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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水渍从这些泛黄的书页上渲染开来，老人将金色边框的眼镜放在了一旁，低声叹气道，“我的儿子啊。”
左沉，是他一辈子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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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现实世界（8）
如果说最近有什么大事发声； 那无非也就三件事情。
第一件，左氏集团的少爷自杀了。
第二件； 贺家少爷飙车出事了。
第三件，贺阳出手了。
跟贺家熟悉的几个人都知道，贺阳是个不足以掌控贺家的人； 但是其能力也不算差； 至少能保全自己； 贺家和左家不同； 一个权； 一个财。
但是谁都没想到一个在他们眼里能力不算卓越的人物，却在短短时间内； 就出手十分凌厉的解决了两个眼中钉肉中刺。
当问题被暴出来的时候； 媒体也立刻进行报道。
贺老爷子皱眉看了眼自己这个孙子； 但也只是瞬间，甚至都让人未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他平静道； “为什么？”
“水到渠成。”贺阳眸光微冷； 他站在老爷子面前，微微低头道，“晚辈之间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会惊动了爷爷。”
老爷子闻言笑了一声； 道，“既然是小辈只见，那就你们去解决吧。”
贺阳走出了书房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外面走去，刚刚到车边，就见到有人走了过来，道，“贺少，宋少出事了。”
贺阳手中的车钥匙掉到了地上，他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只听到这人继续道，“自杀未遂，还在医院，是我们失职了。”
“行了，我自己去一趟。”他弯腰捡起了钥匙，打开车门后，坐进了车里，随着发动机的声音，车消失在了视线中。
【666：早就跟你说了，历史发生并非没有缘由，无论你封他记忆多少次，他永远都会选择相同的路。】
【左沉：我以为我会死。】
【666：……你是死了，你身体都被埋了。】
【左沉：为什么我会在贺阳的身体里醒过来？】
【666：谁知道呢？主系统出问题了吧？我觉得应该是。】
左沉停顿了一下，旋即哂笑了一声，低声道，“谢谢。”
贺阳，就是左沉。
左沉，亦是贺阳。
【666：为什么不告诉他？看他那么难过，不心疼吗？】
【左沉：怎么会不心疼？但是他这是同情，是愧疚，我不能让他将爱和愧疚混为一谈，这样即使我们在一起，他也会不快乐的。】
【666：你谁都没说，连你父母都没说。】
【左沉：我只是换了个身体，却从未病好过。】
没人比左沉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手腕处的鲜血往外渗透，将纱布都染红了。
开车到了医院后，便直接去了之前那人说的病房，病房外面还站着保镖。
左意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贺阳，他诧异道，“贺少？”
“宋修呢？”贺阳说道。
左意下意识的说道，“还在里面，刚刚醒来……幸好我发现的及时……我……”
不等左意说完，贺阳就走到了左意的身边，低声道，“让让。”
左意：……
他让开了路后，看着贺阳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自己心里十分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宋修倒是没想到贺阳能过来看他，毕竟他之前和贺阳只见并无交情。
贺阳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人，他站在原地，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咬牙道，“不是说了吗？让你好好爱护自己，为什么要自杀？”
宋修的唇色还是有些苍白，他手腕的纱布十分明显，还在往外析出血迹，看着贺阳后，笑了一声道，“让贺少见笑了。”
一般来看望病人，再不济都会带一个果篮，可是这位贺少却两手空空，根据宋修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不懂得礼数的人，那只能说明这位赶来的十分匆忙，都来不及去买果篮了。
贺阳走到了宋修的面前，他道，“他向你告白，不是因为他想拉着你一起去死。”
“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他吗？”宋修闭了闭眼睛，疲惫道，“你不是他，更不是我，就别来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吧，您把戒指交给了我，我感谢您。”
宋修这话已经有些不客气了，暗含送客的意思。
贺阳微微抿唇，他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真不应该跟你告白。”
“你够了吗！”宋修猛地睁开眼睛，每个人，每个来看他的人，都在将他自杀的责任推给了左沉，就像是左沉逼着他自杀一样，但是……左沉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啊！
为什么所有事情还要他来承担！
为什么！
宋修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压着胸膛，让他无法喘气，让他几乎要窒息了，他眸光阴沉的看着面前这个所谓的贺少，他笑了起来，道，“我自杀，是我的选择，跟他没有关系，就算要怪，也是怪我，而不是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推责任！你以为这是让我减轻负担吗？不是……这是让我更痛苦。”
宋修几乎语无伦次了，他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
就像是一个孩子，他有一天得到了一个漂亮的碗，他不小心把碗给打碎了，所有人都跟他说“你没事，你没错，是碗不好，它怎么能被你拿着呢？”
这个原因，多么可笑？
左沉不是这个碗，他是宋修挚爱之人啊。
他都死了……死了……
宋修像是在一遍一遍将自己最不想承认的东西扒出来，血淋淋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疼得他浑身都开始缠斗，贺阳脸色微变，他下意识道，“又胃疼了吗？”
宋修诧异的看着贺阳，有什么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快的让人抓不住。
“你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他会告白的本意，是他爱你，因为他爱你，所以你伤害自己，如果他知道了，他得多难过？”
【666：你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你就是左沉。】
【左沉：用愧疚得到别人的爱意，这种有意思吗？】
【666：你……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愧疚，而不是真的爱你呢？】
【左沉：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会屈服于自己的愧疚，而不肯放过自己。】
贺阳最后还是没在病房待多久，他离开病房后，走到了吸烟区，靠在旁边连续抽了好几根，直到左意在一旁都看不下去，走过来道，“贺少。”
“嗯。”反应过来是叫自己之后，贺阳应了一声，就听到左意继续道，“谢谢贺少对左家的照顾，我哥……”
左意顿了顿，觉得这个时候提左沉不太好，会造成一种可以攀关系的感觉，然而不等他解释，贺阳就已经开口了，道，“既然要做商业，就好好看一些本地的人员变动，下点功夫，不一定要掺和进去，但是了解是有必要的。做商业的人，不需要去站队，不要过于刻意。”
贺阳将烟碾灭了，他微微抿唇，道，“看好宋修，别再让他伤害自己了。”
“贺……”左意本想叫贺少，可是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有些叫不出口，想了想，小声道，“哥。”
“嗯？”贺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两人反应过来后，皆诧异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哥？”左意想了想，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见面前贺阳像是傻子的眼神，左意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认错，道，“抱歉了贺少，我刚刚……”
“没事，我和左沉是好哥们，你叫我一声哥，也没错。”贺阳说道。
左意这才松了口气，他总是在贺阳的身上感觉到不同，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就像是他哥在他的身边一样，而且贺阳说话的模样，实在是跟左沉一模一样。
“哥。”左意喊得顺口，他道，“修哥的状态其实不太好，我好几次都看到他房间的灯一直开着，一开就是一个通宵，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而且很焦虑，我都有些害怕……我感觉他跟我哥去世之前，特别像……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其实哪怕左意不说，贺阳也能看得出宋修的不对劲，和之前相比，他一次比一次消瘦，眼底隐隐有些青色，眼里血丝十分显眼，刚刚谈话，根本不像是平时的他，言语里都是焦虑不安……这样的状态，没人比贺阳更加熟悉了。
他靠在墙边，沉默了许久之后，道，“去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医生说是……有些卡普格拉综合症的迹象了。”左意说起这个，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亲哥就是死在了这个上面，这个病症一说出口，他就觉得心脏都了缩了一下，忍着恐惧继续道，“医生也开了药，但是修哥不吃，他就一直熬着，整夜整夜的熬着。”
这个病症的名字也说出口，不光是左意脸色变了，就连贺阳的脸色都骤然苍白下来，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
“我知道了。”
贺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了这四个字，他颓然的靠在了墙壁旁，垂眸看着手腕处的纱布，又想起那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口忍不住阵阵紧缩。
他想相信宋修是真的爱他。
但是他又害怕这是因为愧疚。
“我该拿你怎么办？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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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现实世界（9）
2021年12月21日
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从聚会里出来，有些累了，说不上来为什么累，大概是事业和学业都得兼顾； 所以累了？
我觉得不像是； 虽然我对自己不够了解； 但是也应该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今天，修哥跟我说了“生日快乐”，有点高兴。
*
2021年12月31日
跨年了，还没到放假的时候； 外面有些冷，刚刚开车从路上经过，就开始下小雪了； 估计明天路面得结冰了吧？修哥是开车上班去，还是坐地跌？
我几天没见过修哥了？十天。
*
2021年12月1日
昨天晚上小意高烧进医院了，我早上得到的消息，一晚上都没睡，现在困得不行； 但是我得去了解一下情况。
路上对面的车打滑了； 撞到了我的车； 有些疼，但是不打紧。
要打电话告诉修哥吗？算了。
*
2021年3月2日
修哥昨晚喝多了，被人送到了酒店，幸好我也过去了； 不然他就躺地上睡一晚了。
他抱起来有点舒服，和小时候不一样的感觉，我跟他说话，他也不回答我，这样也好，我也只敢对睡着的他说说话。
*
2021年6月21日
董事会里总是有些找事情的，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真是麻烦，要不是这些人还有点用处，真想把他们弄走。
医生说我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是吗？
大概是最近事情多了点。
……
宋修往下一页一页的看，直到某一页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
2023年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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