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膜质翅膀的光学图像投射出来。是斥候虫的翅膀,但与w在战场上见过的截然不同。宏宇宙在上啊,它竟然那么美!明亮鲜艳的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紫色,以及金橙色、亮黄色、淡绿色、宝蓝色、紫红色……百千种无以言喻的美妙色彩,斑斓嫣姹,过渡、变换、交融、映衬,共同交响成一曲美轮美奂、宛如来自童话仙境的幻想诗;色彩之中没有可供辨识的图案,却又像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图案,只是太过丰富、绚丽、玄妙,因而不可描摹;这色彩、这图案,仿佛圣触女的云脉,溢动着金属光泽的彩虹、辉晕,如梦似幻,又仿佛传说中谢姬娜大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千红万紫,令人怦然心动、不禁潸然。
像被来自内心深处、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w鼻子一酸、嗓子一哽,一时无法言语,也无法作声;一股想要流泪的楚涩与冲辣涌进他的眼眶,火热,滚烫,难以禁忍。
“……多美啊。太美了……”冷酷的电子合成音似乎也浸满了难以遏制的感情:“……表面上看只是土褐色的透明膜翅,可一旦以黑暗为背景,在给定的光照下却呈现出了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甚至无人可以想象的不可思议的世界。你能感觉到那种悸动吗?那种触及内心、触及灵魂的悸动?仿佛最纯净的真,最崇高的善,最壮丽的美,最深沉的爱!科学上,我知道这只是构成翅膀的几层甲壳素营造出来的光学效果,与肥皂泡、水面浮油并无质的不同。但我解释不了这种令我怦然欲泣的悸动,我的一切知识、理性都解释不了这种感觉。熵姬在上,甲虫族为何生得如此美丽妖娆!?研究甲虫族的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审判芙拉娜的古希腊法官,当科学的西佩里德斯扯下芙拉娜身上的衣袍、使我看清她那绝美有如天人的身体,这个时候,熵姬在上啊!我只想说: 美 与 神 同样是神圣的!我真想宣判她无罪!……”
w颤抖着背过身去,使劲全身力气咳嗽两声:“我走了,回去给许院长汇报一下。有新发现再联系我吧。”
“这就走?也不主动把你吸剩下的烟头扫干净?真不自觉。”
“……”
“算了,我开玩笑的。”韦斯特“哈,哈,哈”三声:“你走吧,我自己会打扫。”
“……哦……”
w晕晕乎乎地走出实验室,脚底像踩在云彩上一样飘然不实。斥候虫翅膀的色彩与图案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不仅盘旋,还在伺机扎根。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美,是一种不可治愈的毒瘤。
一名戴眼镜的女生与他擦肩而过,快步走进韦斯特的实验室。嗯,美是毒瘤,美女就是毒瘤中的毒瘤了。这妹子长得不错啊,一种略带棱角的知性美,而且……咦?怎么瞟着那么眼熟呢?在哪儿见过?……
—— 不对!!!——
9月30日上午,站在一座三米高台上一手朝天振臂、一手拿着麦克风煽忽人海围攻紫凌书院的那个女青年—— 不就是她吗!?她怎么会穿着紫凌书院的制服!?——
“糟了!!!”w失声惊叫起来。他掉头撒腿往回奔,比三月里的兔子还快,边跑边喊:“韦斯特老师当心!!!—— ”
实验室爆炸了。几十万atm(标准大气压)的冲击波像一列无形的火车破墙而出,带着崩山摧岳的撼天巨响,携着成吨的烟尘、砖渣、碎石、木料、烂玻璃、混凝土块,仿佛无数看不见的钢拳,照准w的正面全身迎头暴击,击碎了他的骨骼、撕裂了他的肢体、压扁了他的腹腔;受腹压增加、膈肌上抬逼迫的静脉血液被猛然推向心肺,与压迫胸廓的冲击波内外交攻、生生撑爆了他的心脏、肺叶和大血管。冲击波压力转瞬即逝,急剧的气压变化使他的胸廓迅速回弹、肺内气体体积爆然膨胀,破坏肺部血管的同时将无数气栓楔进了他的全身,包括脑血管和冠状动脉,造成了极其惨烈的二次伤害。好似一枚被熊孩子踢飞的皮球,w翻着跟头飞出十几米远,重重地一头掼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世界1 陆城之战 61
三十一
车轮虫杀过来了!它们一个个蜷成环状、左右两侧平伸出锋利的肢,“呼啦啦”尖啸着滚进困死在公路上的长龙人海,好似一乘乘冲锋掠阵的古代刀轮战车,将沿途遇到的crab全部斩倒,一路虎入羊群杀戮无忌,crab的手足、腿脚、头颅、躯干到处乱抛,高速公路顷刻间血流成河。成千上万的crab被十几只车轮虫赶羊似地砍、斩、削、剁,仅仅几分钟时间便见一二百人倒入血泊!
人群慌不择路地四散逃命。卞强无意识地混在他们中间,双手紧紧攥抱着无弹空枪,神情木讷地没命狂奔。人们接二连三地倒下,有他身后的人,也有他身边的人。他看见一个民兵坚持留在那儿掩护群众逃跑,最终打光了子弹、被呼啸而来的车轮虫拦腰斩成两截;他看见一名失去武装的士兵用身体护着一个老太太,本能地伸手挡向直冲过来的车轮虫,然后他就碎了,先是指头飞起来,继而是手掌、胳膊、肩膀、上身;他看见一个警察头部被砍,骨头都绽开了,大股脑汁从创口喷出……
他看见了很多很多。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人。
一位母亲被行李绊倒,拼命把孩子往远处一推,自己却被四五十厘米长的虫爪钉在了地上。
一名父亲来不及躲避,一把将五六岁的小女儿拉到背后,自己却被虫子平肩斩首,血如井喷。
一名孩童的爷爷、爸爸、妈妈先后死难,自己也被虫爪刺穿腹部,鲜血呈爆炸状四处迸溅。
一名青年后心被刺,身体完全贯通;奔跑中的他当即跪倒,瞬间被虫子卷入轮下碾成肉泥。
一名少女崴伤了脚踝,无力逃跑坐地嚎哭,眼睁睁看着虫子扑向自己、砍杀自己、轧扁自己。
一位老人满头是血,艰难地翻越护栏逃离公路;在他身后,一个女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男人捂着断脚痛苦哀嚎。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人。
他还看见了很多很多。
一张张惊惧万状的脸,一双双恐怖莫名的眼,共同溶化成一头有着千万张脸孔、千万双眼睛的巨大怪兽,追赶着他、撕咬着他、咀嚼着他。
这是屠杀,不是战斗。
再残酷的战斗都可以忍受。但面对屠杀,卞强的情绪崩溃了。
“—— 救救我啊!救救我啊同志!”一个趴倒地上、衣衫褴褛血流满面的男人突然抱住卞强的腿:“我是《南国周末》的主编!你要是救了我,我一定给你歌功颂德!让你出大名赚大钱!让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卞强一脚踢开男人,卸下了空枪,开始更加卖力地逃命。
故事里那种能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现实中真的有吗?不知道。就算有也轮不到他来当。卞强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不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身的英雄。雁将军能做到的,他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
这是命,得认。
绝望。重甚于山、深甚于海、怖甚于死、无可名状、无与伦比的绝望像一根根粗大的钢钉,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令他喘不上气来。
他只能逃跑,在腾跃着无边声涛、无涯血浪的人海中挣命。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两架faq…himat无人战斗机俯冲下来,30毫米转膛炮在混成一锅粥的虫群和人海中扫射起两串沙尘、土石与血肉混淆成的的帘幕状喷泉,数不清的甲虫族和crab倒毙其间。260发备弹当然经不起转膛炮1700发/分最大射速的挥霍,10秒不到打了个干净。导弹、炮弹均已耗尽的无人机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超低空、超音速掠地飞行——
“嘣!!!—— 嘣!!!—— ”
faq…himat双机同时击穿音障,优美的流线型机身从两朵雪白雪白的碟形云中笔直穿出,音爆之彻天裂地丝毫不亚于当头一枚重磅炸弹;强劲的激波面像两堵看不见的坚墙厚壁,把远远近近的沙土、什物、车辆、crab和甲虫族悉数崩飞!在上万米高空拉响音爆尚且能震碎地面上的窗户,无人机这样紧贴着地面飞不把人震死才怪!
几十只甲虫族震瘫大半,crab军民也伤亡甚众,口鼻流血者不计其数。全不顾自己人死活,看来无人机根本不是“救人心切”,而是“杀敌心切”,只要能干死敌人,哪怕要捎带上自己人也在所不惜—— 真该把无人机的ai程序员通通拉出去毙了!
难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无人机来这么一下虽敌我双杀,但确实有效阻滞了甲虫族的攻势。几分钟后,姗姗来迟的空中支援终于粉墨登场——
—— 农用飞机!?竟然是农用飞机!?四架螺旋桨式农用飞机组成的两个双机编队!?我擦嘞,真的困难到这个份儿上了,只好给洒农药的飞机装上机枪、火箭、导弹、炸弹来干cas的活儿?!搞错没有啊!?
“……‘拖拉机’呼叫地面友军,70毫米激光制导火箭准备就绪,请提供目标指示……”
让这一切赶快结束吧。
“15秒!(15秒后我要照射了)”卞强本能地大吼一声。勉强从震晕状态下清醒过来的他躲到一辆被音爆掀翻的微型轿车旁边,用集成在头盔上的激光器照射最近的一只车轮虫:“照射!(我已开始照射,请搜索反射光)”
“roger 。”
“瞄准!(我已瞄准,马上开火)”
飞机翼下射出一枚70毫米激光制导火箭弹,在距离目标100米处自动引爆战斗部、释放出14枚自带火箭发动机的钨合金箭形动能弹,以4倍音速贯入那只车轮虫内,动能之大令其瞬间解体,泼溅出来的虫汁“哗啦”一声把微型轿车刷得煞是妖艳。
干掉一只了!耶!“照射!”卞强的下一个目标是一只高速滚来的滚球虫——“瞄准!”
可是这一次没打中!这枚火箭似乎没看见猎物在哪儿,直溜溜地从滚球虫上方飞过、一头扎进公路外的田野里爆炸了。怎么回事?!明明瞄准了啊!真是活见鬼!臭弹么?……我 操 我 操!滚球虫杀到眼皮子底下了!还不快跑!卞强撒丫子开溜:“没打中!重复!没打中!虫子在追我!放弃照射!放弃照射!自行选择目标!自行开火!快!—— ”
世界1 陆城之战 62
卞强没有w那样敏锐的洞察力,情急之中想破头也搞不懂是哪个环节出了漏子才让火箭打空的。其实原因显而易见—— 常见的战场目标一般表面粗糙、受漫反射原理支配,能使反射出去的激光形成一个“漏斗”或“篮子”,攻击机把弹药丢进这个“篮子”即可确保命中;然而滚球虫外壳过于光滑,照在上面的激光束只能遵循镜面反射原理、朝某一个方向反射出一道很窄的光柱,被激光导引头“看见”的几率微乎其微。拿激光目标指示器照射滚球虫的外壳,效果就跟照射玻璃、水面、镜面、抛光钣一样,激光制导武器能打中才怪!
也许是吓破了胆儿、吓飞了魂儿,也许是慌乱之中弄坏或弄丢了激光指示器,又也许是未受过相关训练、拿着指示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