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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被俞炀逗笑了。“你别把我当你那个胖孙子哄。”
“说的好像不是你的孙子一样。”俞炀嫌弃地睨了何为一眼，他打开保温壶，清甜的鸡汤香味瞬间溢满整个病房。俞炀把鸡汤舀在一个小碗里面，放上勺子递给何为。
何为接过盛着鸡汤的小碗，他没有立即开始吃，只是静静地看着俞炀。俞炀被他看烦了，总算愿意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梦境，既然你喜欢，愿意留在这里，那我当然要留在这里陪着你，万一我不在，你和谁谁跑了，那我不是很亏。”
“所以其实你是知道的吧，一直都是我把你困在这里的。”
俞炀撇开目光。“封灵制造不出这样的梦境，她那种人根本不会花心思去制造这样的梦境。”
“你什么时候猜到我和封灵拥有同样能力的？”何为问道。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了，直到我来到这个梦境，我才更肯定了这件事。”俞炀犹豫了一下，问道，“所以是真的吗？”
何为点了点头。“对不起。”他内疚地说道。
“是我自愿的。”俞炀轻柔地在何为的头上揉了一把，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可当他的手收回的时候，他还是看到了缠在他手上一小把银白发丝，他的眸光暗了暗，不过马上他就收拾好心情，继续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喜欢你的父母，也喜欢我们的孩子，当然还有那个大胖子。至于你那个不讨喜的弟弟，好吧，至少和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一起后，他也可爱多了。”
“我也喜欢你。”何为情不自禁地说道。
“咳咳。”俞炀尴尬地咳了几声，“虽然我听到你说这句话很高兴，不过，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这么肉麻了。”
何为笑了。“俞炀，你想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梦境？现在，还是和爸妈他们道别之后？”
“现在吧。”俞炀说，“道别反而会舍不得了。”
“那我们走吧。”何为把手中的小碗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他掀开被子，作势要从床上下来，俞炀拦住了他，不满地说：“至少把鸡汤喝完，我特意为你煲的。”
何为乖乖地躺回去，俞炀把冷掉的鸡汤倒掉，又为他盛了一碗。
何为慢慢地将俞炀为他煲的鸡汤喝完了，在这一小段时间里面，他和俞炀两人都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享受着在这个梦境里面最后的时光。
终于，何为将最后一口鸡汤喝完，放下碗，看着俞炀。俞炀凑过来，温柔地咬住他的唇，两个人安静地享受了一会这个亲吻。唇分之后，俞炀站起身，把何为打横抱起来。
何为愣了一下，然后顺从地依偎在俞炀的胸膛上。“走出这个病房门，我们就能回到封灵的梦境了。”
“所以我也能见到五十年前的你了。”俞炀一脸荡漾地说道，“虽然现在的你我也喜欢，不过还是五十年前的你身体更加柔软。”
何为毫不客气地反击说：“是吗？我倒是觉得五十年前的你体力更好。”
俞炀的眉毛竖了起来，“你是在抱怨我体力不好吗？”
何为做出很认真的样子思考了一番。“比起以前的你差了很多。”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个想法。”俞炀咬着牙说道，“等我们回去，我一定要做到你哭着求饶为止，不，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停下来。”他邪恶地扬起嘴角，“我要一直做到你怀上我的宝宝为止。”
俞炀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他决定等他们回到银云帝国，马上开始这个计划。
“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何为继续刺激俞炀，“我不介意给你生一个。”
“你等着。”恶狠狠地放下话，俞炀抱着何为踏出了这间病房。
……
这里是哪里？
何为睁开眼睛，一大片银色的金属亮光刺入了他的眼睛。他闭上眼，片刻之后他逐渐适应了这个地方，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在一间四周全是银色金属封皮的狭小房间里面，这个房间只有二十米见方，房间的里侧，有一个小小的隔间，看上去好像是洗漱室和厕所。
这种奇特的布置，何为只能想到一个地方——监狱。
何为惊恐地站起身，他冲向了房间门的方向，然后他毫无阻隔地从这间监狱里面冲了出去，只是才走出去两米不到，他就好像是被一根绳子拴住了一样，再也无法向前。
他回到房间里面，这时，他才发现，在他之前躺着的地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几乎瘦成一根竹竿的少年。
“封景？”何为惊讶地走到少年的面前蹲了下来。少年的头埋在双膝之间，身上的天蓝色病号服干净得一尘不染，除了这身病号服，他身上再无其他东西。何为注意到，他连鞋子都没有穿，两只脚光着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何为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一定就是封景。
他伸手去触摸封景的肩膀，然后他的手穿过了封景的身体。
“封景。”何为尝试去呼唤眼前的少年，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封景一定知道，在梦境里面，封景就是万能的。“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眼前的少年一动也没动，很显然，他听不到何为的声音。
怎么回事？何为慌了，刚才他明明是和俞炀一起从他的梦境里面走出来，按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在封灵梦境的幽暗森林里面，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呢？难道他又误入了谁的梦境？
还有，封景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到这个声音，少年终于把头从双膝之间抬起。少年的脸赫然就是年轻时候封景的脸，或者说，和何为在第三梦境见到的云轻更为相似，只是年纪还要小一点。
金属房顶上安置了好几个灯，明亮的光线照在封景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脸上，原本就惨白的脸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幽灵。
脚步声在金属门前停了下来，金属门下面的一个小窗口被打开，然后有人从那里递了一份食物进来。
封景沉默地走到金属门前，他隔着金属门，对门外的人说了一声：“谢谢。”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像是从机器人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一样。
递进食物的那只手还未离开，何为可以看到，那只娇小的手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封景并未去拿食物，他盯着那扇金属门，催眠一样地呢喃着：“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何为奇怪地看向了封景，他看到封景的黑色瞳仁变成了像猫一样的竖瞳，眸光像湖水一样微微地波动。封景盯着那扇金属门，何为顿时有种，封景的视线能从金属门里面穿了过去，直直地刺进门外送饭人的脑海的诡异想法。
“只能在主控制室打开这扇门。”门外的人小声地说道，是个很好听的女声，“我没有进去的权利。”
“没关系，你只要把我的话告诉那个胖子教授就行。”
“是夏教授吗？”门外的人问道。
“是他。”
“好的。”门外的人走了。
封景低下身子捡起放在地上的餐盘，坐在门口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形状。
刚刚封景是在催眠门外的那个女孩吗？
何为看向封景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封景只是在这个年纪就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了？所以他才会被关起来吗？关住他的是谁？银云帝国的科学院吗？这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封景的梦，还是他的记忆？
一大堆的问题浮现在脑海，何为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悲伤。
这就是在第三梦境的时候云轻会说出那种话的原因吗？
“被他关起来和被别人关起来有什么区别吗？至少，他是因为爱我才会把我关起来，而且他也没有伤害过我。”
何为以前也曾细想过云轻能说出那样的话的原因，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原来封景真的一直被关在这样的可怕的地方。
过了很久很久金属门还是没有被打开，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封景脸上都浮现出了失望的神情。
何为忍不住猜想，封景是不是已经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情了。
封景再次把头埋进了双膝之间，安静地蜷缩在明亮的金属房间内。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道厚重的金属门忽然发出了“咔嚓”的一声响，封景猛地抬起头，他的眼前，那道一直将他死死困在这里的金属门，已经打开了。
封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迫不及待地踏出门外，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小白鼠
何为急忙跟了上去。
外面是一条光线昏暗的狭窄走廊，并没有人。只是在封景踏出来的那一刻，房间内的好几个摄像头同时转了过来。封景选择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摄像头瞪视过去，他的双眼再次变成竖瞳，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那个摄像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过了几分钟，摄像头若无其事地移开了。封景松了口气，在走廊两边随便选了方向，朝着那边加快脚步小跑而去。
封景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何为就感觉自己被一根绳子拉扯着，也被迫跟着跑了起来。
跑到了走廊尽头，除了一扇紧闭着的房间门，什么都没有。封景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他小小地休息了一下，准备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一遍寻找出口。
这时，走廊尽头紧闭着的房门响了一下，然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封景根本来不及躲开，其实在这光秃秃只有间隔几盆盆栽的走廊上，他也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就这样，他和房门里面的那个人面对面地碰见了。
封景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惊讶地看着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人，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
房间里面走出来的那人见到封景也很惊讶，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好半天都没有合上。
“封景？”那人试探着喊出了封景的名字。
封景眼中的惊讶立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艰涩地开口说道：“元式，竟然是你出卖了我？”
何为从之前见到这个从房间内走出来的人的时候就一直觉得他很眼熟，现在封景喊出了他的名字，何为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之前让他帮忙进入封灵梦境拯救封景的那个陈教授的助手。
“你误会了。”元式慌张地解释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只是在这里帮忙做助手的。你……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元式紧张地看着封景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是……”
“我早该知道。”封景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除了你，根本没人知道。”他绝望地看着眼前人，问道，“小灵呢？小灵也被你们关起来了吗？”
“你真的误会了！”元式连忙摆手，一个没拿稳，手中拿着的文件散落了一地。“抱歉，封景，等下我会跟你详细解释，总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出卖你。”他低下身去捡散落的文件。
封景冷冷地看着元式。
元式一边低头收拾文件一边解释说：“我只是在这里做助手，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只是我妈联系过我，她说你母亲去世了，然后你们两兄妹都不见了，我一直很担心，但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这种情况下碰到你。”
何为注意到封景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动了，好像真的已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