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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一个孩子会把车祸,高空坠物这种危险带给母亲!”他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母子相处,不懂得他对陈旭芳做的根本不是亲情的体现。
“但她要的我都给了。”妈妈会在家里抱着他,轻声细语的说想要漂亮的衣服,背好看的包包,吃好吃的餐厅,遇见有钱的男人,小男孩抿着嘴,她想要的他都给她了啊,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好,明明她也答应过自己要一辈子在一起,只爱他一个人的,“可她却骗了我,她想偷偷的要个新的宝宝。”
把他送到妈妈身边的小胡子叔叔说,因为他是个娃娃,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他也是会说话,也会走路,也有灵魂的啊,于是他想要和妈妈变得更亲近,他开始偷偷和妈妈说话,开始离开泥偶在房间里走动,可是妈妈却更加害怕了,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几个会些法力的术士,他们把他装在一个奇怪的袋子里埋进了一个陌生人的坟墓中,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
最后还是那个小胡子叔叔把他挖了出来,小胡子叔叔摸着他的脑袋,眼神里写满了怜悯,他说:妈妈又不要你了。
他真的太委屈极,明明已经那么听话了,明明努力帮她实现愿望了啊,男孩有些想要哭,却发现自己是个泥偶,根本没有眼泪。
为什么?他问。
因为她是人,而你不是。他答。
“于是,你便制造了各种危险,想要把她变成和你一样的存在?”毛不思顺着男孩的叙述疑问出声。
“等她和我一样,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小男孩咧咧嘴,口腔中一片空洞,他脸上的的血丝又黑了几分,继而又有些伤心,“可她却不想死。”
难怪,男孩的怨念如此之深。
“妈的,骗子。”毛不思心底狠狠骂着陈旭芳,她倒是没骗她,但却把顺序打乱了讲给她听。
细细捋来,就是陈旭芳在得了好处后,由于害怕想要扔掉泥偶,没想到却甩不掉,于是暗地里请人送走,甚至还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术法把小孩的灵魂掩埋,强行用他人的八字镇住,从而激怒了对方。
这哪里是反噬,显然男孩没打算从陈旭芳身上索取什么,不然这些糟心事真搁到其它恶灵身上,陈旭芳根本等不到她出现,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看到你了
现在到可好,泥偶娃娃显然是聚集了极大地怨气,陈旭芳躲着不出来,它寻不到她,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毛不思望着周边空气开始慢慢震动,手中的降魔杖被适时甩出,变成了三尺长的幽蓝色棍子,底部将将可以触碰到地面。
这是小仙姑离开后,降魔杖最大的变化,不再是短短一根,甩起来变得越发凌厉。
灯光被震动的晦暗不明,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窗外所有的光亮,底部零散的坐落着几只残破的人偶娃娃,死死地压着帘布。
毛不思心中了然,跟面前的小东西四目相对,不,更准确地说,是她望着那双没有眼睛的空洞。小人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他知道在她的地盘会处处受到钳制,便毫不迟疑,没给她任何准备机会的找上了马明义,并且提前隐藏了自己的弱点。
无论是附身的泥偶,还是鬼邪特有的惧光,安静的等着她的来到。
好一个有备而来,好一个瓮中捉鳖。
若不是他小小的鬼魂,稚嫩的模样,毛不思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孩子。
玻璃爆裂声四起,毛不思只听对面阴测测的一声低笑,眼前的小人就没了人影,只有黑色的烟雾不停地闪现在房间各个角落。
整座房间在刺眼灯光的骤然熄灭后,侧地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毛不思毕竟肉体凡胎,眼睛无法立刻适应袭来的黑暗。一不留神,左肩就感到一阵刺骨入肉的疼痛,速度如风如电,倏忽而已。
毛不思不敢停顿,婴灵自幼离开母体,未曾学习过如何做人,所有的举动皆是出自本能,他只有最终的目的,没有所谓的同理心。
降魔杖被毛不思转手甩过,重重的敲击在身后的墙壁上,她力气用的极大,震得虎口像裂开般火辣辣的疼。
听声辩位不是她擅长的,对方又比以往她遇见的鬼邪小上许多,可速度却是不减,毛不思不停地闪身躲避,降魔杖在空中嗖嗖出声,虽未打中,但手法之快倒也没再令那小东西伤了自己。
“神君助我,借火而明。”毛不思转身间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折成三角状的符咒,迅速的插到降魔杖顶端,黑暗立刻被光火撕裂出一条,无用的双眼,总算能看得到周边的情况。
左肩上印着几颗牙印,下口之人毫不客气,血肉都有些外翻,鲜血顺着毛不思的肩头流到手肘,然后轻声的滴下,浸入到厚厚的地毯之中。
幸好是左肩,要是她执降魔杖的右手,那就麻烦了。
“咯咯。”小孩子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只见咔吧一声,距离毛不思最近的一只人偶脑袋就被拧了下来,身体和头颅分开,人偶的唇边还染着鲜红的血迹,小孩的声音带着笑,似乎在责备断成两半的人偶,“哎呀,你弄错了呢,真笨。”
果然,小人原本是打算借着突如其来的黑伤掉她的右手,结果中间出了点偏差。
望着脚下两半的人偶,毛不思侧过身,指着隐在远处的小孩道,“你小小年纪,何必如此阴险毒辣。”
“姐姐。”一双小手攀着马明义的肩头,按着肩膀从他身后探出半颗脑袋,火光下,他脸上的血丝更明显了,如蜘蛛网从下巴爬满到额头,脑袋微偏,“你要是再不把妈妈给我,下次,扭断的就是你脑袋了。”
短短的手指透着青灰色,小孩小心地戳了下马明义的脖子,恋恋不舍地抬眼继续望向毛不思,“我用这个叔叔跟你换。”
巨大的打斗声,并没有让马明义醒来,他还沉寂在被构建的梦境中。
那是在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周围开遍了花草,他就这么安静的躺在草坪上,耳畔是毛不思絮絮叨叨地讲话声,他不记得了她讲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草地很软,花很香,天很蓝,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毛不思跟他说话的声音清脆清脆的。
突然,马明义感觉肩头一沉,像是被人按了一下,身边的美景立刻如玻璃般破碎开来。
无尽的漆黑瞬间吞噬掉他,耳边是滴答滴答的雨声,每一步踩下去都是水声,渐渐地,雨滴愈来愈大,冷水开始聚集,淹没到他的脚踝,淹没过他的膝盖,马明义开始焦急,步子也越迈越大。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只听得到晃荡的水声,没有出口,没有方向。大水扑打着波浪劈头盖脸的打下,如同一片汪洋,把他死死地包裹在里面。
这个场景,他好像有着莫名的熟悉,在哪里呢?马明义脑子一片混沌,他闭着眼不停地在脑海中寻找,水开始涌进他的鼻腔中,微微泛着血腥味。
我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
耳畔闪过一个声音,陈旭芳的脸突然出现在马明义脑海中。
有什么扯住马明义裤脚的瞬间,他猛然记起,这是陈旭芳的梦!
“救我。”声音细细小小的,从潭水的深处传来,带着痛苦的□□,水面变成诡异的鲜红色。
这场噩梦,陈旭芳没有做完,他们也不知道噩梦的结局是什么。那个小小的求救声让马明义狂乱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他盯着水面许久,不知为何一低头,人就潜到了水潭深处。
只要找到这个源头,说不定会成为解决这次事情的关键。
……
越往底视线越不清晰,恶心的血腥味就越令人作呕。
马明义的视线开始变得浑浊,浑浊到他几乎连半米外的东西都看不到,呼救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陷入死寂中。
遍寻不到结果,马明义有些不甘心,胸腔里的氧气开始变得不足,无奈下,只好暂时离开。谁料,他刚转身,手指就被一股弱小的力量拽住。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滞住。马明义圆睁着眼,手指上的力量又动了两下。
“疼。”
靠在沙发上的人舒展的眉毛渐渐皱起,他的手指动了两下,与之相对的,是对面打到昏天暗地的两人。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经验少,沉不住气,跟毛不思的车轮战彻底激怒了他。
漆黑的眼睛染上了赤红,他抬起双臂,房内原本安静着的人偶娃娃发出了吱扭声,拖着肮脏的身子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人偶此次彼伏的哭笑声听进耳朵里令人毛骨悚然。
毛不思视线飞速的扫过,最后落在一点上,又迅速的离开。
人偶得了小孩的命令,聚集成团,飞扑着向毛不思胸口直进。
脚步错动,毛不思闪身避过,对方急,那她便要稳,守中含攻,人偶没有自己的思维,全凭小孩的操控,等她探清楚后,降魔杖的速度开始渐快,生生落下也添了几分凌厉,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珠转了两转,左脚一蹬,人就借着机会从人偶的围攻中跃了出来,着脚处的茶几被她的力度当场踩出裂痕。
降魔杖化为黑影,向着马明义的胸口狠狠地刺下去,顶端碰到不属于人体的僵硬,毛不思一用力,‘嘎嘣’两声清脆响起。
原本还在半空中举臂未来得及放下的小孩,就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童声,从上方砸到餐桌上摔落下来,疼的蜷缩成一团。
降魔杖穿透的,是一枚小小的泥偶,被毛不思挑着从马明义怀里拽了出来,寄体一旦损坏,他想不走怕是都不行了。
“跟我走吧。”毛不思看着那小小的一团,他似乎还想要挣扎着离开,“何必留在世间受苦”
“胡子叔叔。”小孩怕极了,他对空气伸出手,带着浓厚的哭腔,不知在跟谁求助,“救我……”
泥偶娃娃被毛不思握在手心,真是个好看的娃娃,毛不思摸了摸泥偶,归根结底,还是个孩子啊,心想虽这么想,可她也明白,这个娃娃是染了血带了恨的,留不得。
降魔杖对准泥偶的头颅,毛不思咬着唇,降魔杖就这么狠狠地刺了下去,最后戛然停在了泥偶的鼻尖上方。
手腕被强大的力量从中截住,毛不思顿感诧异,一扭头,正对上马明义通红的双眸。
“灵台清明,邪祟速离。”毛不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怔,下意识的就伸出剑指点上他的眉心,这是驱邪的咒法。
“没事。”手指被马明义从额头上拿开,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视线透过毛不思落在远处的一团上,生怕吓到他,语气温柔的像羽毛,“我们会救你的。”
原本扭曲爬行的小孩因着马明义的一句话停住了挣扎,他回望着他,紧紧抿着嘴。
“我看到你了。”马明义起身,与他隔着满地的狼藉,“别怕,不疼了。”
许久的沉默后,房内传来小声的啜泣,不久,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玄关处,一枚小小的身影抱着手边破烂的人偶娃娃,抬着脑袋,他没有眼泪,却哭的人心伤。
☆、恼羞成怒
房间里的玻璃灯因为之前的一番打斗; 早已碎裂的遍地都是,小孩见不得光; 毛不思只好打开手机的电筒。
三个人在玄关处围成小圈; 中间只有手机发着微弱的光亮,毛不思手里捏着小孩寄生的泥偶; 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托着腮。
小孩吸吸鼻子; 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