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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修听说了朱温的来头,猜到了来意,连门也没让他进,拒绝了黄巢的延请之意。
朱温没想到,章修这个自命清高的贤士竟然连门也没让他进,碰了一鼻子灰。当他走回县门,却发现城门已被锁死,守城的官兵们无影无踪。
“这帮龟孙子,跑得倒是挺快的,看来老子得困在这城里一夜了。”朱温吐了一口唾沫,愤愤道。
朱温再次往县城内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章修的屋宅。无处可去的月黑风高夜,朱温在章修的屋宅门口走了几个来回后,灰溜溜地坐了下来,靠在了屋宅的大门上。
月光明亮。
机智的小男孩章仔钧早就注意到了门外来回的人影,小男孩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个人影的面容,然后告诉了章修,说:
“爹爹,那个叫朱温的人还没走,在屋外面呢。”
“在屋外面?多久了,在干嘛呢?”
“好像一直就没走,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走,这会好像坐下来打着瞌睡呢。”
章修听了,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此人虽然出生地痞,但也算有坚定的信念和真挚的诚意。于是叫小男孩把大门打开,准备见一见这个叫朱温的人。
小男孩打开大门,靠着大门瞌睡的朱温一个打滚儿翻了进来,吓得大叫起来:
“别抓我,别抓我!我不是义军,我是普通百姓!”
小男孩章仔钧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章修示意仔钧将朱温扶起,然后说道:
“请放心,我章某人不是那种会陷害别人的人。”
“让你见笑了,我……”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的来意。只是我章某人性情放旷,多年来无心为官而隐居乡里。就连建州刺史延请我,我都没有答应,何况现在是你们起义军。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我也想回呀,可是城门已经被锁死了,我是想出城也出不去呀!”朱温倒是实话实说,却不知这句话把章修惹得不高兴了。
“那守城的官兵呢?”
“一个影儿都没有,估计都丢盔卸甲,躲屋子里了吧!”
“岂有此理!所以你始终没有离去,仅仅是因为无处可去?”章修脸色大变,不仅因为官兵的无能,更因为之前自己竟然错对朱温动了恻隐之心。
“对啊不然呢!”朱温倒是随意,或许是因为天色太暗,完全没有注意到章修脸上的颜色,他转而祈求道:“先生是贤能的儒士,可否让在下于屋内过上一宿,街上偶尔有几个逃命的官兵经过,还是挺吓人的。”
“仔钧,带他去猪圈看看。”傲慢的章修好像觉得受到了侮辱,说完,愤愤地走进了内屋。
“是,爹爹。”
小男孩带着朱温来到猪圈后,也回到了内屋,紧紧地关上了内门。
第18章:小书童
猪圈里的猪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完全没有觉察客人的到来。
“若不是大帅好尚儒雅,而老子身上又没有带家伙,不然早就朝你的脑袋砍去了。”
朱温躺在一堆的干草上,默默地憋起了一肚子的火。可是大帅器重这位贤能的儒士,自己又是身负大帅的重任,所以这一宿朱温对章修一家自然是一根汗毛也不敢妄动。
朱温是个擅于煽情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跟大帅黄巢诉说了自己的这趟苦差事。最后,说到高潮处,朱温激动地叫喊起来:
“一宿好似春梦醒来,才发现是一只老母猪在一个劲地舔我的脸,末将一气之下,抡起一根木桩,一棒把那只老母猪打死了!”
“什么!朱三儿,你把章修家的老母猪打死了!”
“大帅!我……我那不是存心的,我……我怒火攻心,就……”朱温突然觉得自己的可悲。
“别说了朱三儿!走,传我帅令,全军撤离浦城,直趋建州,从古田间道进逼福州!”
“撤?大帅,我们明明攻下浦城了,为什么要撤呀?”
“泼皮朱三儿,你还好意思问!你带着我的话去延请章修先生,却把他家的老母猪打死了,人家章修先生要是来找我论理儿,那我在他面前还有何颜面!撤吧!”
三十年后。
唐哀帝天佑四年四月,建州浦城章宅。
“爹、娘,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书童彦琛慌慌张张地从大门外跑进屋宅,一边跑一边喊。
“怎么了小琛?出什么事了?大惊小叫的!”正在前院里晾晒衣服的彦琛他妈问道。
“娘!快叫人救救小少爷,小少爷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小少爷落水了!”
“什么!你不是一直陪着小少爷在屋里读书写字的吗?怎么会落水了呢!走走走!快去叫你爹救人!这下如何是好哟!万一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彦琛他妈丢掉手上湿淋淋的衣服,急忙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哭起来。
“爹!爹!快救救小少爷!爹!你在哪里!”彦琛听到娘的哭泣,加速跑到了前头,更是害怕得嚎啕大喊起来。
此时,彦琛他爸正在后院的果树上摘果子,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喊声,吓得两手一哆嗦,果篮子掉落了下来,自己差点也从树上摔了下来。
“叫什么叫!哭爹喊娘的!在这儿呢!”彦琛他爸从树上跳下来,拾起了果篮和撒落一地的果子。
“爹!小少爷出事了!”
“我说你这个兔崽子!这次又想出什么花招呀,上次小少爷不想读书写字,你出馊主意,让小少爷假装生病,害得我白白跑一趟去请大夫!”
“不是这样!爹!你快跟我走,小少爷他落水了!”
“小少爷落水了?你们不是在屋里读书写字的吗?落什么水!”
“呜呜呜!爹!爹!”彦琛拉起彦琛他爸的衣角,急得哭出声来,直跳脚。
幸好彦琛他妈赶来哭诉道:
“孩子他爹,你还是跟孩子去看看吧,小琛刚才是从屋外头跑进来的,万一少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如何面对夫人和老爷啊!”
“什么!你们又偷跑出去玩了!”
彦琛使劲地点着头。
“兔崽子!快带路!”彦琛他爸转头对彦琛他妈说,“对了,孩子他妈,少爷的事是大事,你去一趟县令练大人家,通知夫人和老爷!”
“好,我这就去。”
于是,彦琛他爸跟着彦琛急忙地跑出,彦琛他妈跑去了县衙。
“兔崽子!天气这么热,不好好陪少爷读书写字,竟敢带少爷出门玩!真是个兔崽子!”
一路上,彦琛他爸不停地教训着彦琛,彦琛失声大哭起来。
“哭个屁!少爷在哪里落水的?”
“就在县门外的那个水塘。”
“放屁!那个水塘的水不足半米高!你们玩个屁!”
“少爷看到水塘里有许多小鱼,我们就下水去捉鱼,哪里知道捉了一会儿时间,少爷就一个跟头栽进了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了。我大哭大喊,过路的叔叔帮我把少爷从水塘里抱到了岸边,让我赶紧回来通知你们。”
说着,彦琛他爸跟着彦琛到了县门口,看到了一群人围着成一堆。彦琛他爸挤进人群一看,果然是自家少爷,浑身湿淋淋地躺在地上,昏死一般。
“快走开,都走开!这是我家少爷!可怜的少爷!”彦琛他爸推开人群,抱起昏死的少爷,对彦琛说道:“兔崽子,你快去叫大夫到家里来,我把少爷抱回家去!”
彦琛看着昏死的少爷,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对彦琛他爸的话一时没有回过神。
“快去呀!老子踢死你!”
彦琛他爸正要朝彦琛的屁股踢去,彦琛当即反应过来,撒腿就跑了。
另一方面,彦琛他妈来到县衙后面的练宅,见到了夫人。
“李姐,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来找我们,是不是家里出事了?”练夫人问道。
“夫人……”这叫她如何开口呢,少爷可是夫人的命根子!彦琛他妈万分害怕,一时语塞。
“李姐,是不是李哥他又欺负你了!没事儿,回头我让你章老爷调教调教李哥那臭脾气,好好给他上一课,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练夫人这样说着,章老爷也从内宅走了出来,听到了谈话,打趣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要想调教他那个臭脾气我可是有心无力啊!”
彦琛他妈听了,煎熬的情绪终于奔溃,她扑通一声跪在了练夫人和章老爷的面前,泪如泉涌地说道:
“是小琛,都是我家小琛的错!”
“宽宽?李姐你起来慢慢说,宽宽他怎么了?”练夫人扶起李姐,问道。
“小琛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说,他带着少爷出门玩,少爷不小心溺水了!”
“什么?仁儿他溺水了!”练夫人两脚一哆嗦,险些瘫倒在地,被章老爷一手扶住。
“你李哥已经救人去了!要是少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彦琛他妈不堪设想,转而说道:“夫人、老爷,我对不住你们,我全家对不住你们呀!”
“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回家去!”章老爷说道,和彦琛他妈一起扶着练夫人,往家里赶去。
三人心急如焚地回到家中,大夫正在给昏死中的少爷把脉诊断。彦琛他爸一见到练夫人和章老爷,同样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
“夫人、老爷,都是彦琛的错呀!我对不住你们呀!要是少爷有个什么不测,我饶不了那个兔崽子!”
“李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别这样,快起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章老爷说着,一手拉起彦琛他爸,一手扶着那担忧得已经说不出话的练夫人。
此时,大夫开口说道:
“孩子脉象极其紊乱,老夫行医多年,见所未见。不过请各位放心,孩子的其他方面一切正常。这孩子可能是中暑昏过去,又呛了几口水。现在天气太热,发热的身体一旦接触冷水对生命会产生极大的风险。放心吧,吃几副药,昏睡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的。”
“多谢大夫!李姐,你去送送大夫,顺便抓几副药来。”章老爷说。
练夫人听了大夫的话,精神总算舒缓了过来,她坐到了少爷的身边,轻轻地抚摸起少爷的额头。
“寯儿,你别太担心了,大夫说了,会醒过来的。”章老爷对练夫人说完,转而问起彦琛他爸:“小琛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兔崽子不听话,我已经狠狠地打了他一顿,现在被我罚跪在祖堂里,背《章氏家训》。”彦琛他爸愤愤地说。
“都是孩子,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章老爷教训道。
“我的孩子我自己管!”
“你!我看,该罚背《章氏家训》的人是你!”
练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哥,以后管教宽宽的事情你别管,交给我们吧,我们会把宽宽当亲生孩子教育的!”
指责过彦琛他爸,练夫人对章老爷说道:
“仔钧,你去祖堂看看,让宽宽过来陪着仁儿,宽宽现在应该是心情最沉重、内心最自责的人吧!”
“我还活着吗?这是哪儿?你是谁?”这是他溺水之后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少爷,你醒了!你当然还活着!这是你家,我是阿宽啊!”小书童彦琛激动地说道。
“刚才是你在碎碎念么!”
“嗯,我在背《章氏家训》,我爹叫我今天之内要背一百遍。”
“家训?那是什么东西!你刚才说,你是谁?”他一脸疑惑。
“少爷,你别想太多了,躺下多休息!我这就去告诉夫人和老爷去!”彦琛说着,兴奋地跑出屋子。
自己竟然还活着,他无法相信!
他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世界啊!
陌生的木床!陌生的木窗!陌生的布鞋!陌生的衣着!他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所属的世界!
“传家两字,曰耕与读;……败家两字,曰暴与凶……不肖子孙,眼底无几句诗书,胸中无一段道理……岂可立于世而名人类乎哉!”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