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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带着仅剩的运气K、D、T、C、D、J、Z、L。,被外物指引着去到了长安酒店。
这才引发了之后一连串的意外。
“那黄缓……”毛不思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是,黄缓不记得一切,她的人生轨迹便能从此与他们完全错开,不记得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能从心底认为,自己的哥哥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爱也罢,怨也罢。
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我当时只是天真的以为他回来了,却没有想到,他是见不得我怀抱希望的等下去,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小仙姑对上莪撩毛不思的眼睛,“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爱的人在身边。”
天上的星真亮啊,倒映在眼前人漆黑的瞳孔里。就见小仙姑起身,“可不要学高显事事都藏在心里的坏毛病。”
“我生来就没有呼吸。”马明义望着她的身影,突然开口,这是上一代的秘密,果不其然,他的一席话换来了毛不思的诧异,见小仙姑回头,才继续问下去,“你可知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平静的就像在问别人的故事。
“我若是你,绝不会去寻这个秘密。”小仙姑转过身,背后是波澜不惊的海面,面前的两人并肩坐在沙滩上,远远瞧着,像极了她和高显。风吹透她的身子,她听到了毛不思惊恐的呼喊,感觉自己与空气逐渐融为一体,随着缥缈的声音一同消散在这片海滩,“莫入阴阳道,莫寻道中人。”
一千年,她的执念该放下了。
也该消失了。
☆、爱恨皆罢
阴森森的山林中,静的可怕,低矮的蒿草后露出青色的裙角,山鬼被那个女人追了月余,身上参差不齐的落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会儿只煞红着眼,猫成一团,迅速的朝着那条青色扑去。
远处的枝叶后有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它,只等它跳入她设计好的圈套,手中的降魔杖兴奋的不停抖动。
百米,十米……
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大,笑眼的主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个子不高,裙摆缺了一大块,圆圆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抹了几道灰,她全然不在意,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山鬼的身上。
再然后,还没等她潇洒的打那妖物一个措手不及,一条灰色的身影就从天而降,手里的长剑闪着银色的寒光。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高鼻薄唇,黑发被将将束起,缠着灰白色的飘带,风吹过他的脸庞,撩起细碎的头发,手起刀落,三尺青锋随着他的手腕旋转劈下,动作轻盈优雅,仿佛那不是一把剑,仿佛被砍成两半的也不是扭曲的山鬼。
小姑娘痴痴的望着,手中的降魔杖闪着幽幽的蓝光。
就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在关键时刻,不打招呼的……抢了她的猎物!
这年头,男术士们都这么不要脸了么!
“师傅。”清澈的嗓音还挂着童腔,一个年岁尚幼的小童手里拿着她故意扯下来诱敌的布料,快步奔向男子,“你瞧。”继而又疑惑道,“这深山老林里,怎的会无缘无故出现衣料,还惹得那傻鬼失了分寸。”
“如晤。”男人手了佩剑,耳边听见匆匆的脚步声,下脚极轻,该是个女子,如晤虽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好随意拎着女子的衣料,“把东西放下,继续赶路。”
“想的美!”一条青色的人影随着男人话音的落地,嗖的从林子中钻出来,脸上脏兮兮的,裙摆也破了大块,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男人,“你们这两个小贼!”
“你说谁是贼!”如晤不乐意。
“说你们呢。”小姑娘拎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男人面前,昂着头,气势汹汹道,“谁让你砍它的!”
那个它,指的自然是山鬼。
“你这女子好生不讲理。”如晤在男人后面留出半张脸,“它是妖物,我师傅不收它,难不成要留着祸害人间不成。”
“那也要有个先来后到,你知道我追它多久了么!”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啊,从叶城一路追到这里,这可是她离家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妖怪,结果她一路把那妖怪折腾了个半死,眼见就要一举歼灭,结果居然被人横插一脚。
这种感觉就好比烤鸡,捉鸡拔毛生火的全是你,眼见就能吃了,结果被个路人一口啃掉,想想也觉得气结。
“姑娘若不嫌弃,便把它还于你。”男人开口。
女子瞧着早已化为原形的山鬼,更气了,鸡肉吃完了,把骨头给她是什么意思?好歹得再还她一只□□。
“我瞧你们这副模样。”女子看了眼男人的衣袍,“即便不是同行,也差不了多少。理该晓得咱们这行的规矩,你抢了我的东西,必定要还个更好的给我才是。”
“并不晓得。”男人摇摇头,笑道,“不知是哪方的规矩?”
“南边的。”小姑娘含糊其辞。
“我从南而来,怎没听过。”男人的衣袍被风吹起,“云青观?四海斋?南阳林氏?”
男人口中说的,都是南方首屈一指的捉妖门派。
“我们毛家的规矩!”女子一跺脚,“你孤陋寡闻而已。”
“胡说,我师傅可厉害了。”如晤反驳道,“准是你家没什么名气。”
“你这小孩,信不信我打你。”小姑娘佯装生气。
“你这女子,言行粗鲁不说,还欺负小孩。”如晤躲在男人身后,冲着小姑娘做了个鬼脸。
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男人让步,“好,我许你个妖怪。”
“这还差不多。欠债还钱,欠鬼还妖,这才公平。”小姑娘收了手中的降魔杖。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跟着我也不是办法。”男人比她高出许多,垂眼笑道,“不如姑娘留个地方,届时我差人把东西给你送去。”
“看着我的脸。”小姑娘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就见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你是不是当我傻?”
“姑娘这是不信我。”男人语气笃定。
“非常不信。”女子背着手,她好歹也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了,又不是没被人骗过,索性道,“江湖儿女何必在意那些虚的。”歪着头又思考了片刻,“反正我是不会对你们负责的。”
“真不知羞。”如晤被她一番话憋的脸通红。
“你个小萝卜头,知道什么羞不羞的。”说着伸手在他脑门上落下一颗栗子。
从南往北,一路上走走停停,男人靠坐在窗前,听着身后两个小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每每都是吵脸红脖子粗,如晤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难免斗嘴用的言语匮乏,时常委屈的来找他诉苦。
这日,如晤又被小姑娘气的钻到了房间里,死活不出来。
神清气爽的女子像只斗赢的孔雀,乐呵呵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俩人中间只隔了一张茶几,上面放着一瓶清酒,一枚杯盏,和一碟茶点。
“你为什么都喜欢喝酒呢?”小姑娘有些不明白,在家里也是,父亲兄长们聚在一起,总要暖上几壶不可。
她也曾偷偷尝过一口,入喉苦涩,杀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你呢?喜欢什么?”对方不答反问。
“呃……”小姑娘一怔,接着又开了话头,“我喜欢捉妖,喜欢闯荡江湖,喜欢练法术,喜欢漂亮的衣裳,喜欢爹爹娘亲。”
至于那两个常常欺负她的兄长,也勉强喜欢吧。
这话语,也的确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
“我不喜捉妖,不喜江湖,不喜绫罗珠宝,亦没有亲人在。”男人敲了敲杯盏,“那些东西我都不喜,就只能喜欢酒了。”
这是个什么鬼逻辑。
小姑娘撑着腮,看他笑着饮了杯,依旧有些不明白,可她却听懂了他没有亲人。
这就真的有些,太惨了。
“可我看你好厉害。”她回忆着那日他降伏山鬼的画面,不得不承认,他比她强太多,小姑娘努力的转换着话题,不想让他陷入悲伤的情绪中,哪怕他看上去并不难过,一边伸手去摸点心,一边夸赞道,“你师傅也一定很厉害。”
“嗯,我的法术皆是他教的。”男人应下,没等小姑娘松口气,又不经意道,“可惜他老人家半月前仙逝了。”
点心就这么卡在嘴巴里,小姑娘咽也不是,嚼也不是。
俩人就这么望着窗外的风景,坐了大半个时辰,小姑娘年岁不大,性子也活泼,如晤闹脾气不理她,她实在闷极了,也会跟男人说些什么,有自己出师以来遇到的故事,闹的笑话,也有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与其说是二人交流,不如说是她讲他听。甚至连她自己也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压根就没听过她说什么,可是她反问他的时候,对方又总能说出个所以然。
“哎,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个问题。”小姑娘趴在茶几上,一只胳膊垫在脸颊下面,一只手在男人面前轻点了两下。
“什么?”
“你人特别闷。”
“那有没有人也跟你说过一个问题。”男人到了杯茶,缓缓推到小姑娘眼皮子底下。
他的手真好看。
“什么?”小姑娘说了老半天,这会儿正好有些口渴,抱着茶杯咕咚咕咚两口下肚。
对上女子亮晶晶的大眼睛,男人依旧笑的如沐春风。
“你话特别多。”
“……”
如果说,她每次都能把如晤气个半死,那么落到那个男人身上,就正巧反过来,每次对上他,她都没有占便宜的时候。
常常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绕到自己头上。
娘亲说的对,模样俊俏的男人都不是个好相处的。
小姑娘瞧了对面的男人两眼,低头扒饭,又瞧了两眼,又低头扒饭。
“你干嘛老色迷迷瞧着我师傅。”如晤吃到一半突然开口,反倒把小姑娘吓了一跳。
“谁色迷迷的瞧着他了。”小姑娘一拍筷子,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我眼睛闲着随便望望不行么!”
“我师傅高洁傲岸,不会看上你的。”如晤哼着鼻子,夹了一块鱼肉到自个碗里。
“把鱼还我!”如晤还没来及下嘴,碗里的鱼肉就又被小姑娘夹了回去,大眼瞪小眼,小姑娘昂着头,“这是我捉的!”
“师傅,你瞧她。”如晤绷着脸,试图寻求助力。
哒!
哒!
一人脑袋上挨了一下。
“食不言。”
“小孩。”午饭后,小姑娘和如晤抱着肚子晒暖,许久才不经意问,“你师傅叫什么?我总不好老是'哎、喂、那个谁'的叫他吧,多失礼啊。”
“不知道。”如晤晃着腿靠坐在石阶上,“我只晓得叫他师傅。”
“啧,你这徒弟做的也太不称职了,万一以后你出师了,人家问你,小兄弟师承何人。你却连师傅的名字都不知,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小姑娘晃着脑袋,“我说小孩……”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小孩小孩的叫我。”如晤上下打量着她,有种被人看低的感觉,“你又比我大不了几岁。”
“那你叫什么?”小姑娘认真想想,他们行了这么些天,她还真没听男人开口叫过小孩的名字。
“如晤。”
“你姓如,世上还有这个姓?”小姑娘惊讶到。
“我姓马!叫如晤!”头顶青筋直跳,如晤又想到之前小姑娘的一番话,她说的对,自己总不能不知道师傅的名字吧,可要是自己去问,师傅会告诉自己吗?他往小姑娘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要不,你去问问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