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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架打了不到一盏茶,宿殃就被顾非敌觑准空隙放倒,骑着后腰按在了地上。
宿殃从面前土地里扭头看身后,羞愤道:“不算数!我受伤了,使不上力!”
顾非敌压在宿殃腰上,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咧着嘴笑:“服不服?”
宿殃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你幼稚不幼稚啊!”
顾非敌笑而不语。
宿殃挣扎了一阵,无果,试图曲线救国:“那个,我觉得石室里面那套剑法还是值得学一下的,我们一起学,怎么样?”
顾非敌道:“你若服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学。”
宿殃想了想,假意嘶嘶吸了口凉气,道:“你压着我伤口了,疼。”
听到他这样说,顾非敌竟真的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微微直起身。
宿殃立刻试图反抗,猛地一扭胳膊,就想从顾非敌掌间脱身。顾非敌发现被骗,手里力道又再次加大,却已经被宿殃挣脱了一半,不太好掌控,两人便你来我往地互相扭搏了一阵。
忽然,嘶啦一声响——宿殃之前战斗中被割裂、后来又泡过水的衣裳,就这样沿着背部最大的那道裂口,整个被撕开了。
宿殃:……
很好,外套被他贡献做了火把,现在内衫也阵亡了,这是要他穿着中衣到处乱逛的意思?
顾非敌压坐在宿殃的后腰上,一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下意识伸手掀起宿殃中衣后襟的裂口,双眼死死盯着宿殃背后那团如火焰般炽烈绽放的红色花卉。
如今,没了丝质中衣那层朦朦胧胧的遮挡,花朵芳冠无比清晰地展现在顾非敌眼前。
那花红得艳丽,花瓣层叠却如佛前净莲,妖冶又纯真,炽烈又淡漠,明明自相矛盾,却又美得令人移不开眼——是并不存在于世间的,正红色昙花。
顾非敌眼中骤然迸出一串惊讶愕然。
他喃喃道:“……殷昙……竟是这个殷昙?”
“喂!顾非敌!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宿殃怒道。
他猛地一扭身,将仍在发呆的顾非敌从背上掀下去,反客为主,骑在他腰上,伸手不轻不重地卡着顾非敌的脖子,俯身眯着眼睛坏笑。
“你竟然偷看本圣子的身体。这样非礼我,可是要还的!”
顾非敌却对这些话恍若未闻。
他一动不动地安然躺在地上,由下至上看着宿殃近在咫尺的笑脸,又呢喃了一遍:“竟是殷昙……”
他嘴角的笑意几乎无法掩饰,低声接着说:“……原是我庸人自扰。”
宿殃一头雾水:顾非敌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顾非敌忽然撑起身体,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这个拥抱并不紧,顾非敌似乎留意着宿殃背后的伤口,不敢用力。但他脸颊紧紧贴在宿殃的颈窝里,柔软的触感令宿殃莫名地浑身发麻。
然而,闻着顾非敌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花香,宿殃本想将人推开的手又顿住了。
“你怎么了?”宿殃低声问。
顾非敌没有回答,松开手,将宿殃从怀抱中放了出去。
宿殃此时仍跨坐在顾非敌身上,因为之前那场打斗,他衣衫残破,发丝凌乱,脸颊还泛着红,连带双唇和眼尾挑着的那颗小痣都似着了火。
他微微垂头,看着面前顾非敌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青春脸庞,稍稍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两人的姿势此刻有些诡异,宿殃忽然感觉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顾非敌猛地变了脸色。
他一把将宿殃掀下去,蜷起腿向后挪了三尺远,垂头坐着不说话。
宿殃的芯子毕竟来自现代,稍一思索,立刻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最经不起撩拨,他也算是过来人,当然了解——别说在地上翻来滚去扭打成团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就是偶尔哥们儿之间随手打闹两下,都可能引发某种尴尬。
再加上顾非敌这小古板,在这方面肯定过分自律,也就更加敏感,会出现这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想到这里,宿殃就有点忍不住想犯坏。
谁让顾非敌拉着他打架,还毫不手下留情的?他魔教圣子,那是势必要报复回去的!
于是宿殃坏笑着靠近顾非敌,眉梢一挑,道:“哟,躲什么?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几句话,把顾非敌的耳朵脖子都说得飞起一层薄红。
顾非敌咬牙切齿道:“你……非礼勿言!”
宿殃故作惊讶:“明明是你先非礼我的!”
顾非敌怒:“你这人……”
宿殃抢白:“厚颜无耻。我知道,你说过好多遍了。”
顾非敌:……
顾非敌气笑,眸中仿佛酝酿着汹涌暗潮,直勾勾盯着宿殃,道:“你若是知道……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宿殃一愣:“知道什么?”
顾非敌:“呵……”
他攥了攥拳,猛地起身大步离开,走进石室门洞中去了。
看着顾非敌落荒而逃的背影,宿殃自觉扳回一城,坐在原地得意洋洋了好一阵,才起身拍拍土,把破烂的衣服随意裹了裹,也往石室走去。
一进屋,他就被顾非敌丢来的一件衣衫兜头盖住。
顾非敌的声音传来:“穿上吧,这里夜晚寒凉,还是要当心些。”
衣服是柔软的绵绸内衫,还带着体温,显然是顾非敌刚刚脱下来的。
宿殃将衣服从头上扯下来,就看到顾非敌正背对着他,把外套直接穿在中衣外面。粗棉质地的外套浆洗多次,看着就有些硬,虽然隔了一层中衣,但中衣单薄,这样穿着肯定不舒服。
宿殃道:“你穿内衫,把外套给我就好。”
顾非敌却道:“你身上有伤,还是穿软一点的吧。”
说着他已经把外套裹好,系了腰带。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宿殃也不再矫情,三下五除二扒掉一身破碎布料,将顾非敌的内衫套在了身上。
衣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闻。宿殃知道,这其实是怜香回春丸药香,历时两年多,依然没有消散。
第44章 再次生变故
石室内的剑法,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学下来。
一是剑法本身不难; 二是; 虽说这剑法他与宿殃都不太看得上; 但放眼武林,如果不将小玉楼计算在内的话; 其实也排得到前面去。
然而,似乎天意弄人。
就在顾非敌与宿殃正准备按照石室内的剑痕修习剑法时; 一只双翼近乎透明、泛着蓝紫色珠粉光泽的蝴蝶,悄无声息地落在顾非敌的肩头。
紧接着,石室外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梅十三带领一队花侍; 寻着追香蝶冲进石室。
第一眼竟看见宿殃; 他微微一愣; 随即单膝跪地,恭敬道:“圣子!”
那只近乎透明的小蝴蝶在顾非敌肩头落了一阵; 又忽忽悠悠地起飞,落在宿殃身上。
众位花侍这才注意到; 自家圣子正穿着领口刺了飞鸟纹样的、属于腾云阁的衣服。看料子和式样; 似乎还是内衫。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都落在了顾非敌身上,眼神中充斥着探究。
宿殃见到魔教众人; 本该松一口气的; 却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乐意。
但他不能在忠心寻来此处的下属面前表现出来; 只得叫梅十三起身; 问:“外面战况怎么样了?”
梅十三看了顾非敌一眼; 先上前解下腰间细剑; 递还给宿殃——宿殃接过细剑才发现,这竟然是他自己丢在战场的那一把。
接着,梅十三面色凝重道:“虽说中原武林有支援到来,但厄罗鬼帐却在他们之前撤退了。腾云阁另一支队伍赶来时,有中原侠客企图将这次厄罗鬼帐的阴谋栽在我神教头上。好在梅堂长老驰援及时,我等才能撤出混战,前来寻人。”
这时顾非敌忽然开口,问:“你们用追香蝶,是来寻他,还是来寻我?”
宿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并没有怜香回春丸的药香,梅十三驱使追香蝶带路,应该只能找到顾非敌才对。
梅十三却向宿殃道:“当初圣子与他一同落崖,属下猜测您或许与他一直同行。若此次只寻得他一人,便将他擒回魔教,严刑拷问您的下落。”
这说法倒也合理。宿殃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是从哪里寻来的?”
梅十三道:“追香蝶追入一处地缝,缝内黢黑,我等猜测下面或许别有洞天,便凿开地缝,借绳索落入此地。前路上有不少毒蛇,清理它们费了些功夫。”
说完,他抱拳颔首,问:“圣子,是否该赶回教中了?”
一想到回到魔教就要面对的那些文书工作,宿殃就感觉头疼。
他犹豫片刻,闷闷不乐地瞥了顾非敌一眼,道:“那个……此处,嗯,有剑圣传承需要领悟,可能还要再待几天……”
剑圣传承自然是借口,他就是单纯不太想回魔教。那些文书工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反正距离他的下一段剧情还远,他还可以继续在外浪好一阵。
只是,顾非敌却好像有别的剧情要走,得早些离开。
“既然神教下属找来,我也不便继续留在此地。”
顾非敌仿佛知道宿殃在想什么似的,瞥了他一眼,道:“至于这剑法传承……予你就是。顾某告辞。”
说完,他拎了长剑,转身就想离开。
却被两名魔教花侍拦住了去路。
“少阁主既然来到荒原,不如,转道去我殷昙神教做客?”梅十三道,“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一句话说出来,顾非敌神色丝毫未变,宿殃却愣住了。
等等,为什么要拦顾非敌?
顾非敌从剑圣疑塚剧情出去之后还有他自己的剧情要走的啊,你们这样自作主张把他弄去魔教做客,让剧情怎么办?!
宿殃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心道:这没了女主蒲灵韵,却莫名其妙把魔教圣子带进剧情的后遗症还是来了。
最终,他只能强行下令:“你们放他走。”
梅十三皱眉道:“圣子切不可太过仁慈。中原侠客企图将这次纷争栽在我教头上,腾云阁与顾盟主暂时未做表态。若我们不拿一点东西在手里,中原武林很可能会以此为由,借机对我教出手!”
宿殃板了脸,道:“你们把他抓回教中,腾云阁不是更有理由进攻我们?”
梅十三道:“顾非敌是武林盟主独子,想来,中原武林也会投鼠忌器。有顾少阁主在我教做客,或许能令顾若海代中原武林与我教达成协议。”
这些话,梅十三是肆无忌惮地当着顾非敌的面说的。毕竟,这里魔教花侍众多,顾非敌就算武功再强,也孤立无援,难以反抗。
顾非敌冷笑一声,回头看向宿殃,眼中尽是戏谑。
宿殃被这眼神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咬了咬牙,怒道:“尽瞎折腾!你们就算把他放了又怎么样?我们都是从小玉楼出来的同窗,只要他回去向武林盟主解释,那边还能随便就决定打来不成?”
况且就算是中原武林打过来,剿灭魔教本来也是剧情该有的进展!
虽然那样一来剧情进度就被跳过了好多,但……但既然剑圣疑塚的女主角感情线都没了,赶紧剿灭完魔教让他穿回去,也没什么不好……吧?
“圣子!请您三思!”梅十三焦急地直接跪地,道,“小玉楼同窗的感情,您愿期待,可顾少侠或许并不以为意!当年教主与顾若海自小玉楼出师时情同手足,却也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