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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禾哥儿能这么好运?
不说从小长的好,家里没让做多少重活,就算没能嫁给苗远,后头嫁了杨大郎,竟就能住上这样好的屋子,连人都养的这般精细白嫩!单说一个哥儿能这么快有孕,不是富养又是什么?
反观自己。原以为自己嫁给苗良,绝对是村里最幸运的哥儿,人人之后都得用羡慕的眼光看他。谁能知道,苗良家虽起了体面的新屋,但家里却是苦哈哈的,还负了不少债!
良哥……良哥怕也是肩上的担子重,对他脾气逐渐大起来。他嫁后,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又回到忙忙忙的生活。婆婆先前就有些嫌他浪费,如今天天可劲儿地指使他打水砍柴的,连桌上吃的菜能省下的,都必须进山里摘!
想到这,不由有些埋怨禾哥儿他家。
如今他家都住的青砖、都这么有钱了,先前让个地,怎么就还要把屋子推了呢,回头想想,要把屋子留给良哥家用,或许,今儿个他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了啊。
苗敏低头抿了口茶,见茶都是讲究的,脸色变换一阵,才抬头道,“禾哥儿,我,我真羡慕你。这新屋子当真漂亮,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屋子了,富贵人家肯定也都是这样的吧。”
苗禾不知该跟人聊什么,往日两人话题还都是苗远居多,如今自是无话可说,“屋子也就结实点,你不也住新屋,肯定也舒服。”
苗敏却苦涩笑笑,“良哥家这次盖的新屋,是往外借不少钱的。家底都薄了,良哥如今都只想着如何还债。”
苗禾不予置评。得了地,他们大可以种黄豆。突然盖屋,也就是为脸面而已吧。“现在辛苦些,往后也会好。新屋子就是实在的家财,跑不了,也不会亏。”
但他不想这么辛苦的过日子啊!禾哥儿自己过的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心中埋怨又起,苗敏忍不住开口。
“禾哥儿,你,你是不是还怨我在布店说错话的啊,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想阿娘同意买那布而已,没有坏心的。你要还不开心,我跟你赔罪啊,对不住了,你之后,让杨大郎别再针对良哥家,好不好?”
“啊?针对?”苗禾一愣。
“也许我说的实话你听着不开心,但,不就是因为杨大郎先前推了屋,他要不这么做,良哥也不会这么辛苦了……明明,你跟大郎的日子都能过得这么好,就一间土屋而已,为何还要跟良哥家过不去呢,”苗敏抿了抿唇。
苗禾忍不住重复,“你的意思是说,大郎没留屋子给你们,就是针对你们了?”
苗敏可怜兮兮地说,“但推不推屋子,你们都是迟早要搬的啊。硬是推了屋,让屋子不能用,平白浪费了,没有好处的事,这、这不是……”
“不就是你们家说要种黄豆么?帮推了还不好?”
“但就一间屋子的地儿,能差上多少啊?”苗敏更委屈,“禾哥儿,你都不知道,如今我过的什么日子,良哥家日子紧了,我也不好的。你,你有这么好的日子过,怎么就没想想我了……”
苗禾差点被这种逻辑打败。这是说,可怜的人更有理?
“那没什么好说了,你回去吧。”苗禾站起身,打算送客。
苗敏登时一愣,怎么就送客了?他还打算说的再可怜一些,好讨些菜回去的。他方才见外头的菜园,一大片绿油油,要能摘上一些,就能好几天不用去摘野菜了不是?
苗禾见人没动,加强语气,“先前让地的事,我直说吧,我们也觉得委屈。明明是我们住的好好的地儿,硬被你们抢去说要种黄豆,如今还来埋怨我们没把屋子留给你们,对不住,我跟大郎人没有这么好。”
“可,那地也不能说是我们抢的啊,工坊这么需要黄豆,村长不也说……”
“结果你们种了么?为了黄豆定要我们让地让屋,可同样为了黄豆,你们家可是该盖屋就盖屋,黄豆哪去了?你说这话之前,去问问当初力叔跟村长是怎么来跟我们说的吧。”
苗敏张张嘴,什么话都讲不出。
苗禾道,“你有你的委屈,我也有我的,这事说不到一起,就不用说了。”
***
这个下午杨大郎回家后,就见小哥儿埋头吃着大卤面。
这时候吃东西,有些不对劲。摸摸人脑袋,杨大郎问,“怎么了?”
苗禾老实把下午的事交待一遍,末了皱皱鼻子,“听完真有些郁闷,我就去揉了面条!还揉了挺多,等会儿我给你下一碗,配上中午的卤,很不错吃的!”
见他脚边一排猫狗也低着脑袋吃东西,似乎吃的同样开心。
每只尾巴都甩的老高。
杨大郎稍稍放心,而后竟拿出五两银子,“今日找了郭大婶,这是退的定与赔偿。”
第51章 清山
这得说到,郭婶子那会儿来毁约退定的时候; 可是没带银钱来的。那时定金都让她家拿去买了菜肉; 手边真是没钱; 也想人该是好说话的,两手空空就带一张嘴皮子来了。
结果当天被青砖大屋给吓回去了。之后,又听苗先生家的酒席上,先有说工坊的人去拦路不厚道; 再来就被取笑说人拦也拦不下,因为去的都是驾马车的。等等之类的风声传了开来; 要是让大家再重点注意到; 自家还对杨大郎家毁了约、转头去接苗先生家酒席,那她家名声,可不就坏上加坏?
于是,见杨大郎人来讨钱,郭大婶是半点争执也不敢有。说退定就退定,说要赔偿; 咬咬牙,也给了。毕竟名声若注定要坏,乖乖赔偿或许能让坏的程度轻了些啊。
而杨大郎选了这时候来,也有借势的用意。
这时候村里大部分人都站他们这边; 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这也是金掌柜的提点。说镇上去他家两条路马车都可以走; 为何他们就选的人人能看见的这条?不也就是给人造势。这走了; 半点费用都无须多花; 却能让对家得了好处、出了感激,以后关系就更紧密了。许多时候,判断就是这么回事。局势条件与利基在哪,只要看清楚了,事情差不得哪里去。
五两当中,三两的退定,与二两的赔偿。相较于他们原先预定的半桌花费九两,多拿将近四分之一回来,能说是不低的赔偿。可以说,郭婶子另接的苗先生家那场,从中赚得大半都赔来了杨大郎这。
苗禾一听,心情就愉快了。
“五两啊!!哎啊可真多!!话说我都忘了还有定金这事儿呢。”
杨大郎就爱小哥儿笑出笑窝儿的模样,眼神一柔。
“这笔银钱,可找人清山。”
“疑?你愿意么?”苗禾意外了。他也有这种想法,想等银钱再存上一些就说的。他不想杨大郎这么累,可又怕说了人觉得可以自己来,不愿意浪费银子。
“请人不管饭,就给银。”杨大郎补充。
花钱聘人,可让借来的势更深入人心,此时时机正好。
苗禾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不近人情啊?”好像村里叫工管饭的居多。
杨大郎理所当然,“你有孕,不能劳累。”
苗禾一噎。虽是没错啦,听着还是别扭。
无论如何,这事儿定下后,隔天杨大郎就去外头忙这事了。说是半个月后就是农忙,请人也只有农忙前的这段日子而已。
而苗禾要做的,就是确保息壤在这段一堆人进出他家院子的期间,别弄出什么怪事。然后吃食不供,但一些点心或喝的总得要弄上,于是默默蹲去后院撸了一堆煮凉茶的花草以及蕃薯花生备着。不用的部分再添点韭菜、蒜草,还可以当养羊的草料了。
附带一提,杨大郎上次出门是买了羊回来的。没找到怀崽的母羊,却是找到只刚生小羊的奶山羊,产乳期还长。小羊也是母的,养上几个月后也能怀崽产奶了,于是多花了一些钱,母羊连头小羊,杨大郎都拉回来了。
就是羊舍还没打好,这次请人会一起列为工作项目。地点就订在鸡舍不远的地方,都属高处通风之处。
所以说,动物真是越来越多了呢。
苗禾笑眯眯去看了眼暂时拴在后院的两只温驯乖巧的奶山羊。四个毛团在它们脚边跑来跑去,还有旁边蹲着看的大白。好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吓傻的小羊:???),真是生机勃勃啊。
隔天,杨大郎效率很快地就找了十多名汉子过来帮忙。
有老有少,不算死活不拿工钱的杨大铜杨大钏,苗禾认识的苗平、苗高、苗大湖、苗大海以及木工家的卢家两兄弟都来了。还有一个总避开苗禾的苗强,但总归没把难听的话挂嘴上。
杨大郎与他们说好做一天工五十钱。这表示二十天就能凑一两银子,是不输镇上做活的酬劳。被叫来的也不止与杨大郎交情好的那些人,还不太熟悉的马叔、先前有些嘴碎的苗二、鱼婶子家的苗洼、甚至村长的两儿子都来了。
人来,除了能赚得额外银钱以外,某些人也是好奇杨大郎新盖的屋子。可惜外头那道栅栏阻了视线,交情不熟的不好上门,这会儿有这机会,有兴趣的都来了。
而这一来,就出了更多的惊叹。
“啧啧,当真是青砖屋了啊。真与镇上那些大屋同样漂亮!”
“可不是,我本以为是间小的呢。没想到这么气派,周围还整的这么整齐精神的。这杨大郎,可真让人看不出来。”
“只要算算大郎这次请人的银钱了。嘿,至少也要花上个四五两吧!”
“当初不还有人笑他得了个山头,家里穷还是穷,得个山头只能说饿不死。没想,一眨眼的时间,杨大郎就把青砖屋盖起来了。”
“别说,苗先生家也是尴尬了。先前他们家不还有人说,有马车只能说是杨大郎会巴结镇上人。如今有这青砖屋,看苗先生家还有什么话说了,他家都还住的土屋呢。”
“所以说人么,得意时也不能太过,否则老天看了都想收拾。先前工坊那么风光了,家里个个穿起新衣、还请工,结果硬要去抢人的地,还去拦人吃暖锅饭,嘴上都是有哪跟哪的原因,如今这样,说不是报应,我是不太信!”
“就希望这杨大郎发达起来后,可别也像苗先生家那样,傲的跟什么似的。”
“嗨,今儿个还来赚人银钱了,说这么多做什。干活干活!”
“行吧!不过先等等,我再倒杯茶喝!!”
“方才就见你老喝,一壶都快光了,怎回事儿啊?”
“别说,这凉茶可真好喝!!我还没喝过这么顺口的!”
“不就凉茶而已,稀奇成这样。”这人还没喝上。
“呃,大概是平常少喝吧,我就喝点,没事!”不行,不能让人来抢。
“看你喝成这样,我也来一杯吧。”
“啊?喔,好。不过就剩一点儿,抱歉啊。”
“不用多,润润嘴而……!?!?”
“……”
“难怪你老喝!!……不行,我得再去跟禾哥儿要一壶!”
这头村里人聊天喝茶兼干活,另一头,面色僵硬的苗强等上了山,就把杨大郎单独叫出来谈话。
暖锅饭那天,他保证了绝不闹事他阿娘才愿意让他去。可一到地儿,他发现自己竟是不知该如何跟大郎说话。明明他们从小到大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便是吵架很快也能和好,可如今……
想到这,苗强面色又沉郁了些。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阿娘说的话,或许有些道理。
他阿娘说,要哥儿有了孩子,无论以前什么心思,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