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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翔觉得,这小伙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理解,但是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他迟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诶?”小伙子挠挠头:“我说错了吗?我刚才找你的时候,找到你身体来了,看着是好像要到时间了啊。”
“什么?什么身体?什么时间?”
张海翔茫然的后退一步,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明明只是听到这个脚步声,他却觉得一阵阵发闷。
他忍不住推开门,却看到自己的妻子正抱着女儿在熟悉同事的带领下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也许是着急了,一下子绊倒在了地上。
“诶!嫂子!”
“尔尔!”
张海翔下意识的上前要去扶住她,手落过去,却从妻子身上闪过,像是摸到了空气一样。
他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才五岁大的女儿嘴里吃着一根棒棒糖,因为被妈妈护的好好的,倒是没什么事,她被妈妈抱着,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转过头,看见张海翔了,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声:
“爸爸!”
就这么一声,刚才还勉强能维持住冷静神情的妻子瞬间崩溃,抱着女儿就这么跪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旁边的同事连忙安慰她;“嫂子,先别哭了,张医生只是现在情况恶化,已经在抢救了,一定可以没事的。”
妻子摇着头,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抱着女儿,挣扎着在同事的搀扶下站起来,继续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
“嫂子,这边。”
眼看着自己的同事带着他的妻子女儿上楼了,张海翔茫然的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
他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到了电梯前,电梯门刚好关上,张海翔又转身去跑楼梯。
他跑的很快,也很急。
终于跑到了最高层的手术室。
从楼梯间跑上来时,他正好可以看到,戴着呼吸机的自己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叮!
电梯门打开了,时清与蒙卿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出来的几人都看不到他们。
时清迈着大长腿,拉着蒙卿走到了张海翔面前。
“就他。”
张海翔浑身发着抖,缓缓抬起了头。
他看着这个之前向他问过路的男人说:“他,张海翔,因为连续十五个小时都在工作,过劳了。”
“正做手术的时候倒在手术台上的,昏迷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一直在做鬼医,寿命到今天吧。”
“三十五岁,死因:过劳死。”
第60章 我是大魔王(4)
张海翔正愣着; 身后又传来五岁女儿清脆又充满欢欣的喊声;“爸爸!爸爸!!”
他下意识的转身,正看到被妻子抱在怀里的女儿正笑着冲着他张开双臂; 一副要抱抱模样。
“妞妞……”
他无意识的喊出了女儿的名字; 小姑娘在妈妈怀里更加高兴了,一个劲的喊爸爸。
抱着她的妻子流着眼泪,哽咽着低声对着女儿道:“爸爸在里面,很快就出来了。”
妞妞不明白的歪歪头。
爸爸不是在那里吗?
“你女儿还没过五周岁,还能看见你。”
时清从怀里又掏出一个蛋挞,吃的开心; 几口吃完了; 一旁的蒙卿已经在熟门熟路的掏出手帕为他擦拭嘴角了。
张海翔满脸的茫然,他不舍得从妻子女儿身上移开视线; 看向了时清: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
“还没,不过也差不多了。”
时清拍拍蒙卿:“你跟他说。”
蒙卿迟疑的看了一眼正向着这边张望的小姑娘,低声对张海翔道:“你的寿命到今天了。”
“之前因为身体一直在昏迷中,你的生魂飘了出来; 当了鬼医。”
“鬼医……”
张海翔明白了; 这些天不停来找他的病人; 那个小伙子说的奇奇怪怪的话。
他们原来……都是鬼啊。
被点破之后,这些天浑浑噩噩的记忆就都回来了。
每天清晨,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过同一天,同样打着哈欠上班,同样停不下来的脚步,忙不过来的病人。
原来; 他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就扶着墙,慢慢坐在了长椅上,一双眼中满是茫然。
“所以你们是来接我的吗?你们是鬼差吗?”
“我们不是鬼差,我们是来……”蒙卿说到这里也顿住了,偏头看向时清:“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时清挑眉:“当然是来看热闹的。”
“像是他这种,身体还活着,灵魂已经成为鬼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他今天去地府,我们正好搭个顺班车。”
蒙卿迟疑的望着魔王,斟酌着词句,小心凑到了时清耳边,小声道:“这样说不好吧,他都这么伤心了。”
时清侧过头,唇落在年轻道长耳边,同样小声,只是语句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与其说是在说悄悄话,不如说是故意轻轻压低声音在诱惑对方:
“我是魔王,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负面能量,你居然指望我体贴别人?”
说着,他不容拒绝的拉着年轻道长坐下,将大长腿舒舒服服翘在人家身上:
“行了,现在就等着他时间到吧。”
蒙卿对时清会这么回答不奇怪,他就是莫名觉得,时清不应该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方才在停尸间,明明也是时清让他超度的。
但他没将内心所想说出来,而是默不作声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将里面的杏仁倒在手上,拿了一颗,递到了魔王手边。
魔王一愣,然后凶巴巴的看着他:“干嘛。”
蒙卿被他这么凶的语气弄的脸更红了,他递着杏仁,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杏仁,很好吃的,师兄带给我的,说是山下村民自己弄的,没打农药,味道很正宗。”
见时清还是盯着他不说话,年轻道长俊美的脸上满是红晕。
他吭吭哧哧的补上一句:“我以前时不时就吃几颗,吃了之后觉得嘴里整个香喷喷的,反正等着也是等着,这个给你吃。”
时清瞥了一眼他放到自己手边的杏仁,眼尾微微上挑,神情散漫的往后一靠,张开了嘴。
明摆着是要人喂了。
蒙卿见了,脸红的更加厉害,但还是拿着杏仁递到了魔王嘴边。
魔王唇没动,舌一卷,就将杏仁卷进了嘴中。
年轻道长的手随着他的动作一颤。
腾——
他连脖颈都被染红了,紧张的将手背到了身后,结结巴巴的:“你、你做什么!”
“吃杏仁啊,还能做什么。”
时清舒坦的往后一趟,整个人都躺在了长椅上,张开嘴:“味道不错,小道士,接着喂。”
蒙卿红着脸用手帕擦着手指上的一抹润湿,一边擦,一边一下一下抬眼去看时清,脸颊上满是晕红。
他小小声的说:“你别再碰到我了。”
“看我心情。”
时清说完,张开嘴:“啊。”
于是,年轻的小道士就这么坐在他身旁,腿上放着魔王的一双大长腿,手一颗一颗喂着他杏仁。
看时清吃的开心,他没忍住,自己也吃了一颗。
最后就变成了:
他一颗,时清一颗,他一颗,时清一颗。
两人吃的开心。
跟着张海翔跑上来的小伙子看着这一幕:“……”
他已经死了,自然能看见时清与蒙卿身上的气。
一个黑的吓死人。
一个白的吓死人。
这俩人居然还能十分安宁的凑在一起吃东西。
这个世界果然疯魔了。
不敢招惹这俩虽然他不认识但一看就是牛批人物的大神,小伙子踮着脚,小心翼翼蹲到了张海翔身边。
张海翔面朝墙壁,一副“我自闭了”的模样。
“张医生。”
小伙子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张海翔。
“那个什么,你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反正也要死了是吧。”
张海翔额头啪叽靠在了墙上。
“我不想死。”
小伙子表示理解。
“那什么,其实张医生,你这么想想,这个世界这么大,就算我们死了,也没影响啊。”
他感叹一句;“我其实刚死的时候也接受不了,不过想想我还没结婚,底下还有个弟弟,上面又有个哥哥,没钱也没房的,我死了,我爹妈悲痛一段时间,有我哥哥弟弟,他们也不至于缓不过来。”
“张医生,这么想想,你是不是好受多了?”
张海翔更加自闭了,他一下一下撞着墙:
“我怎么能死,我和我老婆都是独生子女,我老婆身子不好,我女儿还那么小,我妈年纪大了,我爸也是出过车祸,三天两头咳嗽,还有我岳父岳母,我要是走了,这两大家子怎么办。”
“房贷车贷还没还清楚,我女儿还没上幼儿园,她喜欢画画,我们本来都商量着等她再大一点送她去学画画,结果现在我死了,家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赚钱,她肯定学不成了。”
没房没车没老婆没孩子的小伙子:“……”
他干干笑了笑:“那这样看的话,你的死好像的确是不太好哈。”
“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改变了是不是,你就接受这个现实吧。”
张海翔已经自闭到哐哐哐撞墙了。
“诶诶诶,张医生,你别撞墙,别撞啊!”
张海翔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你别拦着我,反正我都是鬼了,撞墙又不疼,让我撞会墙冷静一下。”
撞着撞着,他突然感觉到不对,茫然的把头移了回来,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大肿包。
张海翔:“……”
小伙子:“我刚才就想说了,虽然是鬼了,但是除了不能碰到人,其他的我们都能碰到,撞墙当然也会疼的,只不过不会死而已,哦不对,应该说是,只不过因为已经死了,所以不会再死一次。”
张海翔:“……”
小伙子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才来找你治伤啊,你是鬼医,你治疗过的伤会很快愈合,不疼了才能去地府,要不然一直耽误在这,每天疼的死去活来的,还不如直接消散呢。”
张海翔:“……”
刚才他就听着鬼医鬼医,还以为是说变成鬼的医生,原来是这个鬼医。
他带着额头上的大肿包,抬头看向面前的小伙子:
“一直疼的话,就不能去地府吗?”
“那可不,我早就想走了,就是一直疼着,所以才走不了的。”
张海翔看看正焦急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妻子,和一直在向着他张望的女儿,咬咬牙,扭头继续哐哐撞墙。
“诶,张医生,你干什么?!”
张海翔哐哐撞墙,忍着疼咬牙道;“我不去地府!我要留在这守着我家里人。”
小伙子:“等一下啊张医生,你冷静一下,先别冲动!”
张海翔继续哐哐撞墙:
“我不冲动,我想的很清楚,我不能走,我要陪着他们,疼就疼,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什么!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留下来!”
小伙子:“不是啊,我是想说你是鬼医,你身上有功德,就算有伤死了也会直接去地府啊。”
哐哐撞墙的张海翔:“……”
他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小伙子:“这功德能送人吗?给你行不行。”
“功德可是好东西,你怎么能送给我,有了功德,你下辈子肯定能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