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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钟叔轻叹,也觉得这件事难办,“所以我就叫过他不要劫官粮,更何况是镇南军下的粮草,他爹从来就是将镇南军的粮草放行,要不然能十几年了还没有得罪镇南军?所以三年前他劫了粮草后,我很是生气,但他毕竟是宋家的独苗,我又能怎么办……原以为一切都结束在三年前了,倒没想到还会再遇上镇南候公子……”
得知了事情的顾闲书却没有惊讶,表情甚是淡然,只点点头表示已经了解,神情却似早已知晓一般,连钟叔见着都觉着奇怪。
顾闲书露出一抹安抚的笑,说:“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出来,当初宋义大当家似乎对镇南军很是避讳,但又不是害怕,每次都给予镇南军方便通行,山寨里的人都以为是镇南军的名声威慑了,当初我也这么认为过。但是他生前托我做二当家时,却特地吩咐过我让如玉不要去招惹镇南军。”
“如今这层关系明朗后,这一切才说的过去。”这也是三年前发生了那场剿匪后,顾闲书曾认真思考这场剿匪中山寨需要改动时,突然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处,从此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但是他并没有去问钟叔,因为他原以为不会再与镇南军有所联系,这次打劫倒是个意外。
钟叔目露讶异,说:“怪不得旁人来通知我,原来是……”
顾闲书点头承认:“对,只是看看您的反应。”要不然他才不会特地费工夫阻止张覆和宋如玉对这两人下手,目的就是先将这两人绑回来,到时候便能一清二楚了,若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再下手对付这两人也不迟。
“你还真是聪慧……怪不得老爷他吩咐你看好山寨……”钟叔对于顾闲书的周密不禁感叹。
对于夸奖顾闲书并不放在心上,望着钟叔,只问:“那您有什么打算?这两人究竟是留还是不留?”
这问题才是谈话的中心,也是对待这件事的决定因素。
三年前众人死里逃生,犹如噩梦一般缠绕着众人的心头,虽有龙虎寨的人暗算的原因,但是他们与镇南军也结下了梁子。
钟叔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也耿耿于怀许久,久久的沉默后,升起的太阳近乎高挂,将两人大半个身子拉进了阳光下,只剩肩部以上依然在阴影之中。
钟叔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低沉到几乎气音,说:“……闲书,你可愿一辈子做山贼?一辈子躲在这山郊野林里生活?”
这问题,顾闲书也曾想过,他有这等学识和谋略,他就这样一辈子窝在山里当个土匪,就这样度过余生,无人听闻,他愿意吗?
……
李垚觉得有点意思了,话本都没有写过这样的故事,这些人的关系甚是值得他琢磨。
父辈的情谊影响了下一代吗?
李垚对父亲的印象都没有,自然没有这种体验,所以他觉得有点意思。
恋爱智脑无聊也跟他说:“这或许是友情的魅力,毕竟一个家庭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成长,所以父辈的情谊或许也有此功效。你也有朋友,你们的友情也会影响你们的下一代。”
李垚:我有没有下一代还不一定。
恋爱智脑:“完成任务后,你拥有了充沛的情感,可以回去试试。”
试试么?李垚想起了那个躺在了医院的配对对象。
如果是这样,那不如留在这里。
恋爱智脑:“你刚刚想到了什么?本智脑检测到你出现了嫌弃的情绪?这真是一个新出现的情感。”
李垚记住了这种嫌弃的感觉。
“李垚。”顾闲书唤了他一声,李垚侧头看向他,面对李垚的视线,顾闲书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李垚先开口,抬起下巴示意着柴房处,说:“你不需要去调停吗?”
顾闲书眸子里露出果然如此,他猜的没错,李垚果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过这些话被他听了也无妨,顾闲书竟然对李垚有种莫名的放心。
“他们最多只是打起来,不会死人,不急。”顾闲书觉得这么短的时间让宋如玉放下隔阂是不可能的,不过他需要分开两方人才行。
“你先跟着他们去休息吧。”顾闲书吩咐了一个山贼,让他带着李垚去房间。
钟叔的视线在李垚和顾闲书之间来回,恍然大悟似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闲书,这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你找了个人是好事。”
顾闲书辩解:“钟叔,不是……”
钟叔只当他脸皮子薄,堵住他的话语:“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别不好意思,钟叔都能理解,是如玉之前对不起你,你这样做是没错的。谁敢有意见,我去收拾他!”
顾闲书甚是无奈,还欲再说,却见旁边的李垚还在定定着看着他,耳朵微红,被钟叔看见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笑得越加慈祥。
顾闲书不由催促着想要看热闹的山贼,面上神情不变,耳朵尖却依旧红着,说:“让你带他去房间,还愣着干嘛?!”
“是是是……”山贼连忙在前面带路,“这位……跟着我走。”
李垚的视线掠过顾闲书的耳尖,眼看着他的耳尖越发红到滴血似的,想起了原星宿那次伤寒发热,伸出手抚上了那发红的耳朵尖,微揉耳朵软骨,用冰冷的手试图降低那升起的温度。
但是他却感觉到了耳朵的温度越热起来,不禁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停留了一会。
顾闲书感觉到耳朵上冰冷的温度,有些反应不过来,微愣,说:“你……为何……”
李垚收回手,说:“你的耳朵很红。但是脸却不红。”
这要顾闲书如何解释,他看到李垚身后的山贼正在看戏,再次说:“还愣什么?将他带走!”
山贼连忙听令,毕竟他可不想得罪二当家,不过这次李垚倒是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顾闲书莫名地松了口气,转身却对上了钟叔过来人的神情,觉得有些头疼。
这要是旁人说起李垚还是大当家夫人,不知钟叔是副什么表情。
不过……那双手为何会这么冰?他拉着的时候明明只是体温稍低罢了。
是生病了么?要让人过去看一下吗?
顾闲书惊觉自己竟然有一丝担忧,他赶紧将这一件事情抛到脑后,先处理好柴房里那几个人的事情。
第一百零四章 你也是吗
顾闲书一进柴房; 柴房一进自动分成了两拨人的气势,宋如玉盯着被捆着角落的两人; 张覆则站在宋如玉旁边随时准备补刀似的; 这倒是不出顾闲书的意料。
宋如玉一见顾闲书就问:“闲书; 这两人怎么处置?”
他跟顾闲书从小长大; 两人关系甚密; 心里自然以为顾闲书跟他是同仇敌忾; 至少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人; 在顾闲书一来他就开始拉同盟。
顾闲书扫过齐牧野和范意致两人; 淡然如往常,反而说:“你是大当家,应该由你来做决定。”
宋如玉咧嘴一笑,眉眼焕发,他就想要得到顾闲书的支持; 这样处置了这两人; 钟叔自然也不会光责怪在他一人身上; 就算是错误的决定,这样也可以由两个人承当。
“钟叔; 你也听见了; 闲书让我做决定。”
宋如玉特意提醒钟叔,钟叔望了他和顾闲书一眼,顾闲书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 想起刚刚顾闲书让他配合的事情,也只好说:“闲书说的也对; 你是大当家,自然是你来做主的。”
得到如此回复,宋如玉甚是满意,俊脸一扫阴霾,窗棂处透进的阳光落在他半边脸上,额上一道伤疤伸入眉际,比三年更添了几分粗狂成熟,经过了一夜未眠,依然无损他眼中的神采。
但是他看着齐牧野和范意致的眼中却藏着火光,三年前的那场慌乱的火光依然埋在深处,他轻飘飘地说:
“那就以命抵命好了。”
这一话一出,齐牧野表情微变,范意致也抬眼看他,但是两人脸上还无惊慌,似乎只是被他的话吸引了而已。
对于两人的反应,宋如玉有些不满意,想要暴打两人的感觉更加强烈,但是对于两人被绑着手,他再单方面殴打却觉得不够解气,虽他是山贼,但他到底不是鲁莽到底的人,这种行为到底有点乘人之危,他也证明自己的武力在两人之上。
顾闲书没有反对,顺着他的话语问:“好的大当家,那你想什么时候杀了他们?”
他的语气如同杀猪一般轻松,让钟叔都不由侧目,但是话语里却又加了大当家这个称谓。
这个称谓甚少从顾闲书嘴里出来,一旦出来就是顾闲书有点意见的时候,但是神情却又不是这么回事,这让宋如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宋如玉觉得自己是大当家,顾闲书总归还得听自己的。
但是对于什么时候杀了这两人,宋如玉却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过两天吧。”宋如玉还想跟范意致打一场,打得范意致心服口服,而齐牧野……想起打架时,他所谈论的李垚的事情……
宋如玉冷下脸,看着齐牧野说:“至于他,看着什么时候合适就拉出去吧。”
顾闲书说:“可以。不过这两人还是一起杀吧,一个一个地来太麻烦了。”
顾闲书难得地好说话,让宋如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认同他的提议。
见没什么好说了,顾闲书提议将两人暂时关在这里,等药效过去了,宋如玉打人打得尽兴了再开始宰人。
双方的对峙暂时告一段落,张覆对此始终一言不发,偶尔抬起眼看向捆着的两人,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不过在宋如玉正打算出门时,齐牧野却又开口。
“他到哪去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李垚。
宋如玉听懂了,虽然他不知道顾闲书的安排,故意说:“与你何干。”
齐牧野淡笑,说:“这恐怕跟我有点关系呢,麻烦你帮我带个话。”知道宋如玉肯定不答应,压根没等他回答,直接说:“就说,他未过门的夫婿可能先死他前头了,让他不要伤心。”
他这话纯粹瞎掰,李垚会伤心他还真没见过,不过就是纯粹想要宣告主权。
这话果然让宋如玉有些恼火,他自然知道齐牧野是故意的,但是他又拿不准李垚跟他的关系,所以更加火大。
齐牧野继续添油加醋:“不过,还是希望他先守我个一年再找别人吧……唉……是我对不起他……”睫毛微垂,挡住眸中情绪,甚是落寞。
不自觉间,宋如玉已握紧拳头,关节已在咯咯作响,甚是恕
顾闲书突然出声:“那要不将他提前吧?”
想不到顾闲书会如此提议,宋如玉干脆一点头:“好,随你安排。”他也不想再看到齐牧野那张脸了,尤其是看到这张脸,他就会想起那时齐牧野所说的话。
“你只是个山贼罢了。”
虽是事实,他也从未隐藏过自己山贼的身份,但是这么敞亮地被指出来,他除了无力反驳,更多是心底处埋了一根刺。
刺只会伴着岁月越扎越深,深到自己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
“好,我办事你放心。”顾闲书转头,颇有意味地望了眼齐牧野,没有宋如玉的冷意,但眸子里也不见多有温度。他收回视线时,正好扫到张覆收回的目光,那目光阴郁到不像少年,却能让顾闲书感到心惊,但是却只有一瞬,再定眼看去时,张覆已恢复往常模样,让顾闲书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张覆跟在宋如玉的身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