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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现在就可以杀掉醉白。
但傅祁看着醉白蹲在那里落寞绝望地垂泪,他竟还是腾升了一丝不忍,他决定让她将功补过,狼头寨那些土匪他可以借刀杀人来解决掉,但应涵他还没想好如何不露痕迹地杀掉他,赵昱那个胆小鬼是不敢动手的,看着意外出现在狼头寨的醉白,他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他给了醉白大剂量的蒙汗药,命令醉白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应涵掳出来,他在寨子东面的小树林等她,届时他会亲手解决掉那个不识好歹助纣为虐的军官少爷。
他的计划到现在为止,都在一步步地实现。
总算看到狼头寨的少校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了,在看到那一片喜庆的氛围后,他脸上勾起一个泛着血腥味的笑容,举着枪的手朝挂着大红灯笼的大门遥遥一指,他下达命令:“除应少尉以外,其余人,格杀勿论!”
“是!”“砰——”
百来个军人的允诺声和枪声同时在寨子的上方炸了开来。
木制的大门被子。弹打出了一个洞,正徐徐冒着白烟。
而与此同时,那间斥满馥郁香气的安静新房外,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忽然鬼鬼祟祟地靠近。
换了一身粗布衣裳的醉白拿手帕捂住口鼻,轻手轻脚地“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她低着头,长长的额发在脸上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她咬住唇望着床榻上蹙着眉头昏睡不醒的人,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但外面远远传来的夹杂着梁远声开心大笑的嬉闹声旋即让她下定了决心,她力气不大,所幸应涵比正常男子瘦削一些,香薰球里面混的蒙汗药分量也够了,醉白将床榻上的人背在了背上,从窗户里面等到一个外面没什么人走动的时候,吃力地将人几乎是拖着带了出去。
这段时日足够让她清楚寨子里的地形了,醉白一路找了视线死角吃力地背着昏迷的应涵前进,她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脸色发红又发白,整个人的体力仿佛都要用干净了。
但她并没有停下来,支撑她咬着牙还背着应涵的是心底还在涌动着的恨意和不甘,她并不爱慕钱财,在此之前她也从未做过坏事,但是爱恨蒙了她的心,那天梁远声追着应涵离开后,她已经连唱戏也再拉不回梁远声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了,她被傅祁玷污了,她已经无路可走了,而对应涵的嫉妒疯狂啃噬着她的良知,她知道傅祁对梁远声应涵还有寨子里所有人都不怀好意,但她除了成为帮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她从围栏的缝隙成功离开了寨子,背后开始有打杀声和枪声响起,她听到了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甚至她仿佛幻听一般听到了梁远声凄厉的声音,他在大叫:“弟兄们,杀!”,枪声自始自终没有停息。
醉白开始浑身瑟瑟发抖,她已经快走到东边的小树林里,并没有多远了,但是她忽然就失去了全身力气,和拖着的应涵一起摔倒在地上,她害怕地开始哭起来,她心里一直逃避面对的东西又开始在她脑海里频频闪现,这些天那些细心照顾她的姐姐和婶婶们都会死……梁远声……也会死……
那些流血牺牲太近太近,就在她不远的背后,醉白开始走不下去了。
她捂着脸痛哭不止,忽然幡然醒悟似的,把昏迷的应涵扔在原地,疯了一样往回跑。
她想找到梁远声,她还是想留在梁远声身边,她想告诉梁远声,她对他的爱让她愿意陪他同生共死。
但她的愿望显然不能实现了,在她从围栏的缝隙里刚挤回去的时候,她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举着枪的士兵,枪声毫不留情地响起。
醉白瞳孔骤缩,她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她从前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名角,但在临死一刻,却是灰头土脸、模样丑陋狼狈地一头栽了下去。
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直在小树林里等着的傅祁渐渐感到不耐烦,他在想是不是醉白反悔了,之前和醉白相见的那天他强要了她,既拿了她的贴身肚兜作威胁,也许了她日后做将军太太当好处,他以为醉白不可能反抗的。
寨子里的枪声还一直响个不停,傅祁脸色沉下来,若是应涵被应督军那边的人救走,下次要再找机会杀他可就不容易了。
但他又不敢进寨子去,怕被误杀,他踟蹰着往寨子里那个方向谨慎地走着,四处打量着有没有醉白的身影出现。
直到他远远地看见那边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大红新郎服的人,要多显眼又多显眼。
这个时候,梁远声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傅祁眼睛里浮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他捏紧手里锋利的匕首,朝着那个躺着的人激动地跑去。
但就在两人相隔十来米远的时候,应涵的手指动了动,他脑中警报声一遍遍响起——
[警报!警报!警报!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
这疯狂的机械音终于使应涵从昏迷状态清醒过来,他迷糊睁开眼就看见了傅祁狰狞的脸和闪着寒光的匕首,他根本来不及想明白,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电光石火间,他立刻拿出了袖子里的枪,扣动扳机——“砰!”
正对心脏,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寨子外面的枪声也终于惊动了寨子里面的屠戮。
是的,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土匪们只有少数人还随身携带着上次抢来的步。枪,大部分人还没习惯,再加上酒精麻痹了大脑,当一大群拿枪的军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有一瞬间,都以为那是幻觉。
但身边一个接一个死去的兄弟告诉他们,这不是,这就是现实。
从天堂一瞬间堕入地狱的现实。
梁远声和百步杨几个身手还不错的都还带着枪,尤其是百步杨,捏着双枪,几乎是百发百中,甚至差点险些干掉了领头的少校。
但也就是他枪法的突出使得大部分火力都对准了他,双方就是有差距,赤。裸。裸的差距,那是训练有素,上过站场的军队。
个体的强大根本无法扭转。
梁远声出色的是肉搏和冷兵器,他的枪法并不及对方,在胳膊中枪之后他手上的枪掉在了地上,但就在下一发子。弹即将命中他的胸膛时,一个弟兄扑过来替他挡住了。
“老大……你一定要活下去……替兄弟们……报仇!”这是倒在血泊中那个弟兄最后一句话。
“啊!!!”眼睁睁看着弟兄们一个个死去,喜事变丧事,梁远声崩溃的吼叫声歇斯底里,他双目赤红,声音里几乎要啼出血来。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向领头的少校禀报:“报告少校!没有找到应少尉!”
单手抱着死去的弟兄,胳膊一直不停流血的梁远声在听到这句话身体蓦地僵直,他抬起的双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就在同一时刻,寨子外面响起了枪声。
大堂里的土匪们几乎死的死伤的伤,没什么战斗力了,领头的军官举起手制止己方的士兵们:“没死的全都绑起来,跟我出去看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应该可以完结,解除误会he啥的,如果不能就下下章_(:3∠)_,好汉们饶我一命
第83章 月华沉梦(十六)
这支军队领头的军官是应督军的直系下属左少校; 大军阀体系初立之时; 他随着应督军经历过不少战斗。
寨子外的那道枪声他能辨别得出来,和土匪使用的低级步枪不同,和他们的也不同,是更高级的枪械; 那曾是应督军的专属配枪; 后来他送给了他的独子作为成人礼。
这位少校之前久久找不到目的地的暴虐已经被大片鲜血平息了; 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是得留几个活口用来审问,于是挥手让人守着还苟活着的土匪们; 理了理军装; 带着人往之前枪声响起的地方前去。
靠本能枪杀了傅祁的应涵头还有点因为之前药力残余的昏痛; 他踉跄起身,四周的景色让他明白自己是来到了寨子外面,而面前……是之前要拿着匕首想杀他的傅祁。
他的背后还有枪声不断响起; 但没过一会儿又忽然停下了。
心脏中枪的傅祁喉咙嗬嗬着发声,他没有马上死去; 他怨毒仇恨地死死瞪着应涵,嘴巴大口大口呼气,但没用的,他马上就要死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应涵忍住第一次杀人的恶心感; 他快步过去,单手扼住傅祁的脖子把人提起来,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声音冷厉:“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做了什么?”
傅祁察觉到他冷厉模样下的仓惶,他在死亡的味道里嗅到了一丝快意; 他当然知道今日的成亲对象是哪一对,于是他用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笑着道:“我什么……也没有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啊……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大口血吐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停留在了充满恶意的阴寒笑容之中。
他的笑容太渗人,眉峰死死拧着的应涵丢开他,一无所知的恐惧冲击着他,应涵握着枪立刻转身往寨子里跑,但他刚刚转身,一支陌生的军队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整齐划一的军装,为首的军官脱下军帽对他鞠躬道:“少爷您能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脱下军帽的军官很眼熟,这是他父亲的心腹之一,面对他时都尊称他一句“少爷”,应涵努力镇定下来:“左少校,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目光一瞥,在一众神情严肃的队伍中发现了一个熟悉又鬼祟的身影,尤其是当那人看见他身后死去的傅祁时,应涵明显看见了他的神色一变,心虚地惊慌起来。
“立刻把他抓起来!”没来得及听左少校的回话,应涵敏锐的感知让他立刻下达了抓捕赵昱的命令。
他的军衔并不高,但他是应督军独子,几乎他话音刚落,慌张地要掏枪抵抗的赵昱就被顷刻捉住了。
应涵没有时间现在审问赵昱,在看到军队里有人军装染着大片血迹之时他心中的不详感觉就攀升到了极致,他抹了把脸不管不顾就开始朝寨子里跑,刚刚找到人的左少校可不敢再把人弄丢了,便也急忙带着人追逐过去。
在翻过围栏跳进去的一刹那,应涵的腿就险些软了。
挂满大红丝带的寨子里,那喜庆的红色更浓了一层,被大片大片的鲜血给再涂染了一遍。
应涵被这颜色冲击得头晕恶心,他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头痛得要炸开,他红着眼看着地上一路倒下的人,目眦欲裂。
是那些土匪们,那些平日里都对他格外照顾的敦厚莽汉们,此时多数人脸上还带着酒醉后的潮红,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但他们的生命就此永远定格了。
发生了什么……他是在做噩梦吗?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啊!
应涵疯了一样开始往正堂那里跑,他穿着猎猎红衣在血泊里,神色凄绝,哀痛欲死。
他身形不稳,跌跌撞撞地一路摔倒又一路爬起来再继续跑,直到崭新的新郎服沾满泥土,脸上灰尘下还有青青紫紫,他终于来到了正堂,一下子被门槛绊倒,狼狈地摔了进去。
他看见了被绑着扔在墙角的梁远声,两个士兵押着他,胳膊血流不止歪倒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旁边是百步杨,还有他认识的几个身手很不错的土匪也被扔在那里,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受了重伤,但眼神凶狠暴戾,想要随时扑上来鱼死网破。
应涵摔进来的动作惊动了正堂里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