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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想回忆的事情也永远挥之不去。
容裴木然地看着回忆不停地倒流,最后停在了一个白茫茫的地方。
一个满脸迷茫的孩子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容裴安静地瞅着“他”。
“他”似乎看不到容裴,更加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完全无法感知外物一样。
容裴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母亲露出笑容的那一天。
那时候母亲搂着他的表弟笑得非常开心,轻声细语地教导对方辨认花草。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妒忌、愤怒、恼恨在那一瞬间糅杂在一块,揪紧了他的心。
可是最后这些情绪都变成了迷茫,所以他尝试着朝母亲伸出手,想看看能否得到母亲同等的对待。
结果当然是得不到。
当晚他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就再也没感受过那些不愉快的情绪。
只在偶尔梦回的时候一直往回跑、往回跑——跑到尽头,静静地看着那个迷茫的“自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和空间都停滞了,整个世界静寂到连自己也跟着迷茫起来。
容裴顿了顿,做了个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那个只有七八岁的“自己”的肩膀,缓声喊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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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叮!你遇到了神展开!请选择——1、继续往下看神展开!2、摇晃作者肩膀要求开颅欣赏脑回路!3、我什么都没看到……”
104第一零四章
韩定原本正在筹措冬季即将展开冰雕节;这是容裴出访前就交代好的一件大事。就在他忙于挑选参赛人选时;一通急电突然打进他的办公室。
那边的人声音带着慌乱:“容秘书长出事了。”
韩定整个人绷紧了;容裴出访远东自然不可能只身前行;他带了几个活泛人跟着;遇到不好的情况也能帮把手。这个报讯的人是随行成员里最稳重的一个,和韩定私交很好;这会儿见他神态慌张;韩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韩定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详细地询问容裴的情况。
对方说:“容秘书长最近休息不好;在列车上才好好地睡了一觉。可是抵达云来港站时我们却喊不醒容秘书长……”
韩定心头一震;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容君临前不久的遭遇。如果容裴也碰上了那样的事……他攥紧拳头:“你们想办法将容秘书长送回家;我马上就赶过去。”
对方点点头,切断了通话。
韩定坐回原位,眼前的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了。他站起来来回走了一会儿;咬牙找上了小肖:“我要离开一趟。”
小肖见他脸色沉凝,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韩定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事!”
小肖丝毫不惧于与他对视:“既然没有事你就不该在这时候擅离职守。”
韩定按住小肖的肩膀,语气有些发颤:“他醒不来,他醒不过来。”
小肖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定失去冷静的样子,她隐隐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韩定的秘密。但是她的处事原则是一切以容裴为先,因而她镇定地说:“这个时候不应该由你出面。”
韩定盯着她,语气不自觉地尖锐起来:“不该由我出面,难道应该由你出面!”
小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联系高上校。”
韩定突然爆发的锐势像是冬雪遇烈阳,瞬间颓退。在小肖的逼视之下,他一点一点地敛起了不自觉外露的情绪与感情,这个过程明明只花了短短的几秒,对他而言却漫长得像一场痛苦的凌迟。
——他必须承认,有资格出面的人永远不会是他们。
高竞霆接到小肖的通话邀请时正盘算着怎么迎接容裴,得知容裴的情况后整个人都蒙了。
他拿出连自己都要佩服的冷静找了邱靖海一趟,走完正常的请假程序才驱车离开军区,一路上也没有违反任何交通规则,该慢行的慢行,该停顿的停顿。
事实上他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思考,只剩下惯性在行动。他跟韩定一样想起了容君临的境遇,而且他想了更多,他恨自己明明知道容君临的事和远东联邦、和秦时章有关,偏偏还让容裴出访远东;他恨自己没有腾出时间来和容裴一起去面对……
容裴,容裴。
高竞霆暗自念着这个自己最在意的名字,感觉心跳已经快到让他无法正常呼吸的程度。
看到容裴家的时候,他的手有些发颤。
高竞霆停好车、打开容裴家的门,却发现里面依然是空荡荡的。
他们还没把容裴送回来。
高竞霆用双掌捂住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已经满额汗水。
紧接着泪水也顺着手掌往下流。
这是这具身体潜意识的反应。
从来都是容裴为他铺好所有道路、从来都是容裴走在前方让他追赶、从来都是容裴镇定自若地带他面对任何风雨,他没想过容裴也会倒下,更没想过容裴也有承受不了的事。
仔细回想,这其实是早有征兆的。
像容裴那么冷静、那么理智的人,却选择在这种节骨眼上出访远东——不顾会不会背上嫌疑、不顾会不会被指斥为因私忘公,这显示着容裴对乐棠这个弟弟到底有多看重。
可他却没去思考过容裴接不回乐棠的可能性。
他盲目地相信容裴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所以他甚至还欢欢喜喜地给容裴送行,完全没考虑过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去帮容裴。
高竞霆抹掉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他像是木桩子一样站在玄关处,等着容裴回来。
他联系安管家:“把我们家的医生叫到容裴家一趟!”
很快地,门铃就被按响了。
高竞霆第一时间就打开门。
对方显然愣了愣,呐呐地问:“不是韩副?”
高竞霆摆出眼下他所能保持的最冷静的神情:“把阿裴交给我吧。”
负责送容裴回家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把容裴交给了高竞霆。
高竞霆朝他们微微颔首,抱着容裴上楼。
由始至终他都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有那偶尔错乱的步伐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没一会儿,高家的家庭医生也到了。
高竞霆杵在一边盯着医生给容裴诊断。
医生检查了容裴的身体状况,说道:“他是太疲累了,又硬撑着没有休息,所以身体机能被消耗到极致,精神状态也差到极点。”
高竞霆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医生的陈述。
医生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说:“我给他打一针,他到晚上应该就会醒来了。不过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也许在短时间内会出点小问题。”
高竞霆终于忍不住了:“什么小问题?”
医生脸色凝重:“可能暂时控制不了四肢的运动,甚至有点儿思考障碍,因为他的精神最近绷得太近了,就好像一根拉紧到极致的弦,到了临界点就嘣——崩断了。这段时间里他的心智大概会停留在幼年期,平时做事需要哄着来,最好多带他接触一下外界信息,刺激一下他的神经系统。”
高竞霆的心一沉:“会持续很久吗?”
医生说:“应该不会,只要耐心地复健就能慢慢恢复过来,短则几天,长则两三个月,估计最迟是在冬天结束时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高竞霆点点头,询问医生注意事项、复健方法,一一记录下来。
送走医生后,高竞霆转身对容裴的几个下属说:“你们回市政后叫韩副官、肖助理下班后过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能够跟容裴出访的都是容裴的心腹,旁听了医生的诊断以后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可看见高竞霆由头到尾都镇定无比,他们也都稳了下来,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容裴家,高竞霆才用双掌抓紧容裴的手,把它放到自己额前,想靠那熟悉的温度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日落时分,韩定和小肖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高竞霆一动不动地抓着容裴的手,小肖问道:“高上校,我们……”
高竞霆听到小肖的声音猛地回神,抬起头说:“这个冬季,你们能帮阿裴撑着吗?”
看着高竞霆泛红的眼眶,韩定和小肖心里都一阵翻腾。韩定已经撇去了所有不冷静,斩钉截铁地说:“可以!”
高竞霆站起来说:“我们商量一下!”
韩定和小肖对视一眼,都跟在高竞霆身后离开容裴的房间,三个人快速商量着面对媒体、公众以及各项工作时的应对方案,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小肖说:“我准备点食物,容秘书长醒来后肯定要吃的。”
高竞霆点点头。
小肖走进厨房忙活。
韩定对高竞霆说:“我想再看看容秘书长。”
高竞霆知道韩定对容裴有着别样的想法,但这不是计较这点小事的时候,所以他没有拒绝韩定的请求。
韩定没有逾越,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开了。
小肖很快也准备好了稀粥,和高竞霆告辞。
高竞霆坐到床前安静地守着容裴。
到了晚上十一点,容裴的眼皮动了动。高竞霆像是触了电似的,猛地跳了起来:“阿裴!”
容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像是要花很久才能辨认出眼前的一切。他那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高竞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
接着他目光一沉,警惕地问:“你是谁?”
高竞霆说:“我是你未来的伴侣。”
容裴脸上掠过一丝茫然:“伴侣?”他似乎没法理解这个名词。
高竞霆握紧他的手:“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像这样,抓着彼此的手走到最后的,就叫伴侣。”
容裴用静默的目光看着高竞霆。
他还能思考,只是记忆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一样,朦朦胧胧地,什么都瞧不清楚。
所以有些东西他完全没办法理解。
高竞霆说:“要吃东西吗?我给你热点粥。”
容裴昏迷了大半天,肚子确实有点饿,所以他点了点头。
高竞霆走进厨房,把粥热好端进房间,就发现容裴正静静地看着房里的挂钟。
高竞霆勺起一口粥喂到容裴嘴边:“不烫了,来,吃一点。”
容裴已经察觉自己好像控制不了这具身体,所以他盯了眼前的粥一会儿,慢慢地张嘴吞下高竞霆喂来的食物。
高竞霆一口一口地喂完整碗粥。
容裴觉得身上有些黏,看着高竞霆说道:“我想洗澡。”
高竞霆说:“刚吃饱要歇一歇,我抱你起来看看电视,然后再去洗澡——医生说你要多接触一些外界讯息才好得快。”
容裴听话地点点头。
高竞霆不知道“幼年”容裴喜欢什么,所以调出各个频道逐一放过去,紧盯着容裴的神色变化。
容裴倒是很配合,什么频道都会仔细地瞅上一会儿,看得津津有味。
陪容裴一直看到凌晨三四点,高竞霆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他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恼无比:现在的容裴不懂得什么叫节制,难道自己也不知道?
高竞霆将频道调到容裴停留得最久的军事频道上面。
高竞霆问道:“喜欢这个?”
容裴很直接:“喜欢。”
高竞霆说:“那在看之前我们先约定好,再看半个小时就去洗澡睡觉。”
容裴听到高竞霆提出的限制以后考虑了一会儿,觑着高竞霆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一个小时。”
高竞霆被他那不同于往常的神情狠狠地煞到了。
他忍不住想象如果他和容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