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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时彦躲了路昭整整小半年。
再见到的时候,已经是过年了。
整个路家只剩他们两个人,所以他们肯定是要一起过年的。
路昭的新戏还在拍,过年原本是只有一天假,但他跟导演说了,最少三天。
回家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在帮着厨房的阿姨做年夜饭。
路昭看着他来来回回的身影,还有脸上的浅笑,突然很满足。
他好像终于懂了那么多人不远万里也要回家的原因。
不过是家里有那么个人。
“二叔,您回来了。”
路昭听他把称呼改成了“您”,有些不适应,却没有说什么。
“嗯。”
“寒假怎么过的?”
即使再怎么逼自己要忍着,可白时彦看到路昭时,还是可耻地开心了。
“也没做什么,就是寻常那些事。”
路昭点点头,“嗯。你学的是新闻,等年过完了,我给你找家报社。”
白时彦连忙摆手,“不用了二叔,我自己可以的。”
路昭抬眼打量起一旁的孩子。
他早就知道,那个年少的孩子,一直在这栋房子里等着自己的那孩子,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
如今的个头也很高,长得也是好看的。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整日坐在门口等他回来的孩子,而是有自己的意见和喜欢的人的大人。
路昭突然有些难以接受,就像是一直养着的什么东西被别人拐跑了一样。
像是自嘲又更像是讽刺,“嗯。你长大了,不需要我忧心也是好事。”
原本应该热闹的年夜饭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万年不变的春晚开头在响着。
白时彦的手机铃声很突兀,他看了一眼路昭,见对方没什么表现,这才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
“喂。”
“嗯,在吃。”
“好。你也是。”
“新年快乐。”
“嗯,想。”
“好。”
不过是寥寥数语,可路昭却难受至极。
白时彦回来坐到位置上,整个人都很僵硬。
路昭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邪但突然就没忍住,开了口,“女朋友?”
白时彦本能地想去否认,最终却攥紧了拳头点点头。
“嗯。”
路昭微微攥拳,“是个怎样的女孩?”
“很安静,很可爱。”虽然在白时彦心里并没有什么认知,但应该是这样的。
路昭夹菜的手顿住了。
他一直知道这孩子很少称赞人,如今却也会夸起女孩子。
“那就好。”
“觉得合适了,就告诉我,我会帮你安排。”
白时彦瞪大了眼仔仔细细打量他,想从他脸上看到除了慈祥以为的任何表情。
却什么也没有。
最后,他也只能变成一个晚辈,“嗯,谢谢二叔了。应该还早。”
“你还年轻,迟点安家也是好事。”
“嗯。”
又是把人吞没的沉默。
白时彦不知道他和路昭之间是怎么了。
明明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却比谁都冷漠。
白时彦已经不敢再离他那么近。
他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这肮脏的心思再也无法掩埋。
那个时候,他会怎么看自己?
他会觉得自己多恶心?
只要想到那样的场景,白时彦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让他知道,宁愿一辈子假装爱着别人,宁愿背负着无法被救赎的罪孽,他也不能让这个秘密被挖掘。
更不能让路昭知道。
过了年,路昭并没有待多久,大年初一晚上就离开了。
白时彦已经习惯了见不到他的日子,但送他走的时候,却依旧难过。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不管是谁走,谁回,永远不能远远地送,远远地迎。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十四年的时间,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白时彦忍了很久很久,也强行改变自己很久很久。
从他大一,19岁的时候发现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叔叔,到如今他22岁,大三,还是喜欢路昭。
三年。
他在每一天逼着自己改变,在每一天唾弃自己,辱骂自己,甚至是自残。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他那颗心,还是喜欢他。
还是会为路昭狠狠晃动。
白时彦终于放弃了。
他选择掩埋,彻底掩埋。
既然没办法不爱,那就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好了。
路昭接到消息,白时彦的女朋友怀孕了,他陪她去打胎的时候,正好是颁奖典礼。
路昭演艺生涯这么多年,拿了很多奖,却独独喜欢这个奖,也独独只有这个奖没拿过。
因为那孩子曾说,这个奖的奖杯很好看。
但是,那样的一个孩子,现在却要陪着别人去打胎。
路昭突然想笑。
真是讽刺啊。
“本届最佳男主角的获奖者是…”
“路昭!”
雷鸣的掌声响起,谁都知道这是路昭应得的。
但那个人却没有现身。
路昭的圈中好友站了起来,深深鞠躬。
“各位朋友大家好。路昭因为家中有紧急情况需回去一趟,这一次的奖,只能我带他拿了。”
“不过我相信,大家想听他说获奖感言的话,下一次这个奖还会是他的。”
路昭来不及换衣服,来不及戴眼镜来不及做任何事。
他赶到了医院。
那个他那么珍视的孩子,那么宝贝的孩子,那么呵护着小心翼翼培养的孩子。
此刻就坐在又脏又破的门诊室门口。而他的身旁,是一个女人。
“白时彦。”
明明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是他自己喊了二十多年的三个字,但路昭却觉得,今天喊起来,格外地艰难。
就像嗓子里卡了一口鱼刺,一旦发声,那根刺就越插越深,也让他越来越疼。
白时彦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转头看过去,二叔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压抑,“二、二叔…你…”
路昭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的皮鞋在地上发出好听的声音,但白时彦不知道,路昭这不长距离里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他自己身上。
每走一步,路昭就自责一分。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多滴一滴血。
他曾以为,不管谁离开了自己,至少那孩子会在原地。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从来就没有人是一直在等待的。
以前他以为,对那孩子好一点才能弥补他年幼的伤痛。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太过天真。
“白时彦,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你很让我失望。”
“现在,回家。”
白时彦以为,回了家,等待他的就是一场怒吼和解释。
但是他错了。
路昭也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犯了错。
原本想离那孩子远远的,扮演好一个长辈,一个叔叔的角色,好好呵护他一生。
可如今他突然不想做一个好人了。
就算是身上背负着千万斤重的罪孽也好,就算日后如土被打入地狱也好,就算在下面见到大哥被打被骂也好。
这一刻,他只想做自己。
只想释放自己一直以来的压抑和隐忍。
痛苦和委屈。
路昭一步一步走向白时彦,紧紧抓住他的两只手,把他压在墙上。
他眼里的血红让白时彦感到害怕。
“二叔……您听我解释!我……”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被允许说完。
路昭已经带着惩罚的意味几乎是咬上他的唇。
然后一步一步,攻城略地。
从脖颈到胸口,从腰侧到脚踝。
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路昭已经忍不了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有那孩子的陪伴太久了,只是作为长辈的担忧。但今天看到他竟然陪别的女人打胎,此刻触摸着他滚烫的身体,他才知道。
自己根本不是所谓的长辈。
肮脏与龌龊蛰伏已久,只是乞求一个爆发的突破。
如果我们彼此都不干净,那么就让我来将你染黑。
我会拖着你一起到地狱。
因为在那里,至少你只有我了。
只有我一个人。
白时彦再醒来的时候,路昭已经不在身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斑驳的痕迹。
昨晚那个人…真的是二叔吗?
那样占有而又嘶鸣。
就像是…他的心里也有自己一样。
路昭几乎是逃走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那样对待了自己的侄子。
昨晚的一切都让他无法接受,让他觉得自己恶心。
他怎么能对那样一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下手?
他怎么能…
路昭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疯得厉害。
那晚之后,白时彦再也没见过路昭。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曾经发生了什么,白时彦觉得,路昭或许也不记得了。
但他记得深刻。
曝出路昭和白时彦的新闻那天,正好是白时彦的生日。
这么多年,他没有过过生日。因为他的出生,带走了他母亲,后来在同一天,也带走了他的父亲。
白时彦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人下了诅咒。
所以在同一天,上帝把路昭从他身边带走了。
“当红影帝竟与自己亲侄子乱|伦!”
“路昭的路氏养|成计划!”
…
白时彦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他看着手机上那些可怕的标题和内容,没有一个不让他害怕。
他不怕万人唾弃,只怕路昭离开。
那些报道的分析明显力不从心,但已经能给白时彦数不清的伤痛了。
他知道,路昭不会来救自己。
正如他不会爱自己。
路昭出面和他撇清关系的那天,白时彦记得清清楚楚。
路昭站在那么多媒体面前,牵起了身边那个好看的女人的手。
“原是不愿意去理睬这些不实消息,但显然,这样的污蔑已经扰乱了我的生活。”
“在这里我要澄清一次。我与报道中的那孩子,只是单纯的叔侄关系。”
“还请有心人不要再妄自揣测,我已经对报道该消息的各大媒体发出律师函。”
“还有。”
“在此,我要宣布我与唐染的婚讯。”
“我们将于不久后订婚。”
路昭的声明让所有人震惊。
没人想到,路昭这样的影帝要结婚了。
白时彦看着屏幕上那对被奉为“金童玉女”的人,觉得好笑。
他就这么急着要和自己撇清吗?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
还是…他一直是喜欢那个女人的?
白时彦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这么多年,整整十七年在他身边,很可笑。
他竟然还妄想得到路昭的哪怕一点真心,但结果,人家避之不及。
白时彦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在对他唾弃。
学校里也劝他自行退学。就连往日的舍友看到他都像看到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白时彦不在意那些砸过来的鸡蛋和扔过来的水瓶,也不在意那些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