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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梦低声道：“嗯。”
凌修瞥了她一眼，觉得金梦一直很恍惚。听完姜珞嘉的回答，她垂着眼不再说话，手指抠着背包的带子，忽然抬头问：“九点钟开始，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电子表显示19：11分，距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来操场的人越来越多了。
凌修喃喃道：“起雾了。”
太阳只剩一丝余晖，操场上的帐篷间隙弥漫开薄薄的雾气。
不远处传来了鸟嘶哑难听的叫声。
姜珞嘉抬头看了一眼，说：“我们抓紧时间进行下一个环节，手机都带了吗，学校发的那部。”
登录跃渊，点开“活动”那一栏。
“需要你们登记一下，”姜珞嘉拿出自己的手机演示，“你们的活动里现在应该只有一个，对，叫‘夺卡时刻’，点进去选择数字，两张金卡对应的数字是201、202，其他都是随机的黑卡，你们两个不能选一样的。”
凌修说：“那我选201吧。”
“ok，金梦202。”
金梦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中了202。
确认数字以后需要扫自己的黑卡，扫完就是登记上了。
凌修再一次看到了黑卡上闪烁的金色线条。他舔了下唇，问道：“这个金色的花纹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扫卡的时候能看到？”
姜珞嘉说：“你可以把花纹理解成二维码，每个人卡的花纹都不一样。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扫卡的时候能看到……有个说法是，花纹是用了特殊的材料画在上面的，扫卡时手机会释放出一种射线，让它显形。不过没人证实过，只是很多猜测中我认为比较靠谱的一个。不要管这个啦这个不重要。等下衣服到了你们换上，就可以进帐篷了。”
衣服还是那个男生送过来的，纯黑色的长裤和外套。
等一切准备就绪，姜珞嘉整理衬衫，单手叉腰，满意地上下打量两人这一身，“知道你们全身上下这一套装备加起来多少钱吗？”
凌修动作一顿，他还以为这是免费发放的，就像黑卡手机一样。
姜珞嘉说：“一套一千多积分。最贵的是药，老大挑好的给你们准备的。”
听着这话，金梦浑身上下抗拒的气息都要溢出来了，她低声问：“要我们还么？”
她好像随时准备着如果姜珞嘉说要还就把衣服背包全脱了，然后放弃参加活动。
他们基础积分只有一百，目前而言，一千是个难以够到数字。
但凌修并不担心。
姜珞嘉背后有一个组织，听她话里话外所说，这个组织抱负颇大，不至于盯着新生放高利贷。这一身装备最后一定不会是简单粗暴的让他们还回去积分，而是让他们付出点别的什么。
果然，姜珞嘉说：“不用。放心吧。不用担心，不用勉强，尽力就好。”
天已经黑了。
有白色的鸟扑棱着落在一顶顶帐篷上。
“白鸦到了，”姜珞嘉拍了下凌修的背，“跟我走。”
时间还不到八点。
姜珞嘉带他们去了舞台前的观众席，找了个位置坐下。身边陆陆续续坐满了人，电子表跳到八点，礼花准时在夜空绽放。灯光照亮舞台，穿西装的男人拿着话筒上了台。
凌修震惊。原来说的联欢会是真的有联欢会。
主持人说了寥寥两句开场白，就迎来了第一个节目，唱歌。
唱的不好，但坚持唱完了。
姜珞嘉看出了他们的懵圈，笑得前仰后合，跟他们说：“这就是活跃气氛的，上去表演都有积分赚。先看看吧，我们八点四十走。”
台下一直有人在笑。
表演多种多样，唱歌跳舞说相声，但都很拙劣，所有人都一脸“完成任务就好”的表情，台下笑声一阵阵的，凌修不知道他们笑点在哪，只觉得无聊，但好在时间很快就到了八点四十，观众席间陆续有人起来离开，姜珞嘉也带他们走。
主持人在旁边说了一句：“祝今天夺卡的各位好运。”
台下有人吹口哨欢呼鼓掌。
氛围很轻松。
走下观众席台阶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欢快氛围里，凌修听到有人在哭，很多人在哭。啜泣、细碎、压抑。这时候的凌修只皱了皱眉，有点莫名其妙。
这是学院难得的轻松时刻，是一场有奖励的游戏之旅，新生需要郑重以待，但对经历过更残酷的生死争斗的人来说，今晚的夺卡活动是用来放松的。
只是去年和你一起参与游戏、表演节目、在台下哈哈大笑的人，今年不一定在了。
…
凌修进的那顶帐篷门口竖了两盏灯，让他清楚看到帐篷是红色的，用蜡笔质感的线条画了个被吊起来的人影。一只白色的鸟单脚立在帐篷顶上，头左右转着，滴溜溜的眼珠眨也不眨，这应该就是姜珞嘉口中说的白鸦。
出乎意料的是，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最中间有一座透明的圆柱，堪堪能容纳一人身形。圆柱上有一处银色金属卡槽，凌修把自己的黑卡从手腕上取下来，插进卡槽里。
门向他打开，他站进柱体中，圆柱缓缓下降。
凌修从圆柱体中出来时，大厅里的人都或隐晦或大胆地把目光投向他。
这间大厅很大很空旷，整个空间是圆形的，有十四扇门。大厅正中间是一张圆桌，圆桌上放置的是超市常见的抽奖用转盘。凌修看了一会儿，发现它的正确使用方式和平日所见的转盘一般无二，转盘上将近一半的格子都标着感谢参与，转到感谢参与的人讪讪离开，转到另外的格子，则会弹出一个小盒子。
刷卡之后转盘，意味着每个人只有一次参与机会。
电子表显示此时是八点五十四分，凌修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过去，转动了转盘。
他拥有了一个小盒子。
在等待的时候，凌修发现大部分人看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背包——更细节一点，就是他背包上的那个苹果徽章。
地下比地上冷，绝大多数人似乎都有经验，穿了长裤外套，背了包。
鉴于之前凌修看到拿了盒子的人都没有立马打开，他也先把它收进了包里。
凌修拢了拢外套，突然意识到这里二十多人，每个人都很沉默。
没有窃窃私语，没有斗志昂扬。
那些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九点一到，十四扇门“吱呀”一声齐齐打开。
第5章 第 5 章
凌修把黑卡扣回手腕，随便找了一个门进去。
明明这扇门在他之前有人进去过，但踏进那道狭小的空间，在黑暗里，凌修却感觉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他有点紧张，呼吸放得很轻，不自觉地攥紧了背包的带子。
门关上了。脚下的地板颤动了一下，开始下降。
灯光是一种昏暗的橘黄色，两边的墙壁冰凉坚硬，砖块质感粗粝。
凌修从“电梯”上下来，看见墙壁高耸，最顶上是一片黑暗，墙上嵌着灯，眼前只有一条路，只有他一个人。
周遭十分安静，凌修正了正背包的带子，顺着眼前的路走，走到头时，出现了左右两个路口。
这是一座巨大的迷宫。
十分钟后，凌修困惑地停下了。
迷宫的路弯弯绕绕，墙壁与墙壁，灯与灯之间没有丝毫差异，拐了几个弯后，凌修彻底迷了路，分不清东西南北。更让他觉得无趣的是，这一路上他没有听到丁点儿响动，也没有遇见过其他人。
他不想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原地站了片刻，从包里把转盘抽到的小盒子从包里拿了出来。他晃了晃，没听见什么声音。打开后里面塞满了洁白的棉絮，棉絮中间裹着的是一把铜钥匙。凌修有点失望。这把钥匙或许在之后的某个环节会起到决定性作用，但此时此刻，它并不能帮助凌修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
凌修靠着墙盘腿坐下，包放在腿间，仔细扒拉着。
里面除了姜珞嘉带给他们的东西，还有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装的是马克笔、便签纸和两包手帕纸。
马克笔可以用来做记号。凌修总算找到了点儿可以用的东西。他把东西收回包里，犹豫了一下，把苹果徽章摘下来，塞进背包侧袋里。这东西有点惹眼，不到关键时刻没必要亮出来。
凌修拍拍裤子站起来，凭直觉选了条路，继续走。
迷宫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种状态让凌修隐隐愤怒，这和他期待的完全不同，让他觉得被耍了，或者被抛弃了，总之很不爽。
他在走过的每一个拐角墙上做记号，遇到死胡同再做一个特别的记号。
十分钟后，凌修看到了他最开始做的那个标记。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朝前走，选了与刚刚相反的路。
五分钟后，他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血指印，还未干透。
凌修顿时有了精神，他找了一下，确认这是另一个人做的记号，顺着指印走，接着，他看到地上有血迹。
姜珞嘉说这是一场非暴力夺卡活动，凌修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手段限制暴力行为，但目前看来，效果似乎算不上太好。
他不再找血指印，直接跟着地上的血迹走，很快，他听到了呼吸声，很沉重、很艰难的呼吸声。
拐进一个死角，凌修看见了坐在地上的人。那人仰面靠着墙，半边脸全是血水。衣服也湿透了。
见到凌修，他抬了下手，语气虚弱：“嗨。”
“……嗨。你怎么了？”
“唉被个傻逼报复了，傻逼等不到期中考了吗逮着我就拿手电筒照死里砸我头，妈的。兄弟你带药了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朋友，条件好说，止疼药先来两片，太鸡儿疼了。操他大爷还把我包抢了，期中考不弄死他我不姓唐。”
凌修倒了两片止疼药在手心，蹲到他面前，认真说：“那我们先谈一下条件。我不仅可以给你止疼药，还可以给你止血粉和绷带。”
“行，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什么？”
“一千以下的武器任选，一千以下的糖任选，直接划积分给你也行。”
“救命的东西，就值这么点？”
“行啊兄弟，乘火打劫的一把好手。不过你这点儿东西算不上雪中送炭，我在这再待仨小时也死不了。”
凌修把手掌合拢，站起来，“那你待着吧。”
“别别别，靠。”
……
谈完条件，男生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摔裂屏的手机，说：“先把好友加了吧。”
凌修不动声色。
“你加我？11146，唐俊格。”
加完好友，唐俊格在转账积分上输入1500，需要指纹确认，他看向凌修，摊开手掌：“哥们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凌修把东西拿出来，放到他面前。
积分到账了。
唐俊格艰难地抬起胳膊，就着矿泉水吞了两片止疼药，稍微松了口气，他接着拿起止血粉和绷带，给自己包扎脑袋，之后又用矿泉水濡湿了两张手帕纸擦了擦脸。
凌修看了眼手表，8点51分，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从进迷宫到现在可以说是原地踏步。
姜珞嘉给了他们装备，但几乎没有告诉他们真正面对这种情况时的有效信息。凌修对迷宫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走迷宫有什么技巧，如果不是遇见唐俊格，他可能会一直绕圈，直到时间走到零点，一切结束，他一无所获。
交易除了多加了五百的积分，唐俊格还承诺可以给他指一条必定能到达终点的路。
止疼药应该是起效用了，唐俊格语气轻快：“这里不是斗智的地方，而且年年都是老套路，大部分谜题设置都很粗暴。你是第一次玩这个？迷宫虽然是个迷宫样，但只是用来唬人的，稍微做点功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