵魂态,这里也会这么痛么?
不管是被什么不得已的理由给绊住了脚步,他终究是晚来了一步。
渐善不知道又和小孩聊到了哪去,江奕头顶传来他哄劝小孩的声音:“再过几天又该到日子了,得带你去他那塑魂,主人不怕,不怕他,我在呢。”
还有几天。
最多至十天,十个昼伏夜动,一百二十个时辰。
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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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攻受见面咯~
最后和根源的世界(十二)
江奕从未数过时间,他觉得这是一件无意义的事。
而今他仰望着从高空黯淡扑洒而下的天光; 以秒作量词; 记下新一轮黎明。
渐善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将小孩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困……”小孩嘟囔,睡眼惺忪地将下巴搭在渐善的肩膀上。
“乖; 你先睡着。”渐善道; “我带你去取点东西。”
小孩几不可闻地点点头,歪着小脑袋,在渐善温暖舒适的怀抱中,很快又睡去了。
渐善起身正要走; 视线瞄到了小孩手中拽着的断剑。
这断剑小孩时刻都带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渐善想; 小孩前不久才回应了他,而且以他如今的阅历和身段; 也没必要和一个死物吃飞醋。
只是看着不顺眼; 而已。
断剑又不是棉花做的; 小孩皮肤又嫩,磕磕碰碰到了多不好。
于是渐善伸出手想要将断剑从小孩怀中抽离。
始料未及的是——
抽不动。
断剑就跟黏在小孩掌心上了一样。
渐善再看看小孩; 小孩没睁眼; 鼻子倒是轻轻动了下。
“特别喜欢便直说; 别试图掩饰; 狐狸可是很小心眼的。”渐善点点小孩的鼻尖。
小孩翻动身体,脑袋窝进去了一分; 好似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渐善却以为小孩在撒娇; 莞尔笑了笑; 缩地成寸,几个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几千公里之外。
断剑内部,江奕不知何时两指相并拢,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如果渐善能看见江奕,便能发现,在他准备将剑拿开的时候,有奇异的波动从江奕眼中一掠而过。
控制一个半睡不醒的小孩比控制一个成人轻松,也是他这几天第一次做这种事。
江奕放下手,手掌拘合着,拇指往上搓动,擦过柔软带颤的中指指尖。
他的视线望向远方蒙蒙亮的地平线。
渐善来到了一个类似狐狸巢穴的地方,巢穴不大,但整理得很干净,规格划分得很均匀。他站在原地,抬起单只手臂,掌心朝外时,中间多了样东西,是个云杉紫木制作的埙。
“全靠这家伙吹毛求疵,我的幻术才没落下。”渐善看着手中埙,负手收进了袖中,“也不知道这次要帮他做什么梦,但愿不会太难。”
于是江奕又知道了关于白黎轩的一件事。
拿到了东西,渐善便带着小孩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他的速度一开始很快,在瞄见那白雪皑皑的群山一线时,突然缓慢了许多。
到最后,竟落到了山脚下,徒步往上走。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人。
会惊扰到谁?江奕不由自主地发出疑问。
‘狐狸’、‘找到你’和对小孩的称呼‘主人’,让江奕已经猜出了渐善的身份,小狐狸当初对白黎轩张牙舞爪的时候,江奕还抱着它安抚过。
除了转世的主人,还有谁值得小狐狸看重?
答案显而易见。
江奕的心跳愈发加快。
即便是走路,渐善的脚程也不慢,在江奕起伏不定的胸腔震颤之中,山顶逐渐近了。
更近了。
大约还有十几丈。
十丈、九丈、八丈……
五丈、三丈、一丈……
一抹橘红从地平线上展露,节节高升,新一日黎明已至。
终是到了山巅。
山巅仍是广袤的平地,以江奕的视野不能全部纳入,他再也克制不住,让澎湃的精神力朝着四周全方面荡开。
迫不及待,心如火焚。
精神力依次越过凹凸不平的土砾,越过层层堆叠的雪泥,越过银装素裹的古松树——
他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身形不再羸弱、威风赫赫的男人。
那个人身着厚重的墨色外袍,藏青色里衣,脊背笔直挺拔,盘膝坐在蒲团上,即便是雪落在了身上也不动。
白雪在他棱角分明的颊边消失,留下一串洇湿的痕迹。
对面空荡荡。
四百年,无眉山上风雪如旧,一直未曾停过。
当初致礼躬身以待的青年俊秀不再心向至善,也不再心向光明。
正派的青年已成了人人敬畏的魔尊。
魔尊守在茶桌前,等着未能守约的未亡人。
工作史上的第一次。
江奕的动作比想法慢了,慢了很多,迟钝很多。
山巅的风里掺着细雪,敏|感的小孩好似被一种难言的沉闷给惊醒了。
他扭动不过两下,看到了白黎轩,动作立马僵硬,紧紧地抱住了渐善。
渐善反手轻轻拍打小孩脊背,哄劝了几声,而后迟疑片刻,迈步走过去。
当和白黎轩的距离拉近时,江奕近乎被名为呆滞、痴傻、惶惶不安的情绪占据了大脑。
呼吸都桎梏。
江奕对自己感到不敢置信,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他竟然也会近乡情怯。
心中的声音很小声地反驳他,唯唯诺诺,且怯且怂。
渐善小心避过了白黎轩对面的蒲团,以及顺着到达蒲团的这一条小径。
当他在白黎轩旁边席地而坐时,白黎轩也不过是撩了下眼皮。
那一刻,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幽暗乌沉的眸眼,若一潭表面不再活泛的死水,至深处,搅动着翻滚湍急的漩涡。
若渐善此时是狐狸的形态,恐怕全身毛发都要炸起,敏锐的本能不断告诉他,不要靠近,离这个人远远的,远到百里之外都不嫌多。
但他又不得不靠近白黎轩。
气氛凝固了,小孩子怕得紧,在他怀里抖个不停,渐善心疼地想,就算是为了主人他也得下一回油锅。
再不济,都能,留一口气……的吧?
白黎轩的眼角余光斜对上他,毫无感情基质在里面,渐善体会到了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
他吞咽唾沫,决定先活跃气氛,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和统领魔域的魔尊陛下正常交流。
“多日未见陛……你,看你精神依旧,我就放心了。”渐善斟酌语气,想天想地收刮着一些能聊的话题,“……前些时日我家主人得到了件新玩物,时刻都抱着,不让旁人碰一下,连我最初化作狐狸在他面前溜达上一圈都没得到他这样的特殊对待。”
他说着,手抚在小孩攥着的断剑上,往上微举,状似不忿:“你看看,就这东西,不过一柄下品灵剑,还是断掉半截废了的,也不知道有何可宝贝的地方。”
大概是被白黎轩的存在给逼的,小孩表情前所未有的生动,在害怕中对渐善怒目。
渐善回以抱歉和无能为力的眼神。
舍不得唾弃主人,难道他还舍不得唾弃一把下品法器么。
若能勾起白黎轩的兴致,借人手将这破烂玩意处理了更好,小孩要气也气不到他身上。
要么说江奕很了解自己的爱人呢,对方还真抢过小孩的玩具。
虽然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渐善没有等很久才等到白黎轩的回应,或是毫无回应。
白黎轩侧过头的动作平常自然,就是太过平常了点,才让渐善心头大震。
白黎轩问:“下品灵剑?”
渐善:“对。”
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在里面。
白黎轩招手,断剑从小孩的手里脱离,小孩看着空了的手,不敢怒也不敢言,直往渐善怀里扑。
渐善再一次爱怜之心泛滥。
断剑到了白黎轩的手里,在阳光的映照下,剑身表面洋溢出一抹鲜丽的光彩。
白黎轩只看了两眼,淡淡道:“此剑有灵,亦是灵魂残破后又经修补,想必是修补的效力未散,所以他…”低眉瞧向鸵鸟状的小孩,“才为之吸引。”
魔尊陛下从未与他的下属开过玩笑,所以渐善不会怀疑白黎轩的话,恍然大悟道:“哦,这样啊。”
下一刻他又把头猛抬起。
渐善:“等等,你说这里面有啥?”
魔尊陛下更不会把话再重复一遍。
他懒散地打量着断剑,看眼神,确实被引起了一点兴致。
不论夺舍或是附身,都需要很苛刻的条件,单凭下品灵剑的灵气涣散程度竟能藏得住一个人,还不被化神期的渐善给察觉,从古至今,前所未闻。
一个人不带刻意成分的行为处事往往能反映这个人最真实的性情。
江奕的灵魂态就这样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魔尊陛下霸道蛮横的灵力裹了个完全。
江奕:“……”
时至今日今时重逢。
当他还在考虑和白黎轩的一句话该怎么说的时候,白黎轩竟然已经上手了。
该说什么,不愧是魔尊陛下?
渐善的声音更大了:“这把剑里面藏着一个人?!”
白黎轩语调散漫地应了声,虽然听着更像是带有嘲讽意味浓重的冷哼。
断剑内的江奕也切身体会到了宠物在被主人从头撸到脚时的窒息。
他试着朝外躲,当然是躲不过去的。
灵力的探查太紧密,江奕脸颊缓慢涨红。
然后他头顶传来了白黎轩的一声轻笑。
“呵。”
江奕:“……”
他很确定自己是被尊贵的魔尊陛下给戏弄了,像闲来无趣,蹲在道路边上逗猫儿狗儿那样的戏弄。
想到白黎轩苦苦等了他这么长时间,江奕木着脸,没有反抗。
但是还要摸多久?
够了啊。
再摸下去信不信直接炸了。
炸你个满脸猫抓痕的那一种。
白黎轩着重探查江奕的危险性,没有将耳鼻喉眼具体联系成一张脸,更是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把他清冷的前辈兼爱人欺负得面红耳赤。
或许是因为江奕乖生生的模样太具有迷惑性,戳一下颤一下的模样更是可怜巴巴,让魔尊陛下‘恃强凌弱’的兴致愈增愈强。
魔尊陛下好奇一只受损过的魂魄为什么能让他下意识去亲近,所以他想探个究竟。
灵力化作实质的手掌,捏江奕的手臂,捏江奕的脸。
笑声无法无天,动作肆意妄为。
江奕耳根子都爬满了红晕,精神力不稳。
然后他就真炸了。
断剑里的魂魄就这么悄然无痕地从白黎轩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毫无征兆,转瞬之间。
白黎轩拿剑的手顿住,怔愣了一下。
他皱皱眉,神识远放方圆百万里。
刹那间。
渐善抬头,只见处事不惊的魔尊陛下脸色霍然大变,拔身而起。
近在无眉山洞穴内,平躺在冰棺中的清秀男子胸口出现了浅显的起伏。
呼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