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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人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沈长卿抬起了头。
光影之间，那个少年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手伸了出来，手掌合拢，两人一实一虚，最终融为一体。
他想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少年是他，主人是他，沈长卿也是他。
在被齐蕊放进新的身体前，是他们封锁了他的记忆，希望他能在不知道一切真相的情况下，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但他的特殊体质，使得他必将成为系统的选择目标。
终有一天，他还会再一次回到游戏里，与曾经的恋人碰面，实现他们最后的计划——
将那个研究所的情况和违法研究行为，彻底曝光在大众的视野前。
就像他之前记忆里出现过的那样，这个研究所为了实现实验目的，算得上是不择手段。
为了弄清楚各个世界对外来者的排斥力，他们会强行勒令曾经身为主人的他寻找一些本地人士，将他们弄进游戏的空间里，作为npc而存在。
等玩家进入游戏后，NPC就能很容易地在玩家的举止下死亡。他们的死亡会引起世界意识的波动，而这恰恰也是研究所想要的。
他们不在乎人命，只在乎数据。
沈长卿之前被他们控制，不得已做出那些违背本心的事情，但好在他选择的副本几乎都是复仇类的副本，就像第一个世界里，那些恶人死去了，也算是一件功德。
而在第二个和第三个非复仇类世界里，情况就好转了很多，几乎没有人员的死亡。
齐蕊密谋害死了王小萌这一事，应该还是另有隐情的。
当时他通过许晴的死亡，猜测齐蕊应该是为了追求主人，为了那唯一一个可以和主人一同前往别的世界的名额，下手除掉了这些竞争者。
但现在想来，他的猜测应该是错的。
齐蕊本来就可以通过成海晏的能力穿梭世界，她也认识沈长卿本人，她完全没必要那么做。
就连系统和主人都判定了王小萌才是最后的凶手，齐蕊怎么会是那个幕后黑手。
齐蕊远并没有他想象力那么毒蝎心肠，她会以坑害王小萌为主线，顺手布置下一个s级的游戏，八成还是因为王小萌用了一些恶毒的手段，逼得许晴选择了跳楼自杀。
她本就是个手段强硬的人，一命换一命，是她的作风。
这才是沈长卿最后没能破解的10％的进度里，真正的内容。
等他恢复了一切记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眼前的幻影已经消失了。
船上的老人提着幽蓝色灯光的灯，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请先回去吧，”老人对着他和蔼地笑了笑，说道，“走好，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了。”
沈长卿也对着他点点头。
这位老人是他以前帮助过的，因此在研究所要求这个世界里得出现一个游戏后，老人就站了出来。
和他在村长家里看到的资料记载不一样，其实身为河神的老人，并非一个用欲。望迷惑村民，导致他们自相残杀的人，他最初就只打算给村民们实现一些小的愿望罢了，也从未提出过用什么东西来替换。
后来村民的胃口越来越大，才让老人感到越来越反感。
为了实现愿望，村民盲目相信了古代了祭河神一说，甚至愿意用流浪汉的生命来达到目的。
老人通过他们那一张张贪婪的脸，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匹匹眼冒绿光的狼。
最后是沈长卿帮他解决了麻烦，河畔村的村民，大都也只是死在了自相残杀和为了利益的明争暗斗上。
全村一夜全亡的消息是假的，是周围的村落为了阻止其他人闯进这里，放出的谣言。
几十年过去，老人重新出现在这里，也就是为了布置所谓的任务，给沈长卿遮掩情况。
向老人道了声谢后，老人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我那个契约，其实原本就是假的，除了你，其他人的愿望都不会实现，你也不必担心会有人死，”老人对他说道，“既然能获得自由，就不要再回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沈长卿对着他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他知道老人对他的善意，也知道老人在尽量避免死人的情况。
只可惜队伍里出现了一个毒瘤玩家，生生破坏了老人的规划。
但仔细想一想，于清变成这样，也并非全是她本人的问题。在研究员和系统的刻意引导下，她最终选择杀害其他人，夺取生存机会，也是迫于无奈。
他们不会告诉于清这样是错的，他们只会潜移默化地纵容于清这样做，因为她杀的人越多，他们越能采集到能量。
她手上的血，她本人占一半的责任，系统和研究所却必须得承担另一半的责任。
这个组织，沈长卿是真的十分厌恶了。
离开了老人为他编织的梦境后，沈长卿没有思考太久，就在成海晏的呼唤下，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第77章 第四个世界18（结束）
“长卿； 你醒醒；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长卿，你怎么还不醒？你还好吗？”
“长卿； 长卿？”
……
沈长卿醒过来的时候； 成海晏正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原本神色不多的脸上全是惊慌。
刚刚沈长卿陷入睡梦； 解锁了曾经的记忆时； 他现实里的身体就陷入了一种混混沌沌的情况，怎么也无法清醒。
成海晏发现了他的这种情况，却不知道他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沈长卿是出了什么意外； 简直要急死了。
这样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 沈长卿的意识才逐渐回到身体里； 被成海晏给直接摇醒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了； 外面的河流声已经越来越少了，沈长卿知道这是因为河岸上的人不超过7个的原因； 河流不会一直存在，大概在凌晨三点就会彻底没了。
沈长卿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恋人着急的模样，想到自己曾经和他的各种经历，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了许多。
“海晏，”他轻声呼唤道； “我好想你啊……”
过去那二十年的生活，一时间竟显得那么单薄； 没有丝毫的趣味，苍白得让人害怕，唯有和成海晏再次结识后的日子，才重新拥有了色彩。
成海晏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又眯着眼看了看沈长卿，注意到了沈长卿柔情似水的神色。
半晌后，他伸出手，摸了摸沈长卿的额头，迟疑着问道：“长卿……你，你还好吗？”
这是怎么回事，长卿这是生病了吗？
这个眼神也太吓人了吧，难道长卿是想坑他吗？
会想到自己在过来河畔村之前，在网上查的各种好男友攻略，内心的求生欲马上冒了出来！
“你先坐在这里别动，我给你去买药和热水，”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长卿，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头不舒服记得和我说，如果饿了我给你做点吃的。”
沈长卿：……
他内心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温情，全被成海晏这个沙雕给毁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脑子出了什么病一样。
瞪了成海晏一眼，沈长卿直接翻过身，不理对方了。
不过，他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他们这个房间里还不止他一个人，另一个叫于清的电灯泡，此时正幽幽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在凌晨一点来临的时候，于清也和成海晏一样醒了。她还记得自己之前许过的愿望，知道那个能让她获得任务破解进度。
原本她是打算，等晚上时间一到，知道了河畔村的情况，任务破解进度达到100％后，就直接从这个游戏里溜走。
她猜出来沈长卿和成海晏留着她，是为了得到完整的河畔村真相，但她才不会告诉这两个人。
哪怕要告诉，她也会刻意说一个和事实天差地别的版本，忽悠他们，让他们游戏失败。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点到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个老人是在骗他们，他根本就没有实现他们愿望的能力！
知道这一点后，于清懊悔莫及。
游戏里NPC自然是会说谎的，只是她太低估了这个B级的游戏，完全没想到那个老人居然嘴上说的全是假的！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走那条捷径，而是乖乖地去询查消息，也许还会发现那个老人是在说谎。
这样，她就不会花那么大力气去杀这些人，以至于自己最后处在了这种局面。
只是她现在再懊悔，也是没有什么用的了，当沈长卿和成海晏的目光移到她身上时，她就知道了自己的最终结局。
哪怕她会那么做，是为了活下去，哪怕她只是把那些人当作NPC，不知道对方是活生生的人，但是于清的罪已经犯下了，沈长卿猜测，她背负的，可能远远不止这四条生命。
他想直接解决了她，但等他回想起自己的全部记忆，知道研究所的存在和他们的冷漠无情后，他又觉得，于清这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一下的。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去，将男友拉到自己身边，悄声在对方耳边说道：“海晏，过去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
等他恢复了记忆后，他自然可以看出来，现在的成海晏其实是恢复了记忆的。
面对和他一样知道过去的成海晏，他心里清楚，只要他这样一说，很多事情对方就会自然而然地反应过来。
果不其然，成海晏在听到他的话后，微微一愣：“你……你全都知道了？！”
沈长卿对着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我知道的，海晏，过去那么多日子，辛苦你了。”
背负着那么多的回忆，一个人在各个世界里孤独地穿梭，时不时还要承受被研究所的其他系统发现的危险……成海晏这么多年，真的很不容易。
尤其是到了后面，研究所的技术越来越好，成海晏在各个世界里，不得已还要封锁自己的记忆，避免被检测器检测到。
沈长卿想到在第一个世界里，成海晏或许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就是他的恋人，即使还是红色的眼睛，对待他的时候一举一动还是有些生疏。
但好在，他们之间的契约是直接绑定在灵魂上的，从来都不会因为两人的身体换了而出现变动。
只要他们中间会有一个人出现在一个世界，那么另一个人，就会一直一直跟着他，不离不弃。
他不敢想象对方是怎么度过的，但从现在开始，他不会让成海晏再一个人了。
成海晏听了他的话，眸光微动，扯着嘴巴裂开一个笑容，低声回道：“没事的，我也不辛苦。”
只要长卿能从那里逃出来，他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一次，他们都没有说很多的话，两人交流起来，也只是寥寥几句。但其中蕴含的深刻情意，却从来都不容忽视。
按照正常情况，原本沈长卿的系统是无时不刻不在监视着他的，但自从在第二个世界里他认识了康乐，而康乐又给444塞了不少好酒好烟后，444就开始了自己的堕落之旅。
除了必要关头，444会出来提醒一下沈长卿任务进度，或者宣布一下沈长卿得到的表情包的功能，其余时候，444不是在喝酒打牌，就是在玩手机，情急之下骂队友的话还会飘到沈长卿的耳朵里。
对于这个不务正业的系统，沈长卿也不是没有头疼过，然而现在，他却再欣赏不过了！
他如今需要的，正是这种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