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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怂[快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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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旋即面上挂起温文尔雅的笑。
  “顾将军?这么巧?”
  顾黎淡淡嗯了一声,抬脚便走。他素来看不起这样用裙带关系做官的人,况且左相之子自视甚高,朝中勾帮拉派,很有些打压其他人的势头。
  左相之子倒也没生气,仍然进宫去。也不知究竟密探了些什么,竟然在宫中与老皇帝整整待了一夜。
  不久后,大军开拨。杜云停随军而行,骑在顾黎后头的马上。
  他身份特殊,顾黎从不掩饰对他的照顾,安营扎寨之时,杜云停便坦荡荡住将军的中军大帐。随行的武官都是昔日与顾黎并肩而战过的,对这一位战神将军又是敬又是畏,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哪怕偶尔来报事,瞧见那小暗卫被将军抱在膝上,也是面不改色。
  只偷偷在出来时说上两句。
  “当真是宠……”
  “瞧着像是来真的。”
  “当日那么多,也从没见碰过一个。”
  后头说归说,谁也不敢当着将军面提。大军几乎不停歇,接连走了三十多日,方才到达边境,先解了那毛小子的围。
  毛小子被困在那城里已有半月,弹尽粮绝,只等救援。大军打退敌军入城,先是严明军纪,后头才在此暂时落脚,顾黎与几个武官商议了许久的军事。
  杜云停对此听不太懂,只是将军每日回来的都晚,且贴身的金丝软甲从来不脱,剑也放在身边,握在手里,随时准备着起身厮杀。
  这状态多少影响了杜云停,他这具身体本身武艺高强,足以自保,这些日子愈发勤奋地练起功来。
  他不是心性残酷之人,但对于原主,杀人却是本能。况且,亲眼见过边境惨状,城中尽皆焚毁,百姓如同牛羊,看过之后,杜云停对胡人只剩下无法消磨的仇恨。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时,尚且双手有些发颤;可瞧见那人马上耀武扬威挂着一个幼童的头时,他手便握紧了剑。
  杀了第一个后,第二个、第三个,都变得极为容易。杜云停只做了一次相关的噩梦,在那之后,再没做过。
  将军到底是将军,不过两月的功夫,已然将丢失的八城悉数收回。胡人虽不曾望风而逃,可也着实被挫了锐气,整日里只分拨开几队,围绕着城池打转。
  与中原人相比,胡人在体型上的确占优势。他们往往更加高大挺拔,力气也大,马骑得极好。且那些军马,都是正儿八经的草原种,一匹比一匹勇猛。
  不像他们的马,大多是配出来的种,虽然说是快,可到底没有多少野性。
  顾黎那一匹马,是他爱宠,从南疆带来的。身上毛发像蓄着雷电,黑的近乎发紫,唯有四个蹄子雪白雪白。杜云停不是爱马的人,头一次见,也觉得这马凛凛威风。
  他瞧着这军马高大的模样,忍不住手痒。欲要去摸。那马倒像是通人性一样,将头回过来,高傲地望着他。负责管马的军校忙道:“宫公子千万别碰,这马脾气暴的很——小心待会儿撩蹄子踹您。”
  杜云停也觉得它不好惹,手一顿,慢吞吞往回收。黑马又盯了他一会儿,忽的嘶鸣了一声,竟然把头低下来,主动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这一蹭,显然把杜云停蹭懵了。再看那军校,也是满脸不可置信,“还从没见它亲近人……”
  想了想,又偷眼觑着杜云停,“兴许是觉着您身上有将军的气息呢。”
  杜怂怂老脸一红。
  是的,由内而外的那种。
  他有些想捂脸。
  他当真是被顾先生灌透了么,连马也认得他这气味了。
  顾黎听说此事,倒是毫不意外。晚上小暗卫问他时,他眉峰一敛,道:“它向来欢喜我欢喜的,自然该欢喜你。”
  杜怂怂从这句话里头品出了别的味道来,登时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两条腿一夹,骑男人身上了。
  “将军欢喜我?”
  将军脸色难得有些绷紧,道:“下来。”
  杜云停不下,慢悠悠支撑着找准了个位置,眉眼带着笑,又问:“将军欢喜我?”
  顾黎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他伸手固定住青年的腰,神色像是隐忍,道:“宫七……”
  这是草原,草原上的雕常见的很。只是都和预备要啄杜云停的这只比不了,这一只格外的气宇轩昂,身形也相当健壮漂亮,羽毛梳理的整整齐齐。杜云停瞧着它,伸手要去抚弄它翅羽,还不及男人反应过来,他又骤然收了手,只是指尖于上头轻轻一点。
  “……”
  将军沉沉望着他,额角渗出了汗。
  杜云停自个儿说:“不成,不成。万一待会儿胡军夜袭,我岂不是误了军机?”
  顾黎眉头锁得更紧,道:“不过一刻。”
  “将军别骗我,”小暗卫哼哼唧唧,“什么时候也不是一刻结束的了的……肯定得到天明。”
  将军忍耐着,道:“就一刻。”
  杜怂怂不信,卷着被子往另一边靠,冷血冷心地扔下将军自己在这头。过了会儿,男人也缓缓靠过来了,环着他。两人的气息都很热,这被褥之中像是要烧起火。
  男人的手用力摩挲着他后颈,低沉沉说:“等退兵……”
  怂怂猛地打了个哆嗦。
  雕可三月没出来撒过欢儿了,真要展翅翱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卧槽,为什么他怕中又夹杂着一丝对开花结果的期待?
  半月后,杜云停接到了来自左相之子的密信。
  若不是密信传来,杜云停几乎要忘了还有左相之子这么个人存在了。他瞧过了信,左相之子知道他如今已然成了顾黎心腹,交给他任务时也是毫不犹豫的。
  前头整整一大篇纸都是挟恩图报,将左相府养育他与他妹妹的事说了又说;后头半页方才提出任务,要他去看顾黎的战马,在那马中下些东西。
  一封信写的恩威并重,要是杜云停真是宫七,当真是要被唬住了。
  只可惜他不是。
  看完了信的杜云停:【……这怕不是个哈批。】
  好好的人,为什么要跟你干这样缺德的事。
  杜怂怂很生气,来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战马究竟有多重要,一个马失前蹄,那就是要命的事。现在左相之子却要他在战马上头做文章,又说已经有新的武将赶赴战场,准备接替,显然是打算让顾黎不声不响死在这片土地上。
  7777说:【你准备如何?】
  杜云停倒真想了想,旋即说:【他来吗?】
  7777:【按照原世界线,是来的。】
  左相之子来,纯粹是为了给自己镀层金。有了战功,他回去后更好在朝堂立足,不用总是被说成是指望着死去的父亲的名声。
  杜怂怂一拍手。
  【他来,那就好办了。】
  7777:【……?】
  怂怂说:【敌不害我,我不害人。】
  但要是他故意……
  怂怂搓搓手,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小兴奋:【我们就先送他个见面礼。】
  像左相之子这种文臣来,那可真是太好吓了。
  杜云停满脸都写着高兴。
  7777:【……】
  它忽然间有点同情渣攻了是怎么回事?
  左相之子随军前来时,给自己的定位是军中的军师。谁知一到城门前,倒先被吓了一跳——城门上一串接一串挂着死人脑袋,无数人眼幽幽朝着门,黑发垂下来,接口处血淋淋的。
  那是方才结束的一场仗中死了的胡兵。虽然打的艰苦卓绝,可到底是赢了,城中百姓为了泄愤,将胡兵的脑袋也被串起来,挂满了城墙,满墙都是已然化成了深褐色的血迹。顾黎瞧见了,也没说不许。
  总得要些威慑,否则,这些人当真把他们当好拿捏的软柿子。
  况且,百姓也需要个机会发泄。
  左相之子是在丞相府中长大的,绫罗绸缎簇拥着,何曾见过这种架势?真瞧见了,当真是双股战战,进个城门也踌躇万分。终于鼓足勇气进去之后,见了顾黎面,张嘴便道:“顾将军,我朝向来讲究以礼相待——”
  将军冷冰冰的,淡淡道:“这样的话,大人大可与胡兵说去。”
  左相之子连连摇头。
  “茹毛饮血之人,与他们能有何好说?然我们乃是泱泱大国,自然应有大国气度礼节,如此残暴、不近人情,恐怕将来写进史书中,对将军下笔时,亦不会是百世流芳啊。”
  顾黎神色仍旧没变,道:“顾某不求千古留名。”
  左相之子蹙蹙眉,欲要再说,忽的听见外头一阵响。紧接着,杜云停并几个暗卫一并进来,将一小堆人头提在手里,张嘴便道:“将军,领赏!”
  左相之子眼前一黑。
  方才瞧见的那些,都还是远远挂在城墙上的。如今这一堆,却是新鲜的,从他身边过时,血液都溅在了他脸上……
  他瞧见那模样,偏偏有个暗卫撞了他一下,几乎把那东西糊他面上。左相之子闻到扑鼻的血腥气,胃里头翻涌了又翻涌,脸色发白,终于一低头——
  哇一声,吐了。
  “呕!!”


第129章 金屋(九)
  在场武官也不干别的了; 齐齐往边儿上一站,看他笑话。左相之子终于把腰直起来时; 对上这里一溜武官的眼,居然有些抬不起头。
  和他们计较什么?他们都是一帮子没上过学没念过四书五经的,就知道耍枪弄棒……
  他在心中与自己说了好几遍,方才舒坦了些。这才扭头; 瞥了一眼刚刚从他身边过去的暗卫,这一眼; 他从里头看见了个挺醒目的; 模样和别的全然不同。瞧着白皙秀气,不怎么像个暗卫; 倒像是身边伺候着给唱小曲的。
  只是周身气度不是小倌似的柔媚,眼睛清透的很; 跟两泓山泉一样。左相之子与宫七见过几面,一看便知; 这就是自己府里头安插来的内应。
  他盯着这内应,目光里头飞快地掠过一丝志在必得。
  战场不比府中清净自在; 时时刻刻都把头挂在裤腰带上。左相之子并不亲自上阵; 说是要研究战术; 便独自待在大帐里稳固后方。他在营帐中转了转; 忽的听见外头有声响; 是顾黎的声儿。
  “今日还是待在帐里。”
  与他说话的人并不同意,“我要跟着将军去。”
  将军道:“只怕不妥。”
  “如何不妥?”那人固执的很,丝毫不肯让步; “我自然该跟着将军去……”
  左相之子听着声,慢慢把帐帘子掀起来一点。他从那缝隙里头看见了那张内应的脸,顾黎面对面站着与人说话,他看不清神色,只瞧见一只手扶了上来,在小暗卫的脑后摸了摸。
  声音渐渐小了,听不清了。左相之子坐回帐中,心中却明白,自己这枚棋子安排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成功。
  军中日子苦的很,吃的是行军的糙粮,干巴巴的硬馒头。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左相之子还当真没吃过这些,第一次啃牙几乎要咯掉。
  他把馒头一撂,满面雷霆:“怎么就给我吃这个?”
  来送饭的士兵吭吭哧哧,解释:“大人,将军也吃这个——”
  左相之子全然不信。顾黎是这军中首领,如何会也吃这个?他愤愤然起身,二话不说便去掀开顾黎大帐,欲要看个分明。这么一看,将军当真坐在帐子里,手中拿着个与他一般冷硬无二的冷馒头,瞥过来,沉沉道:“陈大人来,是有何事?”
  左相之子也不傻,若是他逮到了顾黎与他吃的不一样,那自然有的说;可这会儿他没逮到,男人手里头跟他是一样的伙食,再闹大便显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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