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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
萧艾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呼吸的力度。
车上，有点安静。
“快要到家了呢，好久都没有在邺公馆里面好好转转了，要不等下就由我作为东道主，带着四公子熟悉熟悉环境？”邺天泽打破僵默，声音温和道。
看了邺天爵一眼后，邺天泽淡淡一笑，又道：“还是说，就由从小在邺公馆里面长大的三弟来带路呢。”
“我带吧。”看到萧艾好像不高兴了，邺天爵心里堵的慌，于是便毛遂自荐：“我媳妇儿自然是我带了，你们谁抢我跟谁急。”
“不敢不敢。”邺天泽耐心地回应。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小爷们
邺天爵是邺宗堂从小疼到大的种儿，所以，小儿子的性子，邺宗堂还是十分了解的。
比如——不喜欢女生。
邺宗堂八面玲珑，结识诸多各界精英人士，上门前来提亲的人自然也不少。
无论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被领到邺公馆的女娃娃一个比一个俊俏儿。
可是邺天爵连瞥都不带瞥一眼，来来回回下来，估计是把小祖宗搞烦腻了，后来直接拍桌子瞪眼道：谁再给我带陌生的女娃娃进门，我就立马拿枪毙了她。
至此以后，即使邺公馆里面进来条狗，门卫都要倒提着两只后腿检查下公母。
再说大上海驻扎的外国人多，风气自然而然比许多地方开放，男欢之事，也不足为奇。
还有，碰上四公子这么一号大美人，邺天爵能心动，也着实说的过去。
晚上。
邺公馆大摆筵席。
没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团聚更值得庆祝的了。
邺宗堂的至交——章腾啸自然是不能缺席。
“章叔叔好。”
邺天爵敬章腾啸一杯。
“好好！”章腾啸一干为敬，语气高扬道，“这一年不见，我们家天爵越发越英俊帅气了，以前传闻那大戏院里的‘水芙蓉’是上海滩第一美男，现在这宝座，恐怕是非天爵莫属了。”
“章老弟过奖过奖！”邺宗堂代小儿子客气道，“这臭小子，还不是托他那娘亲的福，才生了个看得过去的貌，要是这性子能同那面相一样好，我算是见阎王，也是乐乐陶陶地去的。”
“邺大哥话不能这么说，”章腾啸指出兄弟的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多去外头儿闯闯，练练胆！甭管土匪还是黑帮，只要能结识兄弟，占块儿底盘，称他个小王大王，这不就出人头地了么，想当年，若不是我和大哥联手，壮胆冒着生命危险把那批小混混打了个屁滚尿流，你我二人也走不到今天！”
当年的邺宗堂和章腾啸只是两个帮派的小头目，两人凑在一块儿想方设法占地盘。
一次，邺宗堂与一派黑帮火拼，被打个半死，躺在街上，章腾啸独自背邺宗堂回家，甚至花光了全部家底给邺宗堂疗伤。
这种兄弟之情把邺宗堂感动得五体投地，让其永生难忘，并且经常把这个故事讲给儿子听。
邺天爵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对章腾啸十分的尊敬。
“哈哈，章老弟说的是。”邺宗堂又敬上一杯。
章腾啸来的较迟，所以，一进门时，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了邺宗堂还有旁边的邺天爵身上，对其他人略有忽视。
喝完两口酒，章腾啸环视了一周，在见到萧艾时，拿着酒杯的右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灯下。
那抹白色的身影淡逸纤雅，沉静的神色清华如月，眉目隽幽，眸光清浅，有着梅雪风韵，却又给人神慌志乱的惊艳。
这样的人，除了是一年前消失的四公子，还能有谁可以制造出这般恍若隔世的感觉。
“四公子……”章腾啸愕然。
“哈哈。”邺宗堂笑道，“这‘上海滩第一美人’的宝座，谁也抢不走，还得非水芙蓉本人莫属，而且啊，他现在还是我儿媳妇呢。”
此话一出，章腾啸也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章叔叔。”萧艾微笑着朝对面的人举起酒杯。
“好啊，好啊，”章腾啸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吹着胡须道，“我就说天爵是个有本事的人吧！看邺大哥你一路好找，都没四公子半点音讯，我们天爵神不直鬼不觉就把人给带了回来，这一带还成了媳妇！”
“章叔叔过奖了。”邺天爵道。
几番敬酒之后，大家也开始动筷子了。
“好久没有吃这金华火腿和太湖银鱼了，邺大哥是在哪里弄来的这些？”章腾啸尝了两口菜后，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从浙江那边回来时，府子里的人准备的，想着也是当地的几道特产，便索性拿到了饭桌上。”邺天爵回答。
“这样啊，好久都没吃家乡菜了，还挺怀恋的。”
“章老弟要是喜欢就多吃点！”邺宗堂道，“反正我这三个儿子一年上头在浙江那边也没少吃。”
“哈哈，行，我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客气！”
饭桌上，大家谈天说地，一片热闹。
酒足饭饱后，已至深宵。
按照之前在车里面的约定，邺天爵要作为东道主，带着萧艾好好熟悉下邺公馆。
看着萧艾在饭桌上随和的模样，好像已经没有闹别扭了，邺天爵便也放心自然地，边走，边搂着身旁人的腰。
原来，年龄这件事是媳妇儿的雷区。
以后不碰，坚决不碰。
“没想到，你我从前就有缘份。”邺天爵揽紧萧艾，俯身低语，声音磁淡而温苏。
“嗯，很神奇呢，”萧艾回答，“话说，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这具身体曾经在上海这么有名，你居然不知道。”
“是的呢，现在想想也确实挺遗憾，如果早点知道的话，你早就是我的了。”邺天爵注视着萧艾，沉默了片刻，接着又缓言道，“其实也算不上遗憾，我真正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当初的我不过只是被迷住了而已。”
“看来，我还真是得好好感谢感谢这张脸呢。”萧艾轻笑。
“对啊，如果没有这张脸，我也就无法认识，现在于我而言，这张脸已经根本就不重要的你。”邺天爵道，“即使让我这辈子都闭上眼睛，身边的人，还是非你不可呢。”
“啧啧，那么爷们的少当家，怎么喜欢说起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了。”萧艾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是吗。”邺天爵把搭在萧艾腰间的右手，慢慢游离到了对方的左手上，继而将其紧紧握住，“若是不喜欢，我便不说了，我会用其它方式让你明白的。”
萧艾迈开几步，走到邺天爵的面前，仰着脸挑唇淡笑，表情有些俏皮：“突然想抱你一下，可以吗？”
邺天爵愣住。
心尖仿佛有一湾春水流过。
“可……以。”
萧艾用双手环住面前人的腰，将脸贴在这个大个子的胸膛上。
小鸟依人。
“有时候觉得你睿智过人，有时候又觉得你单纯可爱。”邺天爵把下巴枕在萧艾肩上，语气轻和。
“嗯呢，随便你怎么想。”
“媳妇儿，你说你肚子里的小玩意儿会像谁呢？”
“不知道呢，不管像谁，应该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我说，要是生个儿子就得像我一样强壮，生个女儿就得像你一样漂亮……坏了，要是生个儿子像你得咋整？”邺天爵操心道。
“那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做一位让男人嫉妒，女人羡慕的大美人吧。”
“哈哈！”邺天爵被逗乐了，“老子就是喜欢你这种毫不谦虚又不做作的小爷们！”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永远
邺天爵的房间，同在明月府时的房间差不多，一张床，一面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很简单，也很整洁。
桌上，堆着一摞很厚的书，还有几张用精致的木制相框装订好的照片。
有一张是一个胖嘟嘟小婴儿的百日照。
萧艾仿佛知道了邺天爵小名的由来。
其他照片里的人物，都是同一个女人。
照片里的女子身着旗袍，姿势优雅，一看就是位国古典型的伉俪小姐。
旁边还有几张女子面部特写照。
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
女子妆容淡雅，清素若九秋之菊，杏眼含笑，神色温婉，是位出尘幻化的绝代佳人。
“我母亲。”
见萧艾盯着照片看了半天，邺天爵在一旁做出解释。
“看出来了。”萧艾道，“你们眉眼之间还是挺像的。”
“是吗，”邺天爵摘下帽子，解开衣扣，“我母亲过世的早，对她倒没有什么很深刻的感觉，这几张照片是老头子放在这里的，说是怕我孤单。”
“你父亲挺好的。”萧艾的眸色有些清幽，“无论是对你的母亲，还是对你。”
萧艾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对母亲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只是父亲。
既为人父又是人师的医生……
自己花了全部心血培养的儿子突然消失了，不知道那位安分守己的老人现在是何种状态。
“是啊，剩下的日子，就轮到我来孝敬那个老头子了。”邺天爵从身后抱住萧艾略显孤清的背影，柔声道，“还希望，你能够陪我一起呢。”
上海。
霓虹之下，华灯初上的不夜城。
时至深更，依旧灯火通明。
邺公馆位于市区的中心地带，晚上，即使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打开窗帘，仍然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尽管，被裹上了一层朦胧的淡暮色。
夜半，枕在床上的萧艾毫无睡意。
有点想家了。
自从上大学以后，情绪就不再像同父亲在家时那般单一。
原以为，简简单单地完成学习任务，本本分分地从事工作职务，只要父亲跟在身边，再别无其他所求，就是生活的常态。
可是苏冽的出现，却搅乱了所有的平静。
如果不曾出现阳光，谁会去厌恶黑暗呢。
曾经的自己对他的依赖太深，所以泡沫一旦被戳破，就会带来一场猝不及防的崩溃。
当初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离开父亲的那一天，不然现下，也不会有莫名涌出的思念。
这种感觉，其实还真的是挺烦人的。
曾经拥有，还不如从未有过，前者，容易绊人心。
“怎么了，有心事？”
一般情况下，邺天爵在听到萧艾绵延均匀的呼吸声后，自己才安心睡去，可是今天，对方却一直都很安静。
“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你会怎么做？”萧艾的声音，比冬日里的寒夜，似乎还要冷冽几分。
邺天爵蓦然翻过身体，用双手压住萧艾的两条胳膊，四目相对，嗓音低沉道：“我会让你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比如？”萧艾挑眉。
“你逃到哪里，我就一把火烧到哪里，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你最后的归宿终究是我这里。”
萧艾将头探起，满意地在邺天爵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那你最好永远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消失，变成我的习惯，一直到我死，你能做到吗？”萧艾问。
暗光浮动下，邺天爵那张如切如磋的脸，有些幻灭。
“这种求之不得的事，还用的着问么。” 邺天爵笑，有些无奈，“你是傻了吗，大半夜的操心这种毫无必要的事。”
“随你怎么想。”萧艾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嗯。”邺天爵松开手，把萧艾从后面抱住，下巴蹭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