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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瑞倒是被他提醒了,看了眼手上空荡荡的,有些急切的问落塔道:“信呢?”
落塔微微一愣,从怀中掏出信来,却不递于他,只是解释道:“此人来意不善,这信也不知有无淬毒……”
柳兴安伸手拿过了信,先是一嗅,方才细细打量起信的外观来。
落塔停下话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但也没伸手拿回那信,复又将目光投向地上忙碌的众人,见一时半会出不了结果,便又一板一眼的劝安嘉瑞:“先生,您还是先回去?这里也不能保证安全。”
柳兴安瞥了眼他,将信往怀里一揣,便携起安嘉瑞的手,朝书房走去,边走边道:“跟个死人呆着干嘛?回去我给你好好说说……这信。”
安嘉瑞仍在心神具震中,一时便被他牵着走了。
落塔看着柳兴安的背影,忆起之前惊鸿一瞥看到的信封上的字迹,便是眉梢微皱,呼来一不起眼的仆从,低声耳语了两句。
*
柳兴安起初没察觉出来什么异常,直到说了两句,安嘉瑞具是回不过神的模样,方停下了话,目光细细看起了安嘉瑞的表情。
待到了书房,扶着他坐到椅子上,也不急着开口,先煮了壶茶,行云流水般帮他倒了杯茶,又点起室内的安魂烟。
一时间,茶香弥漫,安魂香淡淡飘散,让安嘉瑞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他捧着茶杯,却有几分茫然的样子,仍不敢相信,有一个活人,就在他面前,死了。
而起因可能仅仅是因为想给他送一封信,这是他见过死的最荒谬的原因。
人的生命怎么能廉价到这种地步呢?
看着那朝上飘散的烟雾,安嘉瑞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温暖和柔软,它的残酷与血腥无处不在,只是一直掩藏的很好,便让他忽视了过去,顺理成章的沉溺在岁月静好中。
柳兴安见他似是缓了过来,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如此震惊?”
安嘉瑞眼神慢慢移到柳兴安身上,见他那副关切的模样,恍如被烫伤般,垂下眼,看着茶杯中轻轻飘荡的细碎的茶叶梗:“他死了……”
柳兴安险些问出谁死了这种问题,见他那副模样,有些疑惑又有些奇怪:“他来将信送给你的那一刻,他便该有这个觉悟了……”
见安嘉瑞脸色艰涩,柳兴安话语一顿,试探道:“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有来有回的地方……“
安嘉瑞不接话,似完全没有反应,柳兴安喝了口茶,心中浮出奇特的情绪:“嘉瑞,你莫不是在……为他的死而伤心?”
安嘉瑞听闻死字不由动作微变。
柳兴安脸色不由转柔了些,在他认识的人中,也只有嘉瑞仍有如此赤子之心,便是被伤害,仍愿意原谅整个世界,他是最不该活在这个乱世的人,又偏偏和那将星纠缠不休,背负上那滔天罪孽。
柳兴安语气放柔了许多,似是怕吓着了颤颤巍巍伸出头来看世界的安嘉瑞:“何须为那种人伤感?此皆是他所愿,且亦居心叵测,便是死了……”
安嘉瑞轻声问道:“他是自杀吗?”
柳兴安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安嘉瑞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骤然浮起一股苍凉来,乱世之中,人人皆为草芥,生如浮萍,不知何时便悄然熄灭,在世上毫无痕迹,除去他的家人,谁又知道这个人也曾与他们呼吸过同样的空气呢?
生无名,死亦无名,一生为活下去而奔波。
安嘉瑞便愈觉发沉重,他自穿越以来,所示之处目不染尘,所用之物皆上等奢华,用心之作。所遇到的最大的苦恼,亦不过是感情之事,便是几次濒临死亡,亦不曾让他觉得生活之艰难。
但今日,亲眼看着那个人软绵绵的倒下,他才恍然惊醒,哪有什么锦绣天堂,不过是目不所及罢了,有人用锦衣玉食,万般宠爱给他铺就了一个金玉做的笼,便恍如世间人皆是如此。
但一旦底下的腐朽与枯骨被掀开在外,他方意识到,乱世,战争正摧残着整片大地,挣扎,生存,方是人间常态。
许是安嘉瑞沉默的太久了,柳兴安意识到了什么:“生死不过是小事,嘉瑞何以如此为难?”
安嘉瑞定了定神,一口喝干了茶,却不言此事,提起了旧事:“大金……会统一天下吗?”
柳兴安微微一愣,也不深究他没回答的问题,微微点头道:“若是大金不能的话,那辞国更不能了。”
安嘉瑞便继续问道:“大金统一天下,对天下人来说,是件好事吗?”
柳兴安露出个笑来,毫不迟疑且肯定道:“必是一件好事。天下百姓等一个盛世已经很久了。”
他转了转手中的杯子,语气轻松道:“连年战争已然让百姓们苦不堪言,若能一统,休养生息,已然是百姓之福。”
安嘉瑞若有所思道:“便是大金这种蛮夷之邦……”
柳兴安抬眼看他,似有些不可思议:“嘉瑞,别人也罢了,你也说它是蛮夷之邦?”
眼见安嘉瑞脸上露出几丝迷茫来,柳兴安又摇了摇头,只是道:“纵是蛮夷之邦,只要能止乱世……”他似有些沉重的笑了笑:“便是辞国又如何?党争不断,外戚猖狂,民不聊生。不若大金止乱世,换新颜。再者以大汗之手段,盛世可期。”
“岂不亦是一件美事?”
安嘉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捧着空荡荡的茶杯,低声道:“我唯望人命不应贱如此。”
柳兴安定定的看着他,突而一笑:“那嘉瑞更该好好看着都将军了。未来如何,亦系于他身上。”
安嘉瑞给自己倒了杯茶,闻言,却又有几分神不守舍,他很难想象,似都天禄这般,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吗?
不是说都天禄如何,只是都天禄在他面前素来表现出来的恋爱脑,骄纵妄为,浑不似帝王心术。让他无法想象都天禄处理正事的模样。
柳兴安似是明白他的想法,嘴唇微微沾了口茶,又道:“嘉瑞安心,都天禄那厮可不似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么纯良,他可精着呢!”
他见安嘉瑞仍是有些愁绪的模样,干脆放下茶杯,认真道:“你以为我呆在这里是为什么?”
安嘉瑞迟疑片刻:“你们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柳兴安面上有些许不好意思,一闪而过,讪讪道:“这也是原因之一……”他眼神一飘,显出些心虚来:“顺便观察下都天禄那厮,递个投名状……”
???
安嘉瑞觉的柳兴安一直以来给他塑造的高人形象崩塌了,说好的不慕权势呢?说好的我一心为你呢?合着全都是假的?
他又一想,察觉出一点小问题来:“那你还对他那么不假言辞,凶神恶煞?”这他能对你另眼相看?
柳兴安目光四飘,腼腆道:“嘉瑞,你没做过待价而沽的名士,你不懂。”他神情一正道:“而且,我当时不是亦为所见之情景愤怒吗?主要是因为你……”
安嘉瑞已然不信他了,目光中流露出怀疑:“我说最近你这么老不见踪影……你是不是已经……”
柳兴安便浅浅一笑:“刚上手,忙着认识人呢,早出晚归的,可让嘉瑞担心了?”
安嘉瑞沉默片刻,无话可说,你们名士的脸皮可真厚啊,他拿着银针威胁都天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朝已然转头投于门下?
见安嘉瑞完全被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眼神灵动的在眼眶里乱转,浑然没有了之前的沉重与魂不守舍,柳兴安嘴角的笑容方真实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见!
(* ̄︶ ̄)
66。晋江首发~
室内的气氛悠悠转为缓和; 安嘉瑞表情灵动,目光中颇多怀疑; 已然将之前所担忧之事抛之脑后,倒是对柳兴安所作之事好奇了起来。
“兴安如此,不会难做吗?”安嘉瑞抿了口茶,由衷的好奇。
柳兴安微微一笑,流露出清风徐徐之态来; 更显他风流倜傥; 完全便是想象中的文人模样; 让安嘉瑞也不由跟着露出一个笑来。
安嘉瑞微微一笑,室内刹那间耀耀生辉,自他与将军确定了情意之后,便不如以往那般清冷,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更似活人般; 与世间有了缠连,便愈发鲜活; 似高高再上的神弯下了腰,点亮了世间。
让人每每见之; 便不由被其所惑。
嘉瑞虽容颜出众,但皮囊乃过眼云烟,唯有气韵与体态,不似此间人,似神眷所在; 便是平凡之举,皆赏心悦目,远胜常人。随时光越久,似越出挑,如一坛老酒,在岁月间,散发出醉人的酒香。
如此想着,柳兴安不由又对都天禄不满了起来,我家嘉瑞哪哪都好,区区一个匹夫怎堪配得上他?何况他竟还有三心二意之举,岂不是辜负了嘉瑞的一腔深情?
柳兴安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来,看了眼信封上秀气的簪花小字,字写的相当有水平,其中所含情意几乎能透体而出,让人一眼便得知,对方在落笔时,是如何的忐忑和期待。
安嘉瑞见了信封,脸色微黯,但又见柳兴安不满的模样,一时也对信的内容产生了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信,要用这样的方式,递到他手中呢?
对方想用它做些什么呢?
柳兴安亦没有卖关子,将信递给了安嘉瑞,意味深长道:“我不好拆开看,既是有人要递到你手中,不若嘉瑞拆开与我分享一番?”
安嘉瑞接过信,在他话中品出些味道来,翻转信封,信封材质无甚特殊,但那行字倒是一眼映入了他的眼眶中,“都将军亲启”字端正又秀气,透出一股女性的典雅来。
安嘉瑞凑近看了眼,鼻尖却幽幽飘过一股熏香,摄人心魄,恍若女子体香,安嘉瑞的脸瞬间红了。
柳兴安看他如此作态不由失笑:“怎么?别人写给将军的信,你先羞涩了起来?”
安嘉瑞将信放到桌子上,想,他才没羞涩呢,只是血液流淌过快,这具身体便瞬间显出脸红之态来,倒恍如他羞涩了一般。
见安嘉瑞脸上的红色慢慢消退,又不言语,柳兴安便又道:“嘉瑞可猜出这是哪家女子的手笔?”
这倒是无须多猜,便是看那一手簪花小字,除去辞国太后还能有谁?大金的女子可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安嘉瑞微微扬眉,目光也不在落到信上,抬眼看柳兴安道:“既然如此,待天禄归来,我交于他便是。”
柳兴安闻言,放下茶,装模作样的看了眼四周,才露出几分好奇道:“但既然有人千辛万苦的想将此信送到嘉瑞手中,必有其深意……”
安嘉瑞微一沉吟,道:“便是如此,我方不欲看其内容,不然,岂不是顺了他们的意?”
柳兴安抚手道:“嘉瑞坦荡如往昔,只是我怕即使不看,亦会在心中留下揣测与怀疑,岂不是更顺了幕后之人的意?”
安嘉瑞便被说动了,他倒是不怀疑都天禄,但是确有几分好奇与揣测信的内容,一时间便心动了几分。
柳兴安提起茶壶帮安嘉瑞倒满茶,方慢悠悠道:“我想都将军必也是同意让嘉瑞看此信的,不然,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门外都天禄接上话茬,推开门,大步走到安嘉瑞身边,目光从桌上摆着的信封上一扫而过,又淡淡的落到柳兴安身上。
落塔在他身后慢慢合上房门,悄无声息的拿过茶壶给都天禄倒了杯茶。
都天禄面上有些风尘仆仆之感,淡淡的瞥了眼柳兴安,方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