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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心平气和道:“我不清楚你的为人,但我有眼睛,有些事情看得明白。如果我今天对你撒了谎,的确是可以无惊无险拿走钥匙,然而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这事只怕不能善了。”
除此之外,祁落是个很有天赋的修士,云渊对他欣赏远大于同情与利用。
祁落面部骨骼咔咔动了动,似乎露出一个笑容,微张的牙齿中挤出一阵刺耳的讽笑。
“埋骨地什么模样道友如何不知?今日你不提此事,在下多半不会知晓。你怎会未被那奇怪可怖的世界挤成碎片?平白说起此事,没得恶心人!”
他就是不愿想起过去,有错吗?!
云渊冷静道:“陆默桓还活着。”
据实而言,只要这人还活着一天,就可能会有人无辜沦落到祁落这个下场。前车之鉴犹在眼前,逃避毫无意义,不如敞开了说清楚,也算是给祁落一个提醒。
祁落怒道:“我不愿听!”
他反应莫名激烈,言罢便猛地一挥手,无数游荡的白骨停下脚步,幽幽磷火望着云渊所在方向,一片沉默中,细微火焰爆响愈发显得气氛紧张。
云渊祭出本命灵剑,冷静得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
然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料到祁落居然会如此突然地发难,能保持冷静不过是因为遇到过太多隐藏剧情,早就熟悉他师尊如同脱纲野马一般的脑洞。
祁落不能理解他,也不需要理解他,安静向后倒退几步,浩浩荡荡的白骨便如脱缰般一拥而上,瞬间将云渊淹没在一片奇异的植物海中。
云渊无意与整个埋骨地为敌,并未太过用力对付那群骷髅,灵剑只做辅助,主要以糯米限制骷髅们的行动。
一开始骷髅太多,云渊只管努力限制骷髅,没意识到真正问题所在。过了一阵子,部分骷髅行动受限退出围堵,他才发现不对。
因为埋骨地的死灵都只剩一副骨头,云渊把糯米强塞进它们嘴里,很大一部分便顺着空隙掉到了地上,少部分撞上骨头才生效。不过云渊运气不错,落在地上的糯米有很多粘在骷髅脚上,将它们定在原地无法移动。
云渊稍作打量,便皱起眉头。
碰运气行不通,骷髅们又不是没有思维能力,只要发现其中关窍,很快便能突破防线。
足尖一点轻松向后越出数步,云渊一翻手收回本命灵剑,双手端出一盆黑狗血,干脆利索泼向面前大片骷髅。
血腥味蔓延开来,不少骷髅被泼了个正着,白骨上冒出一阵烟尘,尖叫声瞬间连成一片。
“啊啊啊!我洁白的骨头!脏了!脏了!”
“莫要撞我!我肋骨掉了!哎哎莫踩!我的骨头!”
“哪个孙子撞掉了爷爷的脑袋!爷爷的身体呢?!来人,快来人,帮爷爷把头安回去!”
一片混乱中,不少骷髅挨挨挤挤涌向云渊,逼得云渊不得不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再次取出一盆黑狗血泼向它们。
惊叫声拔高一个八度,所有骷髅四散着退开,完全不愿意被云渊泼上满身黑狗血。
“这味道,简直快被熏晕了。”
“狗放腐烂了吧?!”
“在下不才,对各种破邪材料小有研究,经对比,在下认定,他手里的黑狗血来自病狗!”
“抠门,简直太抠门了!这是觉得我等积年死灵已没甚可怕的了?”
“然则如今问题是,他所带材料的确有效。”
混乱瞬间停止,所有议论声戛然而终。
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好像刚才那阵骚动不过是个幻觉。
云渊若无其事收回黑狗血盆子,冲隐藏在大批骷髅中的祁落笑了笑,眉眼间天真单纯让人心底有些发毛。
“现在可以来好好讨论一下钥匙问题了吗?”他问道。
祁落不答反问道:“这些破邪材料,你也是从太真宗得知?”
云渊闻言了然。
听祁落语气,实际上他更想问的多半是陆默桓,但不愿意提起这名字,因此以太真宗笼统代替。
“这个就和太真宗无关了。”云渊认真解释道,“我师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虽然很怕这些东西,但越怕越爱看,总是能从奇怪的地方学会奇怪的法门。”
比如他师尊一个扑街,至今相信道系三连可以转运。
祁落肩胛骨一动,站姿略有变化,明显是听到云渊答案后放松不少。
他艰难问出下个问题:“那道友为何提起陆默桓?”
云渊答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刚炼制好本命灵剑,陆默桓正好在边上旁观,还给我带来一个大麻烦。”
说到此处,云渊稍作沉吟,遂将自己遭遇尽数道出。
末了他总结道:“我其实挺不喜欢陆默桓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人,咱们也算是难兄难弟,我对你没多少恶意。”
祁落嗤笑一声:“倒的确是陆默桓风格。”
自我意识过剩这词用得当真精妙!
想当初,他这个金火双灵根,不正是陆默桓贸然对他表示关注,随后又似是稍有不满,有意无意将他推到人前,才引来不少人嫉妒厌憎的吗?可当他被无数人敌视时,陆默桓怎么表示的?
对了,他摆出一副“小辈急功近利自己凑上来”的嘴脸,挥挥衣袖离开是非之地,任由蒋兴顺着传闻找上门将他打了个半死,还独自在外装作岁月静好、无事发生。
他怎么不恨?
他如何能化解心结去投胎!
那些不明真相者对陆默桓一个非雷灵根能修习雷法之事惊叹非常,常常暗中赞美他,可他们又哪里知道,陆默桓因此毁了多少无辜性命?!
为了一本功法的后续,他搜寻了多少所谓的“继承者”?
又为了一个线索,他否定了多少曾被他“看好”的小辈?!
死在他手下之人还少么?!
这种人,也不怕遭报应!
云渊轻笑一声:“你用不着这样,我跟你讲,这种人,迟早有一天孽力回馈。”
祁落呆呆盯着地面,在心里翻来覆去品过此言,猛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孽力回馈!孽力回馈!”
如同刮擦玻璃般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埋骨地中,无数骷髅与死灵齐刷刷望向祁落,磷火不断跳跃,仿佛一个仪式,又好似一份诅咒,带着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压抑蔓延开来。
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白骨都心有同感,一致为祁落的愤怒而愤怒,痛苦而痛苦,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云渊心生警惕,直接打断祁落道:“我建议你冷静一些。你现在这个身份对上陆默桓很吃亏,希望你别太冲动。”
祁落止住笑声,眼眶中磷火剧烈跳动:“此事我自知晓,不劳费心,钥匙这便给你。”
说着,祁落从自己头顶的香菇里取出一把钥匙,在其他骷髅簇拥下走到云渊面前,递给云渊。
云渊不禁看向那只香菇:“……”
祁落只当没看见云渊微妙的视线,又把手往前伸了伸,似在催促云渊。
云渊收回目光,从祁落手中接过钥匙,指尖与对方手骨相处,脸色一下变了。
“你中毒了?是苍雷阳露?!”
祁落讶异道:“你认识?”
云渊神色复杂,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苍雷阳露是由苍雷阳清砂炼制而成,所用手法十分独特,而他炼制本命灵剑所用的烈雷玄精是苍雷阳清砂衍生产物,手法也相当独特,这联系着实微妙得紧。
“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陨落在庚阳秘境?”压抑不住内心不安,他沉默片刻,直接了当问道,“苍雷阳露是凶手当场炼制,他们对你家里事还非常熟悉?又或者他们提到过一本书、一个人?”
祁落声音发沉:“的确在庚阳秘境,他们提过一本书,名叫《雷陨实录》。”
果然!
云渊握紧钥匙,微微眯起眼睛。
祁落低声问道:“不知道友是如何推测出此事的?”
“《雷陨实录》如今就在我手里。当初我灵根受损,这书是蒋兴特意送到我家来羞辱我的。”云渊道。
不为别的,就为书中记录着一名雷灵根修士悲惨的一生。
灵根受损、功法散落、本命灵剑断裂、无故被驱逐出宗门,好容易从逆境中走出,与心爱女子结为道侣,又被人以苍雷阳露害死秘境之中,妻儿不知所踪,可怜可叹至极。
而此人,姓简。
脑中猛然划过一个念头,云渊还没来得及抓住,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便打断了他的思路。
“云道友!你可见到一个人影从此处经过?”有人高呼道。
第23章
来者声音很耳熟,云渊稍作反应,便想起这声音属于霍铭。
回头看去,他果然见到霍铭行色匆匆赶到近前,一边警惕着面前那群骷髅架子,一边小心靠近他,隐隐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
“云道友怎么在此处?”霍铭直接问道,语气状似平静,实际暗藏杀机,“如此多死灵齐聚,又所为何事?”
祁落看了眼霍铭,动作中颇有几分忌惮,嗤笑一声并未作答。
云渊眯眼打量了一下霍铭,反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铭面露无奈笑容,转头认真看了祁落一会儿,似是确定了什么信息,才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展开让云渊和祁落细看。
两人确认过文书真假,向霍铭点头示意。
霍铭面上笑容放松不少。
“此事说来话长,我便大致解释一番罢。原本我打算炼出本命灵剑再来历练,却不想差了一种材料,不得已接了个悬赏任务。”
他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的信息,待云渊和祁落看清楚,才继续解释。
“埋骨地乃是岭台城一大殊异,虽有死灵居住,却一直与城中居民相安无事,岭台城城主对埋骨地向来放心。不过近期有居民举报,埋骨地这段时间以来常常传出歌声与喊声,严重打扰其修炼,希望城主能早日处理。”
说白了,他就是个民事调解员,来这里没有太大杀意,要不是刚才祁落与云渊成对峙之势,他之前又看到了一个黑影,也不会上来就显露未成形剑意这个筹码。
霍铭眼神闪烁,微妙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有居民曾来此处观察过,特别提出一具金属色泽、头顶香菇的骨架声音最大,故而城主希望执行任务的修士能特别注意一番。”
换言之,整个埋骨地一群骷髅一起唱歌,都没能压下祁落的声音。他作为领唱,声音洪亮气势十足,就差以麦霸之王身份出道了!
祁落:“……”
云渊:“……”
想不到,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会从霍铭口中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震惊!埋骨地骷髅齐K歌,附近居民频频举报噪音扰民,原因竟然是……
云渊语气深沉:“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爱好。”
祁落几乎出离愤怒:“在下不是,在下没有!在下只是心有不甘喊了两声而已!”
他因为陆默桓落到如此地步,如何不能喊几声发泄一下心中不满与愤怒?!
霍铭道:“然则道友这喊几声,当真不仅是只是的问题。”
祁落沉默了。
霍铭摇摇头,偏过身去问云渊:“云道友,你方才可看见一个黑影往这边过来了?我本以为那黑影是埋骨地躁动的罪魁祸首,如今看来却是我想错了。”
云渊想起方才霍铭喊那一声,诚实地摇摇头道:“没见到,我一直在和祁落说话。”
“祁落?”霍铭愣了一下,旋即震惊道,“是祁师兄吗?!”
这回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