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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的甜香渐渐消散，大厅中的黑暗眷属们也纷纷收回了理智。
席恢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一只手按着还在恍惚的顾荷安的腰，等着接下来的一切。
那个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蜘蛛腿的神子妖媚地甩着湿漉漉的黑发，肢节划动，爬上了大厅中央的高台。她好像在刚才又吞食了不少猎物，腹部诡异地膨胀起来，并且宛如心脏一般跳动着。
“她看来是第一个献祭的，不知道能不能请到蜘蛛女神的投影降临。”有高位魔物说。
“就凭刚刚的动静，我觉得可以。”说话的黑暗眷属回味地舔了舔嘴唇。
“掌管欲。望与死亡的蜘蛛女神啊——”蜘蛛神子高亢地吟唱着。
在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同时，整个洞窟陷入一片黑暗，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驱散所有人身上残留的燥热。
黑暗眷属们舒爽地叹着气，在充满黑暗力量的洞窟里尽情放松身体。
“你还好吗？”顾荷安怕席恢难受，悄声问道。
“嗯。”席恢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屁。股，转眼看向高台上簇得亮起的幽暗火焰。
火焰在墙壁上映出蜘蛛神子的身影——一只巨型蜘蛛。几条肢节像是把在场所有来宾圈在自己的网中，尖锐的口器对准了所有人的脑袋。火光摇曳，那只蜘蛛就仿佛在墙壁上爬行，阴森可怖。
“卑微的神子像您献上祭品，祈求您的降临——”蜘蛛神子卑微地趴下身体，随着烛火的一阵摇曳，她鼓胀的腹部猛得瘪了下去。
“啊——”蜘蛛神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而她身上的气息却是暴涨，从七阶一层层暴涨至九阶。
她的蜘蛛身体变得更加得小巧美丽，腹部复杂的花纹闪动着诱人的光芒，足以让实力低微的存在心甘情愿地投入她的罗网。
“没有神降。”毕竟蜘蛛女神也是一名上位神，没那么容易降临，哪怕是投影。蜘蛛神子不是很满意地爬下来，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再次兴高采烈地向着下一个看中的猎物爬去。
刚刚经受过黑暗洗礼的洞窟再一次恢复了明亮，只有残余的浓郁的黑暗气息表明刚刚进行了一场黑暗交。易。
“让开让开。”一名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的尸巫推开其他黑暗眷属。
有人要给他个教训，但看到他拖着的东西时却停住了动作。
“晨曦之神的神子。。。。。。”顾荷安抿紧了唇。
晨曦之神只是光明神系的一名小神，但他的神子看上去血脉浓度却很高，即便已经逝去了生命，他的一头美丽的金发依然闪动着动人的光泽。
他的神性被尸巫封存在体内，任哪一个黑暗眷属都能感受到他体内压抑不住的光明力量。
晨曦神子的嘴角还带着柔软的微笑，但他的灵魂却被禁锢在死亡的躯壳中，等着被献给邪恶的神明。
“阴影之神啊，您忠实的奴仆祈求您的聆听——”
阴影之神，同样是一个上位神。
随着尸巫的吟唱，光明一点点消失，整个大厅陷入全然的黑暗。
黑暗眷属们的影子在黑暗中发出窃窃私语，他们在黑暗中到处乱窜，朝弱小的眷属伸出不洁的獠牙。
撕咬声与怒吼声只响起了一瞬就被湮没在了黑暗中。
席恢被顾荷安护在身后，顾荷安假装席恢展露出自己黑暗主神神子的气息，令那些阴影望而却步。
“——向您献上晨曦之神的神子！”尸巫兴奋地大叫。
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席恢听见一个从很远处传来的阴冷声音：“吾忠实的奴仆啊——你为什么，不献上上位神的神子呢？”
尸巫一愣。
那个声音蕴含着怒气：“他就在这里，你个没用的废物，胆敢愚弄神明的蠢货！去！把他献给我，用来免除你的死罪！”
狂暴的力量席卷了整个大厅，部分眷属直接在地上瑟瑟发抖。
顾荷安一惊，担忧地抓住席恢的手。
“没关系，只有光明主神能注视到我。”席恢安慰他，然后把顾荷安拉回身后。
这时尸巫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惊惧地往四周扫视一圈，定在了某个身影身上。
“给我！”他大叫着，扑向了微笑着的紫荆花公爵。
费奇被公爵勒着脖子，他吓得放了一个唤灵术，然而召唤出来的一堆小精灵只会尖叫着使劲往他头发里钻。
随着尸巫的大吼，原本被阴影吞噬掉生命的眷属们也挣扎着起身，向公爵扑过来。
“伊恩，伊恩——”费奇碧绿的眼珠流下了泪水，他茫然地呼喊着，在一片黑暗中找寻着席恢的身影。
“他是在喊你吗？”顾荷安小声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在喊另一个人。”席恢回答。
公爵好整以暇地等着尸巫他们扑过来，在尸巫灰色的指甲就要抓破费奇脸颊的那一刻，他打了个响指。
他勒着费奇瞬间移动到了高台之上，他说：“贪婪而又暴怒的阴影之神啊，您是在窥探属于黑暗之神的所有物吗？”
黑暗凝滞了，尸巫满头大汗地回过头，还未求饶，就被黑暗吞噬了，原地留下一圈脏污的绷带。
公爵弯腰优雅地行了一礼：“这样祭品就不会太少了。”
阴影之神嫌祭品太少，结果吞掉了献祭者。
“妄图获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往往就是在深渊与深渊更深处逡巡。”公爵活像一个在贵妇小姐面前卖弄的吟游诗人。
可这种故作高深的姿态，在此时此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自然不能震慑神明，却能让底下一群垂涎欲滴的眷属们掂量自己的实力。
眷属们按捺住抢夺的欲。望，等待着公爵换取黑暗主神的奖励。结果公爵却施施然走下，带着恐惧的费奇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还是先请尊贵的黑暗神神子来吧——”他彬彬有礼地说道，其他黑暗眷属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时黑暗逐渐褪去，黑发黑眼的少年于黑暗中一步跨出。
他长着一副绝对深受神明宠爱的模样，浑身笼罩的黑暗气息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应证了他黑暗主神神子的身份。
而且还是高浓度。
而在他牵着银发银眼的少年一步步踏上高台时，洞窟里的惊叫声已是压抑不住。
他们之前收敛的气息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神啊，又一个主神的神子。。。。。。”
炽热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仿佛下一秒就有眷属控制不住地冲过来。
“死亡领域。”席恢念道。
顾荷安默契十足地释放出来。
在他们周边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黑色圆圈。
然而没有谁敢上前一步，因为——“越界者死。”席恢淡淡说道。
他对于公爵那套高深莫测的装法忽然来了灵感，于是他补充道：
“真正制裁黑暗的，只有更晦涩可怕的黑暗。”
顾荷安作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偷偷憋着笑。席恢捏了他的腰一把，他才严肃起来。
席恢牵着顾荷安迈上高台，他仰起头。
笑意逐渐加深：“伟大的黑暗之神啊，您不打算看一下您宠爱的神子吗，还有——一份来自光明神的大礼。”
黑暗再临。
失去了画面，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对四周一切的感知。
公爵颤抖着摸上眼角的刺青。
他的眼前渐渐亮起两名少年以及两尊神祇的虚影。
银发的神祇站在黑发少年的背后，双臂张开作出拥抱的姿态。
在他对面，黑发的神祇站在银发少年的身旁，伸出手臂想要拉扯过黑发少年。
天堂与地狱，光明与黑暗，一线之隔。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神明能永远注视他所宠爱的人——沃兹基硕得
还有：我再也不在锁文的边缘试探了（拿烟的手微微颤抖。jpg）
第36章 神降
拔出暗夜女神冠冕上的黑宝石。
立于灭世之黑龙头顶。
于万千黑暗眷属的瞩目之中。
从不落帝国的贫民窟诞生，到达埋藏不朽的骸骨剧院，以神明的遗迹为起点，直达最古老威严的神灵高台。
神殿的教皇，圣殿的祭司，帝国的公主。
所有人时隔多日都应在此一同仰头。
迎接神的降临。
黑暗之神，回应神子的呼唤，神降于此。
众生跪伏。
。。。。。。
顾荷安紧张地抓住席恢的手，他因为感受到了自身血脉本源的波动，止不住地颤抖。
“你在紧张？”席恢问出口，才恍然发觉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问过。他当时还问顾荷安是不是有赛前紧张症，然后还生气了。
“别怕，我在这里。”席恢回握住他的手，结果他身上光明的力量由于遇到威胁自动地溢出，与顾荷安身上的黑暗力量冲撞到了一起。
顾荷安闷哼一声，抓得更紧了些。
“不要放手。”他说。
席恢点点头，然后顾荷安在他眼里消失。他转了转头，不止是顾荷安，其他东西也都消失了。
画面、声音、味觉、触觉、时间的流逝感。纯然的黑暗。正常人呆在这样一个空间内，不需要多久就会崩溃的吧。
但是席恢知道顾荷安一直拉着他的手，尽管他已经感受不到，但还是感到了安心。
他在直面一位神祇。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以前在系统的帮助下去过一个同样有着神明的世界。但那已是末法时代，神明衰微，那个世界的重生者甚至鼓动起了蒸汽革命，彻底消除了神明在人间的痕迹。
重生者对他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为什么？因为我自己不是神。”
“你是神吗，如果你是的话，你能让我跪下对你歌功颂德吗？”
席恢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好像是——“我不能成为你的神，但可以成为你的信仰。”后来怎么样席恢已经忘了，反正那也不重要。
但这个世界的神，却是真实存在并且并不衰微。
“黑暗之神。”在空气猛得凝滞的一瞬间，席恢闭上眼，然后再睁开。
他看到黑发的神祇降临在这一方土地，向他伸出手，手指距离他不过一个指节。
席恢听到神明近在咫尺的嘶吼声，听到自己心里疯狂生长着的恐惧。
离开这里，走，快逃，躲远点。
就像世界没有了光，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爱。
他在这时突然想到了公爵之前对他说的话——我不建议你过于依靠这股力量。
因为神明能够随时收回。就好像现在。
宠爱他的神明会在他面对黑暗之神时收回力量，席恢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但他很快又有了点想法。——光明神想要杀死顾荷安。
席恢的手指不自觉地弹跳了一下，他分不清是哪一个手指了，但他希望是握住顾荷安手的那根手指。
“顾荷安。。。。。。”他喊着，分不清顾荷安是否能听见。
别冲动，神明不会看着他死的。他其实在之前和顾荷安说过这个可能，就是他陷入危险却突然失去力量的情况。
顾荷安，别冲动。不会有事的。
停了一会儿。应该是一会儿吧。
席恢终于感受到了从四肢百骸涌上来的死亡阴影，在这时突然有些好笑，因为他想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神说，要有光。”哈哈。
他有没有说出这句话呢，应该是有的。
不然他也不会重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会感觉神明突然收走的力量又回到了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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