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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了,喘得这么厉害,多难受。”赵恭政叹了口气,给她拍背顺气,“你不要糟蹋身体,现在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呢。”
她靠在他身上轻轻点了点,身子轻轻发颤。
赵恭政见她终于乖顺了,方才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褶:“时候不早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云茵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沙哑着嗓子问道:“今晚……你不过来吗?”
赵恭政顿了顿,“今天事务比较多,朕准备宿在书房。”
“我知道了。”
“你要乖,别让我操心。”说完他低头吻了吻云茵的头顶,随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素月和素娥在门外候着,见赵恭政走了出来,连忙跪了下去。
“免礼,”赵恭政摆摆手:“进去看看你们娘娘吧。”
“是。”
素月和素娥急急忙忙应下,随后匆匆走进内室。
内室里云茵怔怔地坐在床上,眼圈通红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素娥心里叹息一声,名分二字,从古自今多么重要,伦理亦然。她这个做奴婢的,只盼娘娘早日想开。
望着云茵失魂落魄的模样,白檀溪摸了摸下巴。
“我想到办法让他们窝里斗了。”
午后的阳光颇为毒辣,晒得花园里的薄荷叶儿都焉了一圈。
自打皇后说出白枫露手持秘药之事,这菱花水榭的光景就不一般了。宫里各色妃嫔美人再也不惧流言,争先恐后的往这里来,愣是把这小花园里的小径踏宽了一倍。
三宫六院送来的奇珍异宝佳馔美食多不胜数,毫不吝惜。甚至还有位婕妤看菱花水榭人手不够,把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打包送过来的。
作为回报,白檀溪在娘娘们亮晶晶的眼神中一次又一次地捧出了装着甘露香的小锦盒,毫不吝惜,人人有份。
什么叫做香饽饽?
这就是香饽饽。
这种风光无限让娄卿二人感觉既有趣,又微妙。
事情似乎按照他们所料想的那样步入了正轨,赵恭政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中年贵妇围追堵截榨得形容憔悴,简直令人乐不可支!
如果可以给自己点赞,白檀溪希望给自己点一百个!
任务的顺畅让白檀溪暗戳戳的兴奋起来,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如今关注他的人多了起来,自然得谨言慎行,做好“娘娘”身边鸡犬升天的大宫女。
他将眼神投向窗外——窗外绿树荫浓,夏韵绵长。蝉声稀稀拉拉的传来,几个小太监在外面搬着梯子拿着粘杆爬上爬下的捉知了,生怕这知了聒噪扰了贵人的休憩。
喜贵跪在这样一位风头正劲的娘娘脚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位贵人还在盯着窗外的树影瞧——虽说这位口不能言,可她这搭都不搭理的架势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终于,白贵嫔微微转了转脖子,她身边的宫女立即给她轻柔的捏起了肩膀。
捏肩膀的是原来李婕妤身边的大宫女芳丹,白檀溪则负责替娘娘问话。
“喜贵,你要告假?”
喜贵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挤出一个笑脸来:“是的,启禀娘娘,奴才……”
白檀溪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菱花水榭今非昔比了,多少人眼热,想进来,可惜门都没有——你倒好,想出去。”
芳丹是个机灵的,她一边捏着一边趁脚跷道:“可不是,李婕妤说要让我来娘娘这里,不知羡煞了多少姐妹呢!”
白檀溪看着喜贵额上湿漉漉一片,暗道这钉子胆子也太小了。
想归想,这戏还是要演。他端出大宫女的气势来,气定神闲的说:“我们娘娘虽然尊贵了,却不是那些得志便轻狂的。你要告假,只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合情合理的娘娘自然允你。”
“思薇姐姐说的极是,极是。”喜贵讪讪地笑着,“奴才家里传了信来,说家里人不好了,让奴才赶紧回去。”
“死生之外无大事,此事也在情理之中。”白檀溪转过头来望着娄卿,用征求的语气询问道:“娘娘,您看此事?”
娄卿朝着那个小太监点了点头,喜贵立即喜笑颜开,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娘娘!”
趁着这心藏鬼胎的小太监磕头的功夫,娄卿同白檀溪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道是衣锦还乡,你回家也需体面些。”白檀溪上前拉起那个小太监,“娘娘仁慈,你随芳丹去库房拿些绢布,带回去也好看。”
“那奴才谢贵嫔娘娘恩典,谢过两位姐姐了。”
芳丹在前面一言不发的走着,喜贵跟在她后面默不作声,一路上只有细碎的脚步声不断的响起。
芳丹瞧不上他这种小太监,不远理睬他;喜贵是心里有鬼,也不敢同芳丹说话。就这样两个人一路相安无事,到了库房门口。
“进了库房,不要看,不要摸。”芳丹有些倨傲:“这几天,各宫娘娘送来的东西都把库房堆满了,这里面都是奇珍异宝,若是有什么宝贝磕了碰了,少了没了——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知道了吗!”
喜贵缩了缩脑袋,“是,我知道了。”
芳丹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进来吧,一会儿出去反正是要搜身的,我谅你也不敢拿。”
小太监跟着她进了库房,趁着芳丹背对着他开箱子找布匹的空当里,偷偷地把袖中的锦盒藏到了一个落地瓷瓶后。
“你在干什么?”
他被芳丹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得蹦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转身。
芳丹抱着两匹布歪着头看着他:“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是我胆小,”喜贵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他心虚地笑了笑:“这个花瓶真好看。”
她随即瞥了眼那花瓶,这个动作吓得对面的小太监几乎瘫软在地。
“不就是个青花瓷瓶吗?”芳丹顶着一脸“你真没有见识”的表情不耐烦道:“你还不把布接过去,要我给你搬到宫门口吗?”
“不敢,不敢!”小太监连忙伸手接过布,陪着小心:“芳丹姐姐,我们现在出去?”
“不出去你还想赖着不成?”芳丹冷哼了一声:“走吧,出门搜身。”
小太监唯唯诺诺应了:“是。”
出了门,便是搜身。
两个健壮的嬷嬷和两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对着芳丹和喜贵上下一顿乱摸。
“身上没有藏东西,好了落锁吧。”
喜贵抖着两条细竹竿似的腿抱着两匹布,颤颤巍巍地往外迈腿。
伴随着“当”的一声落锁声,还吓得一哆嗦。
老太监端着烟锅子,一吐烟圈儿,怪笑两声:“桀桀!这小太监忒没用,落锁都把他吓得!”
“娘娘赏他好布料,他那模样,好像娘娘要赐他三尺白绫似的!你说有不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目前谁最惨?
皇后罗欢,还是即将被榨干的赵恭政,还是太妃,还是谁谁。
不知道为啥,我觉得马上要被睡得欲生欲死的皇帝有点值得同情呢?
第17章 穿成石楠精 空气好清新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随着残阳的隐退,夜色逐渐攀爬上了朱红的宫墙。
正是月初,残月淹没在厚厚的云层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娄卿趁着天亮早早用完了晚膳,白檀溪顺手打发了芳丹。和糊弄皇后的两个宫女过程一样,白檀溪和娄卿在空气里一顿瞎比划后告诉她娘娘累了,要早点休息。
芳丹深信不疑,并且奉送上一个崇拜的眼神,然后自己回去睡了。至于给白婉容守夜——呵呵,那可是思薇姐姐的活,她想都不敢想!
贴着隐匿符的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自个儿地盘的库房外,两人化作一缕青烟便进去了。
白檀溪走到花瓶边,拿起那个沾了一层灰的锦盒,轻轻拍了拍上面的脏污。
“也不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
“打开看看便知道了,”娄卿打开了盒子,拎出来一瞧:“是一串十八子。”
这串十八子由粉碧玺碧琉璃串连而成,上面串着由细小南红珍珠编制成的小花球,主珠颗颗圆润剔透,花球迷你精致,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
“这十八子应当为先帝赐给太妃之物,前两天云茵手上戴的就是这串。”娄卿想了想,“你收好,应该挺值钱的。”
娄卿果真持家,白檀溪二话没说连串带盒子丢进了储物戒指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云茵派人来我们库房转了转,我们也应该去她库房瞧一瞧才是。”
白檀溪此话言下之意便是要去洗劫云太妃的小金库。
“‘来而不往非礼也’是这个意思吗?”
然后,娄卿就收到了白檀溪一个不满的眼神。
娄卿失笑:“好好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择日不如撞日,要去就今晚去吧。”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子时刚过,敲梆子的声音远远地在宫门外拉长,消散。此时宫中一片寂静,白天的热闹生气消散无踪,只余下了幽幽虫鸣。
一阵风吹来,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晃了晃,火苗一跳一跳的,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正是所有人都睡得人魂不知的时候,长宁宫库房外的侍卫打着长长地哈欠,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突然,他们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膻味。
“糙!谁他马噜了没洗手!”
两人同样是以化作青烟的方式溜进了云茵的私库,作为先帝爱妃,今上心尖尖的云太妃,她宝库里的好东西自然数不胜数。
白檀溪一钻进去就被闪瞎了狗眼。以前看明代藩王墓展和海昏侯展时,展品一样样的分放在玻璃柜里,他最多感叹一句‘精美豪奢,五色炫曜’。而如今太妃库藏尽数呈现于眼前,堆堆簇簇触手可及,他连语言表达的能力都丧失了,只能盲目的语无伦次的表示——
真特么好看啊!
玉石菊花盆景,嵌螺钿茶盘,甜白釉梅瓶,甚至还有象嵌青瓷水注这等高丽舶来品。
锦盒里,多宝阁上,博古架上,皆是这样的物件,甚至有些东西白檀溪都叫不出名字,看得他心迷神醉。
眼前这些东西放在现代随便挑一件都是镇馆之宝,馆里得给配三个玻璃罩罩十个保镖姐姐的那种。而现在这些精致的、尚未被岁月侵蚀的绝妙佳品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给看,给摸,还给拿。
好东西太多,白檀溪眼睛有点不够用。除了架子上一排排的盒子,地上还搁了许多带锁的红木箱。
“这些箱子里应该是大件吧?要不就是银子。”想起红楼梦里,鸳鸯替贾母管着私房钱,白檀溪下意识的认为这箱中之物是云茵的体己银子。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娄卿蹲下,伸手握住上面挂着的铜锁,“咔嚓”一声就把锁给拧下来了。
他的动作快准狠一步到位,全程几无声响,看得白檀溪脖子一凉。
无论动作如何小心谨慎,开启木箱时总会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在两人有先见之明,一进来就布置了结界。哪怕两人在里面大打出手,外面都不会听到一点动静。
木箱被打开后,白檀溪俯视着箱内,赫然发现里面还有锦盒。
“盖中盖啊?”他一边吐槽一边拎出其中一个盒子观摩,发现上面又是一把锁。
“……”还有完没完了!
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白檀溪道:“锁这么严实,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让我来,你别把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